冰岛游鱼by麦麦田 CP

作者:麦麦田  录入:12-14

“是我先跟他说了狠话。”于思煜视线很低地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过了一会又抬起脸笑,“回想起来,每次说狠话的都是我,每次道歉的都是他。你见过谁这么暗恋人的吗?我可太狂了。”
沈言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既然还喜欢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南方读大学?”
“就是想换个地方。”于思煜耸了耸肩膀,“我还在伤心呢。”
“话都说到这了,干脆咱哥儿俩把这事捋一捋吧。”沈言的脸忽然严肃了起来,“你跟李哥闹成这样,其实都是因为你从心底就认同李哥他爹说的话。人李哥压根就没这么想。他从来不觉得你的存在给他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他为了你反抗自己的父亲,结果你倒好,自个儿站到他的对立面去了。你仔细想想,李之洲怎么可能不难受。他整个人都要碎了。”
于思煜乖巧地挨着训,点了点头,“所以他恨我是应该的。”
“谁恨你啦?别乱加戏。”沈言横了他一眼,“李哥有自己的苦衷。”
于思煜向沈言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沈言立刻怂起肩往后缩了缩身子,说:“别问,问就是他不让说。反正你们俩总不会老死不相往来吧,给彼此一些时间也好。”
“嗯。那你的ptsd好了吗?”
“你只要别因为他拉黑了你就记恨他,我就没事。”沈言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人总归都是朋友吧。”
“不恨不恨。”于思煜摇摇头,咧开嘴笑,“还爱着呢。”
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夏天。
他像是个戒毒的人,每天都蜷缩在方寸之地,麻木不仁地重复着呼吸,不吭不响地忍受爬满了神经末梢的疼痛。
他努力拼凑起了摔在悬崖底部的,支离破碎的骨骸,重新爬了起来。
爬起来。
然后说:还爱着呢。
【作者有话说】
破镜结束了,重圆还会远吗?
分离期里会遇见新的人,遇见新的事情,碰到什么都不要慌,一切都会好的。(剧透)
明天还有~
我想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第44章 学长
于思煜从沈言的那句“你们总不会老死不相往来把”汲取到了一些勇气。他将自己所有的社交软件名称都改成了“小鱼”,向他的岛屿发送了一份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一去不复返,就像被暗流卷入了深海,连水花都没有看见。
于思煜因此消沉了几天,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
说不会离开的是他,说不再接触了的也是他。出尔反尔的事他全干了。别人不愿意上当受骗再合理不过的。
于思煜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别着急,慢慢来。
眼看着大学马上开学了。
于思煜用自己的钱买了机票,又自己收拾好了行李,没有让父母操一点心。
于鸿信和林毓还是在他出发的那天都请了假,带着沈言一块到机场给他送行。
一路上沈言话就没停下来,车厢里充斥着活泼快乐的气息,没有给离别的伤感气氛留一点余地。
“小煜走了你们会不会想他呀?”沈言坐在后座上,向前面探头探脑。
“想他干嘛?你不是还在吗?”林毓回过头看着沈言眼睛弯弯地说,“没事多来家里吃饭呀。以后交女朋友了,带过来一块吃。”
“好的,妈咪!”沈言立刻嬉皮笑脸地答应。
于思煜用手敲了敲前座的椅背,说:“哈喽!我还在呢!怎么回事?旧儿子没新儿子香是吧?”
“那是,你家花哪有我也野花香。”沈言得意洋洋地用肩膀撞他。
于思煜被撞得晃了晃身子,用眼睛横他,“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说完,又争宠似的扯着嗓子对林毓喊,“妈!我要走了,你总得表示一下不舍之情吧。”
“别急,等我酝酿一下情绪,到机场必须给你嚎啕大哭一个。”林毓一脸平静地说。
“别!妈我错了。”于思煜立刻认怂。
开车的于鸿信在一边轻声笑了起来:“大家都会想你的,别吃醋。”
“没吃醋。”于思煜撇撇嘴,缩在车窗边的角落里坐好。
沈言悄咪咪地凑了回来,“我昨天给李哥打电话,听他说他已经到北都的学校了。其实他一个暑假都忙着打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见着他人。”
“哦。”于思煜应了一声,听到关于李之洲的消息让他觉得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想了想,老实跟沈言交代:“我前几天添加他好友,他没理我。”
“哟嚯,他谱那么大。”沈言身子往后仰了仰,背靠到椅背上。
于思煜笑着推了沈言一把,“我活该的,你别这么说他。”
“别急。我昨天跟他说了今天去机场给你送行来着。他让我转告你,路上小心,一切平安。”
于思煜垂下眼睑,斜着身子又缩回道靠窗的角落里,没再说话。
他轻而易举地就想象出了李之洲的语气和声音。
温柔的,醇厚的,像温热的红酒流过手心。
路上小心,一切平安。
飞机飞行了三个小时,下飞机后坐机场巴士转地铁到了学校。报道,办手续,布置宿舍,于思煜一个人把一切都折腾妥当了,回过神一看时间,都晚上七八点了。
于思煜再次发送了好友申请。
他在申请理由上写下:到达学校,一切平安。
宿舍跟他高中大差不差,也是四个人。为了让照顾记名字困难星人,他们商量好了按照年龄排序认领称呼,老大老二老三小四。
于思煜凭借着早读一年书的优势,认领走了数字最大位分最小的称呼,小四。
小四没叫几次,就有人发现他的名字里有个思,大家所幸声调一换就开始喊他小思。
第一天大家都挺兴奋。买了一堆吃的,熄灯后打着手机电筒坐在床上天南地北地扯犊子。
于思煜不像他们有家长帮忙接送,自己忙活了一天了累得几近昏厥,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强行撑着眼皮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于思煜时不时就摸出手机,去查看有没有消息。然而上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信息。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忽然有人问了他一句:“小思你有对象了吗?”
于思煜关掉手机,平静地回答:“没有。”
大家大概是发现他有些累了,说话声慢慢地小了下去。
于思煜缓缓闭上了眼睛,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枕头里。
他有些难过。
幸好在黑暗里他并不需要强颜欢笑。
大学的忙碌与高中截然不同。
高中好像忙什么都是定好的,很规矩也很明确。
大学的忙碌就十分鸡零狗碎,这里一点事那里一点事。学校的功课,活动,还有校外兼职乌七八糟的一堆事压上来,于思煜忙着忙着也就没有空抱着那点酸楚的小情绪叹气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念他。
沈言比于思煜还忙,他这人本来就爱凑热闹,一进大学就扎进了社团和学生会里面。于思煜几乎没办法从他身上套出一点关于李之洲的消息。
“他高中的时候就不爱跟我说自己的事,到了大学怎么可能专门打电话跟我报备行程。不过你放心,人还活着呢。”沈言安慰的话对于于思煜来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他只知道,他与他的岛屿失联了。
于思煜慢慢开始疏离在人群之外,他越来越少与人建立亲密的联系。
一看跟谁都挺好,一问就是都不熟。
可他话痨的本性难移,每天憋着一肚子的牢骚。他有时候会给沈言发信息,早上发过去,大半夜才能收到回复。慢慢地,于思煜也就懒得发了。
于思煜在有一天偶然发现B2宿舍楼一楼有位固定住户,那是一只身材偏小的杂种土松犬。土橙色的皮毛,粉红色的鼻子,两只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镶在两边,脖子部分的毛发很蓬松,大小比成年柴犬大了那么一点。整天咧着嘴耷拉着舌头傻乐,看着像是个脏兮兮的玩偶。
每次于思煜路过都能听到不同的人喊它不同的名字。
有时是小黄,有时是小可爱,于思煜还听到有人干脆就喊它狗或者嘬嘬嘬。
反正别人喊什么,它都乐颠颠地迎上去,也不管有没有吃的,摇头晃脑地跟着人走一段路,过一阵子又自己回到宿舍楼底下。
学校里有流浪猫倒是不稀奇,但是有流浪狗就意味着这里曾经有一个极其不负责主人,以及一段不太愉快地被抛弃的经历。
幸运的是,宿管阿姨给它留了个窝,它每天吃来来往往的学生投递来的百家饭,长得也算是溜光水滑。
有一次,于思煜与狗子目光有了交汇。他都没开口,那狗子就默默地跟了过来,一路送他到了宿舍楼底下才回去。后来那狗子好像就认得他了似的,每次路过,一人一狗一对视,哪怕狗子正吃着饭,也会立刻起身送于思煜回宿舍。
这一来一回弄得于思煜怪不好意思的。于是他立刻上网买了一批狗粮狗饼干。从此开始了他每日定时定点的投喂生活。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狗子有了定点的饭食,于思煜的单口相声也有了听众。一人一狗在每日的夜晚并排坐在花圃边上。他悄悄地同它说了很多的话,很多都是高中时的事情,关于他自己,关于沈言,关于李之洲,关于那场曾经明亮热烈过的爱恋。
狗子成了他的树洞。
于思煜不给狗子取名,因为狗子在学校里呆得比他久,他便喊它学长。
他从夏天一路喂到了冬天。天气变冷之后,“学长”的毛也跟着越来越蓬松。于思煜怕它吃不够,有时候中午也特地去给它加餐。
这一天于思煜捧着狗盆,从A1宿舍楼千里迢迢地走到B2楼下,看到已经有人蹲在那里给“学长”喂饭了。
不是那种随手投递小零食或者火腿肠,而是正儿八经的用狗盆装的正餐。
于思煜瞬间感觉有些尴尬。
捧着狗粮走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感觉有什么,但若是再千里迢迢原封不动地捧着回去,看上去就会像个24k纯傻逼。
狗子先发现了于思煜,抬起脑袋冲他摇了摇尾巴,喂饭的那个男生立刻便注意到了于思煜。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着于思煜双手捧着一份巨大的狗饭发愣,不由得笑了起来:“哎哟,该说这是太巧了还是太不巧了?”
于思煜看了看狗子正吃着的狗盆,再低下头看看手里的狗粮,心想这么多饭全吃进去不得撑死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的脚尖往刚往旁边转了一寸,就被眼前男生叫住了。
“你要不把狗粮给我吧,我晚上过来再喂它一顿。”他说着指了指宿舍楼,“我就住楼上。”
于思煜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了看,只看到了一块斑驳的石灰块,他收回视线,“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把手上的狗盆递了出去。
那男生接过了盆,咧开笑露出了一排小白牙,“我知道你,你是商学院的大一新生吧。你刚入学那会儿,有张照片在学校表白墙火了,他们都说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跟我battle颜值的。”
“哈??”于思煜的两颊的肌肉向上堆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开始翻学校的表白墙,心里想着:妈蛋乱放照片看我不告他丫的侵犯肖像权。
“早删了。”男生轻描淡写地说,“我投诉说了这属于侵犯肖像权。不过我当时截图当证据了,你要看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扭转手机屏幕递给于思煜看。
那是一张在军训的时候于思煜靠在围栏上喝水的照片。下面配的文案是:商学院大一新生,这颜值能跟法学院范学长pk一波吧(微笑脸)。
于思煜拧着眉头扫了一眼,也懒得细看,他心想既然删掉了就算了吧,甚至觉得那照片一眼看下去拍得还挺好看的。
这时候同宿舍的舍友正好路过,喊他:“小思!在干嘛呢,一起去上课啊?”
“马上来!”于思煜扬起下巴答应了一声,随口嘱咐了一句:“那就麻烦你晚上喂一下学长,狗盆我明天再来收。”
“你管它叫学长啊?”真学长顿时乐了起来,“你这名字取得也太歹毒了吧,我这好端端地也没招谁惹谁,就感觉被骂了一嘴。”
“不是名字,是尊称。它呆在学校时间比我长,才喊的学长。”于思煜解释道。
“行吧,你硬要这么说也没毛病。”那位范学长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的目光移开后,于思煜才认真地打量起他的脸。
他一眼就注意到他眼皮上那一褶小开扇双眼皮,一点一点地展开,又叠起。
于思煜挑了挑眉毛。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小李的最强“情敌”登场了。
并没狗血(剧透)。
周五见~

十个有七八个是知道的。
范学长的全名叫范哲,身上有很多漂亮的标签。学校辩论社社长,学生会长,法学院院草,诸如此类。听起来是个完美的校园男神人设。
“怎么啦,是因为表白墙上拿你跟他比,不高兴了吗?”一个女生问他。
“这都哪年老黄历的事了。”于思煜摆摆手。事实上那时候他还沉浸在好友申请没有回信的忧愁中,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
“那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只是突然发现……”于思煜抽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也没管其他人听没听懂,自言自语似的感叹了一句,“莞莞类卿了。”
说些俗气的话,如果非要拿李之洲和范哲两个人比一比的话,于思煜就是一把很好的尺。
在大学里会他被人拉去跟范哲正面PK颜值。可在整个高中期间,从来没有人拿他与李之洲相提并论过。
所以无论从客观角度还是主观角度,李之洲都赢得很彻底。
其实这两个人长得也并没有那么相像,乍一眼看上去还是不同风格的两个人。
只是范哲抬眸垂眼的几个瞬间中,于思煜在他的眉眼间看到了几分神似。这几分神似,就足够搅乱于思煜的三魂七魄了。
于思煜当天就给李之洲发送了好友申请,申请理由写着:莞莞类卿了啊!
虽然依旧没有回信,不过于思煜已经习惯了。
自从上次喂狗遇见范哲之后,于思煜又遇到了他好多次,频度并不算低。但于思煜见到了也就只是打声招呼:“学长们好。”
范哲每次都会皱着眉头,不满地指指狗,抱怨道:“你看你喊它学长它答应吗?也就是我答应你。”
于思煜没理他,下次见到了还喊。
大一下学期的春天,于思煜在温暖的烟雨朦胧中迎来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他谁也没有告诉,按部就班地过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打着雨伞去B2宿舍楼喂狗。
远远的,于思煜就看到宿舍楼底下停车棚里蹲坐着一人一狗。
范哲勾肩搭背地搂着狗子的背,另一只手抓着罐啤酒无声地喝着,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于思煜犹豫了一会要不要过去,还没等他犹豫出结果来,狗子便发现了他。
狗子站了起来摇摇尾巴,穿过细薄的雨幕,踏着小碎步向于思煜跑了过来。
于思煜弯下腰揉了揉它的脖子,带着它回到了车棚底下,抬手跟范哲打招呼:“学长晚上好。”
范哲嘴上叼着空罐头,冲着于思煜点了点头,然后他往自己的四周看了看,在地上捡起一罐没打开的啤酒递了过去。
“谢谢。”于思煜没跟他客气,将狗盆放在地上后,接过了啤酒,拉开了啤酒易拉罐。“啪呲”一声,白色的泡沫涌了出来,有几滴滚落到了于思煜的手背上。于思煜也不讲究,低下头舔掉了。
他抽了抽裤腿,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一只手伸直着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抓着啤酒罐,放到嘴边小口小口喝着。
范哲微微侧了一点脸,怨气十足地盯着于思煜,说:“你没有发现我今天情绪很不对吗?”
“哦。”于思煜先是低下头扫了一眼手上啤酒的牌子,上面写的都是日文,看起来价格不菲。看在白喝了人家一罐酒的份上,他很是配合地装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学长怎么今天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啊?”
“失恋,我特么的被甩了。”范哲气呼呼地说着,伸出手去摸旁边的酒罐子。摸到空罐子,他就一个接一个叠起来。就这么找了一圈,终于又找到了一罐新的。范哲弯着食指在易拉罐口一扣,单手就将啤酒打开了。
于思煜挑着眼尾瞥他,“是谁这么不长眼,敢甩你?”
范哲一听,顿时将那愁眉苦脸丢在了一边,抬了抬眉毛乐了起来,“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吗?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
“我干嘛讨厌你。有毛病吧。我四舍五入等于不认识你。”于思煜忍不住白眼向天。
“冷漠!太冷漠了!还不如讨厌我。”范哲的笑容立刻就掉在了地上,眉眼和嘴角齐齐向下,又变回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我实话实说罢了。”于思煜说着,伸手搂住了吃饱喝足靠过来的狗子,“再怎么也没有讨厌你的理由。”
“我原来以为你被别人拿来跟我比较所以不开心了。其实我跟你不是一条赛道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学长,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在意那件事情。”于思煜叹了一口气。
范哲终于又笑了,他往于思煜身边挪近了一点,说:“你安慰安慰我吧。你看看这天气也是凄风惨雨的,我可太惨了。
于思煜嘴上喝着啤酒,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心里腾起了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他想了想,认真对范哲说:“今天我生日,我可以许个愿,希望你能无痛move on。”
范哲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搭上狗子的脑袋,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了啤酒罐,开始念道:“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庆祝一个特别的日子,小学弟的生日。祝学弟生日快乐,也祝抛弃我跟狗哥的那些人,从今以后的人生,开始发烂发臭!”
“台词记得挺好。但你要是敢把酒浇上来,我就敢拿狗盆子扣你脑袋上。”于思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
范哲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哪舍得,这啤酒可是我斥巨资从国际超市买来的。”
于思煜这会算是想明白范哲身上的那种奇怪熟悉感是什么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长相与李之洲有几分相似的沈言。
他若是作为代餐,身上的元素可太全面了。
于思煜想到这,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他举起啤酒罐轻轻地撞了一下范哲手里的啤酒,说:“祝他们的人生都发烂发臭。”然后仰头将罐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们喝着酒,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天。
范哲说狗子学长在他入学的时就已经是只大狗了。
那时候它没有窝,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他们法学院的一个学长给它在法学院宿舍底下申请了块地方,开始定时定点地喂它。那个学长毕业之后,范哲就开始接手养它。
“今年夏天我也要走了。其实前段时间还打算找个照顾狗哥的接班人,没想到让商学院的学弟捷足先登了。”范哲笑嘻嘻地说着,他蹲累了就干脆坐在了地上,一条腿直着一条腿弯着。狗子学长挨着他的腿,狗脑袋搭在他的大腿上小声打着咕噜。
“也不算是我主动的吧。它送我回宿舍送了好几次,我在想什么都得讲究个礼尚往来。”于思煜微微垂着眼,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哎哟,狗哥你相当可以啊,都会给自己找接班人了。”范哲轻轻拍了拍狗子学长的背,狗子学长动了动耳朵,惬意的地用鼻子长长地呼着气。
于思煜将周围的空罐子一个一个捡了起来,放进塑料袋里,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他摸了摸狗子的脑袋,站了起来拉伸了一下蹲麻了的四肢,准备向范哲道别。
范哲忽然说:“留个联系方式吧,之后我就不太来学校了,狗哥交给你了。有空的话,给我发几张它的照片。”
于思煜应了一声“哦”,打开添加好友二维码,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范哲掏出手机扫了扫。
“于思煜。”
“那他们为什么叫你小思啊?”范哲在手机上摁着。
“本来是按照年龄排名喊的小四,后来就取了名字的一部分。”
“嗯……”范哲滑着手机,有些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微信名是小鱼啊。我觉得叫小鱼就合理多了。”
“那名字我不喜欢别人乱叫。”于思煜很快地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急,说完了立刻觉得自己有些没礼貌。
范哲掀起眼皮瞟了于思煜一眼,又低下了头,没跟他计较,“行。那就备注小思。咱这下算是认识了啊。下次可别说什么不认识的话,再说我要伤心的。”他在手机上快速摁了几下,然后抬起脸冲于思煜笑,“生日快乐。开心点。”
于思煜点点头,扯着嘴角苦兮兮地笑了笑。
他去年过了一个太过美好的生日,好到他不愿意再去过任何一个生日去覆盖掉它。
即便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十八岁的生日。可是这座陌生的南城里没有雪,没有蛋糕,也没有李之洲。
于思煜一个人撑着伞走回了自己宿舍楼下,口袋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刚刚跟同样聒噪的高仿版沈言道别,真正的沈言就从语音电话里杀了过来。
“祝我们家小煜生日快乐啊~”
于思煜在雨里停下了脚,特意没有回宿舍,“这不像你啊沈言。往年我生日你都是过了个把星期才后知后觉发现。今年这是怎么了?”
“你这么了解我,这让我怎么跟你扯谎。”沈言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两声,“刚刚我接到李哥的电话了,吓我一跳。我当时在想,卧槽这人还能给我打电话呢。”
于思煜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
沈言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李哥上来就问,‘于思煜生日你给他打电话了吗?’我说‘卧槽是今天?’他特别酷地扔下一句‘打电话’,就给挂了。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地给你打电话来了。”
“我谢谢你们。你们可都太贴心了。”于思煜苦笑道。如果一个能记住,一个能自己说那就更好了。
沈言压根没听出于思煜的嘲讽,嘿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哦,还有,刚刚李哥还给我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
“什么?”
“他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去找个倒映了路灯的水洼看一看。唉,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于思煜抬起伞四处张望了一下,小雨下了一天,四处皆可以看到浅浅的积水。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块落进了金黄灯光的水洼,看了一眼,顿时便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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