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 by落峤

作者:落峤  录入:12-15

草原上的风起得很急,顷刻之间就能带走那些细碎的三言两语。
楚轻舟没听见,冷山也没再问。
【作者有话说】
冷山和楚轻舟都没动心
契机还没到 不过快到了 估计下下章
没办法 我就喜欢那种末日崩塌之下或大厦倾塌前夕或战乱迭起之间的爱情
总觉得这样才带劲
但是吧 有时候又觉得 偌大一张墨纸上只落一点瑰红 点到即止的纷争 好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所以这本倒也不会有太宏大的场面

刹那间,乌压压的擂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其中混杂着尖利刺耳的叫骂。
漫天的钞票在人群中挥洒四散,那些癫狂的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虞潇的耳朵里渐渐模糊。
他仰面倒在地上,脸上全是鲜血,不知道全身上下有多少地方骨折,疼到他想暴毙当场。
其中一张钞票正好飘落在他眼睛上,遮住了头顶刺目的炫光。虞潇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身处在纸醉金迷的地狱里。
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嚣盖过了裁判的哨声,当然,即使没有盖过,对方也不会停手,因为这里的裁判就是个摆设。
这是个打黑拳的地方,这里没有规则,不戴任何拳套或护具,没有任何打法限制。
这个黑拳场建在郊外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不常年混迹于这些灰色地带的人,找不到地方,也进不来。
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在擂台上,没有人会觉得那是意外,更没有人会管。
虞潇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快四年,以极其残暴血腥的打法和招式赢下了很多场,但今天,他被人当猴耍了。
庄家在昨天找到他,和他说让他在今天打黑刀这一场的时候故意输掉,只要破绽不明显,黑刀会及时收手,事成之后给他五十万。
虞潇答应了,他没想到,合作了三年多的人要他死。
黑刀根本没收手,在他让了一招之后,对方直接朝着他面门来了一拳,他敏锐地从这一拳当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隐约反应过来,但也只能堪堪躲过太阳穴,还是被砸在了侧脸上,对方趁他重心不稳,一把折过他的右手,将他举起来猛摔在地上。
“站起来!”
“站起来!!”
“接着打呀!!”
虞潇的听力在几秒之后恢复了正常,台下暴戾沙哑的嘶吼瞬间冲破耳膜,他闭了闭眼,抬起左手将眼睛上的钞票拿下来。
黑刀站在他面前,眼里透着神经质的兴奋,朝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呸了一声道:“长得真像个娘们。”
虞潇笑起来,露出一排染着鲜血的牙齿,越笑越癫狂。
“他妈的,你笑什么!”黑刀朝着他肚子猛踹了一脚。
“唔……”虞潇蜷起身子,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几乎将后槽牙咬碎了才忍住溢出喉咙的呻吟。
“你他娘的倒是说话!”黑刀拎着他的后脖子,将他的头一下下砸在擂台上。
突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虞潇猛然出手,他用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勒住了黑刀的脖颈,借着对方的力道将人拖倒在地上,同一瞬间,对着黑刀的眼睛狠砸了下去——
鲜血四溅。
“啊!!!”
台下的呼喊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黑刀凄厉的惨叫。
虞潇舔着犬齿,再度笑起来,他凑近黑刀耳边,血腥气翻涌,他说:“你爷爷我今天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你这个疯子!!”黑刀一跃而起,将强弩之末的虞潇掀翻,一脚踩在虞潇的脖颈上。
死吧,就这么死了吧,都结束了。
虞潇只有这一个念头,太痛苦了,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
但又不那么甘心,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一天开心日子都没有过,就这么被人在地下擂台上碾碎脖颈踩死,是不是太惨了点。
台下的欢呼声重新暴起,如雷贯耳。
虞潇的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癫狂丑陋的嘴脸,直到与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对上。
那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像一盏明灭的琉璃灯,将周遭的喧嚣隔离开来,即使虞潇疼得快死了,即使他们身处乌烟瘴气的地下黑拳场,即使他们被纸醉金迷的欲望环绕,却依然让人在与这双眼睛对视的这一刻起,就沉沦进去。
虞潇就是在那一瞬,燃起了极度渴望活着的念头。
他死死盯着对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就是觉得对方在等什么,在等着什么东西出现,只要那样东西出现,对方就会出手救下他。
在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就要被黑刀碾碎的前一刻,那双眼睛的主人动了。
砰!——
一颗子弹穿过乌泱泱的人群和擂台的铁丝网,正中黑刀的太阳穴。
黑刀的身体“轰”一声倒在擂台上。
脖颈上的力道松了,虞潇吐出一口血,微弱喘息着,用最后一丝清明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对方,他看见对方朝着他微笑了一下,那抹笑意其实很浅,浅得甚至有些冷,但虞潇却觉得无比安心。
他活下来了,抱着这个念头,虞潇闭上了眼睛。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小子,他资质确实不错,但和其他经验丰富的打手比,根本算不上优秀。”
“您真的认为,他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吗?”
“而且我调查过他了,他根本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全都是野路子,像这样的人,您敢用他当内线?”
“我说了,既然我选了他,就有我的理由。”
“赫尔罕那,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这个副首领的位置是我施舍给你的,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虞潇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其中一个声音很悦耳,但听上去却很冷漠,无形之间给人威压,让人不敢忤逆,另一个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不太好,但却透露着虚伪的恭敬。
他现在没办法彻底苏醒过来,意识仿佛被困在身体里,睁不开眼,动弹不了,但听觉还在,他隐约听出来,这两个人是在谈论自己。
“……我没有僭越的意思,但实验室稀缺兀鹫的基因样本,兀鹫在西北边境才能猎到,您又走不开,接下来的任务您原本是打算交给我和这名新人的,我实在是觉得,带着这么个毛头小子,碍手碍脚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如不要他了,让你单独去西北?”
“这……”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轻轻哼笑了一下,道:“别为难呀,我当然是信你的,你要真想一个人把西北的权给揽了,我也没意见。”
“杀了他,你自己去,我就当今天这人白救了。”
虞潇顿时紧张起来,劫后重生的庆幸转变成了更深的恐惧,他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但另一个人却连忙惶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只是怕耽误您实验室的进程,您看上的人那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我怎么敢要他的命呢。”
“您放心,等他伤养好了,我就好好教他,保准将人带在身边。”
虞潇没听见后面的对话,因为他全身忽然爆发了一阵极端的疼痛,所有在擂台上被黑刀打出来的伤一下子传达到他的脑神经,被困住的意识似乎重新与身体链接上了,将他拉入了深渊,他在清醒与沉沦中挣扎,没一会儿就再次昏厥了过去。
虞潇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移动了一下胳膊,右手传来剧痛,上面打着石膏。
“醒了?”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是之前在他身边与人交谈的其中一个,对方坐在床边,正垂眸看着他。
“嗯……”虞潇吃力地应了一声,嗓音嘶哑无比。他略微动了动身子,想看看周围的情况,但脖颈上缠着纱布,一牵动就疼,干脆放弃了观察。
“张嘴。”
“唔……”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对方便掐着他的双颊,将温热的水流灌进了他的嘴里。
灼烧般的喉咙被水流抚过,舒适了不少。虞潇看清了面前的人。
上挑的眼尾,琉璃般的瞳孔,一张无比俊逸的脸。
是那时在擂台下举着枪,于千钧一发之际干掉黑刀,救下他命的男人。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地下黑拳场公然开枪杀人,还能全身而退的,一定不是常人。
“谢谢您救我。”虞潇想要直起身子,让自己看上去再诚恳一点,但他稍稍一用劲,浑身就疼得要碎了。
“不用起来。”
对方目光依旧冷漠,声音却温柔了几分。
“我叫冷恪清。”
“我叫虞潇。”虞潇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我叫您冷先生可以吗?”
“可以。”冷恪清伸手往虞潇的额头探去。
虞潇第一反应就是冷恪清要打他,他条件反射偏头躲了躲,但由于脖颈的伤,他动作很小,落在冷恪清眼里,这感觉就变成了虞潇因为害怕而瑟缩了一下。
冷恪清修长的指尖顿在空中,随即轻轻抚上虞潇的额头:“别怕,你昏迷了快三天,我看看你烧退了没。”
虞潇整个人愣怔住,他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他的养父捡到他之后对他不好,经常不给他饭吃,动辄打骂他,逼迫他去给人当取乐的工具。
他从不知道被人温柔对待是这样的感觉,仿佛一片柳絮落在心间,挠得他心痒难耐。
“先生……”虞潇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人,轻唤道。
“应该退了,半小时后你自己再量一次。”冷恪清收回手,瞥了虞潇一眼:“小孩儿,你这样盯着我看,是不礼貌的,知道吗?”
虞潇顿时尴尬地无地自容,他连忙移开目光,甚至往被子里缩了一下,露出一双小狗般赤诚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尾看上去有些可怜,与冷恪清上挑的锋利眼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冷恪清被虞潇这副样子逗乐了,他原以为虞潇是只难以驯服的狼崽子,现在看来好像比想象中要好掌控许多。他冷冰冰的脸上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规矩我只说一次,以后记牢就好。”他将温度计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丢下最后一句话,冷恪清离开了房间,他向来没有把指令说明显的习惯,但对方要是因此没有执行,那必定会迎来无情的惩罚。
虞潇还没来得及回话,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偌大的华丽房间内寂静无声,只剩下虞潇一个人。
他原本想闭着眼睛再躺一会儿,但脑海里却时不时就浮现出拳场的画面,冷恪清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在擂台下,在那个充满堕落,血腥,暴戾的地方,显得干净而出挑。
不能再想下去了,虞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干脆单手支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向窗边,拉开窗帘,天色很暗,隐约能看见外面是一片花园,没有别的房子,路灯也没亮起,他大概正在一幢独栋别墅里。
虞潇昏迷这三天全靠输液维持生命,没吃任何东西,现在清醒了一会儿,饿得想把床都给吃了。他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但又想起冷恪清让他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他不想忤逆对方,只能盼着冷恪清早点记起他。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干脆拖了把椅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虽然今夜天上既没有星星,月亮也不圆,但他还是想看。在地下拳场生活的近四年,虞潇没什么机会到地面上去,一年也就出去个三次,毕竟他除了比赛就是在床上养伤。拳场的老板也不会让他经常离开。
就这样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把量体温的事情彻底抛之脑后。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门被人推开了。
虞潇立刻欣喜地朝门边看去,正对上冷恪清的视线,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记起对方的训诫,立马低下头不去盯着对方的脸,有些紧张地说:“先生。”
冷恪清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体温计,他看一眼就知道那位置没有被人动过。
“你没量体温?”冷恪清走向虞潇,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动怒了。
虞潇一愣,他确实忘得一干二净,他伤惯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有把握,只要还能走路就不是大问题,几乎没用过温度计这种玩意儿。
他在撒谎和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两秒,最终道:“对不起先生,我……忘记了。”
冷恪清微眯起眼睛,如果虞潇刚才撒谎,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虞潇,因为他看中虞潇的原因,无非就是年轻心狠,常年混迹在地下拳场被人当枪使,社会经历相对单纯。是能被他训练成杀人机器的好人选。但若是虞潇自作聪明,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本来应该死在擂台上,你应该清楚这件事吧?”
虞潇一怔,抬头看着比他略微高上一点的男人:“我知道的,我,很感谢您!”他脑子里搜罗不出来什么高级词汇,想了想,又说:“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请您相信我!”
冷恪清挑着眉尾,冷冰冰地说:“可你连量体温这种小事都没能按时执行,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虞潇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冷恪清要生气,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他没有自恋到认为冷恪清是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但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我……”
“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只属于我。”冷恪清打断了虞潇:“从你的身体到思想,都只能由我支配,你受伤了或者伤没好干净,耽误的是我给你的任务,损失的是我的利益。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这样的事。”
虞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忍了下来。
只低下头看着冷恪清漆黑的鞋尖,说:“我明白了,先生,我以后认真听您吩咐。”
听见冷恪清说的这些话,虞潇心里其实有些不满,他原以为冷恪清和他以前遇见的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没区别,不过就是把他当成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工具使用。
但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眼前这个人在拳场断了他的后路,如果他不跟着这个人,必定会被他老板派人处理掉。
冷恪清推开房间的门,眼看就要再次离开。
虞潇慌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快饿得再次昏厥了。
“先生!请……等一等!”
冷恪清不紧不慢地转身,上挑的眼尾带了几分戏谑,仿佛就等着看他笑话。
虞潇一咬牙,红着脸说:“我饿了……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冷恪清平日里净干些打打杀杀的勾当,对玩弄人倒不上瘾,但看着虞潇这张清俊苍白的脸上可怜兮兮的倒霉神态,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啧了一声,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转身就走。
虞潇立刻慌了,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会格外失去理智,他踉跄着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冷恪清的衣角。
“冷先生!我,我实在太饿了,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他抓着冷恪清不肯放手,大有冷恪清不答应就这么耗死在这儿的趋势。
冷恪清冷淡地笑了一下,眼底却闪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愉悦。
他稍一使劲就把衣角从虞潇手里拽了回来,丢下一句:“跟上。”
虞潇反应过来,立刻开心地道:“是。”
刚走没两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脚步虚浮,整个人朝着地上摔下去,冷恪清稍一侧身,抬手将他捞了起来。
“在擂台上的时候看着挺厉害的,怎么躺了几天虚成这样。”冷恪清毫不留情地嘲讽起来。
虞潇也觉得丢人,冷恪清松开他,他便连忙扶着墙站稳,轻声辩解:“我这次伤得比以往重……”
刚才冷恪清捞他的动作就像抱了他一下,他很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他从没有和谁拥抱过,这种姿势的唯一场合就是在擂台上。
他过肩摔别人,或者被别人摔。
虞潇见冷恪清不说话,以为对方不信,他生怕冷恪清瞧不上他,又急忙道:“我这次是被老板骗了!他和我说让我那场输给黑刀,所以我才故意露出破绽的,我原本能打得过他!”
冷恪清不作答,继续向前走,在虞潇看不见的地方,那张冷感的薄唇牵了抹笑意。他觉得虞潇像一只小狗,虽然破破烂烂的,但还算可爱。
虞潇跟着冷恪清下楼,他发现这是一座巨大且华丽的别墅,他刚才的房间在三楼,他们从旋转着的楼梯上下了两层,到达了一楼的餐厅。
琳琅满目的菜品飘香四溢,虞潇抑制不住地吞咽口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强忍住冲刺过去狂吃的欲望,抬头看了冷恪清一眼,等待对方的允许。
冷恪清慢悠悠坐在主位上,斜睨了虞潇一眼,说:“别傻站着了,吃吧。”
虞潇得了命令,嗖一下拉开椅子坐上去,准备用叉子去叉离自己最近的脆皮烤鸭。
“先喝点粥,不然你的胃受不了。”冷恪清轻飘飘瞥了虞潇一眼。
紧接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被人端上来,摆在虞潇面前。
虞潇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怔了怔,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些许,但他很快将这种陌生的情绪压了下去,乖乖拿着汤匙吃起来。
他起初把头埋得很低,生怕被冷恪清看见自己的异样,他怕冷恪清觉得他软弱,但这么一口一口没吃多久,他便忍不住,干脆端起碗直接往肚子里倒。
虞潇吞咽的速度给冷恪清都看笑了,他自己细嚼慢咽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碗筷,说:“慢点吃,别噎着。吃完休息半小时,会有人去叫你。”
虞潇这才从饭碗里抬起头,他嘴里还塞着一口饭,鼓着腮帮子看冷恪清,吐词有些含糊:“您就吃饱了吗?”
冷恪清向来吃得少,却故意揶虞潇:“怕你吃不够,不和你抢。”
虞潇一口饭差点没呛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恐怕让冷恪清看了笑话,他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我已经吃饱了……”
冷恪清弯了弯唇角,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餐厅。
虞潇见冷恪清走了,懵了一会儿,他弄不清对方的意思,又生怕惹了对方不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走过来,说:“虞先生,冷总去处理事务了,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用餐,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但也不要吃太多,你刚醒,不宜暴饮暴食。”
“谢谢。”虞潇防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有些冷漠。
男人温和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冷先生的管家,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
虞潇顿了顿,难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很凶吗?
他尽量礼貌地说道:“我没有担心,谢谢你。”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状态和面对冷恪清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管家是个表情管理一绝的精英青年,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虞潇的自知之明,脸上维持着笑容,道:“那就好。”
“冷先生,这是我最近搜索到的资料,就这么多了,絮鹿的基因体系实在太复杂,得等我去西北那边猎几只,交到殷博士手里,等实验有了新的进展,才能给您整理出完整的报告。”
“目前,AN14—I的药剂预估总价值是12亿。”赫尔罕那恭敬地站在冷恪清书桌前。
“不着急,”冷恪清慵懒地往椅子里靠着:“上次那个人,解决了吗?”
赫尔罕那:“那个畜生敢背叛您,我肯定不能让他带着我们的实验报告离开基地,他已经被我亲手杀了,您放心。”
冷恪清挑了挑眉:“我记得他还有个兄弟?”
赫尔罕那:“您的意思是?”
“杀了。”
管家敲响房间的门时,虞潇正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好准时,半小时一秒不差。
虞潇打开门,看见在餐厅时的那名管家。
“虞先生,我带您去找冷总。”
虞潇听见冷恪清要见他,眼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他立即道:“好。”
他们下楼,一路来到了花园里。虞潇有些讶异,原以为此时冷恪清会待在房间里,没想到会在室外。
傍晚月色清暗,路灯亮了起来,将花园映照得宛若神秘的仙境,西欧风格的设计在夜色中会和童话世界里的场景特别相像,虞潇不知道怎样形容,他只觉得美极了,眼睛一刻不停地观察周围的景色。
“冷总就在那里,虞先生,我就不过去了。”前面带路的管家停下脚步,适时提醒道。
虞潇嗯了一声,想了想又不太自然地补充道:“谢谢。”他今天把这辈子都没用过几次的礼貌用语说了个遍。
他朝着冷恪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恪清坐在一处乳白色与鹅黄色石头相嵌打造的亭子里,微颔着首,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一捧月色虚照在冷恪清的侧脸上,将那张锋利无情的脸映出了温柔脆弱的意味,这种游刃于明暗之间的清冷,宛若刀上落雪,这一落,便落进了虞潇的心里。
虞潇看得一时呆住了,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如此之快。
冷恪清早就发现了几米之外的虞潇,只是懒得说话。看虞潇半天不过来,他烦了,随手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虞潇掷了过去。
匕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眼看就要正中虞潇,虞潇回过神来,精准接下了匕首。
他跑过去,在冷恪清眼前站定:“对不起……我刚才……”
“我对你刚才是抽筋了还是被鬼撞了没有兴趣,我找你来,是有话要问。”冷恪清合上书,说:“我很好奇,我在拳场看了你的资料,14岁就进了那个地下黑拳场,在那儿待了快四年,直到三天前,你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你是准备在那个鬼地方待上一辈子?”
虞潇:“……是。”
冷恪清:“那等你老了,谁也打不过了,你准备怎么办?”
虞潇:“去死。”
冷恪清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你没有牵挂?”
虞潇抬眸看了冷恪清一眼,低声道:“没有。”
冷恪清:“说说你的经历吧,我不用来路不明的人。不用骗我,因为只要我想,总能查到真相,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不过也说不定正合你意。”
虞潇立刻道:“我不会骗你!”
“……我不会骗您,”虞潇垂着头,掌心全是汗,他不想让冷恪清知道他那些既凄惨又遭人嫌弃的过去,但他更不想欺骗冷恪清。
过了几秒钟,他终于下了决心,道:“冷先生,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你没有资格和我提请求。”冷恪清皱了眉,有些不满。
“好吧……”虞潇失落地抿着唇,说:“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在怀慈孤儿院长大的,7岁那年,我住的那栋宿舍楼起了一场大火,死了很多人,我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推书 20234-12-15 : 怯弱小夫郎/小夫》:[穿越重生] 《怯弱小夫郎/小夫郎他又乖又软》作者:三两钱【完结】晋江VIP2024-01-01完结  总书评数:477 当前被收藏数:3042 营养液数:1654 文章积分:30,976,152  文案  视角:主受  胆小怯弱小可怜受vs“职业”打井人攻  灾荒之年,云小幺被亲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