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 by落峤

作者:落峤  录入:12-15

“我还记得那天我很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后来,我被一个人贩子抓走,卖给了一个开赌场的男人。”
“他逼我喝酒,抽烟,学赌博技巧,出老千,我在他那里过了7年,直到他的赌场被仇家举报,给查封了,那时我14岁了,他见我没了利用价值,就把我又卖到了那个地下拳场,然后……也就是现在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虞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些,他以前被人说是扫把星,说他只要到哪儿,哪里都会倒霉,他很怕冷恪清知道以后就不要他了。
冷恪清听完却没有任何嫌恶的神情,只淡淡道:“不错,听起来像是实话。”他浅淡地凝着虞潇:“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会派人当你的陪练,你只管精进你的拳脚功夫,等需要用上你的那一天,会有人带你离开这里。”说完,便起身离开。
虞潇兴奋地点点头,说:“好,我会努力的先生!”
冷恪清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看着虞潇,问:“你想有个家吗?”
虞潇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恪清,一时之间连礼数都忘了,他喃喃道:“想,当然想。”
冷恪清垂下眼睫,浓密纤长的睫毛扑朔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嗯,你以后可以叫我父亲,我收的义子不只你一个,将来我会在你们之中选最优秀的那个人继承我的位置。”
“什么?”虞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冷恪清以为他少年心性,觉得这是侮辱,他倒是无所谓,于是说:“不愿意也没关系。”说完,继续向前走。
虞潇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明明应该很高兴,高兴得跳起来答应,但他就是没办法想象把冷恪清当成他的义父。
直到冷恪清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虞潇才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月之后,虞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被管家带着见到了他的陪练,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年名叫程予,两人每天7点起床,准时在空地上晨跑,练习体能,相互切磋。
虞潇已经有大半年没再见过冷恪清了,管家说,没有冷恪清的命令,他不可以离开这座别墅,他每天的生活很单调也很累,那个叫程予的少年比他厉害很多,是从小系统学过各类散打拳击柔术的练家子,在和虞潇练习的时候也从不放水,虞潇经常被他打伤,最严重的一次,小臂当场骨折了。但无论如何,虞潇都觉得这比曾经17年的生活都要让他感到开心。
人一旦有了想见的人,思念蔓延起来,再庸碌的生活,也会熠熠发光。
2030年的春天,这是虞潇和冷恪清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虞潇在4月17日这天午后,再次见到了冷恪清。
黑色的轿车停在别墅门口,侍者拉开车门,冷恪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虞潇和程予刚训练完,虞潇一眼就看见了冷恪清的身影,他飞奔过去,又在距离对方三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冷先生。”他微低着头,保持礼数不去和冷恪清对视,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冷恪清没什么表情,上下打量了虞潇一眼,就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
“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虞潇眼睛都快放光了,在他听来,这句话是冷恪清在关心他,他受宠若惊地抬头望着对方,说:“嗯,我18岁啦,您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很想您。”
冷恪清被虞潇眼里的炽热望得一怔,他不喜欢这个眼神。他皱着眉,看向一边的程予:“这段时间你没有教过他最基本的礼数吗?”
程予低着头解释道:“对不起父亲,您当时只说让我陪他训练,我不知道他这么不守规矩。”他推了虞潇一把,道:“还不快给父亲道歉。”
虞潇眼里的光瞬间熄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莽撞,想说些什么来弥补,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先生,抱歉,我只是……”
冷恪清直接无视了虞潇,打断道:“那我就看看你们各自的精进,你们比一场,就在这里。”
程予立刻答道:“是,父亲。”

程予立刻答道:“是,父亲。”
虞潇觉得冷恪清生气了,他不知道冷恪清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只好也立即说:“是,先生。”
程予的招式很迅猛,比之前训练时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狠,虞潇这段时间的进步已经很大了,但还是比不得程予的专业程度,没过十招,就被程予当胸踹了出去,滑了数米远。
“唔……”虞潇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咳喘,他一边咳一边忍着剧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朝冷恪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冷恪清没再看虞潇,他走向程予,冷淡地夸赞了一句:“不错。”
程予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谢谢父亲的肯定。”
虞潇站在他们旁边,脸上还沾着灰,整个人像一只灰头土脸的战败小狗,他实在没忍住,偷偷看了程予一眼,他好羡慕程予,他想和程予一样得到冷恪清的赞赏,哪怕只有一句,但自己打输了,只能怪自己不够厉害。
他恹恹地跟着冷恪清回到客厅里。
冷恪清将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看清楚这个人,记下他的长相。”
虞潇和程予同时伸出手,但程予抢先一步拿过照片,虞潇只得尴尬地把手收回来。
程予看了一眼,立即道:“我记下了,父亲。”随即施舍般递给虞潇。
虞潇接过,看了一会儿,也道:“记住了,先生。”
冷恪清将一把精致的手枪抛过去。
虞潇在这大半年里已经熟练掌握了枪法,他接过枪,收好。
“这是给你的备用枪,你们今天的任务是用狙击枪杀了照片上的人,要一枪毙命,听清楚了吗?”
程予:“听清楚了父亲,那这次是由我来执行吗?”
冷恪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虞潇来执行,你辅助。”
程予脸色变了一瞬,说:“是,父亲。”
R市最繁华的商圈,路上的行人和车流量都很大,虞潇和程予从提前计划好的路线穿过,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烂尾楼。
程予瞥了虞潇一眼,问:“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吧?”
虞潇嗯了一声。
程予忽然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真不知道父亲看上你什么,以前都是别人给我打掩护来辅助我,这次居然让你一个没经验的野路子动手。”
虞潇顿了顿,平时训练的时候,他只是觉得程予对他有些冷淡,下手毒了点,这些他都没放在心上,但今天程予对待他的态度好像格外的差。
换做以前,虞潇面对挑衅会直接动手,就算打不过也得打个两败俱伤,但他不想让冷恪清生气,于是说:“程哥,你比我厉害,多亏你带我。”
程予似乎没想到虞潇会忍气吞声,他皱着眉,撞了虞潇一下,率先朝着烂尾楼的水泥楼梯走了上去。
二人到达楼顶,这栋烂尾楼大概有三十层高,从楼顶俯瞰下去,路面上的人群显得很渺小。
他们的目标人物在距离这栋楼两千米之外的一栋写字楼第17层。
虞潇利落地架好狙击枪,透过狙击镜,他将17层的所有细节看得一清二楚,瞄准镜扫过每一间办公室,直到看见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西北风,风速5.3m/s。”
程予测完风速就去天台铁门的地方蹲守,他的任务就是随时报告紧急情况,楼底也隐藏了数十名他们的人,应对可能发生的特殊状况,虞潇心知他自身的安全不会受到什么威胁,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还是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耳麦里传来程予不耐烦地声音:“虞潇你在等什么?还没找到目标吗?”
“找到了。”
“那还不快动手?怎么,你怕了?”
“……没有。”
虞潇闭了闭眼,瞄准男人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同一瞬间,街道上传来尖利刺耳的警笛声。
虞潇跪在别墅的大理石地板上,一言不发。
他们今天的行动被人泄露了,警方早已埋伏在烂尾楼附近,把周围百里围剿得水泄不通,虞潇和程予原本是插翅难飞,但冷恪清做了两手准备,在他们被困在天台时,一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他们被及时救走了,但楼下的那些人被警方全部抓获。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冷恪清坐在沙发上,冰冷地看着虞潇:“程予,告诉他。”
程予:“是,父亲。”
“你说你在狙击镜里看见目标对象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对吗?”
虞潇:“对。”
程予:“像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动向,做了黄雀在后的准备。告诉目标人物他们会保护他的安全,然后故意让他当活靶子,其实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同时把我们给送进去。”
虞潇一怔,羞愧地把头埋得更低,他当时紧张得忘了分析。
“对不起,都是我没能及时发现。”
冷恪清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算是个教训,本来也没指望你做成,你能杀了他就不算太差劲,但,”他唇边勾了抹残忍的弧度:“既然造成了损失,就要罚。”
程予在这时说:“父亲,虞潇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已经很努力了,这次毕竟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求您从轻。”
虞潇吃惊地看了程予一眼,他还以为程予真的很讨厌他。
冷恪清淡漠地丢下一句:“关到禁闭室去,一周。”
虞潇在别墅里生活了这么久,竟从不知道,这地底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被程予带到地下二层,这里昏暗潮湿,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程予用钥匙打开其中一间上锁的房间,把虞潇推了进去。
“程……”
“闭嘴!”程予就像换了一副面孔,他恶狠狠地看了虞潇一眼,说:“要是今天拿枪的人是我,肯定能避免损失。你知不知道一下子被抓去这么多人,其中但凡有一个人供出对我们不利的消息,后果有多严重。”
虞潇本就自责,他惭愧地说:“确实是我没做好。”
程予冷哼了一声,道:“那就好好反省。”
铁门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虞潇这时才发现,门关上以后,这个房间里一点光源都没有,几平米的狭窄面积被彻底的黑暗笼罩,令人无端心悸。
起初两天会有人给他送来水和馒头,到了第三天,就只有一碗水。但最可怕的并不是饥饿,而是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会让人抓狂。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光亮,只有无边的黑暗。虞潇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大概分辨出过去了几天,他开始在地上打滚,用头撞墙,撞得满脸是血,他一直在等冷恪清气消放他出去,他想见冷恪清,想得快疯了。
门被人打开的时候,虞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意识几乎涣散了,任人把他抬上担架,放到床上,给他扎针,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冷恪清来到他的床边。他听见冷恪清和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交谈了几句,然后医生离开了。
冷恪清幽幽开了口:“算你命大,没一头撞死。”
虞潇嘶哑着嗓子道:“先生,对不起。”
冷恪清皱眉了,虞潇觉得自己又惹冷恪清不高兴了。于是强撑着又说:“程予和我说,那些人被警察抓了会很麻烦,您是在为这个生气吗?”他用扎着针管的手扯了扯冷恪清的衣角,讨好地笑了一下。
冷恪清有些不爽,这次的任务难度对虞潇来说确实大,他也确实就是故意让虞潇去完成这个注定会出错的任务,以此让新人谨记教训,同时威慑新人。这招他用在很多人身上,但这次他莫名地烦躁,尤其是听见程予假惺惺的求情,还有知道程予故意不给虞潇送饭之后。
“你还想留在这儿吗?”冷恪清鬼使神差问出这么一句。
虞潇以为冷恪清要赶他走,连忙说:“想!先生,不要赶我!”他想从床上爬起来,但尝试了几次,都失力倒了下去。
冷恪清看不下去了,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扶着虞潇将人塞回被子里。
“没有要赶你。”他用手垫了一下虞潇缠满绷带的脑袋,让虞潇安全枕在枕头上。
“我给你一次离开这儿的机会,你要知道,只要是跟过我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那些半途逃走的,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今天给你这个机会,你好好想想。”冷恪清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波澜,并没有释放任何威压的气场。
虞潇呆呆望着冷恪清:“可是我没别的地方能去了,而且,我想留在这里。”
冷恪清不耐烦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地方可以去,反正你不管是去哪里,继续去打拳也好,去捡垃圾也好,反正你可以不用在这里卖命,做这些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
虞潇怔了怔,少年带着血污的脸上扬起一个纯粹明亮的笑容:“原来您是关心我,但我就想留在这儿,我想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其实对18岁的虞潇来说,冷恪清的别墅就像一座精致高耸的城堡,那是困住他的牢笼,也是救赎他的家。是他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后的光源,而光源的尽头是冷恪清。
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要处理的事情都在R市,冷恪清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别墅,有时在书房里过夜,有时回来睡一觉,第二天早上离开。
虞潇每天都会在客厅里等冷恪清回家,冷恪清每次回到别墅的时候,都能看见客厅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光。虞潇会小跑着凑到冷恪清面前,对他腼腆地笑一下,然后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有一次,冷恪清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在沙发上看见睡着的虞潇。
他知道,虞潇每天的训练强度都很大,而且一周只有一天能睡懒觉。他没有吵醒虞潇,准备自己回房间。但在他经过沙发的时候,他看见虞潇脸上有一道伤痕,似乎没有好好处理过,伤口还是猩红的。
冷恪清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多看一眼已经是他在格外关注了,但虞潇在这时突然醒过来,也许是感受到了冷恪清的存在,他睁开眼,发现冷恪清站在沙发前,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甜甜笑了:“冷先生,您回来啦。”
冷恪清皱着眉,拉住虞潇的手腕:“别乱碰,脸上有伤。”
虞潇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从沙发上蹦起来:“没关系的,小伤。” 冷恪清语气不太好:“训练时伤的?”
虞潇点点头,敏感地问:“您生气了吗?”他以为冷恪清嫌弃他没用,连忙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和程哥打平手了,您别生气,我有进步的!”
冷恪清忽然抬手摸了一下那道伤口,虞潇疼得眨了眨眼睛,轻轻嘶了一声。
“知道疼还不去处理。”
第二天虞潇7点准时在院子里等程予,但来的却是管家,管家微笑着和虞潇说,这段时间休息,他不用训练了。
2034年盛夏,虞潇已经成了冷恪清身边最得力最亲近的下属,他被冷恪清带去喀纳湖,亲眼看着冷恪清的手下和一支叫山峰的队伍厮杀,他才知道,原来他在地下拳场见过的场面,已经算温和。
2035年冬,虞潇跟着冷恪清回到R市。他记得12月7日是大雪,这一天,也是冷恪清的生日。
也是这一天,他失去了待在冷恪清身边的资格。
因为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第0022章 番外 冷恪清x虞潇(下)
生日那天,他在别墅的每个角落里摆满了冷恪清喜欢的百合花,去蛋糕店取了提前定好的蛋糕,然后在客厅等冷恪清回家,像几年前的无数次一样。
冷恪清回来之后看见这些,和虞潇想象得一样,他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只是冷淡地说:“我从不过生日。”
虞潇牵了牵冷恪清的手,这几年,冷恪清已经允许他偶尔的一些肢体接触,他有时撒娇或者有求于冷恪清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先生,我准备了好久,您就当陪我一次可以吗?”
那就是答应了。
虞潇扬起笑容,把冷恪清带到桌前坐下。
“先生,我给您变个魔术,我学了好久,您认真看哦。”虞潇将灯全关了,只点了一盏烛台,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烛火跳跃之间飞舞,随即,一枚白金色的戒指从浮光里缓缓显现出来。
虞潇伸手去取下光影中的戒指,戒指从火苗中坠落,掉在他的指尖。
“先生,生日快乐。”
这一瞬间,虞潇敢肯定,他从冷恪清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喜和沉沦。
所以他才失了分寸和理智,提出要和冷恪清拍一张照。
他设置了倒计时拍照,走到冷恪清的椅子后面,用手捂住了冷恪清的眼睛,他说:“这辈子就拍这一张,先生。”
然后他得寸进尺了,鬼迷心窍了。明明喝了红酒的是冷恪清,但为什么醉的是他呢,想不明白。
他就这么俯身亲吻了冷恪清的唇。
他能感觉到冷恪清先是怔了怔,然后一把扯下他遮住他眼睛的手,反拧着将他撞在墙壁上。
“虞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带着肃杀的质问。
他忍着手臂骨裂般的剧痛一直向冷恪清求饶,道歉。
那天,他被冷恪清罚跪在花园的石阶上,跪了五个小时。他冷得失去了知觉,最后晕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虞潇发现自己在禁闭室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他没觉得意外,冷恪清从来不喜欢他,他今天亲了他,没被当场一枪毙掉都算冷恪清大发慈悲,什么样的惩罚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一直知道,冷恪清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冷山的亲生母亲,一个十分美丽温婉的江南女子,即使那个女人已经去世很久了。
虞潇不知道自己在禁闭室待了多少天,他觉得自己快捱不下去了,包括对冷恪清的爱。
冷恪清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殷博士刚送过来的实验报告,浏览了一小时,走神了三次。
第一次走神,想起了虞潇送给他的戒指。
第二次走神,想起了虞潇的那个吻。
最后一次走神,很奇怪,他想起了很多过去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深夜回家,客厅亮着的灯。
再比如那些平常不过的无聊问题。
“冷先生,你终于回来啦,今天受伤没有?”虞潇会笑着望向他,围在他身边转悠。
“冷先生,您喜欢喝什么?”
“原来你喜欢喝柠檬汁!你是喜欢喝酸的嘛?”
“先生,你今天累不累,我帮您捏肩怎么样?我以前经常给拳场的弟兄捏,手法很好的。”
“先生,我这周进步很大,你要不要看?”
“冷先生,您今天忙不忙,能不能陪我出去玩?”
冷恪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琐碎无聊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虞潇面对他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笑着的,即使受伤了,或者被责罚了,也会很快整理好情绪,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重新看向他。
冷恪清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实验报告扔在桌上。
周五,冷恪清回到别墅。
他已经一周没有回这里了,生日之后,他去了另一个房子里住。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心情不好,从花园到客厅,到书房,到禁闭室的门口,他只要看见这些地方就会莫名焦躁。
但殷博士今天从 A国M城的实验基地飞过来,直接到了他的别墅里,他不好不见。
冷恪清到客厅的时候,殷博士正坐在沙发上,看见冷恪清进来,立即起身道:“冷总,上次的实验报告,您看了吗?”他是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也许因为学医多年,恭敬谦卑时也不会给人卑躬屈膝的感觉。
冷恪清嗯了一声,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看过了,进展不错,辛苦你了。”
殷博士连忙说:“不敢,这次我来……是想感谢您救了我的哥哥,如果不是您,我哥哥已经死了,但我从来没有好好谢过您,最近的实验告一段落,我就抽空过来给您带了份礼物。”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礼盒,双手递给冷恪清。
冷恪清微眯起眼睛,没接,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客气了,其实我只是提供了实验场地和资金,做实验的人是你,所以其实真正算起来,是你研制出的药剂救了你哥的命。”
“不不,我哥他注射可卡因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倾家荡产了,如果不是您愿意给我们钱,还让我有地方研制出短期内戒断可卡因的药剂,他不可能活到今天!”青年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说:“但这个实验基地真的害了太多生命,从动物,到我们的同类……”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罪孽,什么惩罚也都是我应得的。但不管是您提出的制作戒断可卡因的药剂,还是基因复制,我都不认为您是完全错的,至少,我的家人就因为您的想法活下来了,我是真心感激您。”
“但AN17—I这项实验,实在是太残忍了,而且……”青年顿了顿,说:“复制完整基因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就算,就算我用一百个活人做实验,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次。”
冷恪清的脸色变了一刹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冷笑一声,幽幽道:“那就用一千个,一万个。”
青年握紧了拳头,提高了一些音量:“冷先生!我知道您思念您的夫人,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实验成功,您得到一个复制品又有什么意思呢?那和克隆人没有任何区别!”
冷恪清盯着对方的眼睛,眼底的怒火几乎在翻涌,但他没有动手,只是冷漠地说:“复制品?克隆人?”
他哂笑道:“听起来还不错。”
青年怔住了,转而站起身来,质问道:“您真的还爱先夫人吗?”
冷恪清蹙眉看着他,眼神含着警告。
青年却像豁出去了一般,不管不顾道:“您以前,每一年都会在12月8号这一天去看望先夫人,带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不论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您有多忙。”
“但我来之前去看了,墓碑前没有新鲜的百合花,所以,”青年靠近冷恪清,镜片后面的眼睛带着一点神经质般的敏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忘了去见先夫人呢?”
虞潇是被一桶冷水浇醒的,还没来得及咳喘,就被一道鞭子抽蒙了。
“啪!”
凌厉的鞭声在禁闭室里回荡,虞潇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疼。
冷恪清终于想起他来了?这是气不过,派人来打他了吗?
这是虞潇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所以他没想着躲,他只想快点挨完罚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第二鞭迟迟不落下,禁闭室太黑,他又看不见现在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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