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时银不服气地瞪圆着双眼,转过头,脸上就像被猫抓了似的印着几道痕。
辞承沉默着将他拎到了镜子面前。时银眨了眨眼,倔强地别开了脑袋,他看不见。
然而下一秒,时银便被辞承扔到了一盆温水里,水深刚好没过他的脖子。
“洗干净才可以上床。”辞承留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开。
“人类,等我恢复了,你求着我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时银小声嘟哝道,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照着辞承说的做了。
“辞承!”
门外突然传来了秦悦的声音,辞承第一眼看向了盆里的时银,然后将他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在洗衣服吗?”秦悦看到辞承蹲在地上,盆里放着几件衣服。
“嗯。”辞承点点头,低头认真地搓洗着。
你没有忘记周末的事吧?”秦悦好整以暇地看着辞承俊俏的侧脸,纤长的睫毛乖巧地垂在眼睑,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
听着头顶处传来的声音,辞承动作一滞,半晌他才开口回道:“记得。”
见此,秦悦得意地笑了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以示鼓励,“记得就好,那你好好洗衣服吧。”
他怎么会忘记?三天后的周六,他会受秦悦的邀请参加了她的高三同学聚会,美名其曰,为了带他见见世面,吃点好吃的补充营养。
上一世的他真就傻傻地相信了,但他低估了十八岁的学生对他这种不能读书、寄人篱下、整日与猪为伍之人的恶意。
他本以为他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当他的一切肮脏不堪都赤裸般地摊在那群同龄人面前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在那里,他也第一次正式和辞家打了照面,明白了自己,和辞家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少爷的天壤之别,为此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将照片拿给你的人看了没有?”
“阿仔已经看过了。少爷请放心,他人高马大,跟了我不少年,别的不敢说,打架可是他最拿手的。”余高谄媚着一笑,生怕惹面前这位小祖宗不开心。
被唤作少爷的人端正笔直地坐着,双手整齐地交叠在身前,他神色淡淡地望了余高一眼,好看的薄唇紧抿着。
他的视线往下移到了桌面上摆放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粗鄙的布衣,常年缺失营养的脸上,脸颊微微凹陷进去,一双眼睛怯怯懦懦地躲避着镜头。
据说,这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辞承。这是他不久之前刚得知的消息,辞瑾寒拿起照片细细端详,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辞承的脸,指甲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神奇的是,他知道辞承。即使他从未在现实里见到过他,可是他一直都知道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超出普通事件的范畴了。
辞谨寒看过那个寄住在寺庙中的“假辞承”,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辞谨寒便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辞承。
他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那个假辞承劣质又寒碜,根本不会是辞家的血脉,但是用来偏辞尹游却绰绰有余了。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不过能把自己的孩子亲手送出去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心。
“带我去那里,我想亲眼看看他。”辞瑾寒随意将照片扔在地上,下一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脚恰好踩到了照片上辞承的脸。
他要确认一下,辞承是否真的和梦里所见的一样。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他是否能够期待另一个人的出现。
余高听到辞瑾寒的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要是让夫人知道了自己不仅透露了辞承的存在,甚至还亲自带他去见他,那么自己可就完蛋了。
“额,少爷......”余高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交代了我们让您现在家里静养几日,等身体好了再出去。"
辞瑾寒自小身体便孱弱,说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也不为过。辞尹游和洛芸为了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但是身体依旧不见好,就在前几天,他不知是吃到了什么,剧烈咳嗽了一整晚,那动静听着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咳到最后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白色的绢帕上染上了红梅一般的斑斑血迹。
这把洛芸吓坏了,连夜又是请医生又是烧香拜佛,这才勉强把辞瑾寒救了回来,那之后,辞瑾寒一连休养了好几天,但是直到今天气色都不见好,脸色白皙的宛若透明状,手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余高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辞瑾寒一个眼神投了过来,他心下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明明辞瑾寒才十六岁,或许是因着多年疾病缠身的缘故,他漂亮的像是一个女人,平日里三步一小咳,五步一大咳,柔弱得就像是书里的林黛玉,但是余高总觉得这个少爷没有这么简单,有时候行为举止怪异到让他发怵。
“那少爷可要向夫人保密。”余高一边带着路,一遍讪讪地恳求道。
“咳——”辞瑾寒突然捂嘴咳嗽了起来,好看的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由于猛烈咳嗽,他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一丝红润,眸中都泛着水光。余高正要上前搀扶,却被辞瑾寒摆手拒绝了,他稍稍平复了呼吸,便继续往前走了。
为了不声张,两人并未坐专车离开,余高叫来了一个朋友在辞家门外等待,随即在车内铺设了一次性坐垫,这才请辞瑾寒上车。与消毒水作伴的他洁癖异常严重,除了特定的几人之外,他几乎不会有任何人做接触。
坐定之后,辞瑾寒闭上双眼假寐,余高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不敢有任何的打扰。看着辞瑾寒矜贵无双的模样,余高心下感叹着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只是可怜了那个流落在外,不受宠爱的原少爷了。
第006章 豪门少爷养成记【06】
辞承脱下自己早已洗得泛了白的旧衣裳,换上了秦悦给他准备的新衣服。
不得不说,秦悦的眼光很好,没有给辞承选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只是挑选了一件简单的白T,下身是一件稍显宽松的黑色运动裤。
当他穿着这一身出现在秦悦面前的时候,秦悦的眼睛都看直了。细碎的刘海半遮住眼眸,五官精致得就如同小说里的校草男主,浑身散发着阳光般温和好闻的味道。
“谢、谢你。”辞承抓了抓两侧的衣服,有些局促地开口道。头顶处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两颊处染上了淡淡的红。
“阿承能记住我的好就行。”秦悦甜甜一笑,她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处点缀着一圈浅蓝色的小花,整个人显得知性而又美丽。
走上前,秦悦踮起脚尖揉了揉辞承柔软的头发,指尖插入了他的发丝,微微用力,辞承被迫仰起头,眼角微微发着颤,秦悦的目光在他那凸起的喉结上停留了一瞬,“真乖。”她说。
待秦悦转身后,辞承将手伸进了口袋,按住了那个想要往外钻的不安分的脑袋。
辞承用不要的布料为时银也做了一套衣服,同样也是黑白配色。
“再忍忍。”他温柔地劝说着,可是手下却没有丝毫的留情。兀得,他突然摸到了一处柔软,手中动作一顿。
他记得那神明的嘴唇,每每说话时,一张一合之间甚至能够看见嘴中那一小截嫣红的舌尖。他甚至怀疑那样柔软透着光泽的唇,是否私下里也有涂抹过什么胭脂。
想着时银涂抹胭脂的画面,辞承不禁喉结滚动,眸色变得愈发幽暗,神明的嘴,亲起来会是什么味道?他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手下的动作越发放肆,辞承假装不经意地动了动手指,小拇指抵在了他的唇中间,只需稍稍用力便可分开那两片唇瓣。
“唔——”时银不满地对那根手指发出了抗议声,听到他的声音,辞承的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只是正要收手,指尖上却传来了一股微乎其微的刺痛,带着一丝温热将他的手指包裹了起来。
时银张嘴含住了那根手指以作宣泄,他恶狠狠地撕磨着,因为辞承不让他从口袋中出去的事而暗暗较劲。
因为变小了,所以仅仅只是那小半截手指都将时银的嘴塞得满满的,双腮高高鼓起好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金鱼。
避无可避地,辞承的手指碰到了时银的舌头,只是那舌头一触就缩,辞承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他挑起指尖勾了勾时银的舌尖,将它往下按了按。
“阿承走快一点,走那么慢在后面干什么?”突然走在前面的秦悦回了头,娇笑着望着辞承,当看到他难得微笑的眉眼时,她心下不禁泛起了一阵兴奋:果然是在后面偷偷看她的背影吗?
辞承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他只得木木地点了点头,答了声:“好。”
他将手指从时银嘴中抽出,末了还不忘用手替他将嘴边的水渍轻柔地擦拭干净。
刘芳和秦大丰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秦悦却生得一副清秀皮囊,加上她总是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是其他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说离高考只剩一个多月了,但是秦悦早已被保送进了当地有名的大学,紧张备考这种词在她身上完全没有体现。
不过保送这件事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就算她全力以赴报考这所学校,以她的成绩也不能保证完全能进,更不用说当时和她竞争这个名额的还有另外几个家境与成绩皆是上等的优等生。
今天这场聚会便是这优等生之一:杨丁雪发起的,借着她生日的名义请大家出来放松放松。
为了能够尽情地玩闹,他们约定的地点选在了KTV的包厢里。
辞承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都在等他俩。
对于辞承,他们也是早有耳闻,可是如今见到了却发现和想象中的有所出入,因为眼前这个穿着整齐,面容姣好,身材高大的男生,与他们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与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
不少女生都私下看红了脸,毕竟在学校里,她们可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生,如果是在学校,那么辞承的情书一定会每天收到手软。
看着那些女生羡慕的目光投向自己,秦悦不禁弯起了嘴角,她熟稔地挽住辞承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一处空座上。
“你就坐这吧,不要害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秦悦宛若东道主般向辞承介绍着,她一袭白裙飘逸惹来了不少男生的注视。
“等会,悦悦你来迟了,按照规矩可要自罚三杯啊。”杨丁雪上前要好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睛往桌上一点,示意她不要耍赖。
在这里的都是高三生,所以大多都已经成年了,不过保险起见,他们点的都是一些低度数的果酒,秦悦见此也不矫情,随手便拿了一杯递到嘴边。
“喂,秦悦,你鞋带掉了。”人群中不知哪个眼尖的发现了这个,本来他也没有其他意思,可是突然看在大家眼里就变了味,更甚者有人吹起了口哨。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辞承。
辞承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规矩地搭在腿上,感受到来自多方的视线,他的身体一僵,眼神慌乱地看向地面。
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那个,辞承……”秦悦试探着开口道,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没事,你不愿意的话——”
闭上了眼,辞承似乎是想要敛去眸底的悲哀,然后他慢慢蹲下了身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黑色鞋面上,连系鞋带如此简单的动作都被他做得充满了美感。
秦悦居高临下地望着辞承,微微弯身,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余女生见状,纷纷来到她跟前,“我也可以摸一下吗?”
这种征求她意见的询问很好地取悦到了她,于是秦悦大方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啊。”
辞承还没有从地上站起来,便被围过来的女生堵住了,更可笑的是,她们摸完还要和秦悦道一声谢。
即使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这种事,辞承还是觉得恶心极了。
他压下眼中的戾气,仰起头,冲着最后一位女生腼腆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纯净透彻,额前的一缕头发软软地耷拉着,乖巧得不像话,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杨丁雪。
一直关注着辞承的秦悦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不悦地压下了嘴角,看着辞承冲着杨丁雪的那一笑,是越看越扎眼。
她端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余光看见了正要起身的男生,她便故意上前凑了凑,与他撞了个满怀,手中酒杯不慎滑落,恰好浇了辞承一头。
“啊,你没事吧。”杨丁雪捂嘴惊呼,她急忙从桌上抽来许多纸巾为他擦拭。
酒水顺着发丝滴落在了白色T恤上,渲染出了一处又一处绯红的色彩。衣服半贴在身上,隐隐可见其中的轮廓。仔细看,甚至连睫毛上都欲坠不坠地挂着几滴小水珠。
“我没事,谢谢你。”辞承不在意地甩了甩头,抓住了杨丁雪想要帮助他的那只手。
杨丁雪突然被抓住了手腕,那力道虽不大,她却丝毫动弹不得。手腕处的粘腻触感不仅丝毫没有让她觉得恶心,反而多了几分缠绵悱恻。
她咽了咽口水,两颊烧得通红,“那、那就好。”她有些结巴地回道,甚至不敢望向辞承的脸。
松开了她的手,辞承随意向后抹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好看的额头,比起之前的乖巧奶狗人设竟是又多了几分的洒脱和俊美。
一旁的秦悦这时才走了过来,她从杨丁雪手中接过纸巾,替她帮辞承擦了起来。
“倒是可惜了这酒了,你不会怪我吧?”秦悦软软地撒娇道。
听到这话辞承摇摇头,然后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任由她擦拭,和刚刚拒绝杨丁雪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才对嘛,她的东西自然只有她才可以碰。秦悦在心中暗暗想道。
在一旁看戏的男生,早就辞承进门的那一瞬间就看不惯他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联谊存在的终极目的就是把妹,如果有人敢抢走他们的风头,那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此刻的辞承便是如此。
“哎呀,和她们有什么好玩的,来,我们带你玩!”角落里窜出一个人,他一把从秦悦跟前搂走了辞承,秦悦被装得一个踉跄,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并没有阻拦。
李鑫浩见状调笑着挑了挑眉,还冲秦悦抛了个媚眼。他喜欢秦悦的事已经算不上是个秘密了,其余男生也都心知肚明,他这是要干坏事了。
“会喝酒吗?”李鑫浩强行将辞承按在了座位上,坏笑着掏出了一瓶酒。不过这酒可不是桌上那些糊弄人玩的果酒,而是实打实的他从外面买来的高度数白酒。
辞承看了看李鑫浩,又看了看那瓶酒,他为难地皱起了眉,刚想要向秦悦求救,她却故意地移开了视线。
咬了咬牙,辞承伸手接过了那瓶酒,眼睛里流转着害怕的神色。
“哼,娘娘腔。”李鑫浩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可以只喝一点吗?我不太会喝酒。”辞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李鑫浩,双手抱着酒瓶一副受人欺凌的模样。
“当然不行,你是男人吗?”李鑫浩故意说得很大声让秦悦也听到了,旁边的男生也参与了进来,各种插科打诨要辞承一口闷了。
而时银,早在辞承进来之后被那些人类摸来摸去的时候就已经不爽了。
他私心里已经就把辞承当作专门侍奉他的人类了,怎么能被其他人呼来喝去,当作玩物一般。
他顺着辞承的口袋爬了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足以将他一脚踩死的脚步。
等辞承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时银走到了秦悦的桌底,试图在这么多人的眼底往上爬。
第007章 豪门少爷养成记【07】
李鑫浩注意到辞承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冷冽了下来,他只当他是在害怕。
“怎么,不愿意”李鑫浩将酒瓶粗鲁地抵在了辞承的嘴边,眼中带着鄙夷的神色,“你放心这瓶就算是我请你的,不收你钱,毕竟我们可都知道,你应该是没有钱来这种地方的,既然蹭着秦悦的光,我劝你最好识点相。”
这个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童养夫”、“寄生虫”,“可怜的没人要的孩子”……这些难听并且粗俗至极的话语渐渐传入了辞承的耳中,啃噬着他的血肉与自尊。
但他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抬头幽幽地望了一眼李鑫浩,然后轻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双眸显得无辜又可怜。
“喝完了就可以了吗?”他刻意地提高了声音,顶着众人的目光,他就像是一只误入陷阱的小白兔,除了供人取乐外没有其他的用途。
辞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时银才得以在那无人注意的小小角落里忙上忙下。
他不知从哪顺来了一块薯片,抱在手上啃得“咔嗞”作响,目光还不忘瞅向正努力为他“吸引障碍”的辞承。
看到那个冷静却暗含警告的眼神时,时银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辞承看着时银略带心虚地给自己投了一个讨好的微笑,与此同时还不忘舔舔手中的薯片,当真是天真无邪,又不知悔改啊。
接过那瓶酒,“啪嗒”一声,瓶盖应声而落,辞承的指腹在瓶口处磨了磨,他微微张开嘴,不远处的秦悦看到他竟然真的打算喝,也是露出了稍显吃惊的神情,但是下一秒便加入了看戏的大军,饶有兴致地看着辞承带给大家的表演。
仰起头,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碎发散落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眉眼,一滴酒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落到了凸起的喉结上,然后顺流而下,没入了衣领中。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连一开始煽风点火的那些男生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包厢内无比的沉寂,除了那一下又一下的吞咽声。
辞承懒懒地睁开眼,看见了淹没在人群中努力跋涉的小人。只见时银爬上了秦悦面前的桌子,然后不知道手上抓了一个什么,朝着面前的杯子里放去。
待看清了是什么之后,辞承面上闪过了一瞬的愣怔,但很快,他压下眉眼的笑意,举着只剩最后一口的酒瓶走到了秦悦的面前。
“这最后一点,我想敬你可以吗?”辞承搓捻着额前湿透的发丝,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喝了酒的原因,辞承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迷离,声音中也染上了一丝醉意,低声的微喘听得人面红耳赤。
在这时,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又回到了秦悦的身上,她心中惬意极了。
“当然可以。”秦悦女王一般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辞承邀请的眼神,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饮料。
辞承先饮为敬,然后向下倾了倾瓶口,示意他喝完了。
秦悦也不疑有他,仰头将手中的饮料喝了。只是她咀嚼着嘴里的“果肉”,感觉味道和口感都有些怪异。
实在是难以下咽,她张口,把那“果肉”吐在了杯子里。
“呀!秦悦你这吐的是什么?”杨丁雪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看着杯子里黑黢黢的一团捂嘴惊呼。
“什么?”秦悦闻言低下了头,“啊——这是什么?!”
“呕——”秦悦不顾形象地推开众人跑向洗手间,其余人见状向她杯子里瞥了一眼——
呕!竟然是蟑螂的尸体,还是被嚼烂的那种。
辞承的眼神不知为何也有些难看,他留下了一句“我去看看她”之后,便也离开了。
刚出KTV的门,辞承的脸色就变了,他好看的薄唇紧抿,眉头都拧在了一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呼吸比先前喝酒还要沉重的多。
一声隐忍的低吟从嘴中破碎地发出,辞承闭了闭眼遮住了眼底的滚滚欲色,然后加快步伐走到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别闹,出来。”辞承一只手撑在镜子上,声音沙哑得可怕。
原来就在刚刚,时银趁着众人不备来到了辞承身边,为了掩人耳目,他竟然钻进了辞承的裤腿里,然后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这只神明当真是什么都不懂吗?
镜子里照出了辞承的半张脸,他正高高地仰着脑袋,手指在镜面上烫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用力得指节处都泛着白。
时银爬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密密麻麻地像是点着了火,这股火一路从腿上烧到了他的心里。
在时银快要爬到大腿根部的时候,辞承黑着脸一把隔着裤子抓住了他。他不顾时银的反抗,直接将他从裤腿处抓了出来。
“轻一点!你就是这样对帮你报了仇的神明的吗?”时银不满地叫出声,他的腰被人掐在手里,险些就要断了。
辞承将时银捏在手中,眼神灼灼地注视着这个小小的人影,仿佛要将他吞噬成灰。
“我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辞承眼神复杂地望着时银,他是自己的绝对不会饶恕的仇敌,这点毋庸置疑。
“我是神明,应该是你听我的。”时银昂着脑袋,他丝毫不知这个将他捏在手中的人类,是真的想把他杀死。
见辞承不说话,时银伸出手就要去够他的头发。
见状,辞承移开了目光,他不知怎地,竟然真的将时银往上举了举,好让他能够到自己的头发。
时银拽住了那缕垂下来的发丝,然后顺着“跐溜”一下爬上了辞承的脑袋。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辞承的头,“不要怕,以后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会帮你报仇的。”他叉着腰,满脸的神气。
听到这话,辞承垂下眼眸,应了声“好”,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突然想起了之前时银在角落里抱着薯片啃,辞承小心翼翼地翻过了他的手查看,果然上面沾满了碎屑。
于是,辞承将水龙头打开,控制水量到了一个极小的程度,他让时银坐在他的掌心上,然后低着头,认真地为他清洗着,过分纤细的手指就像是某种做工精良的艺术品,稍稍用力便会损坏。
如果用力将他折损,该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足以一报他前世的仇恨吗?
洗好之后,辞承又将时银放回到了口袋里。
刚离开洗手间,辞承便在门口与一个头带着鸭舌帽,脸上带着口罩的男人撞上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辞承微乎其微地朝他点了点头便回包厢了。
回去的时候,秦悦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的脸上湿漉漉的,脸色透着脆弱的苍白。几个玩的好的女孩坐在旁边柔声地安慰着她,李鑫浩也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听说你出去找我了?”秦悦冷笑着抬起头看向正打算关门的辞承。
辞承背影一颤,他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便转身向秦悦解释道:“我、我本来是想要去找你的,可是因为胃不太舒服,我就在厕所里吐了一会,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