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悦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辞承走来,“你从来都不会向我敬酒,所以是不是你其实早就看到了那杯子里有蟑螂,说!”
秦悦失控地推了辞承一把,后者的身体则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她真的要疯了,不论漱了多少遍嘴,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和触感一直在嘴里消散不去。怎么就会有这么巧的事,蟑螂就刚好掉进了她的杯子里,又偏偏这个时候,辞承来找她敬酒。
所以,不论真相如何,秦悦都认定了这就是辞承的错。
辞承摸了摸脑后,眼前有一瞬间的眩晕。虽然他知道秦悦只是想寻一个借口来发泄罢了,就像以前一样,可是她竟然误打误撞地猜到了,他还是有些意外。
“我没有……我只是真的很感谢你带我来这里……”辞承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还不够,他需要秦悦的反应再激烈些。
“秦悦,他一直离你那么远,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些,我们离你这么近都没有发现。”杨丁雪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什么都没有做错,不应该这么可怜。可她却忘了,在辞承被人当众羞辱和劝酒的时候,她也是那冷漠看客中的一员。
“雪儿,我在训斥自己家里的仆人。”秦悦尽可能地选择一个相对“稳妥”的用词,她微笑着看向试图插手其中的杨丁雪,眼里却没有丁点的笑意。
她会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吗?只是这好人还轮不到她来做。
“辞承,你是不是很期待她会帮你啊?”秦悦兀地抬头看向辞承,“大家都还在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今天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辞承知道,他又要开始了,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捏造他的谣言。
“之前那么多次,不管是你偷妈妈的钱也好,还是弄坏我的东西也罢,我都觉得或许是你太困难了,所以便帮你压了下来。我不求你像看起来的这样乖巧,但是至少,你不应该狼心狗肺地在这样的场合里捉弄我。”说着,秦悦的眼眶里溢出了两行清泪。
秦悦在学校本就是品行兼优的好学生,外表又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不少人在心里已经信了一半,再加上那些男生的加入,连杨丁雪都开始退缩了。
辞承全程靠在墙上低着头不语。他想起了上一世,秦悦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他的。但是他嘴笨,半天都没能解释出一句话,就这么在舆论中坐实了这些“罪证”。
他本来真的很期待来到这里可以交到朋友的,去学校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念想。
可是一切都破碎了。
“我没——”
“啪”的一声,秦悦抬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包厢内鸦雀无声。
辞承捂着侧脸,白皙的脸庞被那猝不及防的一下扇得通红。他怔怔地睁着双眼望向秦悦,却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
秦悦的眼似乎被亮光晃了一下,她朝外面看去,又什么都没有看见。她重新将视线移到辞承的身上——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谎了,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辞承这一次没有狡辩。
门被人关上了,众人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娱乐,唱歌的唱歌,掷骰子的掷骰子,除了偶尔还会有几道视线落在辞承身上之外,其他再无人关注。
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想轻易放过他。
李鑫浩给一旁的王志泰使了个眼色,心下又有了一个坏主意。这王志泰虽说平时也和他们玩在一块,但是那方面的性取向却和他们相反,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他那几乎要在辞承身上拉丝的眼神,李鑫浩早就注意到了,他一边心下强忍着恶心,一边又觉得像他这样的娘娘腔和王志泰正好作配。
这边的王志泰也早已经按捺不住想要靠近辞承的心思了,他没有想到他的身边还能遇到这样的极品,俊美的脸庞仿佛雕塑一般深邃立体,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像是可以把人死死禁锢在怀里。
“你叫辞承是吧?”他装模作样地套着近乎道,“那李鑫浩也是,怎么能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辞承阴恻恻的眼神扫过王志泰那张阴柔猥琐的脸,他没有说话。
似乎是被辞承的眼神爽到了,王志泰舔着唇角靠得更近了些,“你知道吗?我看的出来,你也是同,所以我们是同类,我可以帮你,不论是生活还是……情感。”
王志泰一边靠近,一边作势搭上了辞承的手,独属于男生的宽厚手掌和那股炙热的温度,让王志泰的心跳疯狂加速。
见辞承没有反抗,他壮着胆子手又往下探了一点,就在他要得逞时,辞承却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刀叉,直对他的要害。
王志泰只感觉身下隐隐作痛,手不敢再前进一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但我知道你要是再不走,以后不论是男还是女,你都没有机会喜欢了。”辞承淡淡地望向王志泰,嘴边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但是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神色还是吓了王志泰一跳。
王志泰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在秦悦面前的判若两人。他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此时他是真的相信秦悦口中那个品性恶劣的辞承不是随口杜撰的了。
“误、误会,我只是想要拉你一起去唱歌。”王志泰的那点龌龊心思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到底他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从李鑫浩的角度里望去,他二人仿佛是在亲密地牵着手,于是他冷笑一声后,便走到了秦悦身边搭讪。
辞承手里还握着那柄刀叉,嘴角笑意不减,“那现在还想要邀请我一起去唱歌吗?”他纯真甜糯的微笑此刻却如夜叉般可怕。
“不了不了,我马上就滚,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王志泰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直到看到了辞承拿开了刀叉,一刻都不敢停留地逃走了。
“辞承,什么叫同啊?”王志泰走后,时银从辞承的口袋里探出来一个脑袋。他刚刚云里雾里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抓住了机会便好奇地问道。
“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知道。”辞承的眼神轻飘飘地下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时银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小饼干。
好香!时银顿时忘记了那茬,低头开始专心嚼起了饼干。
等他吃完之后,辞承又递来一根薯条,时银眼神一亮,抓住辞承的小指就往嘴边凑。
这个人类真好啊,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还会伺候自己,就是有些娇弱和黏人。如果完成任务之后,可以也把他带回去就好了。
时银出神地想着,连手中的薯条吃完了都没有发觉,辞承也故意没有提醒,只是默默看着时银咬上了他的手指。
“是我的手指好吃,还是那薯条好吃。”辞承感受着手指上些微的刺痛感,他伸手在时银的牙尖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在时银发狠要咬下去的时候迅速将手抽了出来。
时银觉得这个人类幼稚极了,他磨了磨牙,没有同他计较。
“啊,还要吃。”时银张大嘴,等待投喂。人类的食物虽然不像仙露一般纯澈富有能量,可是胜在多滋多味。
辞承浅笑着又拿了一块锅巴喂给他,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若是这个神明可以永远这般,他并不是不可以考虑放过他。
锅巴有些辣,时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辞承的指尖,被辣的吐了吐舌头,他目光盯上了他面前黑色的饮料。
人类好像叫它“可乐”。
辞承还在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指尖有些晃神,然后余光便看到了试图“逃狱”的时银。
他拎住了时银的衣领将他抓了回来,然后端起面前的可乐抿了一口:“想喝吗?”
时银眼神放光:“想。”
“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我?你又有什么目的,恩?”辞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时银的后颈,他就像是一个哄骗小孩的坏人,即使知道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能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要你能向我许愿,愿望实现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说到这里,时银突然清醒了,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正事忘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估计神力不足以实现辞承的愿望,所以还是可乐更重要。
意料之中的敷衍,辞承将可乐拿到时银面前,杯子要比时银的身体还要大,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一种奇妙又冲头的感觉袭来,“嗝~”的一声,他打了个嗝。
“还要喝吗?”辞承憋着笑,笑完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放松了,随即立马板起了脸。
时银没有回答,他用事实证明,低头小狗一样地喝了起来。
“等一下,有人来了,先进去。”辞承注意到了不远处向他走来的几人,不等时银喝完,他一把将他塞回了口袋。
“那个……你是叫辞承对吧。”辞承闻声抬头,是秦悦的同学。
辞承礼貌点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是这样的,我刚刚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所以可能……”
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几个看热闹的人,辞承心中了然。
“需要我做什么吗?”他歪着头淡淡一笑。
“就、就——”女孩看起来有些犹豫,耳尖因为害羞泛起了一抹红,“我可以喝你杯子里的可乐吗?”
这话一出,她后面站着的人都炸开了锅,高声起哄一把将女孩推到了辞承的面前。
“抱歉。”辞承将手挡在杯子上,拒绝意味不言而喻。放在以前,他就算难为情也绝对不会直接拒绝,可是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这杯饮料,时银喝过了。
女生被如此直白地婉拒,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没有想过辞承会拒绝,她以为他会很开心有人注意到自己。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来蹭吃蹭喝的而已。”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辞承只装作没有听见。
看到辞承吃瘪,有几人自然是高兴的。秦悦看到他没有给那个女生面子,心下窃喜,她以为辞承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不过是喝一口都不让人家喝。”等人散了,时银爬了出来,说着就要继续喝,却被辞承抢先了一步,只见他举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舔舔嘴角道:“看到了吗?这才叫小气,”
“你在和谁说话?。”秦悦兀地出现在了身后,辞承连忙推着时银的脑袋将他按到了口袋里,还好ktv比较昏暗,秦悦并没有看清。
“我没有说话,太吵了,你听错了吧。”辞承看着秦悦的眼睛坦然回答道。
秦悦也没有怀疑,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回去的路上你去爸爸常去的那家买点吃的带回去,他在家等着了,你现在就走吧。”说完,她将手机屏幕亮给了辞承看。
本来秦大丰是让她买的,可是她还没有玩够。
“好。”辞承点点头,心下却有些意外。
这一世比上一世回去的要早,正好省的他找借口先离开了。
悄无声息地离开后,辞承带着时银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时银你在这里等我,我上个洗手间很快回来。”说这话的时候,辞承的声音压得很低,时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我和你一起去啊。”
“不用了,刚刚酒喝的有点多,现在有些不太舒服。”
“好吧。”
因为是在偏僻的巷子里,人很少,所以时银就站在废弃木材堆成的木板上。他四处张望着,无聊地有些想睡觉。
“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时银低声埋怨道。话音刚落,巷子的另一头又走来一波人,时银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脚步一滞。
辞承自始自终都守在另一头。他在赌,重来一世,时银的选择是不是依旧还是那个人。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狼狈的像个小丑。他看见时银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辞谨寒的帽子里,然后朝他挥着手,就像是在道别。
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没有办法成为他的选择。还说什么“只能是他”。
明明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他这些日子究竟被什么蛊惑了心智,竟然觉得这一世的神明不一样了。
辞承冷笑着走进巷子,那条回家的必经之路,就和上一世一样。他曾经在那里丢失了一条腿,那个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何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要让他继续失去。
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一切。只有让他们站在高处,再狠狠落下,那才叫复仇。
他看见了辞谨寒为他准备的大礼。胳膊粗的木棍被那人拿在手里,他眼神直直地打量着辞承,似乎是在确认。
“喂小子,要怪就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拖曳着木棍朝辞承走去。
一声痛苦的惨叫之后,巷子重归宁静,只余下地面上那一摊深色的血渍。
“是的少爷,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调查什么?他们找辞承是有什么事?眼见着这群人就要离开,时银见机跳进了少年的帽子里,想要一探究竟。
辞谨寒只感觉帽子一沉,但是回头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少爷,那您还要在这里等吗?”余高看着辞谨寒眉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可矜贵得很,万一在外面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洛芸不得扒了他的皮。
望着周围矮小灰败的建筑,辞瑾寒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偏头咳了起来,“咳咳,他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余高摸了摸脑袋,他只知道辞承会经过这里,至于什么时候来就不知道了。但他又不敢提,总不能让辞谨寒在这里守一下午吧。
“那您还要在这里等吗?”余高小声询问着。
辞谨寒闭眼舒缓了片刻,不知为何,他的心绪有些激动,就好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不了,事情办好给我答复。”见辞承的机会有很多,不急于这一时。再者,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能不能活着回到辞家还尚未可知。
时银听明白他们要等的人可能就是辞承,但是一听见他要走了,便有些慌了。
坏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下来啊。辞承怎么还不回来!
眼见着辞谨寒就要离开,时银终于瞥见了辞承的身影,他扒着帽檐疯狂地朝身后的辞承招着手。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是辞承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冷漠的可怕。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时银的心也跟着一沉。他躲在帽子里,开始飞速思考他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车,然后找到回去的路。
辞谨寒上车都习惯闭目养神。他双手交叉,整齐地放在腿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整个人安静又沉稳。
时银瞅准时机,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服往下爬,突然,余高一个急刹车,时银直接被抛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辞谨寒的腿上。
这时,辞谨寒也睁开了眼,他不悦地看向余高,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
时银屏住呼吸,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不动。
“不好意思啊少爷,刚刚前面有人闯红灯。”余高抱歉地说道,说完,他一踩油门,时银顿时又向后仰去。
糟糕,露馅了。
辞谨寒接住时银,他不可思议地用手捏了捏,活的。
“余高。”辞谨寒突然喊道。
“怎么了少爷,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尽量开得稳些。”余高还以为是自己车技原因。
“你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下去。”
“啊?”余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现在下车吗?”他又确认了一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辞瑾寒的声音里听到了压抑着的欣喜和一丝颤抖。
透过后视镜,余高看到了辞瑾寒精致分明的侧脸,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怪诞又迷人。
余高走后,辞瑾寒将时银捧到眼前,他的神情中竟然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狂热。
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您是来找我的,对吗?”
或许是辞谨寒长相温润儒雅,所以时银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差。可是一个人类看到如此不合常规的景象,竟然分毫不诧异,他倒是有些惊讶。
“你不害怕我吗?不觉得奇怪吗?”
辞谨寒看着玩偶一般的小人一本正经地问着他害不害怕,不禁有些哑然低笑道:“你是神明,我为什么要怕你。
时银闻言眼神微闪,“你怎么知道我是神明?”
辞谨寒也不急着回答。他用温柔至极的眼神将时银贪婪地映入眼底,洁癖严重的他此刻浑然不觉时银沾满了尘土的脚底此刻正踩在他的掌心上。
“神明大人,我们见过的。”
看着时银眼底的茫然和疑惑,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见过您,在梦中。梦里是您救了濒死的我,所以我一刻不敢忘记您,一直在期待与您的相遇。”
辞谨寒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做梦。便是偶尔做了梦也会很快忘记。可是偏偏梦到神明的画面始终都忘不掉,事无巨细地印刻在脑海里。一帧一幕都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您叫时银是吗?”
时银点点头,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可是他说不上来。难道这是天道追加给他的任务?
“你……叫什么名字?”时银努力地做着严肃的模样问道,殊不知他现在的身体做出这个表情有多可爱无害。
“辞瑾寒。”此刻,辞谨寒莫名很想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时银喊出来。
“辞、瑾、寒。”时银一字一句地念着,“你也姓辞吗?”他没有注意到辞谨寒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变得有些阴沉。
“你遇到的人类里,还有谁也姓辞啊?神明大人。”辞谨寒的眸光微沉,他在尝试从神明的口中套话。
“辞承啊。”时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辞谨寒的心一沉。果然,和梦里一样。可是为什么现实里神明先遇到的人会是辞承?
辞谨寒的眼神幽幽地扫过时银懵懂的脸,他其实到现在都不确信,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自己的身体他是再清楚不过,纵然是辞家如此财力的堆砌,治不好便是治不好。
明明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辞谨寒突然觉得,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老天才赐下一个神明给他。
“辞承,他是我的哥哥,你们已经见过了吗?”辞谨寒敛眸装出一副柔和的模样来,好像他和辞承真的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一般。
“辞承竟然是你的哥哥吗?”时银有些激动地辞谨寒掌心中跳了起来,辞谨寒感受到那重量,勾唇一笑,“嗯。”
“那为什么你们不接他回去?”时银看得出来,眼前的辞谨寒和辞承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辞承真的是辞谨寒的哥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个中缘由有些复杂。你如果好奇的话,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
“可是——”时银有些犹豫,他应该陪在辞承身边的,毕竟他才是自己的任务对象。但是一想到之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时银心里又有些愤懑。
“你如果担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他,过几天就是我生日,到时候我会邀请他一起来,这样可以吗?”辞谨寒眸中笑意不减,心下却在算计该如何将神明一点一点拐回家藏起来。
“好。”时银觉得辞谨寒的提议很合理,刚好他还在生辞承的气,暂时不想见到他。
辞谨寒对于时银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意外。他看着时银,虽然这张脸和他在梦里看到的一般无二,可是他总觉得似乎要比在梦里的更加顺眼些。
只要有时银在,那么他的人生将不需要再惧怕任何事。这个神迹也只能属于他,他会除掉一切碍事的家伙。
不论是辞家还是神明,他都要。
辞承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愣神,小黑也从床底钻了出来,围着他四处打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看出了小黑的想法,辞承将吃的放下后便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小黑,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们,以后也是。”
小黑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它抬头“哼哧”了一声,然后埋头开始干饭。
不过是早就知道的结果罢了。站在他这一边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辞承梳理着发生过的事,计算着下一个事件来临会是在什么时候。
他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施了,时银和辞瑾寒两个人会像上一世一样开始合作,开始剥夺他为数不多所拥有的东西。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的心情却没有多舒畅,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时银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来,辞承眼底浓雾翻滚,没有由来地想起了时银柔软的唇瓣和温热的舌尖。他的手指每每缠在时银的腰上时,他总会如一滩水一般靠在他的手上,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去忍耐,才没有折断他的腰肢。
神明总是擅长于蛊惑人心,他们天生一副魅惑皮囊,世人若是动了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躺在床上,辞承以手覆面,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转过头,鼻边隐隐飘来了属于时银的香气,那是他喜欢睡的位置,每次睡醒后那个位置上都会有一处小小的凹陷,然后他会揉揉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跟他说“早安”。
他开始期待了,当这只神明输掉了一切,一无所有地站在他的面前时,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纵然害他最深的人是秦家和辞家,但是两世加起来,辞承最恨的人只有时银,那个他曾经满心仰慕、信任着的神明。
或许还远远不够,这个诓骗他、引诱他、最后将他踩在脚底的神明得再不堪些,他要让时银后悔成为神明。
为此,他不惜献祭整个世界。
第010章 豪门少爷养成记【10】
黑色的轿车快而稳地驶入了一片开阔的庄园内,不远处挑高而威严的大门上写着“辞家”二字,这里便是辞瑾寒自小生活的地方,能够容纳几百几千人生存的庄园却只住着他们一家三口,这生活是何等的奢靡。
辞瑾寒早在门口处便叫停了车,然后在余高疑惑的眼神中下了车。
穿过连续的拱门和回廊,皮鞋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啪嗒啪嗒”清脆的踩踏声,藏匿在他怀中的时银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香味,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什么东西这么香?”时银拱了拱鼻子四处张望着问道。
不知不觉中,辞瑾寒走到了小花园,触目皆是姹紫嫣红的名贵花草,香味混杂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融合在一起反而有种奇妙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