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空间内,两只手鸳鸯交颈般抵死纠缠。温热和冰冷的温度交替着,时银无力招架。
“颜凪,我命令你吻我。”时银双眼迷离,因着散热吐出了一小截舌尖,邀请似的朝着颜凪的方向卷了卷。
无底洞一般的食欲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开来,几乎是顷刻间,颜凪便迎了上去,准确无误地勾住了那抹舌尖,将他含进了自己的嘴中。
“唔——”被亲了,时银的胸腔间荡开一阵酸涩,下腹燃烧起了奇怪的感觉。
尽管颜凪有意识地收敛着尖牙,可是人类的肌肤毕竟如此柔软,只是轻轻一碰,便足以破皮。
时银的口腔中泛起了丝丝血腥味,这无异于是对猛兽的挑衅。他将口舌化为囚笼,将颜凪卷困其中。
两舌毫无律法地顶撞、吮吸。每一下都夹杂着“啧啧”的碰撞声,嘴角流下的涎液也没有浪费,被眼疾手快的颜凪尽数卷入了口中,咽下。
那只钻入手套的手也没有闲着,他猛地拽着时银的手沉下。
“主人,帮帮我。”舔着时银的上颚,颜凪在他的牙齿上轻轻咬着,声音如掺了毒液的蜜罐般,直引得人坠入陷阱。
“怎么帮?”时银迷迷糊糊地回答着,牙齿与尖牙碰上,磕碰的难受。
话音刚落,颜凪便用行动告诉他怎么帮。
本就拥挤的手套内,此刻又强行钻入第三者,撑出了一个极为可怖的形状和大小来。
“颜凪,你——”时银水润的双眸微微瞪大,手背上的触感光腻腻的,他当然知道是什么。
“主人。”颜凪在时银耳边继续蛊惑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主人。”
说着,他挤进了两人的手心间,带动着时银的手,一同上下攒动。
凉的,和他这人一样凉。可是时银的手心中却渗出了滚烫粘稠的汗液,手套内变得更加湿滑了。
两人的喘息声越发激烈,时银抬眸,刚好撞进了那双疯执占有的双眼中,好美。
柔嫩的掌心被这摩擦蹭破了皮,可是对面那只大手的力道却越来越猛烈,手套柔软的布料就快要撑不住了。
终于——“撕拉”一声,手套撑破了一道口子,与此同时,冰凉的粘液溅满了两人的手心。
时银喘着气,有些愣愣地看着那个被玩坏了的手套。
“主人。”颜凪眼尾轻佻,血玉的眸光带着轻佻的笑意。他张口,咬住了时银的一根手指,然后慢慢地叼住手套,一点一点替他摘了下来。
双手携着第三者一同从手套中流了出来。
还没有结束,上一秒还在乖巧唤着“主人”的小狗,下一秒又用舌尖挑开了他领口的纽扣,一点一点往下。
那只手仍被颜凪紧紧握在手中,就好像怕他逃跑一样。
“嘶——颜凪轻点咬。”时银恼怒地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身前砸了一拳。和之前的人类不用,他这一口下去,足以叫他身染鲜血。
颜凪这才收了牙齿,可是,他真的很想吃这里,粉红的挺翘着的。
本就中了药,颜凪的行为更像是在时银的身上点火。将本就禁不起逗弄的身体,弄得酥软无比。
蓝眸中染上了红色的情/欲,金发的神明在这一刻也被彻底拉入了人世间,沉沦。
他终于还是被染上了颜凪的颜色,如他所愿。
吸血鬼的尖牙利齿,不仅是喝起血来方便,脱起人的衣服来更是快捷。
注意到了时银肌肤落地时的轻颤,颜凪辗转,两人间的位置变了。
只见时银半坐在颜凪的腰间,勉强可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散落一地。方便解开的地方,他都用口齿解开了,至于其他部分,都被暴躁的吸血鬼咬成了碎片。
颜凪的手指无师自通地顺着时银的脊背向下。脊背处轻轻凹陷,就好像甬道一般,任由颜凪的手指在上面滑动。
这一次,并没有先前的刺痛感。时银咬着唇,将呻吟封在了口中。
他想起来了,来之前,他曾从里到外地替颜凪收拾过,包括那骇人的指甲。
十指的指甲,都是他亲历亲为,一点一点磨平的。以至于现在,它们才可以在他的体内肆虐。
时银被固定住,动弹不得。他唯有绷直脊背,双手按在颜凪身前。
“主人,要我帮你吗?”颜凪舔了舔嘴角,他闻到了人类动情的味道。
吸血鬼的唾液,加上那饮料中的药物,时银已经忍了很久了。
“不要......废话。”时银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双手竟然在吸血鬼坚硬的皮肤上留下了指印。
挺身的瞬间,颜凪的眸色一暗。是谁,对他的猎物下了如此糜烂的药物?若是今日,时银落入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之手,那么他一定会将这王宫之中的人杀尽。
赛罗南,你最好祈祷你与此事无关。
欲色翻涌。在阳光照不进的小小角落内,春色照入了整个房间,淫靡的声音和气息取代了所有。
本来,药效应当已经过了。可是颜凪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手腕间又咬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用潮湿的涎液一点一点抹平着伤口。
周而复始,时银觉得自己的腰就快要断了。
“颜凪,你若是再继续,我保证,你会回到地牢里。”时银缓过神,他冷冷地垂下眼,沉寂的蓝眸欲色渐渐平复,只是那挂在眼角的泪很难有说服力。
“主人,我控制不住它。”颜凪眼神无辜,他停下了动作,眼见着时银神色不耐。
时银现在的身体就好像是拼凑起来的水状物,不论是继续还是停下,都会让水波荡漾。
咬牙,时银狠心地抬起身,长痛不如短痛,再做下去,他还没有失血而亡,就先要......
两人皆低哼一声。
时银身体一软就要跌坐在地,颜凪见此伸出手将他接下。
浊液流了一地。
吸血鬼冰凉的手臂垫在时银的身下,刺激着还在叫嚣的感官。
时银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衣服,再看着颜凪丝毫不乱的装扮,伸出脚在他身下狠狠一踢。
绝对,没有下次了。
拿着仅剩的布料,时银遮住了身体,然后起身,在身后的衣柜内翻找着。
运气还算不错,这里竟真的有男人穿的衣服,大小也勉强合身。
“告诉我,刚刚你去哪了?”解决完了身体的异样,时银也恢复了冷静,想起自己还是个主人了。
颜凪倚靠在墙上,将事情经过大致转述。他晒不到阳光,可是此刻时银站在窗口的阳光下,发着光,连同他身上的味道一起。
他觉得,时银的发,是这世上最耀眼的存在,比这盛日,更能将他杀死。
如果时银以自身为诱饵捕获他,那么他必定会掉入陷阱。只是,不论生死,他都会拉下他。
早在尝到他滋味的那一天,他便注定要成为时银的奴隶。
“主人,你在怀疑他,对吗?”颜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恶魔般的眼神哄骗着面前的神明。
他要将他身边除他以外的人通通清除。
“闭嘴。”时银厉声呵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他有些烦躁,事实上,他确实在怀疑,毕竟赛罗南离开的时间太过凑巧。
可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养了那么久的狗,他就算是毁了,也不会再还给别人。
“想办法自己跟上。”
留下这句话后,时银便出了门。现在,他要去弄清楚,到底是谁妄想带走他的两只狗不说,还打起了他的主意。
第108章 世间最后的吸血鬼【12】
“你是说公爵大人他玩累自己回去了?开什么玩笑。”赛罗南脸色阴沉, 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副静谧美好的模样,可是面前被他掐住脖子的人却不这么想。
“伯爵大人, 我真的不知道。”他开始后悔在赛罗南的面前提起时银了。
一主一仆, 都不是正常人。
此时,宴会厅的大门被赛罗南堵住, 时银、艾斯伯森和路威尔顿家族的千金都没了踪影。
赛罗南加大手劲,手背间青色的脉络如树根般蔓延开来, “我家小公爵殿下走失了,我希望在场的诸位可以给我提供线索。毕竟,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看住他。”
芬尼安, 他早就知道他心思不轨,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跟他出去了。
那只可恶的吸血鬼这种时候又去哪里了?他不过是离开了这么一会, 便连主人都保护不了吗?
他早该知道的, 这宴会对于时银来说就是一场鸿门宴, 费利克斯家族的继承权, 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
时银作为费利克斯家族最后的子嗣, 如若他出了事, 那么这个爵位以及费利克斯家族的财富,便会由艾斯伯森陛下重新分配。
到时候,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我再问最后一遍,有谁、看见了费利克斯公爵去了哪里?”赛罗南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一一剐过,这里绝对还残留着“叛徒”。
起先, 他也以为时银被艾斯伯森带走了, 毕竟那是陛下下达给他的任务。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将那杯下了药的酒给时银, 而且现在与艾斯伯森在床榻之上颠鸾倒凤的也另有其人。
还有谁?
赛罗南的目光在角落里那人的身上停下了。他松开手后,一步一步缓缓朝着那里走去,面前的男人得以跪地喘息。
“好久不见,桑塔亚。”赛罗南偏着头,轻蔑的视线掀起,语气中丝毫不见久别重逢的喜色。
“统领。”被唤作桑塔亚的那人迅速低下头,不管过了多久,他仍不敢直视统领的目光。
“我说过,不要再这样喊我。”他还在靠近,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面前这人的心上。
桑塔亚没有说话,在他看来,不论赛罗南承认与否,他永远都是他的统领。
“你撒谎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先是移开目光,再然后抿唇,最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桑塔亚下意识地又想避开目光,赛罗南不急不慢地又继续说道:“可是你在因为什么在撒谎,刚刚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吧?”
“看着我。”赛罗南的命令让桑塔亚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便望见了那双阴沉的眼。
沉默。他知道,他每多说一句话,在赛罗南面前便会被剥开一层。
“啧。”赛罗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作为我的旧部,我便不会杀了你吧?”
拥有着银色长发和银色眼眸的他,在众人面前本就是不易靠近的高冷存在,现如今他的不满和烦躁尽数涌出,桑塔亚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确实以为,赛罗南不会杀他。作为他曾经的统领,赛罗南几乎有着上位者的所有优势:冷静、威严、聪明、勇敢。
所以他收获了一群真心实意拥护着他的手下,即使在他退位之后。
桑塔亚便是其中一个。
“统领,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桑塔亚闭上眼,他曾想过很多次他和统领再见时的场景,有怀念的,有疏离的,独独没有他用刀片指着自己的情形。
“说,公爵殿下在哪?”赛罗南没有心情再陪他演戏,找不到时银的心坠坠下沉着,他已经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脖间溢出了鲜血,桑塔亚猛地睁开了眼。
他真的会杀了他。
不——这不是他。统领一定是被那个妖孽蛊惑了。
“他该死,竟然让昔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统领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桑塔亚的神情突然变得怨恨起来,五官扭曲丑陋。
他们都以为,统领那般骄傲的人,就算是去了公爵府也只是逢场作戏,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一个月……半年……一年……三年过去了,赛罗南不仅没有回来,反而还变成了那个世人口中的“忠诚的狗”。
绝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必须要将统领大人引回正道。
“统——”
桑塔亚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双手捂住脖子,血液止不住地渗出,将他的身体乃至于那周围的一片空地染得绯红。
“啰嗦。”赛罗南收了刀片,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到底要他说多少遍,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效忠。他只需要仰望那一位便好了,毕竟他可以有今日,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他。
“赛罗南,这可是王宫。你竟然公然杀人灭口!”有人看不下去站了出来,赛罗南今日的恶行足以让陛下定他的罪。
可惜他小瞧赛罗南了,若非不是做到这种地步,他又怎能担得上那一句“忠诚的狗”呢?
做统领时,他收服人心,功勋显赫。做狗时,他殚心竭虑,不离不弃。
“杀人灭口?”赛罗南失声哑笑,“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那便如此,从现在起,我每隔一段时间便杀一人,直到有人给我有关公爵殿下的线索,如何?”
众人不敢再看戏了,他们相信这个疯子说得出做得出,于是趁着赛罗南还有段距离的功夫,靠近门口的人全部跑了出去。
可是剩下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好了,幸运奖已经发完了。现在我们游戏开始吧。”赛罗南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了起来,挑选着他的第一个目标。
“就你吧。”赛罗南随手扯住了一位醉汉,他可以从任何人的脸上找出他们不想被发现的一面。
“你你你你、我可和你爵位相当,你怎能如此对我?”醉酒的伯爵一下子被吓清醒了,脸色苍白,嘴唇蠕动。
“三秒钟,说出你知道的事。”赛罗南已经没有耐心了,他的刀片抵在这人的咽喉处,只要他稍稍一动便可叫他命丧黄泉。
“三、二——”
“够了,我不过是出去办件事,你看看你将这里玩成了什么模样?”
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赛罗南的动作。
刀片落地,赛罗南片刻没有犹豫地转过身,方才还冷若冰霜的表情瞬间被惊喜和笑意所取代。
“殿下。”
可是,当目光触及时银颈上的痕迹时,赛罗南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公爵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可快来管一管他吧。”醉酒的伯爵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时银的身后寻求庇护。
时银只是轻飘飘地给了一个眼神,他遣散了余下的人:“你们都先离开吧,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人都离开后,颜凪也到了。不可避免地,他还是晒到了阳光,刚刚恢复人形。
“赛罗南。”时银叫着他。
“殿下我在。”他再多的不快都会因为时银的一句呼唤便烟消云散。
“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原本我并不想去探究。可是现在看来,若我再不管不顾,你便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时银最恨欺骗,身边人的欺骗。
他实在是被欺骗过太多次。
“殿下,我可以解释。”赛罗南肉眼可见地慌了,他曾在斗兽场见过太多次这样的眼神,那是主人即将抛弃没用的兽物的眼神。
“跪下。”
赛罗南不疑有他地屈膝跪地,他双腿匍匐地爬到时银脚边,虔诚万分地亲吻着他的鞋,“殿下,我都可以解释。”
时银看着赛罗南卑微的样子,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想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移开脚,赛罗南的眸间一阵失落。
时银正想要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些微的脚步声,时银顿时讲那些话收了回来,然后给了赛罗南一个眼神,紧接着“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竟然敢给我下药?如果不是你,那我为何会在喝了酒以后失去了神志,险些……险些——”时银双颊气的通红,没有再说下去。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酒除了你以外,我也喝了,并没有什么事。”赛罗南很快便反应过来回答道。
“我不想听你解释!”时银又一脚踢在了赛罗南的胸口处,他本想收着点力道,却不曾想到这人的胸膛和石头一般坚硬,反倒将他的脚碰疼了。
赛罗南被这一脚踹的低喘出声。
“何事如此喧闹?”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艾斯伯森满脸不知情地走了出来。
“我不过是小憩了一会,怎么听旁人说起,有人要在这王宫之中闹事呢?”艾斯伯森有些不悦,纵然赛罗南与时银用他的关系再好,也不该忘了君臣之礼。
这是在挑衅他的王位。
当看到安然无恙站在屋内的颜凪时,艾斯伯森眸中闪过一瞬的愕然,但很快便恢复寻常。
“小公爵,你和我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替你做主。”艾斯伯森走到时银身边,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让人不禁多了几分的怜爱。
“你看看你的好统领,为了报复我前些日子责罚他,竟然在我喝的酒水里下药戏弄我,还害得我遭遇了歹徒。”
“歹徒?”艾斯伯森听人提起了一些,“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说着,他拉起时银的手。只是除了脸色有些潮红以外,和往常并无其他区别。
不——有区别。看着比以往更加娇嫩多汁了,身上甜腻的香味也一阵一阵地散发出来。
想到这里,艾斯伯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原本时银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可以理所应当地占为己有,他的计划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错?
第109章 世间最后的吸血鬼【13】
“赛罗南, 可有此事?”艾斯伯森抬眼看向他。赛罗南还跪在地上,可是跪拜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时银。
“回陛下, 此事我并不知情。”赛罗南收敛了神色, 看上去就如同他说的这般,一无所知。
两人在说话的同时, 时银也在观察他们。显然,他们都不是他们说的这样“无辜”, 可是在赛罗南和艾斯伯森之间,他选择给赛罗南一个机会。
所以, 才有了这么一出戏。
“陛下,是我没有管好我的人。”时银眼角下垂, 眼波晃动,看起来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而感到伤心。
“话虽如此, 今日他在宫殿之中闹得有些过了。我若是不当众责惩他, 怕是不能服众。”艾斯伯森沉声道。
时银沉默了, 片刻后点了点头, “任由陛下处置。”
他带着颜凪走进了没有阳光照射的屋内, 屋外, 艾斯伯森找来几名侍卫将赛罗南压下,当着众人的面处以鞭刑。
听起来只是不起眼的刑罚,可是那鞭子并不是寻常的鞭子,上面布满了尖刺,每一下鞭笞都会卷带出血肉, 只十下, 赛罗南的背后便血肉模糊,不堪直视。
“赛罗南你可知错?”艾斯伯森侧着上半身, 眉眼清冷,丝毫没有对旧臣的不忍。
围观的众人,尤其是方才被赛罗南吓到的贵族,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不过是一个伯爵,便敢和所有人叫板,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勇气。
赛罗南轻阖双目,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虚弱得说不出话,他没有回答。
毕竟是时银的人,艾斯伯森也不好做的太过。普通人在这鞭刑之下最多承受五次,而赛罗南硬生生受下十次却一声未出,已经足够了,
只是,当侍卫扶起他的时候,艾斯伯森这才在赛罗南耳边轻声说了句:“待会我会为你送上最好的药。”
这一切当然是他授意的,不然,赛罗南就算再嚣张跋扈,也断然不敢在他的地方滥杀无辜。
按照原本的计划,赛罗南发现时银失踪之后将事情闹大,紧接着,再由他人发现他和时银酒后乱性。
如此一来,就当是为了平息舆论,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对时银担负起责任,将那些还在暗中觊觎时银的人斩杀在摇篮之中。
艾斯伯森与时银算是自小玩到大的玩伴,对他的性格很清楚。不争不抢,随遇而安,如果事出有因,那么他便可以坦然接受。
——他是这么想的。
可谁知半路中却闯进了一个路威尔顿家族,将他的计划扰的一团乱。
杜莉丝竟然也对时银下了药,妄图与费利克斯家族攀附上关系。加上又歹徒半路劫走了时银,阴差阳错之下,本应与他颠鸾倒凤的那人竟成了杜莉丝。
想到此处,艾斯伯森神色一暗。那女人连时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竟然敢爬上他的床。
现如今,时银成了费利克斯家族最后的子嗣,万千子民都在盯着。若是时银出了什么事,再吹出些风声,那件事便要压不住了。
所以,他必须“善待”时银,最好是将他纳为己有。
不过,那张脸艾斯伯森已经肖想了多年,如果时银可以成为他的人,那么他便可以再无后顾之忧。
时银直到听见了那刺耳的鞭笞声停下,紧绷的心弦这才落下。
他没有想到艾斯伯森竟然会动真格,毕竟赛罗南是他的人。
以前,时银只觉得艾斯伯森是一个对他过度宽忍大度的人,纵然他年少无知,做了许多冒犯之事,艾斯伯森也只是默默包容,哪怕是他要走了在王宫中担任要职的赛罗南,艾斯伯森也遂了他的意。
现在想来,将赛罗南安插在他的身边,便是艾斯伯森的第一步棋。
可是,他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闲散公爵,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一国之王都忌惮的存在?
若是旁人,或许还会对费利克斯家族的庞大财产感兴趣,可是整个天下都是艾斯伯森的,又何谈区区一个公爵?
“颜凪,等会带上赛罗南,我们马上回去。”时银不愿再多想,怀疑一旦滋生,等待着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费利克斯家族究竟是如何覆灭的,当真是对抗敌国所致吗?时银现在已经有些犹豫了。
赛罗南被侍卫抬进来的时候,时银并没有看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先不论事实的真相如何,他是否真的是在帮艾斯伯森对付自己。但是隐瞒已经是最大的欺骗了。
颜凪虽不愿,但是时银命令在前,他不得不照做。毕竟,今日他并没有吃饱,还想有第二次。
对于时银的突然缺席离去,艾斯伯森并没有阻止。他知道,兔子不能逼得太急,不然也是会咬人的。
“过几日,带你养好了身体,我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艾斯伯森就像往常一样安慰着时银,此刻他不是王,只是时银一人的兄长。
“多谢陛下。”时银神色怏怏,苦笑着应道。
一行三人都上了马车,遮住了众人打探的视线。
“现在可以说了,你与艾斯伯森究竟密谋了什么?”时银将脚随意翘在了赛罗南的身上,私下里,时银对艾斯伯森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赛罗南因为背部受伤,所以只得趴在长椅上。时银虽还在气头,但还是在他身下垫了一个软垫。
“殿下,只要是您想知道的,我绝不隐瞒。”赛罗南只希望背上的那只脚踩得再重些。
颜凪不动神色地看了一眼那只脚,眸中翻卷着雾气。时银明明有两只脚,为何只翘一人身上?对他有着这么多的要求和禁锢,他自己便可以随心所欲吗?舔了舔嘴角,颜凪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