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仍在狡辩。
乔屿森指挥保镖,笑意不改:“那就踢他几脚,打他几拳吧,轻重你们自己看着办,把他弄死了对我们没好处。”
意思是往死里打,只要不死就行。
容海高其实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非常清楚自己对儿子做过什么!他吓得不行,等强壮保镖们的拳脚落下,他也就此错失了最后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在密如针脚的拳头中,他连喘息求饶的功夫都没有。
身体钝痛,脸也肿了,满嘴都是血腥味。
铺天盖地的绝望中,终于,大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暴力暂停,容海高双眼骤亮,对着那边大喊道:“救——”
保镖及时捂住他的嘴。
乔屿森没事人儿似的去开门。
门外的是个中年男人,臭着张脸:“干嘛呢你们,吵死了,让不让人午睡?”
“我叔摔倒了,没大事儿。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乔屿森笑盈盈道,“叔叔,这个给你。”
男人看到塞进自己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差点惊掉眼珠。
“这样啊,下次可别这么不小心了。”男人笑眯眯收下他的“歉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这孩子还挺有孝心的,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我就住楼下,甭客气。”
乔屿森应好,正要关门。
身后容海高拼命挣扎:“喂!站住!帮……”
话没说完,容海高的嘴再次被捂住,只能无助地瞪大一双眼。
眼睁睁看着大门合拢,楼下的邻居消失在视野里。
这也太荒唐了!住他楼下的那家伙,不但见过他,他们还因为漏水大吵一架,现在居然轻易被一点蝇头小利收买,瞎了一样对他视若无睹??
这种希望来临转身又走的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比身体上的痛感,给男人带来更深重的绝望。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这话终于起了效果,乔屿森示意保镖暂停,问他道:“知道什么错了?”
“我……”容海高说不出来。
乔屿森逼问:“知道什么错了?”
容海高吞咽几下,终于老实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他们,我太冲动了。”
“不止打了他们吧。”乔屿森眼神漠然,常年一成不变的笑容也淡去,“你差点杀了席冷。”
闻言,容海高反应激烈:“你搞清楚!是他要杀我!拿着刀冲着我……”
在对方森寒的眼神压迫之下,他渐渐平息下来,心虚得眼神闪躲,避重就轻道:“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都是自我保护,我不抢刀,他就得把老子砍了!”
“那时候他才几岁?上小学?上初中?”乔屿森压根不接茬,一字一句,“你这是家暴加上故意伤害罪,受害者还是未成年人,少说能让你蹲十年局子,你信不信?”
容海高哑口无言。
“差不多了。”乔屿森没兴趣继续与他纠缠,去拿起相机,看看录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对保镖道,“准备结束吧。”
容海高还以为希望终于到来。
保镖反而给他戴上眼罩,让他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乔屿森也不再说话。
片刻,脖颈上一凉,刺痛的感觉,慢了半拍才传入神经末梢。
他的双手被束缚着,不能去检查脖子上的刺痛来源。
但他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脖颈,浸湿衣服领口。
比起生命遭到真正的威胁,脖子上的刀口,先前那些拳打脚踢不过小菜一碟。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这是杀人!要坐牢的!”
“谁杀你了?”乔屿森不紧不慢,“你这不还能嚷嚷吗?”
容海高方寸大乱,拼命挣扎,边大喊大叫:“快打110!我要死了!你们也得给我陪葬!!”
乔屿森不再接话。
容海高又喊又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彻底陷入绝望,声音越来越微弱。
直到此时,视野重获光明。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域,眼前的,却还是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恶魔。
乔屿森笑着提醒他:“你自己低头看看?”
容海高又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看到自己胸口上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像是面粉糊,热的时候是黏腻的液体,但干得很快,像血一样结成痂,脏兮兮地黏了他满身。
保镖好心地给他松开一只手,让他去检查自己以为断裂的脖颈血管。
摸上去的确是刺痛的感觉,来自一道浅浅的刀口,但他一番折腾下来,鲜血早已止住了。
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却是真的。
此时此刻,他仍不受控地浑身发抖,眼神恍惚,如在梦中。
乔屿森笑意不改:“别害怕,我过来呢,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容海高闻言抖得更厉害,心知这笑容满面的人,就是个满肚子坏水阴险狡诈的笑面虎!
乔屿森有点儿嫌弃,就虚虚地拍了下他的肩,说:“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说罢关掉相机,仔细收好,招呼三位保镖:“好了,走吧。”
【??作者有话说】
这俩的情趣就是会画画的当模特,不会画画的画丁老头……见笑。
这次让助攻哥装一下。
◎“我就是规矩。”◎
和乔屿森上门教训前后脚的工夫, 容海高赌博成瘾的消息,也被送到了闵致的办公桌上。
根据非法借贷的记录, 他最早在十六年前就有了赌博的行为,那时候席冷才四岁。
原本容海高经营了一家小超市,是前妻的陪嫁,后来和房子一起都被他赔光了。他带着席冷搬到廉租房,靠着租来的车子,哄骗回来第二任妻子伺候自己, 不到一年便生下了容星熠。
大概从十年前开始,容海高赌博的金额越来越大,也从麻将和扑克,升级成老虎机等真正的赌博。
这些年他常去的赌场是同一家, 颇为眼熟。
闵致以前查到过这家赌场, 发现投资人和他伯父蒋敬先所经营的公司牵丝带缕。
人前翩翩君子,人后犯法勾结, 也算是这些家伙的一大显著特色了。越是富有, 越是贪婪。
这和容海高无度的索取, 并无多大区别。
容海高吃了一顿扎实的教训,然而没能消停几天,网上又流传出有关席冷的爆料。
正是容海高向他索要钱财时说的那些。
面对着急上火的朱明朗,闵致平静道:“蒋颂南干的吧。”
多年以来,蒋颂南矜矜业业搞他的名声,主要目的是让他在家产竞争中失势。
只是可惜了, 老爷子见多识广,和那些真正私生活混乱作奸犯科的家伙比起来, 他那些黑料不过是小打小闹, 压根不足为道。
他熟练地吩咐朱明朗:“你去处理, 向那几家营销号表明我的态度,别不识好歹。”
想了想,又道:“还有我俩的CP超话……”
朱明朗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问:“……处理掉?”
“不是。”闵致矢口否认,“去把那些挑事的脏东西处理了,不管是不是别人买的水军,都清出去。CP超话不就是嗑CP的么?能不能守点规矩?”
朱明朗:“……”
闵致团队专业的处理悄无声息,干脆利落,非常及时。
席冷还在看翘翘和洛嘉言分享到小群里的黑帖,两人正在那儿帮他据理力争,帖子就没了。
席冷想了想,找出聊天列表里的“正主”。
犹豫到第二天晚上,才把早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
闵致没回答他问的问题,但又说了另一件他万万想不到的事儿。
【我要去赌场找你爸,你要来吗?】
这当然得去。
两人现在是邻居,回复了肯定的答案闵致就来敲门,两人一起坐上闵致的车。
这次又是闵致开车,比起前因后果,席冷先问了最关切的一件事:“你一个人去见他?”
闵致故意开玩笑:“不是还有你吗?”
席冷:“……”
闵致这才说:“我的人已经在那儿了,放心。”
席冷接着问原因。
闵致只简短回了句:“你看到就知道了。”
窗外,高楼大厦和霓虹灯渐渐远去。SUV一路开到城郊,一间平平无奇的度假山庄,地下却别有洞天,纸醉金迷、奢华热闹,比起城中心的CBD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沿贵宾通道进入,再来到一个像是酒店豪华套房的地方,闵致指示席冷进入一扇隐秘的小门,自己则前往隔壁的房间。
闵致并未过多解释,席冷也没有出声质疑他的安排,刚刚分头,席冷一转身,通过一面巨大的玻璃,再次窥见了闵致的身影。
这面玻璃大概是单向的,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容海高,而容海高一无所觉,只注意着走向自己的闵致。
两人对面而坐,中间一张牌桌。
两人之间有一位荷官,墙角还立着两位保镖。
席冷微微放心,只要闵致不真是一个人去应付容海高就好。只是他还没想明白,闵致今天到底想做些什么。
“闵总,你今天约我来是……?”
容海高的声音通过墙角的扩音器传到席冷耳里。
面对闵致,容海高的态度仍然算得上讨好,其中却掺杂了些许古怪的意味,像是抗拒,更像是恐惧。
他一条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口,脸上、脖子上都贴着纱布,眼角还残存着淤青。
闵致果然做了什么。
现在的闵致倒是态度平和:“来这里,当然是玩牌。你不是想要钱吗?想要就自己赢。”
容海高那样的人,闻言居然面露犹豫,他不认为闵致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却又按捺不住血液里蠢蠢欲动的贪婪。
他咽了口唾沫,问:“玩儿什么?”
闵致说:“我不太会玩儿这些,就最简单的,21点吧。”
他那句“不会玩儿”一出来,容海高的眼睛骤然亮几分,他努力控制表情,假模假样道:“没事儿,我也不太会。”
“那发牌吧。”闵致示意荷官,“我坐庄。”
席冷自己不沾赌,但十分清楚这些赌场游戏,21点算是玩家胜率最高的一种,将近50%,但仍不到50%,哪庄家不出老千,长期赌下去也是输多赢少。
但总有人自认为运气过人,能够掌控别人制定规则的游戏。
21点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上手容易,把手里的牌点数相加,超过21点则爆,未爆的情况下,接近21点者胜。
玩家(闲家)可以根据自己手上的点数要牌,或者停牌,也就是说,越想向21点靠拢,爆掉的风险也就越大。至于庄家,持牌总点数少于17必须要牌,超过16则必须停牌。
游戏才刚刚开始,席冷就不由自主捏了把冷汗。
闵致真和他说的一样,不会玩儿。
他伸手要牌,还得是荷官提醒他:“总点数超过16,不能要牌了。”
闵致倒是满不在乎:“那行吧。”
容海高估计闵致手里的总点数顶多16、17,否则也不会继续要牌。见状,他立马推翻自己上一秒的计划,再要了张牌。
闵致刻意藏着自己的牌,还避着玻璃之后的席冷,导致席冷只能去看容海高的。
22点。
为了去赌那一丝运气,容海高手里的牌,刚刚好爆了。
他下注的筹码被荷官转移给闵致,这时闵致公布自己的牌,真是16点。
就差一点!容海高痛心疾首,被这只差临门一脚的失败燃起斗志,甚至主动去招呼荷官:“重新发牌,我要压……”
他瞄了眼言行如一的确不会玩儿的闵致,想了想,反正筹码也是对方给他的,他稳赚不亏,一口气压上一半。
容海高经验丰富,闵致又总是不小心暴露手中点数,还真让容海高赢了不少。
容海高兴致越来越高,仍有点儿不放心,便向他确认:“这些筹码真能让我换钱带走?”
“能。”闵致说,“但输了的,你也得还。不管你还不还得了,我都会让你还。”
容海高想到上次那三名保镖,不由打了个寒噤,他当然清楚这些人会用怎样的手段逼迫自己偿还债务。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闵致一笑,“还要继续吗?”
如果,席冷提前知道上次去收拾容海高的人是乔屿森,那他马上就能知道,这两人是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总归都没安好心。遑论乔屿森就是闵致派去的。
即使没能掌握这些信息,他也万分清楚,眼前最好的答案是,不。
赌博只会让人万劫不复。
但不用费神去考虑这些了,志得意满的容海高已经给出了回答,他红光满面:“继续,当然要继续。”
无可救药。
席冷眼神漠然,就连多看他几眼也嫌恶心,视线转移到闵致身上,还是那悠闲从容的模样。
不过作为外行,闵致的漫不经心,似乎不是来自丰厚的钱包。
“要牌。”
绝大多时候他都选择要牌,席冷猜测,只要没超过16点,他就会不假思索选择要牌,压根不在乎是否会爆。
荷官给他发了一张牌。
闵致翻开查看,总算转过来让席冷看了眼,居然是最大的K,13点。
这次压了3/4的筹码,爆掉就麻烦了。席冷无意识皱起眉。
谁能想到,闵致面不改色把牌盖回去,朝着荷官那边一推,用平淡的口气说了句石破天惊的——
“换一张。”
“……?”
“换一张?什么??”
容海高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可惜不如看守的保镖眼疾手快,他只能坐在原位,眼睁睁看着闵致换了两次牌。
最后亮牌。
容海高目前为止的最好成绩,20点,遗憾输给闵致完美的21点。
“你这是出千!”容海高愤然指着对面的人,振振有词,“这不算!荷官……”
荷官对他的质疑充耳不闻,转移筹码。
闵致面前已然堆起一座筹码的小山。
“是你自愿和我玩儿的,刚刚我不是问你要不要结束?是你拒绝了。”闵致轻蔑地睨着他,慢悠悠笑了下。
“现在,可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闵致托着腮,散漫道,“赌场不都这样么,你应该比我熟。赢了还想走?”
容海高嘴唇抖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两名保镖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不公平的游戏。
终于,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这恃强凌弱了,派出幸运女神眷顾他。他第一张牌抽到了A,代表1或11。他双倍加注再要牌,竟然来了张10,不但凑成21点,还是最大的黑杰克。
这无疑是他在赌桌上最幸运的一天!
对面的闵致仍旧神情倦懒,乏了似的以手托腮,眼神飘去旁边的玻璃墙面。
他看不到席冷,但通过玻璃,席冷很清楚地看到了容海高手里的黑杰克。
目前闵致手里两张底牌,一张明牌10,另一张为未知,他本人都没去看。
容海高还故意装作一副懊悔的表情,仿佛手里的牌很差,试探他:“你这次不要牌了?”
“不要了。”闵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翻吧。”
几十分之一的概率,闵致的另一张底牌,是A。
黑杰克。
点数相同,庄家胜。
容海高眼睛瞪大,难以相信。
刚才,闵致明明没有要求换牌?靠运气胜过他,这比出千作弊更能摧毁狂妄自大的赌徒。
“不可能!肯定是你出千了!”容海面目扭曲大喊,“你不守规矩,赢了也不作数!”
像是听到了某种天大的笑话,闵致笑出声来:“不守规矩?”
这笑容倒不完全是嘲讽的冷笑,席冷看得出来,他好像真心情挺不错。
他笑着又对容海高道:“我就是规矩,怎么?”
【??作者有话说】
副cp不会在一起。因为以前写到暧昧的配角,有读者提出副cp要提前预警,所以我才提前排雷的哈~体位是因为之前有读者问我才设想了一下。
我的文里主角是绝对的中心,配角的存在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和主角的情感,不用担心~
◎小粉丝的微博清空了。[掉马]◎
闵致不是第一次明牌翻出10, 之前翻了10他仍坚持要牌,大了就换, 明目张胆地出千。
然而,闵致翻出10的概率本就高得古怪,他每次换来换去,也没给自己换到黑杰克。
可是这回,他没看剩下的牌,结果是和容海高一模一样的黑杰克, 运气好得匪夷所思,靠着同点数庄家胜的规则胜出,让容海高输得一败涂地。
稍作思索。
席冷抬眼,看向那戴着墨镜看不出情绪的荷官。
他知道了。
所有的牌, 所有让容海高欣喜若狂的牌, 所有闵致弃如敝屣的牌……
都是遵照闵致的指示,荷官的刻意安排。
席冷摇了摇头, 不由失笑出声。
容海高已然崩溃, 给保镖们省了不少事儿。
闵致冷眼睨着他, 不忘最后捅一把刀:“记得还钱啊。”
双眼涣散浑身脱力的容海高被保镖拖了出去。
闵致从座椅上起身,朝着玻璃墙走过来,他那边的玻璃只是一面镜子,席冷呼吸滞了滞,才发现他的视线没有准确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不到他。
不过闵致还是走了过来,在玻璃上叩了叩。
席冷单方面地观察着他, 半晌才问:“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惜闵致也听不见声音,自顾自在那儿钻研玻璃, 越走离席冷越远。
席冷忙走过去, 保持正面相对。
闵致又叩了几下, 忽然换成手掌,盖到玻璃上。
席冷不明就里。
但他没多想,也把自己的手掌盖了上去。
隔着一面冰凉的单面镜,两只手掌心相对。
等闵致收了手,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的傻事。
“我还以为会有机关。”闵致对着空气说,“等等,我马上过来。”
“……”
重新坐回来时的车上。
席冷数不清第几次看向身边的人,动作隐蔽,但一次也没能逃过他的注意。
“怎么老看我?”
想了想,席冷说:“你来赌场,如果被拍到了怎么办?为了收拾他……不值得。”
“我觉得挺值得的。”闵致不以为意地勾唇,回看他一眼,继续开了会儿车,才接着道,“没事儿,路上遇到的那几个,都是我打过招呼的人。”
席冷并不放心。
除了公众人物的身份敏感,闵致身后还有个蒋家,豪门望族,家产竞争激烈,他出入赌场,没准要被谁编排生事。
就算闵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闵致掺和进了他这个早死的炮灰的命运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顺风顺水。
“我会有点儿麻烦。”闵致坦言相告,“但问题不大,早晚要解决的麻烦,只是提前了而已,和你没关系。”
席冷看过去。
闵致忽又补充:“和你没太大关系。”
席冷静默一瞬:“……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不是不想让你觉得我见外吗,所以才实话告诉你有关系。”闵致还能开玩笑,“有一点儿,但不多。”
其实席冷不太关心旁人的私事,可闵致屡次三番抛出钩子来吊他,他忍不住咬钩问:“家里的事儿?”
闵致纠正:“蒋家的事儿。”
小说里对闵致的家庭背景着墨不多,都是关键信息。
主要是闵致和蒋颂南这对堂兄弟的针锋相对,以及后来三角恋的感情纠葛。而蒋颂南的父亲,闵致的伯父蒋敬先,小说里只写他能力出众,继承了蒋家的大部分产业,他干活,被爷爷偏爱的闵致则是拿股份收息,得到一堆不动产。
虽然蒋家的财产被闵致捡走一半,但那本就是属于他和父亲的一部分。蒋敬先拿的同样不少,还掌握了公司的实权,这样的分配也算恰如其分。
剧情再脱离轨道,蒋家老爷子的偏爱也难以受到影响,席冷仔细想想,闵致说得应该不假,不是太大的问题。
闵致前往赌场会见容海高的一事颇为隐蔽,还是让有心人发现了踪迹。
蒋颂南近几个月都在和闵致一起录《无限密室》,蒋敬先将他叫回去问话,询问有关闵致和另一位参演嘉宾席冷的关系。
不就是正主和粉丝吗?可能还包含了一些利益互换。蒋颂南不太理解。
“这个男人,是席冷的父亲,你应该知道吧?”蒋敬先给他看侦探搜集到的照片,“你倒是知道爆席冷的料去黑闵致,就是为了让他花点小钱压热度?你觉得这对他能有多少影响?”
蒋颂南不语。
“但这回你做得不错。”蒋敬先难得和颜悦色,给出夸赞。
蒋颂南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脸上不见喜悦,反而用力拧住眉。
“他给那小子处理了黑热搜,这没什么,毕竟他得护护粉丝。但这还没完儿——”蒋敬先越说越兴奋,渐渐撕开那层温文尔雅的表皮,一时口快道,“闵致还帮他去收拾他那赌博成瘾的亲爹了。作为公众人物,居然带着小情人去赌场,真是肆无忌惮啊。”
听着听着,蒋颂南眉心越锁越紧,忍不住问:“……赌场?”
蒋敬先脸色微变:“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儿。”
“爸。”蒋颂南却抓住这点不放,又追问他,“他去赌场?但你怎么知道的?”
蒋颂南在圈里有几家交好的狗仔,但就是那些如同阴沟老鼠无处不在的人,也未曾向他透露如此劲爆的消息。
而蒋敬先对闵致的私事向来不甚在意,关于他那些抹黑针对闵致的行为,相当不屑一顾。
“闭嘴。”蒋敬先眼神顿沉,低声警告,“不该问的别多问。”
“……是。父亲。”蒋颂南低下头。
所有蒋家人都偏爱闵致,就算是极其严厉的父亲,在闵致面前也是和蔼亲切的伯父形象。
就算心知那只是虚假的表象,可他就连那装出来的慈爱,也未曾得到过。
直到今天,此刻,蒋敬先刚因为他的逾越大发雷霆,转而却称得上和颜悦色,又问他道:“闵致真喜欢男人?”
老爷子对闵致的疼爱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允许他保留母姓,但绝不可能溺爱到允许他断绝血脉。或者说,以蒋敬先对父亲的了解,后者就等着闵致给他生下曾孙,重新姓回蒋。
蒋颂南因为这意料外的问题愣了愣。
说实话,一起录制过几期节目,蒋颂南是真没看出闵致和席冷之间有什么,两人看着都不像他以前见过的同性恋。
闵致去平息有关席冷的爆料,放任网友嗑CP都不足为奇,虽说他以前从不走这条营销的路子,但没谁会和流量、和钱过不去,遑论席冷实在容貌出众,性格特别,连他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动不动因为对方生气上头。
席冷很特别,他只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