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反派怕不是就是这样混进来的。宁长空叹气,一边琢磨怎么要到来宾名单,一边想怎么礼貌地把越静亭赶走——
“宁前辈,”越静亭一字一顿,“这两周开会的时候,您的讲解对我帮助很大,因此今日特地带了礼物,上门道谢。”
这是终于死心了?甚好甚好。宁长空松了口气:“无碍,举手之劳罢了。”
宁长空刚想乘胜追击,敲打敲打越静亭,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就听见对方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我把材料发到您手机上。”
宁长空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
微信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静墨:发送文件“论宁长空和‘匿名用户C4FE’为何是同一人.pdf”
宁长空猛地抬头。
恍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的白闲还在续茶,汩汩的茶水倒入杯中。
宁长空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飙升的血压让他一下眼前发黑。
“我不知道——”“请先点进去看看吧,宁·前·辈。”
宁长空盯着面前那张平静的面庞,清楚地意识到:越静亭是认真的。
如果不点进去看,不能撼动他的逻辑,不论说什么,他都会执拗地相信自己的结论。
宁长空磨着牙,点了进去,然后愣住。
楚清歌的声音响起:“整整60页的pdf,分了四个板块。分别从阵法绘制习惯,阵法解决思路,参考书籍习惯和回帖时间轴论证你为什么就是炸弹哥。”
宁长空震惊:“不是?他写论文啊?”
楚清歌平静道:“比论文还可怕,全文都是分析,没有研究背景、文献综述什么的充门面。”
她继续说:“以理智而言,我劝你认了吧。他连你画阵法喜欢用几磅的线,写解析喜欢怎么缩进标号都分析出来了。”
宁长空把手机一放,抬起头看越静亭:“只是捕风捉影、妄加揣测罢了。”
“这份就写了一周,”越静亭认可地点头,“我会继续完善的。”
什么叫做“我会继续完善”啊?听不懂委婉的否认是吧?
心跳有些过快了,胸口明显不适。宁长空稳住情绪,深呼吸,却因为骤然加剧的心绞痛岔了气,掩唇咳嗽了起来。
白闲快步上前给他拍背顺气,顺便瞪了眼下意识也想上前的越静亭。
宁长空咳了会儿就停了下来,缓过一阵晕眩感,定了定神,就看见眼前越静亭端到他面前的茶杯。
“喝口茶,别气坏身子。”越静亭关心地看着他,又疑惑地补了句,“你怎么身体还没好?”
越静亭……说不上讨厌宁长空不舒服的样子。他半是窃喜,这份脆弱恰恰印证了他和林锦松实为一人;半是担忧,明明2月那会儿他刚刚把人养出些气色,怎么没几个月就败完了?
百鸟族这么不会照顾人的话,等他再写完一篇论证宁长空就是林锦松的论文,就把人接回灵篆院养着吧。
越静亭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宁长空盯着他稳稳地端着茶杯的手,还是没压下那点火气:
“不是,你有病吧?”
撕破了鸣岐君成熟稳重的外表,这句话上挑的语调里,塞着满满的怨气和少年气。
越静亭慢慢地,露出个欣喜的笑。
灵气复苏元年,5月24日上午,金梧苑·茶室。
要在这个充满了实名验证和摄像头的现代开马甲还是太难了,我认输。
唉,谁说的互联网没有记忆的来着?
宁长空还是接过越静亭手里的茶,赌气般地一口喝干。
越静亭接过空茶杯,贴心地提醒道:“别喝那么快,小心呛到。”
“你到底想干嘛?”宁长空咬着牙,主动试探,“事先说明,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这是他当炸弹哥时,回拒挖人邀请时的原话,放在这里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越静亭像是听不懂弦外之音一样,直愣愣地平铺直叙:“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扒掉了这一层马甲,就可以扒掉下一层。
越静亭觉得,比起工作时的情绪稳定、冷静自持,这时眼前的人一下鲜活了很多,更像论坛上那个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隐世仙人”。
也更像他那个玲珑心思、活泼开朗的小师弟。
“嗯,也希望你能对我更坦诚一点。”越静亭想了想,补了这一句。
他和“匿名用户C4FE”可是天天私信聊天,还一起写干货帖子的交情。这可比凤凰和灵篆院二当家的身份亲近多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法上班……嗨呀越想越气。
宁长空长出口气,耐心道:“越监院,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仅此而已。你要是有什么阵法上的问题,我随时欢迎你来探讨。”
这句话还是真心的,宁长空急切地希望越静亭把自己的本事学个十成十,给他的“死后胜利”多增加些筹码。
“但是,”宁长空加重语气,给这个榆木脑袋把道理掰开来讲,“你我只是交流学识的道友关系。您这样……死缠烂打,未免失了礼数。”
越静亭坚持:“不是死缠烂打,只是想交个朋友。”
宁长空已经不为他的厚脸皮而惊讶了:“您一周往我这里跑五趟,我又不愿意见您,怎么不叫死缠烂打?”
“噢,”越静亭失望地起身,拎起礼品袋,“那我这三千块钱买的点心,就只好扔掉了。”
“……”
“唉,毕竟我认识的人里,喜欢甜食的人不多。但这份招牌点心,我毕竟苦苦排了两个小时队……”
宁长空咳嗽两声:“咳,把袋子放下,我们再聊聊。”
灵气复苏元年,5月24日上午,金梧苑·茶室。
“没出息。”楚清歌评价道,“我想起来了,这家店就是你吃完之后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字好评,还死活不让我发的那家是吧?”就是为了人家不涨价不排队,自己还能天天吃到。
当然最后还是被她无情地制裁了,推文也发出去了。
“姐,我就这么点爱好了啊姐。”宁长空哀嚎道,“而且,而且你不觉得他真的会拿这么可爱的小蛋糕去喂狗吗?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楚清歌有些头痛。某人被甜食一迷惑,就给越静亭了一个顺杆爬的机会。但毕竟宁长空这个嗜好已经暴露,越静亭这个脾气,就算没有机会也会自己创造杆来爬……
每天的甜品进贡估计少不了,就是贡品的命运,从进垃圾桶变成了进宁长空的肚子。
唉,天天在自家搭档面前扔点心,能把他扔得道心破碎。为了搭档的工作心态着想,就随他去吧。
宁长空干咳两声:“礼物可以继续送。”
旁听的白闲看着他,目光里四个大字:“贪得无厌”。
越静亭姿态优雅地坐了回来,喝了口茶:“我带着礼物上门,就不能回回赶我。”
怎么味道这么怪呢?宁长空咂摸着。这是把金梧苑当什么呢?破财换见人的地方?
他轻哼一声:“你天天来,我可没功夫天天见。”
“那我们就定个时间。你一般什么时候有空?”越静亭不动如山。
宁长空咋舌:“……干嘛这么执着地要见我?”
越静亭直直地盯着面具孔洞下的那双赤色的眼睛:“我还有一篇论文想写,要收集材料。”
那篇论证宁长空=林锦松的论文。
宁长空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他……你是不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吗?”
“是。”越静亭的茶喝完了,他把杯子往白闲面前一推,被白闲瞪了眼。
越静亭正襟危坐,他正色道:“宁前辈惜才,想必不会拒绝晚辈每周带着问题上门求教吧?”
最不该招惹的,一个左朗凝一个他,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宁长空恨得牙痒痒。
两人拉扯半天,总算定下越静亭每周六晚上可以来送贡品,附加条件是越静亭需要隐瞒此事,不得告诉他人。
最后见宁长空明显不耐烦,越静亭忙不迭地把条件一口应下。临走前,又对他嘱咐了一遍保重身体,不要动气,气得宁长空险些把茶杯摔他脸上。
“你就算摔他脸上,他也会把杯子接住,再一脸正经地劝你不要生气。”楚清歌一针见血。
“少烦,我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天然黑了。”宁长空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和白闲一起回了书房。
“所以,你师兄这是看出来了?”白闲饶有兴致地问他。
“远着呢。”宁长空扶着书桌坐下,“唉,烦死了。”
他这时卸了面具,白闲仔细打量他的脸色:“虽然气得不轻,但整体心情不错。”
“黏上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多少心里烦。”宁长空缓缓吐了口气,打开电脑。“只是他性子直,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宁长空主动换了个话题:“不聊他,继续讲你的故事。”
“都说了,我该说的我都说尽了。”白闲耸肩,“神话时代的故事,留着给你当睡前故事。”
这话是真的。心脉受损导致的胸痛时时折磨着宁长空,除了太累的时候,他入睡一向很成问题。宁长空拿这个当借口,要再晚睡半个小时的时候,白闲就拿睡前故事断了这条路。
宁长空还指望从白闲嘴里拼凑些风清梧的线索,好让他明白为何凤凰灵力天克邪气。白闲说来说去,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在他记忆中的神话时代,并无此种邪气存在。
“真把我当小孩子哄。”宁长空啧了一声,“主要是你想不出来要问我啥吧。”
白闲摸了摸鼻子。林锦松作为人类的时日统共才多久?而且按照宁长空的描述,他的人生履历无比简单: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无朋无友,长到十八岁遇上了灵异事件,去龙渊书院读了几年书。
在学校也独来独往,最后天赋太好跑去灵篆院拜了师,紧接着就倒霉催地误闯黎博的犯罪现场。
之后的故事,基本都在白闲眼皮底下发生了。他搜肠刮肚翻了半天,也觉得问题都问尽了。
唯一值得在意的地方便是,凤凰除了如同刚刚那样少有的炸毛时刻,私下待人接物向来温和儒雅,怎么看都和宁长空轻描淡写揭过的“个性孤僻、独来独往”扯不上边。
“谁说我问不出来了?”白闲轻哼一声,“还有个问题。”
“我私底下该怎么叫你?林锦松,还是宁长空?”
凤凰翻来覆去说他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况且如今立场已定,想回也回不去了。现在既然百鸟族愿意给他一个家,他也乐意当一辈子的凤凰少主,在妖族施展才干、实现抱负。
但名字,白闲想,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
宁长空抬眸,用一种白闲从未见过的审视神色盯了他半晌,随即垂下眼睛。
“就叫宁长空。”他掩饰般地喝了口药茶,“一来,林锦松已死,没必要改口,而且人前多少容易暴露。”
他轻声道:“二来,这个名字,虽有些俗套……但终究是我。”
与此同时,宁长空在脑海里感叹:“我觉得有种,不能给要吃掉的猪起名的感觉。”
快穿者理应把世界的一切,包括原住民当做完成任务的工具。但用本名介入其中……多少会模糊那根线,留住些人性。
天杀的快穿者手册第十条,搞什么“将功名书于历史之中”。想要避免纠纷,干嘛要用这么令人尴尬的方式?
楚清歌凉凉道:“托你的福,我的名字都成网红了。”
她可只是一介普通的系统啊!
宁长空调侃她:“说到这里,你vlog第三期想好录什么了吗?”
栖灵柏远程发送了一个白眼:“少来。拍什么,拍我一天上二十四个小时班的生活吗?”
灵气复苏元年,6月14日周六下午,楚清歌的公寓。
“东西做好了?”宁长空刚结束传送,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不用楚清歌开口,他自己就已经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个装满血的小瓶子。仔细一看,瓶身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里面装着的,自然是凤凰血。
“神戈”那边已经研究出了如何抵御远程灵力武器的阵法雏形,但对邪气的抵挡始终没有太好的思路——或者说,没有不依靠凤凰灵力的解法。
而宁长空和楚清歌,就以凤凰血为材料,设计出了这枚血瓶护身符。只要注入一定灵力,它就能短暂张出抵御邪气的防护罩。
“不过这个形式还是不太好携带。”宁长空拿起瓶子,仔细端详着。“回头搞个小袋子装起来,再塞点棉絮。做成香囊那种感觉的,又不显眼又不容易碎掉。”
“唉,你说我那块专门拿来擦血的帕子也塞进去,是不是能增加点续航?”宁长空抬头。
楚清歌答道:“理论上可以。”
“那成,别浪费了。”宁长空把两个瓶子往口袋里一塞。
这么仔细设计的,自然是留给主角团用的。紧赶慢赶也要在这个时候做出来,不就是为了下周五的实践课期末考吗?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总喜欢给菜鸡学生搞这么危险的试炼。
宁长空转过头:“最近天工科技那边怎么样?”
楚清歌:“在忙灵石制备那边的事,还有就是你们研发武器,池局拐着弯儿地要借画符的自动灵气注入系统一用。”
“话说回来,灵石制备系统你们取了个什么名?天什么?”宁长空歪头。
楚清歌叹气:“天衡。说真的,这样搞下去,天字辈该不够用了。”
“这不是还有很多很酷炫的名字没有用。”宁长空掰着手指头数着,“天谴、天罚、天机……”
“你听听这像是科技产品的名字嘛!”
宁长空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扯了回来:“这几天,妖族那边也在聊怎么从天工科技把这技术要过来。”
灵石制备的消息是这几天借着楚清歌的社媒账号放出去的,一时间整个修行界动荡,热搜和论坛热帖都紧紧围绕此事。
妖族大族统治的格局,就是靠对灵石矿脉,或者说修行资源的垄断完成的。灵石制备的技术一出现,整个统治根基都要被掀翻了。
“从商人的角度,最好是不给,靠垄断赚钱。”楚清歌分析道,“但是从完成任务的角度嘛……”
他们俩恨不得人类和妖族都技术爆炸,生产力飞速发展。反派那边灵力大炮都搞出来了,鬼知道他们的科技树已经点到了哪里,正派又要追多久。
“技术授权,合资工厂,市场准入……要开会聊的东西多得要命,连政策都没拟出来呢,操心这些还为时太早。”
宁长空打开卧室的门,抬脚就要楼下往厨房去:“不说这个了,我小蛋糕呢?”
楚清歌:“没有了。”
宁长空猛地一回头:“喂,什么叫没有啊!楚清歌!系统!”
楚清歌无情地戳破现实:“没有就是没有。你不是每周定时从越静亭那里进货吗?”
宁长空最近摸出了门道:燕宜安告诉越静亭可以对着青鸟的推文买甜点,宁长空就准时准点周三发自己接下来想吃的甜点,周六就能收到越静亭买来的贡品,异常规律。
“不公平!”宁长空抱怨道,“越静亭买的也要吃,你买的我也要吃,这才叫荤素搭配干活不累——诶诶诶别动我帝江羽毛!啧。”
还是被楚清歌强行催动传送术法送回来了。宁长空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衣服,把带回来的血瓶护身符收在抽屉里锁好。
算了,楚清歌不给他买好吃的。今天就是周六,有越静亭给他买。
还是二师兄对他最好。宁长空掰着手指,算起了越静亭今天晚上会给他带什么好吃的。
这半个月,除了工作累了点,还是过得挺开心的。
最近他还发掘了越静亭的新使用(压榨)方式:给他当助教。
宁长空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旁观越静亭抽查苏韵尧阵法知识。
比起鸣岐君,冷着脸的越静亭压迫感强太多了。小姑娘被考得垂头丧气的,趴在茶几上记笔记。
“今天就考到这里吧。”宁长空拍了拍手,“明天就回蓬莱了,今晚好好休息。”他从礼品袋里捡了块点心,塞给苏韵尧。
越静亭反应很快,开口问道:“谁回蓬莱,你回去吗?”
宁长空失笑:“是这孩子要回去。龙渊书院的交换生资格考在六月下旬,我让她回家待个几周,等到七月头上再回我这。”
宁长空收徒的事暂且还要对外人保密。越静亭是签了“协议”,答应什么都不往外说。苏韵尧这趟回去得编个借口,和爹妈解释一下自己为啥突然发奋图强。
“你……”宁长空放下茶杯,抬头看越静亭,“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那篇论证凤凰就是林锦松的论文。
“说实话,没有收集到太多材料。”越静亭坦陈道。
宁长空自己死不承认,外观和个性变化也太大。只有广博的学识,多少有些过去的影子,但对将将十八的林锦松而言,惊才绝艳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白闲把棋盘放在茶几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狐狸凑近了点,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棋。
越静亭执黑棋,先落子。
每周见上一面,坐着闲谈无趣,光谈研究也无趣,不如棋盘上杀个几回。
宁长空垂眸落子:“我都说了,那是黎博瞎扯的浑话……要是你这篇论文真写不出来,你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岂不是浪费?”
“啪”,又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为什么会浪费?”越静亭回答得随意而自然,棋风却严谨稳重,“无论如何,你都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和你相处很开心,我相信你也不是很讨厌我……炸弹哥。”他有些别扭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苏韵尧捂嘴笑。
白闲边看着棋局,边摆弄着茶具:“这名字忒不文雅,现在的年轻人……”
宁长空瞥了他一眼,没吐槽某只鸟连夜把“匿名用户C4FE”的帖子全看了一遍,还点了特别关注的事。
“确实不讨厌就是。”宁长空嘟囔着,长叹口气,“不聊这个了,跟我讲讲,龙渊书院又要在期末考上搞什么幺蛾子……”
灵气复苏元年,6月20日周五上午,幻境·万兵之地。
龙渊书院还是太能整活了。宁长空抱臂,面无表情地想着。
万兵之地,传说中这里曾是无数英雄和战士的最后归宿。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场上的兵器被灵气所浸染,逐渐拥有了灵性……前略,总之是一个听起来就是给主角团拿升级装备的副本。
还是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战斗任务,要求学生寻找与自己灵气属性相匹配的兵器,并完成和器灵的战斗。一个部分是解谜破阵,穿越由兵器组成的复杂阵法,记录符文并找到出口就算合格。
还要求记录阵法,这是把学生当探索工具用啦?宁长空啧啧称奇。不过既然有迷阵,这个阵总归是要拿来保护些什么的——保护什么呢?神级兵器?
管他呢,去看看就知道了。妖族前来观摩的几位稷下学宫的老师被他分散地布置在整个万兵之地,应该是不用担心像山河社稷图那次,出现波及整个幻境的大规模危机。
接下来需要额外上心的就是主角团那边了。书院负责布置这个幻境的老师殷勤地向凤凰发出同行的邀请,宁长空礼貌地谢绝。
下一步:该怎么薅几个实力强点的高手带到顾明辉那边呢?
毕竟名义上只是观摩,他总不好真带百来号妖来玩人海战术,能看住整个幻境就已经捉襟见肘,妖族这边只好放弃。
但是他也不怎么敢把陌生的人类直接带到主角团附近,要是熟一点的话——宁长空脚步一顿,回过身叹息道:“越监院,还有左阁主,两位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左朗凝拱手行礼。她是来履行玉虚剑阁的轮值职责的,顺便视奸一下小徒弟的任务进度。至于越静亭……
“不知宁前辈是想往何处去?”他干脆地问出口。
左朗凝刻意往这个方向走,就是知道温庆生在前面。宁长空这又是什么意思?
宁长空早就想好了借口,他两手一背:“书院的老师说,我们可以在幻境内随意走动观察,只要不干扰学生考试即可。我是感应到凤凰气息,心生好奇,才往这个方向走的。”
好!就决定让你们两个当主角团的临时保镖了!
是小温的凤凰羽毛吊坠。左朗凝恍然大悟,和宁长空解释了起来,三人就这样一起往主角团三小只的方向走去——准确来讲是三人一妖,后面还跟着个发呆走神的白闲。
走到时,宁长空也忍不住有些惊讶:他们居然在破迷阵?
越静亭也开口疑道:“顾明辉和温庆生都是以战斗见长,还都是使剑的,怎么不去找把好点的剑?”
他们之中最擅长破阵的那个,已经……他瞥了眼身边的宁长空。
另一边。
燕晓灵沉痛道:“下次再让你带路,我就是白痴。”
顾明辉无辜道:“上次你也这么说。”
燕晓灵更加沉痛:“我是白痴。”
顾明辉强词夺理:“我的意思是,这么大个迷阵,你就不好奇它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呢?”
温庆生插话:“不好奇。比较好奇你怎么带路带进迷阵的。”
燕晓灵深吸口气:“这就是你带着我们往迷阵深处,而不是出口方向走到理由吗?”
顾明辉打着哈哈:“啊,这个是因为我水平太差……啊啊啊别踹!我在刻印符文!要画偏了啊!”
避开燕晓灵的飞踢,顾明辉悻悻地继续画着图,绞尽脑汁地分析着哪个方向是出口,哪个方向是阵眼,却始终一头雾水。
要是林锦松在……要是我阵法学得更好一点就好了。顾明辉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天。
幻境内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具有历史厚重感的铁红色,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顾明辉刚要重新低下头分析阵法,却突兀地,对上了一双灿金色的眼睛。
不,不应该是灿金色的。他体内的另一个声告诉他,应该是和火焰一样,更加热烈的颜色。
什么意思?他问自己。就像是这个人的火红长发那样吗?是那样热烈的颜色吗?
直到那个红发金瞳的西方男人飞扑过来的时候,他的战斗本能才后知后觉地向他尖叫着危险。
但四肢动弹不得,因为记忆的碎片涌入脑海。
“凤凰儿,对不起……”
“......这算什么,不怪你......”
遍地金黄的梧桐叶被血染红。
顾明辉的感官突然明晰了起来,重新能听到燕晓灵和温庆生的呼喊。
他瘫坐在地,温庆生蹲在他身侧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脖子上发光的凤凰羽毛吊坠。
顾明辉迟钝地转过头,看到身前那个穿着黑红劲装的身影。宁长空偏过头,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