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是灭世bossby橘子珩

作者:橘子珩  录入:12-30

“不会的。”他道。
“……真的吗?”
“嗯。”
“为什么?……骗人。”
“不会。在我眼里,你永远不会不正常。”
裤腿被他手动挽起。
他看到了宴旧膝盖上的伤痕。
小时候摔倒在碎玻璃上的伤口,即使痊愈了,现在也残留着淡淡的痕迹。
舒星未仍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被其他人称之为“恐怖”的宴旧。
对方一直面无表情、像什么麻木的生物。
即使是长相非常可爱的小孩子,也不吵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难以接近。
据说之前喜欢说话,但现在不这样。喜欢吹嘘的性格变得彻底,成为了现在沉默寡言的存在。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吗?
舒星未不知道,但在那天夜晚公园相遇后,他开始主动关注起了对方,特地去了解了对方的消息。
不远处,他一直在看。
宴旧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放学了所有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只有他一个人,慢吞吞地、面无表情地待在教室里不知道离开。
如果不是舒星未忍不住上前拉起他,和他一起回家,对方很有可能会在黑暗里的教室里坐上一晚。
过了几天,宴旧又一次流着血一瘸一拐地跟在其他同学身后,那副样子很奇怪。
但即使是老师,居然也不关心他。
那时,舒星未也是这样把人带进教室,让他坐在课桌椅子上,挽起裤腿查看伤口的。
柔软苍白的皮肤上,镶嵌着被打碎的玻璃片。就像是一幅珍贵的画被残忍撕碎。
舒星未的心底涌起了愤怒。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大概长进肉里对方都不会主动清理出来。只有一直强硬地逼问他,才说“爸爸做的”、“没关系”,伸出手笨拙地拉着他的手。
看到舒星未的表情,他也只是歪着头,毫无起伏地说:“我这样不正常吗?我不像人类吗?”
什么正常不正常。
世界上根本没有正常这种说法。
特别黏人、喜欢缠着他又怎么样。那是舒星未愿意接受的事。如果那个人一直只是他,宴旧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因为从很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被宴旧需要】。
宴旧不适应这个世界,那么可怜、没有人照顾,如果没有舒星未的话,一定会死掉。
因此,即使穆致和说的条件有多贴近宴旧,舒星未都不会觉得他符合条件,是所谓的【怪物】。
他相信他。
宴旧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不会背叛他。
“那个时候,星未哭了。”宴旧低头道,“眼泪落在了伤口上,第一次知道是热乎乎的,忍不住舔了舔。”
“……这种事情你还记得。”
当然,他也无法忘记。看到自己掉眼泪,对方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舔在了他的脸颊上,吓得他连哭都忘记了。
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刻意如此。
毫无保留地、直率地做出称得上羞-耻的动作,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看法,想说什么就表达出来……宴旧果然是不会撒谎的、没有被社会化的。
不过,舒星未喜欢这样的他。
“你这样就很好了。”他道。
舒星未检查了一下,宴旧的膝盖没有明显的外伤。
他抬手,指腹轻轻碰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眼前的人身体模糊地颤抖了一下。
“还痛吗?”他关心道。
“星未。”
对方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舒星未问。
他抬起头,和仍旧低头看他的宴旧对视了。
那双灰眸雾蒙蒙的,看不清具体的情绪。
“真的,真的这样就好吗?……非常恶心人类,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永远不想了解人类这种生物,也没有丝毫融入的兴趣,也可以吗?”
“可以。”
“我只喜欢你,不想改变。”
“这就已经很好了。”
舒星未等待着下一个问题。
但是,眼前的人却沉默了。半晌后,才有沉沉的句子从他的头顶落下。
“都是你的错。”
“我的——?”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宴旧突然从沙发上前倾,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
宴旧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薄红。
但强烈的禁锢力道却截然相反,用力极大,让人无法挣脱,只能被迫蜷缩在他怀里。
从他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脸上有一种难以探究的表情,让人觉得一种麻木的冰冷爬上了后脊。
空气充满了粘腻。
室内充斥着没有暖气的冰冷,舒星未本来想推开他,却仿佛被窒息感束缚住了动作。
“都是你害的,让我没有办法做正常人类,都是你害的,让我成了没有你就无法活下去的可怜生物,都是你害的,让我没有办法去做我该做的事。一整天、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情,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他贴在他的耳边,甜蜜地、幸福地低语道。
“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我爱你。既然已经这样,我也没办法再抵抗了。你要好好负起让我发疯的责任,把我视作唯一重要的存在哦,星未。”

他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即使是狭窄、湿冷的客厅,耳边传来老旧电视机嗡嗡作响的声音,被紧紧抱着的感觉也令人不适,但因为有对方的存在,这些都觉得无关紧要了。
舒星未伸出手,贴在眼前的脸颊上,将自己的体温向单薄的方向过渡去,将对方的侧脸捂热。
“我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他道。
话虽如此,舒星未却有一定的自信。因为对方人际关系非常狭窄,认识的人也相当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至于产生类似于对方那样不安的感觉。
“嗯,这是当然的。”宴旧乖乖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杀光所有人了。”
听到这样惊悚的发言,舒星未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在他看来,这应该和网上经常说的想要引爆世界、杀掉老师同学的口嗨差不多,他没有当真。
他被对方抱了好一会儿,耳边响起了喃喃的声音。
“要是在这个时候,一起死掉就好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舒星未道。
“因为,感觉太幸福了。”宴旧道,“但这样的日子是有时限的,过一天就会少一天。要是有一天用完了怎么办?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因为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无法独自生存的、家养的狗。”
这是什么话……
舒星未的心脏不由抽搐了一下。
他推开对方,让自己能够看着他的眼睛。
“不会过完的。我会和你一起活下去。”
昏暗的客厅里,两人双眼对视。静静的,没有说话声。彼此的视线在半空交织,突然间,舒星未看到对方的身体上扭曲着浮现出了几个字,但是还没看清的时候,视线就已经中断了。
那是什么……?
他还没有想清,眼前的人就已经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瞬间扑来寒冷的气息。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嗯,我会努力的。”
宴旧道。
【真的不过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么破的房子你也住的下去,要是有人发现,你还想给我丢多少脸?】
舒星未醒来,看到手机上的短信,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了喉咙。
恶心、恶心。
他拒绝了“合家欢”的邀请,但对方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他清空了消息。没有回复。
今天虽然是星期六,但是高三的学生依旧要上课。
舒星未不喜欢寒冷的天气,尤其是这里降温急剧,让他连翻出来足够厚的衣服的机会都没有。
走出家门的时候,他按照惯例将装着午饭的保温盒放在了对方门口的架子上,但想了想,又摘下自己的围巾包裹在保温盒上,留下便签,然后才离开了那里。
穆致和在楼下等他。
“你的脸很红,一定很冷吧。”他道。
舒星未没戴围巾和手套,短短几分钟,鼻头和指尖就被冻通红,再加上他皮肤本来比一般人还要白皙,这就导致冻伤看上去格外醒目,让人觉得很不忍心。
穆致和无法想象冷气飕飕地进入毫无遮挡的脖子的感觉。
“要不我把我的给你吧?”
“不用了。”对方立刻拒绝。
两人在空荡荡的路上走着。
穆致和心事重重地看了身旁的人几眼,见他没有反应,才说道。
“我查了一下你提到的同桌,但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我在前几次回调的时候对他都没有印象,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有太多事情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烦闷地自责道:“对不起,我真没用。明明读档了那么多次,但都只有杀死怪物、和被杀死的记忆,从来没有想过了解它们之前是什么。”
“没事,我会试试看。”舒星未道。
穆致和睁大了眼。
“你……准备怎么做?”
“我的眼睛在遇到阙连之后发生了改变。”
穆致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也?”
眼前的人把他的话理解成了,“被污染”、“异化”的意思。
但是,舒星未本来的打算就是这样。
他昨天想过了,如果单靠自己的话,探索眼睛的途径会非常狭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犯错,而知道更多未来的主角是最好的选择。
其次,他需要打消主角不必要的怀疑。
对方像这样主动接近他,和他一起上下学,应该也有担心他有被精神污染的风险。
毕竟他们一起目睹了阙连死在厕所里。
正常人要么疯掉、变成怪物,要么就侥幸成为了拥有能力的人类。
按照书的设定来看,舒星未有极大的可能会是第一种情况——陷入精神崩溃,然后变成怪物——虽然他可以一直戴着美瞳遮掩,但他不想让这种事浪费彼此的时间。
穆致和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那个时候要求和我对视,也是为了检查眼睛的作用吧。”
他的耳根有点红,喃喃道。
“太好了……不然总觉得还要再想……”
“嗯。”
穆致和稍微镇定了下来。
“具体有什么改变呢?”
舒星未:“大概可以看到一些对方的生平信息。”
他没有直接说【死亡方式】。
穆致和陷入了沉思。
他为舒星未高兴,又觉得不应该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对方不再是正常人。
“这件事,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
“这样最好。”
“为什么?”
“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想到了什么,穆致和露出了混杂着痛苦、不安的表情。
舒星未没有说话。按道理来说,为了加深两人感情,他这个时候应该追问。分享秘密是拉进两人关系最简单的方式,尤其是在其中一方受伤的时候,但他却没有。
他脑子里只想到了宴旧。
如果是对方会理解吗?感觉一定会的。
因为宴旧不是别人。
但是对方连恐怖游戏都无法接受,更别说现实里的怪物了。舒星未认为现在不是最好的坦白时机。他会挑一个让对方安心的时间,然后告诉他所有事情。
不知道宴旧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是误解了舒星未此时的反应,穆致和打起精神,将负面情绪压了下去,振奋地说道:“不过,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腼腆的人硬生生装作开朗,其实很违和。
“嗯,谢谢。”
这声道谢是真情实感的。
“到了。”舒星未道。
穆致和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教学楼楼梯,意识到两人又要分开了……在不同的班级就是这点不好。即使再担心,也不能突兀地坐在对方旁边。
“虽然没有查到数据,但是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奇怪。”穆致和道,“如果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我会立刻过来的……我带了工具,应该不会死得太快。”
不会死的太快……
你也太没有自信了吧。
在舒星未的视线里,穆致和犹豫地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稍微拉开了一点单肩拉链,让他能够看到里面装着满满的刀具、不知名的黄水,以及……那个是枪吗。
然而,对方却焦虑道:“我的准备还不够周全。”
“……”你是杀神吗?
舒星未现在完全理解了对方“只有杀死”、“和被杀死”记忆的意思。
穆致和深深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点神经、被害妄想症。
但迄今为止,五次被杀死都是触不及防,给他留下了极重的心理阴影。
而那种恐惧的感觉,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像是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舒星未和穆致和告别,然后朝着楼梯上教室走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打算在同桌身上试试眼睛的作用。
这个能力方便的就在于,不需要做出多么突兀的举动就能得到想要的讯息。
但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对方没有来上课。
昨天小考成绩出来了,试卷孤零零地摆放在桌面上。
期间,班主任来了一次,问舒星未知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因为——
对方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
平时总会给家里报备行踪的人,却在早早离校后没有回家,彻夜未归,再加上前几天学校周围出现了尸体……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往糟糕的方向想。
教室里,大家在窃窃私语后回到座位上课。
虽然是早晨却开着灯,但即使是如此,教室也极为昏暗。
视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逐渐地连试卷都要看不清字迹了。
是天气变差了吗?还是……
舒星未看向窗外。
窗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团肮脏的湿气。
这几天,天气毫无预兆地急速降温,加上阴雨绵绵的气息,周围的环境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否还在睡梦中的恍惚错觉。
他的视线才刚落到窗外,突然间,教室原本吵闹的声音停止了。
就像一滴水落入死寂的泥潭里。
“星未。”
骤然间,门口传来了一道呼唤的怪异声音。
舒星未转头看向了教室门口。
那里站着一道可怖的、只有在噩梦里才能看到的身影,让整个班级都静止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的身影——拥有人类的身形,衣服的缝隙里,浑身地伸出了布满苔藓的舌头,蠕动着。
而在密密麻麻的舌头里,被肉块堆挤成一团、无法辨认的面孔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对他笑。
“你看。我现在不口吃了。”

不远处的东西死死盯着舒星未的脸。
即使对方似乎还保有理智,但无论从哪个位置来看,都无法再把他当成是原来那个人。
“你在看我吗?”
“咔哒。”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教室头顶的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舒星未好像听到了苍蝇飞舞的声音。
像是接触不良,灯泡咯吱地闪烁着,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没有动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维持着呆呆看着眼前一切的动作,眼睛和嘴巴大大地张开,诡异地定格在了原位置,让人疑心下一刻人体下颌就会断裂。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受到同桌的影响。
对方是故意的吗?
舒星未的余光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现在是白天,日光不可能忽然被遮蔽,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现在已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在他几米远的地方,同桌脸上堆积起来的肌肉抽搐着。
透过这具身躯背后的缝隙,他可以看到原本是走廊的地方也已经陷入黑暗,一片虚无。
舒星未感觉自己的脊背冒上了一股寒意。
即使没有尝试,他也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手机不会有信号。
太突然了。
这种心情,就和被人堵在死胡同一样。
也许主角的被害妄想症不是空穴来风。
谁能想到起床还没有半个小时,他就得再面对一次死亡的威胁。
舒星未心神晃动了一瞬,但很快、从现在的异常景象镇定了下来。
【不管对方要干什么。】
【但是,我绝对要活下去。】
他能利用的,只有这双眼睛。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同桌身上的舌头颤抖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扑鼻腥臭味。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闭上了嘴。
然而,身上的、脸上的舌头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好,我叫张裕与。
“……呵呵,我是这样说的。那个时候,就是在门口,在这个讲台旁边,你说可以坐在你旁边的位置上,那个时候的你是多么热情啊。”
教室的墙壁在剥落。
舒星未强忍着恶心,一直盯着眼前的脸看。
这样的目光立刻让对方兴奋起来。
“呼呼、呼呼——”
耳边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教室里空气的温度急剧上升。
周围变得潮湿、温热。
那是如同被口腔包裹起来的诡异触觉。
脑袋有点晕眩,脚底踩着的地板也变得柔软起来,像是站在一张裸-露的皮肤上。
这一定就是主角所说的精神污染。
【我需要,看到……快点让我看到!】
舒星未始终盯着眼前的人。
眼睛在发酸。有些痛苦。但是他一直死死地看着那张扭曲的脸。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也许只有一瞬间。
手猛地撑在课桌的棱角上。
冰冷的尖锐刺痛,令他骤然回过神来。
动作一滞。
下一刻,他的大脑里涌入了大量错乱复杂的信息。
【张裕与,非原著着墨角色。】
【自卑自傲的妄想症。】
非原著着墨角色……
也是。虽然是一本小说,但也有很多无关的人。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舒星未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没有主动和对方说话,只是在后者露出无措表情问可不可以坐在这里的时候,没拒绝而已。
但从那之后,对方就总是说自己很感激。
无论舒星未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他一起,好像他们是一起行动的。即使是不想运动的体育课,也会结结巴巴地叫他的名字,无助地请求他和自己一起行动。
从在舒星未旁边坐下来开始,对方就已经【口吃】了。
不管如何,这似乎说明了一件事。
即使不是小说里提及的人,他也能看到对方的信息——
教室的灯骤然爆裂,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舒星未被强行拉回了现实。
“你在害怕吗?为什么害怕?我感觉到你的体温在上升了!”同桌质问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舌头附和着发出重迭的噪音,“无辜吗?明明……明明我一直以来才是那个受害者!”
“咔嚓——”
舌头猛地撞碎了舒星未身后的玻璃。
碎片哗啦地散落一地。
反光的碎片里,照出了无数道割裂的可怖身影。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即使是现在也要走神?!”
得不到舒星未的响应,他发疯了一般。
“我才是那个应该感到害怕的,被你无视的‘朋友’!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会知道我有多么可怜!!!”
“咚——”
舒星未视线一晃,教室的某一块骤然亮起。
原本静止不动某个同学,突然动了起来。
他转过身,脸上扯出僵硬的笑容,似乎刚才还在和身后的人攀谈,现在才注意到门口的同桌,又这么看过去,脸上热情的表情没有改变,就这样说道。
“哦对了,你好像叫做张裕与对吧?运气真好,家里是开早餐店的,可以每次都吃到热乎的饭。隔得这么远都能闻到包子的香味呢。”
“是啊。我妈都不管我,只给我早饭钱。”
看到这一幕重演,同桌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了起来。
身体的舌头在嘎吱作响。
“他们——看不起我!”
那堆舌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
什么叫做这么远,都能闻到味道?什么叫做只给早饭钱?
——这都是在说他家里的条件不好!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还有——”
随着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又一名同学站了起来,走到了舒星未的身边。
她停住的位置,是同桌的桌前。
“你的作业交了吗?”对方说完,又等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回答,脸上露出了笑容,“没关系,不用着急,我等下来再来找你拿吧。”
然而,下一刻笑容直接定格在僵硬的脸上,将肌肉扯动到了最夸张的弧度。
这对正常的人体来说,一定是一种折磨。
同桌晃动的脸上,露出了怨恨、愤懑交织的表情。
“我的口吃很好笑吗?一定要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吗?从我入学以来,一直都是这样、这样讥讽我,足够娱乐那些健全人了吗?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就连我的父母也——”
那是世界上两个最普通、最卑微的人。
背弯下来,生怕别人看到脸,然而即使是走在路上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那张脸也始终带着唯唯诺诺的表情。
如果和他们说这些事,也只会带着作呕的、虚假的忧虑表情,问他“要不要给老师说?”“班主任应该会帮忙的吧?”——不能为他出头,只能指望别人的两个老实人。
他说了很多。
甚至包括KTV那群霸凌他的人。
舌头在空中扭动,就像伸出去的肉-色触手,滑腻而粘稠。
同桌用渴望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像在寻求着某种认同感、语气急迫地说道:“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我的,对吧?我有这种感觉。不会因为我的口吃和家庭嘲笑我,因为你——”
然而,两人视线相触。
舒星未只是盯着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他期望看到的、怜悯的情绪。
那是纯粹的冷静、评估。
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拥有可怜遭遇的人的正常态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没有口吃。”舒星未道。
闻言,同桌微微一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是啊。现在我不一样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有个家伙威胁我,让我制造他和你接触的机会,但是当我昨天回家,看到自己可以成为的样子后,就决定不再听他的话伤害你……我现在才有正常的感觉,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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