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佳境by几京

作者:几京  录入:01-18

仇亦握着酒杯,握得很紧,握到指骨发白。池镜将他手里的酒杯抽走,矿泉水塞他手里:“自个儿愿意,就自个儿受着。”
仇亦抬头看他一眼,眼睛有点红。
池镜叹了口气,他很少见仇亦这副样子,他心态一直挺好的,好到有时候池镜都觉得他不是正常人。可能是今天酒喝多了,情绪有点波动。
仇亦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月亮落不下来,你就非得苦等着?”池镜问。
“只要月亮没选其他人,月亮就是我的。”仇亦说。
池镜沉默了会儿,忽然笑了:“既然都这么想了,你还忧郁个什么劲儿。”
仇亦舔了舔嘴唇:“我都这么深情了,还不允许我忧郁忧郁了。”
池镜笑了一声,侧过头喝酒。
“其实你跟他是一类人。”仇亦突然说,“你们俩很像。”
池镜转过头来看他。
仇亦一直都觉得池镜跟温青堂很像,两个人都是外热内冷,过分理性。面上看着温润似水,其实内里像金属一样坚硬,凿都凿不开。
仇亦歪着脑袋,手撑在脸颊上,眯着眼睛笑笑:“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对什么都没有欲望?”
池镜嗤笑一声:“对什么都没欲望那就不是个人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庄楚过来讨酒喝,刚巧听到池镜说的这话。
“那你的欲望是什么?”庄楚问了一句,很自然地在池镜旁边坐下,笑着问正在调酒的管家,“能给我调一杯吗?随便什么都可以。谢谢。”
对方微微一笑:“好的。”
“嗯?”庄楚转头看向池镜,等他回答。
池镜抿了口酒,微微笑了下:“你见过有谁把自己的欲望说出来的吗。”
庄楚也笑:“当然有,只是要看倾吐的对象是谁。”
仇亦看了庄楚一眼,庄楚的视线也正好扫过来,两人互相笑着点了下头。刚才在酒桌上池镜都介绍过了,今天人来得比较多,仇亦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他是池镜的高中同学。
仇亦倒是也想问问池镜他所谓的“欲望”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在池镜这位高中同学面前,不适合聊这个。对方看池镜的眼神他很熟悉,说的话也是暗含深意。
庄楚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问池镜:“刚才进来敬酒的那位是哪位?怎么刚来就走了。”
“以前驻外的一位上级领导。”池镜说。
“这样。”庄楚点了点头,调好的酒递了过来,庄楚接过,笑着道了声谢。
庄楚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看着屏幕眉心一蹙,随后划了下屏幕,直接挂掉了电话。
池镜和仇亦没问什么,池镜低头看了看腕表,庄楚视线落在他的手腕:“还有人没来?”
池镜“嗯”了一声,听到有人在唱K的地方喊他,让他过来唱歌。池镜笑着拒绝:“我五音不全,你们唱吧。”
有人过来拉他:“不会唱就喝酒,杵这儿干嘛。”
“你们玩你们的,管我杵哪儿呢。”池镜被拉着去了沙发那儿,仇亦和庄楚也端上酒杯跟了过去。
寿星一过来,其他人也围过来了,沙发上坐满了人。干喝酒没意思,有人翻出抽屉里的骰子,要玩猜大小。一玩游戏,现场氛围就热闹起来了。玩游戏输了的要罚酒,池镜今天得控制酒量,就没跟他们一起玩。一开始输了只是喝酒,玩到后来有人说光喝酒没劲,得有惩罚。一帮人玩嗨了,纷纷表示同意。
池镜的某位大学同学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被罚向寿星献歌一曲,唱什么歌随机,下首切到什么就唱什么,前提是不能开原唱——惩罚的点就在这儿,因为是随机的,很大概率会切到不会唱的歌。
池镜这个大学同学是个混血,他们平时都叫他的英文名Allen.
Allen起身拿话筒,勾了勾嘴角道:“这个惩罚比我预想的温和多了,你们真温柔。”
池镜坐在沙发中央,笑了笑说:“这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
众人笑作一团。
“Carlos,”Allen叫池镜的英文名,对着话筒说话,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池镜双腿交叠往后一靠,姿态放松,说:“开始吧,我洗耳恭听。”
“切歌切歌!”一旁立马有人说。
Allen运气比较好,切到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不是冷门歌,但凡听过的都能哼上两句。虽然是首情歌,但没切到《今天你要嫁给我》这种程度的,池镜就很谢天谢地了。但凡切到个这种的,这帮人不知道能起哄成什么样。
随着舒缓的前奏响起,Allen开口唱了起来。他唱歌其实挺好听的,再加上又是这种经典老歌,一开口氛围都变了。Allen唱得投入,包含情感,全程望着池镜,还时不时朝他伸下手,入戏也是很深。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唱到高潮部分,别墅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率先看到余闻嘉的是Allen,他面朝池镜唱歌,对着门口的方向,一抬眼余光就扫到了门口的人影。他看着余闻嘉的方向表情有些发愣,下一句歌词直接没唱,众人这才注意到他飘远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
池镜也往门口一看,接着就站了起来。
余闻嘉手术结束就直接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捯饬自己,穿着一身深色运动装,头发被手术帽压成了大背头,几缕发丝在额前挂着。
他眉心微蹙,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池镜。

Allen停了几秒就继续唱了,转头一看池镜都站起来了,就干脆闭麦了。他现在对来人的兴趣比对唱歌要大。
“来新朋友了啊。”Allen拿着话筒说,看着余闻嘉的方向。
余闻嘉眉头皱得更紧,他讨厌旁人打量的目光,也讨厌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
池镜走过去把Allen的话筒往下一拨,跟大家说:“你们玩你们的,我过去招呼一下朋友。”
“我这歌还唱么?”Allen问他。
“随便你。”池镜说着走去余闻嘉那儿。
剩下的人让Allen把歌唱完,Allen笑着重新唱了起来,不过全然不如刚才投入,唱得心不在焉,眼神老飘向门口。
“手术刚结束。”余闻嘉跟池镜解释,说罢,他目光落在了池镜胸口的领带上——那是他送池镜的生日礼物。
“来了就行。”池镜看着余闻嘉有些凌乱的头发,笑了声,“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余闻嘉一愣,说:“应该是手术帽压的。”
说着抓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低声问池镜:“很乱吗?”
“还行。”池镜说,“乱得挺有层次的。”
余闻嘉皱了皱眉,背上了仅针对池镜的偶像包袱。池镜的描述很微妙,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发型肯定乱得不能看。
余闻嘉侧过头去想整理一下头发,刚有动作池镜的手突然伸过来拨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
“头低一下,帮你理理。”池镜说。
余闻嘉听话地低下头,池镜在他头发上抓了两把,乱是没那么乱了,就是大背头的造型定型了,头发捋不到前面去,压住了刚松手,头发就又弹回去了。
足以见得手术时间有多长。
“你们手术时间每次都这么长吗?”池镜问他。
“大部分时间都比较长。”
池镜没办法把余闻嘉的头发压回来,轻轻拍了下他后脑勺:“就这么着吧。你的头发不听话,有自己的想法。”
余闻嘉露脑门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他的眉眼处是有些凌厉的,被头发挡住会显得比较乖,毫无遮挡的情况下,整体的面容气质会带上点攻击性。
余闻嘉“嗯”了声,抬眸往Allen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首《我只在乎你》刚唱完,那边一帮人还在鼓掌。余闻嘉收回视线,他手里握着手机,手指在手机背面点了两下,问池镜:“那人刚才是冲你唱歌?”
池镜笑了声,说:“是啊。”
“干什么跟你唱这种歌。”
池镜感觉余闻嘉的聪明劲儿可能都用在念书上了,好多事上脑筋都不会转弯。
“你说呢。”池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那肯定是玩游戏输了啊。你以为他跟我唱情歌表白呢。”
余闻嘉没说话。
“是不是还没吃饭?”池镜问他。
“嗯。”
“走吧,去厨房,给你留饭了。”
说话间,丁铭过来了。他盯着余闻嘉看了看,上次只是远远瞧了一眼,没怎么看清他的脸。眼下凑近一看,真是顿觉男大十八变。余闻嘉现在已经比他和池镜都高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张开了,气质也成熟了。
“余闻嘉?”丁铭笑着看着他。
余闻嘉点头“嗯”了声:“铭哥。”
“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
老跟池镜待在一起的人,他当然记得。
“咱俩有好多年没见过了。”丁铭说。
“嗯,是。”
池镜一年顶多回来那么一两趟,这么些年余闻嘉跟他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丁铭了,高中毕业后他俩基本没见过。
“你没事儿玩去吧。”池镜对丁铭说,“我带他去吃饭。”
“什么你还没吃饭啊?”丁铭看着余闻嘉,有点惊讶。
“嗯。”
丁铭看了池镜一眼:“哪还有饭啊?”
“我让管家留了。”
池镜领余闻嘉去了厨房,从蒸箱里端出一盘盘另留给他的菜,放在旁边的小餐桌上,菜还热腾腾冒着烟——余闻嘉没想到池镜会特意给他留菜,而闻到这些扑鼻的饭菜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很饿了。
“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池镜说。
“来不了可以去你家找你。”
池镜笑了下:“我再单独给你做顿饭是吧。”
“我给你做。”
“现在都会做饭了啊。”
“会。”余闻嘉吃了口饭,抬眸看他一眼,“以后做给你吃。”
“行,我等着了。”
池镜留余闻嘉一人在厨房吃饭,出去招呼朋友了。他一走,客厅沙发那儿围的人就不多了,毕竟他是今天这场聚会的中心,是把这一屋子里的人联系起来的人。
丁铭端了杯酒走过来,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男大十八变啊。”
“也没怎么变吧。”池镜说。
“个子窜成那样了都,还没怎么变啊。”
“我说脸。”
“脸没变,气质不一样了。”
两个人一起往吧台那儿走,丁铭喝着酒说:“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倒是跟上学那会儿一样,没怎么变。”
池镜转头看他。
丁铭笑着说:“劲劲儿的。”
池镜笑了一声,丁铭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甭笑,你就说是不是吧,是不是劲劲儿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爱搭理我,也就跟你话多。”
“怎么没搭理你了,他就是话少。”
余闻嘉话少归话少,待人接物还是很有礼貌的。别人说什么他都应,只是应的话不多罢了。
“他现在干什么呢?在做什么工作?”
池镜坐下,从果盘里插了片西瓜吃,说:“读博。医学博士。”
“挺厉害。”丁铭点了点头。
“Carlos.”Allen不知哪时过来的,放下酒杯往池镜旁边一坐。
“怎么了?”
Allen看看厨房的方向,晃了晃酒杯里的酒,问池镜:“你那位刚来的朋友——是单身吗?”
他太“开门见山”了,都把池镜问愣住了。
池镜大二修第二专业时才认识的Allen,他也是法语专业的,不过最终没有从事相关行业。Allen是中英混血,身材容貌都很出挑,大三就被模特公司的经纪人看中签了公司,现在是位身价不低的模特。
他们那个圈子乱,池镜是知道的。
“嗯?”Allen眨了眨他那浅蓝色的漂亮眼睛。
——这也是位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大学那会儿就是了。
池镜皱眉道:“他的主意你别打。”

“为什么?”Allen脸上浮现出笑意,眼神变得玩味,“难不成……他跟你有其他关系?”
丁铭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呛着,看着Allen笑了笑:“慎言啊。”
Allen也看着他笑:“那是怎么,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别的。”
“Carlos?”Allen看向池镜。
“是我很看重的弟弟。”池镜抿了口酒,“他跟你不是一路人,别把你那点心思放他身上。”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人家是正经人。”
“我就不是了?”
池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这得问你自己了。”
Allen嗤笑一声:“……真刻薄啊,Carlos.”
池镜无所谓Allen这么说他,淡淡一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还是说你还做不到正视自己?”
“这一点我早就做到了。”
“那就没必要多解释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池镜把话说得很明白,“你要找那种玩玩的,就不要去招惹他,别拿他当你的猎物。”
“OK.”Allen耸了耸肩,“我放弃。”
既然是池镜很看重的人,他肯定不会去主动招惹。不过一想到对方那张极合他胃口的脸,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丁铭跟Allen不是很熟,这边池镜跟Allen聊着,他就端着酒杯去客厅找那几个老同学了。成年人的交往很简单,吃顿饭喝个酒就能很快熟络起来,客厅里依旧热闹,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游戏的玩游戏。
丁铭坐沙发上跟庄楚闲聊了会儿,没多久,庄楚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今天不知道多少回了。
丁铭低头看看他的手机:“怎么回事儿啊,你这手机今儿都响了多少回了,债主找上门了啊?”
庄楚拿起手机看了眼,一脸漠然地盯着屏幕,冷笑道:“确实是找上门的债主。”
这次庄楚没有拒接,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院子。
庄楚划了一下屏幕,把手机举到耳边,这是个陌生号码,但对面不出意料地传来那个他熟悉的声音:“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有完没完?”
“当然没完。”对方一贯倨傲又轻慢的语气,“庄楚,你和我之间永远也完不了。”
庄楚冷着脸没说话。
电话那头是他分手不到一个月的前男友,因为两人的父亲在生意上有往来,庄楚这个手分得不可谓不糟心。他谈过这么多任,多数是好聚好散,这一位是最偏执最难缠的。他跟对方是在一次集团宴会上认识的,会注意到他也仅仅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神似池镜,庄楚对他没多少爱,但两人在床.事上很合拍。所以尽管对方性格极端病态,庄楚还是跟他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应该是他谈过最久的一任。
庄楚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人除了那张脸,其他没有任何方面是像池镜的,他跟池镜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
庄楚也是后来才知道,对方的父亲是他父亲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为着这层缘故,一个近乎于炮友属性的男朋友,竟成了他父亲眼中值得他结婚成家的对象。
想想都觉得可笑。
当然他自己也是个傻逼,竟然跟这人纠缠不休,彼此折磨了这么久。
对方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够贱的。
“怎么,难道你还真想跟我捆绑在一起,一辈子?”
对方嗤笑一声:“捆不捆绑的,那也由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分开。”
“哦,是吗,那你是愿意继续做替身是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重地吸了口气,但没说话,庄楚知道这招有效,继续道:“你可以猜猜我为什么突然跟你分手。”
如果不是对方极端过头,庄楚真不至于如此。庄楚跟他好的时候至少身为好男友的表面功夫是做足了,说是炮友,期间他也没出去找过其他人,分手也是好好提的,是他非要把他逼到这种程度,还不惜让长辈介入此事,这是最让庄楚厌恶的。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庄楚望着远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我之前的每一任都是替身,你不是唯一的那个。”
对面冷笑一声:“那倒是我高看你了,看来你连人都没得到过。”
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情绪,庄楚知道自己已经伤到他了,低头笑笑:“是啊,所以我也只配得上你这种货色。”
“那是你贱。”
庄楚不想再与他纠缠,道:“你明白就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死死咬着嘴唇,庄楚这样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到这吧,别再换号给我打电话了。”庄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拉黑了这个新号码。
余闻嘉吃完饭很快就从厨房出来了,视线扫了一圈,看到池镜坐在不远处的吧台边,正跟刚才唱歌的那个混血男人聊天。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池镜在门口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人总盯着他们。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眼前的画面便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镜哥。”
池镜闻声回了下头:“这么快就吃好了?”
“嗯。”
“是不是没吃多少?”池镜皱了下眉,“那么长时间的手术,耗神耗力的,你要多吃点补补。”
“吃了挺多的。”余闻嘉说,“我吃饭快。”
池镜记得余闻嘉小时候挺挑食的,饭量也小,那时候余闻嘉个子矮小,他总觉得余闻嘉发育不良。
“怪不得这几年个子窜那么快。”池镜笑着说,“多吃饭确实长高高啊。你以前挑嘴,这不吃那不吃的。”
“长高高跟吃多少饭没关系。”余闻嘉学他说叠词,同时反驳:“我这是遗传。”
这倒也不无道理,余闻嘉爸妈个子都挺高,尤其是他的父亲。余父是戍边军人,常年在外,池镜少时见过他一次。
余闻嘉看了Allen一眼,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对方挑眉一笑:“Hi.”
余闻嘉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叫Allen.”Allen主动自我介绍,“是池镜的大学同学。”
出于礼貌,余闻嘉也介绍了一下自己:“余闻嘉。”
“你还未成年?”Allen突然问。
余闻嘉很轻地皱了下眉,有点莫名其妙:“成年了。”
“是吗……”Allen缓缓点头,别有深意地看了池镜一眼,“Carlos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没成年呢。”
余闻嘉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地看向池镜。
“你的眼睛很漂亮。”Allen看着余闻嘉的眼睛说。
池镜声音沉下来:“Allen.”
“我只是表述事实,他的眼睛确实很漂亮。”Allen不甚在意地笑笑,“别这么严肃,Carlos,你的忠告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
管家过来找池镜,询问他现在是否需要拆生日蛋糕,池镜点头道:“可以。”
蛋糕是池明订的,他现在财大气粗,但凡花钱的事总是冲在前头。池明知道他哥今天叫了很多朋友,特意订了个特别大的蛋糕。
碰巧这会儿池明来了电话,池镜走去僻静的角落接了电话,通完电话一转头,余闻嘉就在他身后。
“怎么了,跟着我。”池镜把手机揣进兜里。
“你同学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余闻嘉问他。
池镜就知道他不会略过这一茬,坦言道:“他对你有意思。”
余闻嘉不由得一愣,表情有些茫然。
“感觉不出来啊?”池镜走近他,视线微微向上,盯着他的眼睛,“都那么直白地夸你眼睛好看了。”
这种话余闻嘉从小到大听多了,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垂眼看着池镜,两个人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他脑子其实一瞬间有些空白,注意力全在池镜的眼睛上。在他看来,池镜的眼睛才是真的漂亮。池镜是内双,眼型比较细长,眼皮薄薄的,眼尾有些上挑,笑起来尤为好看——他眼下就在笑。
余闻嘉移开视线,同时后退了一步。
池镜见余闻嘉表情别扭,以为这事引得他反感了。
“这事儿你不用放心上,他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池镜说。
“没放心上。”比起这个,余闻嘉更放在心上的是池镜的忠告,“他说的忠告,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池镜笑了声,“我让他别招惹你。”
“为什么?”余闻嘉下意识问。
余闻嘉的问题让池镜匪夷所思,他都有点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池镜弹了一下他额头:“还‘为什么’?怎么,你想人家‘招惹’你?”
“我问的是你,”余闻嘉看着他,他想知道池镜这么做的理由,迫切地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他忠告?”
可有些话问出口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因为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他——”池镜顿了一下,突然噤声,迟疑地看向余闻嘉。
难道真是多管闲事了?
仔细想想,这么做似乎确实有点越界,归根结底这是余闻嘉自己的事,他其实没权利干涉那么多,还单方面跟Allen说那些话。
余闻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件事是需要干涉的,但以后余闻嘉要有点别的什么事,他总不能每次都管这管那的。
“这个习惯不好,看来以后得改改了。”池镜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池镜笑着摇了摇头,“稍微自我反省了一下。”
“反省什么?”余闻嘉不由得蹙起眉心,池镜的话让他莫名地感到不舒服。
“反省自己干涉太多。”池镜说。
“干涉?”余闻嘉眉头皱得更深,心在往下沉,“……我?”
池镜点了点头。
余闻嘉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客厅突然一暗,管家把大灯关了,推着插了蜡烛的蛋糕从厨房走出来,他一出来,就有人欢呼了一声。余闻嘉在昏暗中沉默地看着池镜,他们的对话也就此中断。
“寿星还杵这儿干嘛呢。”有人过来把池镜拉去了客厅,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生日歌,一群人将池镜围在中央,跟着生日歌的节奏边唱歌边拍手。池镜快三十了,其实还是头一回跟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回想过去那几年……今天,还真是热闹。
许愿,吹蜡烛,在一片祝福声中,池镜下意识抬头找余闻嘉,看到他站在最外圈,嘴唇微动,似乎是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管家分完蛋糕后,池镜忙着招呼他的朋友同学,余闻嘉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丁铭却给他拿了一小碟蛋糕过来:“来,蛋糕。”
余闻嘉不喜欢吃甜的,但还是接过说了声“谢谢”。
丁铭笑着问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吧。”
余闻嘉说:“还好。”
余闻嘉脸上的厌世味都能冻死人了,丁铭不相信他只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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