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两?人,小月亮又恢复了温和无害的姿态:“我确实感?情用事,答应给一个?引荐的机会,已是我私心?作祟,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看你俩到底有什么能耐,给他找麻烦了。”
景王与?悦屏袭都脸色难看,景王略作沉吟,道:“我皇兄为人纯善,虽仁却弱,惯会人云亦云,非人君之?选。户部尚书?方?乾为其岳丈,老迈昏聩……”
悦溪耐着性子听他说,总结:皇太子一系皆无能老臣,皇上不舍皇太子,因他还在龙椅上。若碌王支持景王,让他获得了绝对的优势,皇帝还是会改变态度的。皇太子不适合当?皇帝,当?了皇帝要坏事的。他才是明君。他以后可以和碌王君臣叔侄两?相得宜。
“你们中原谁当?皇帝,是贤是愚,与?我北胡三州何干?我只问,你当?皇帝,能与?我夫君划江而治吗?”
“……不能。”
“退一步,将三州直接封为碌国?”就?是彻底将三州的情况变为更古老时的封国。
景王低下了头:“不能。”
“再退一步,将佘州也封给他?”
景王头更低了:“不能。”
“呵,换言之?,如?今如?何,待你登基后,也依旧维持原状。甚至……你既自认为英主?,自然不能让我三州自治。”悦溪冷笑,“小堂弟,到你了。”
悦屏袭在肚子里骂了半天这个?没有专利保护的世道了,竟然有人把偷盗又转卖他人配方?说得轻轻松松,他摇了摇头:“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想着和白马斋做独门生?意,我只想能如?其他货商一般,从白马斋地进货。不只牛羊制品,还有棉花、羊毛,甚至高出别家半成也是可以的。”
他正在折腾珍妮纺织车,还在研究织机。但材料不够,但他在敬县的多处庄子,已改种粮为大面积种棉。
“玻璃的钱还不够你花的吗?”悦溪上下打量着悦屏袭,“你们的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整理?了自己的袖子,纱与?绸层层叠叠,明绣暗纹光彩夺目,华丽非常。
悦屏袭也抖了抖一身蓝色的棉布衣裳,终于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花到该花的地方?去了。”
他在研究炼钢,还在研究蒸汽机,他要让这个?世界的地方?,先一步迈上文明的舞台。
“不是造孽就?好。”小月亮道。
虽然很阴阳怪气,但他确实是真心?叮嘱这位,别造孽——他和敖昱当?然知道悦屏袭要干什么,江湖世界敖昱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但是,他们是在不同的背景下干的。
悦屏袭看着悦溪,却越发自信了。
对面的这个?人,确实能弹得好琴,俊美优雅且聪慧,但他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教养良好的贵族罢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好的权势,得到更多的享乐,他有着阶级和时代的明显局限性。不合作又如?何?一旦火铳和大炮制作出来?,骑兵也只是时代的炮灰罢了。
他如?果有个?系统,即便只是苹果醋这样,不能卖东西给他的,这时候也会提醒一句:宿主?,你想多了。排队自杀阶段的火铳里,骑兵军团还是恐怖战斗力。骑兵彻底完结是重机枪的结果,你现在普通火铳都捣鼓得艰难,哪辈子能弄出来?重机枪啊?
可是,没有人,也没有系统提醒悦屏袭。
“打扰堂兄了,疾珲,咱们走吧。”悦屏袭站了起来?,他们最初是被打击到了,但悦屏袭坚信,这一场谈判的里子,是他和景王得到了。
景王只有一刹的犹豫,可还是与?自己的王夫做出了相同的行动。
回去的路上,眼看着快到了自己的院子,悦屏袭拍了拍景王的手:“疾珲,你我即便只有三百人,你也能得这天下。未来?我制造出的武器,能让你把碌王那些傲气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他们不算什么。”
碌王不是也只以三百护军起家吗?
第三日,一大清早,碌王府门口便开始吹吹打打。
天刚亮便有许多闲人挤在这儿了,碌王也确实大方?,刚出炉的热点?心?,跟麦香阁一模一样的大方?(吐司),一人给了一片。一旁还烫着热醪糟,想喝的自己拿碗去打。
众人都等着碌王从这儿出去迎亲呢。
“哎?不对啊,碌王府门口这些箱笼……这不是彩礼吗?怎么现在还没送到悦府去?”
“听说是跟悦府闹了别扭,所以才都摆在这儿了吧?”
“我跟你们说……”有消息灵通的,直接说起了朝堂上的事儿,引起了一阵阵的惊呼。
“那今儿这高堂……他们怎么拜?”
“拜皇太子?”
“叔叔拜侄子,这可有意思了。”
在碌王府这儿挤不进去的,自然都等到了悦府门口,这里也给大方?和热醪糟,众人都等着一会儿碌王过来?迎亲,他们得好好起哄。
正想着呢,就?见有人牵过一批披红挂彩的马来?。这马让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且不说这马极其高大健硕,比寻常战马都高出半个?头,最要紧的是这马竟然是金色的,它的脖鬃与?马尾都被辫成了辫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众人神驹的惊叹声中,从悦家走出来?了一位俊美的红衣男子,他头上银冠扎着红色的绒球,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孔雀裘(以朱砂染色的白孔雀尾翎制作),利落地上了马,孔雀裘盖了大半个?马身,金红交织耀人目眩。
待这男子带队出发了,街上的闲人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抽气吸气咋舌的声音,从街头响彻街尾。
“刚走的是碌王夫吧?”“该是碌王夫,他们进城的时候,我见过。”
众人一起沉默:“……”
“我怎么觉得,他这是迎亲的架势啊?!”
“!!!”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可不是迎亲的吗?
悦溪的队伍,直奔碌王府门口。
这边的众人惊叹之?后,正在奇怪,怎么该被娶的新郎自己过来?了?便见碌王府大门已经打开,一个?同样身披大红孔雀裘的男人顶着红盖头,却依旧利落地撩起衣袍下摆,直奔外头的六乘大车。待悦溪的马在他门口停下,他该是已经在马车上坐好了。
十?分的恨嫁了。
悦溪笑着摇了摇头,近距离看见他笑的人,皆停下议论,只顾着看他,直到背影消失,人们才回过了神儿。
“碌、碌王把自己嫁了?!”“碌王是嫁的那个?!”“这、这些……都是嫁妆!”
可不是嫁妆吗?六乘大车都不见踪影了,嫁妆还看不见尾巴呢。都说十?里红妆,他这少说得二十?里,还不是人抬,是马车拉的。金、红、碧、翠,耀花了人的眼。
碌王嫁了的消息,飞一般传向不同的人耳中。
本来?对这件事没兴趣的人,也来?了兴致。
悦屏袭也包括在内,他本已避开了,觉得这两?人再不会引发他什么额外的兴趣,听到下人禀报,顿时一愣。
动辄打烂旁人下巴,砍了人的脑袋,哭则杀人的爱哭鬼,当?年在京纨绔,如?今在碌州为王依旧奢靡,只对王夫各种爱宠。
悦屏袭没和他细接触过,只从他过往的行为中想象,碌王大概是个?十?分自我的大沙猪。悦溪虽然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不见女态,甚至该说霸道,但悦屏袭坚信,碌王夫夫私下里相处,悦溪该是小白花那种的。说不定?还“吃个?桃桃好凉凉”呢。
可碌王竟然……嫁了?
悦屏袭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路上听见了百姓的喧闹声,他们笑嘻嘻地去看俊美的碌王夫,看碌王丰厚至极的嫁妆。
他没走耀妆那条路,其他的道路上极其清静,直到快到悦府时,又堵塞了起来?。不过,有碌王府的护军在此维持秩序。寻常百姓都挡在了两?侧,前来?祝贺的,按照身份品级朝悦府里引。
悦屏袭不想说出身份的,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观看了这场婚礼。可负责的护军认出了他车上的灯笼,他被直接带到了里头。
可笑,这本来?也是他的家。
他在这儿也见到了悦家其他人,包括悦朗。
悦朗脸色铁青,却还是坐在那儿。情况不同了,这是一个?藩王嫁进来?,不是被逐出家门的儿子嫁出去。不是他们还想从悦溪身上得好处,而是他们不来?,会被惹麻烦,言官很可能会奏他们一个?藐视皇恩。
现在就?有言官在宫里呢,不是弹劾悦家,是弹劾碌王,说他轻忽皇恩,有辱皇室威仪。户部和礼部的也都找来?了。
他一个?藩王,怎么能嫁了呢?这嫁了该怎么算?按照公主?出嫁的礼仪吗?国库要不要给一份嫁妆?他的封地怎么算?依旧是碌王的封地,还是……悦家的?要不给碌王夫也封个?王?可这样其他王夫到底怎么办?这算是入赘进皇室了,还是算娶进来?的?以后皇室里和男人成亲,是不是得提前问一句是嫁是娶?
大臣们闹哄哄,皇帝乐呵呵。
“安儿给朕上过奏折,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谁嫁谁娶的,反正是他们俩关起门来?过日子,与?外人何干?”
一句与?外人何干,这群人全让皇帝给赶出去了。
外头耀妆完毕,车架终于朝着悦府进发了。
到了悦府大门口,小月亮先下了马,三两?步窜到了马车旁边,这时候戴着盖头的敖昱刚好打开车门。小月亮一脚踏了两?层阶梯,伸手一把掐住了碌王的腰,直接将他举了起来?,放到了车下。
百姓们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在喊好。
门口两?侧的宾客听说新人到了,都迎了出来?,许多人看见这场景都是一愣。
他们在碌王夫夫入京当?日,见过碌王如?此将王夫抱下车架。又在三日前大朝会时,见过碌王奔向接他的王夫,将人举在半空。
原来?,王夫也能这样对碌王?
有人递来?红绸,王夫却没收,只握住了碌王的手,孔雀裘与?喜服很快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但只那一瞬,旁人也看得分明。
他们踏着红毯,携手而行。
一路走到了清辉阁前,此地已经备好了香烛供品,司仪是……李熊。
其实本想让狄季安做司仪的,可是他太过紧张,最后还是一向胆子大的李熊上了。他咧嘴笑着穿一身喜庆红衣,看着不像司仪,像是抢了亲的山大王。
皇太子来?了,但没让人通报,他便装而来?,此时只匆匆忙忙走到人群里站定?。
悦朗挺直着背,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的高堂要拜谁?
悦屏袭神色复杂,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
“一拜天地!”两?人同时一撩下摆,跪地叩首,起身。
“二拜黎民!”两?人同时面朝北方?,又是一叩首。
众人:“!!!”
君为子民之?父,但子民为承君之?水,以黎民为高堂没毛病。甚至有人还发出了一声赞叹。
“夫夫对拜!”两?人齐齐相对,一拜到底。
“送入洞房!”
突然,悦溪上前一步,把碌王给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盖头上的流苏摇曳,碌王被他的新郎抱着,也抱着新郎,笑得开怀。
小月亮神采飞扬,红衣衬玉颜,凤目漾秋水……
他大踏步地就?朝清辉阁去了,院门一关……小月亮赶紧松手——缺乏锻炼,差点?把敖昱扔地上。还盖着盖头的敖昱转身把小月亮抱了起来?,小月亮掀起盖头,吻住了敖昱。两?人就?这一路抱着,吻着,磨磨蹭蹭(动词)地进了楼。
苹果醋看着那条气运条,突然疯狂上升!敖昱从五十?出一点?点?头,变成了和悦屏袭的七三分。
天道:……你宿主?不是攻吗?
苹果醋:我家宿主?,只重实际。
不是要比宠爱吗?还有什么比一个?实权藩王直接把自己嫁了更宠的?
苹果醋嚎叫:还有谁!?
当?然,苹果醋也很清楚,这个?攀比,对他们俩来?说就?是顺带的。谁嫁谁娶,上一回两?人成亲就?是一块儿出现的,不分嫁娶,这回这俩是抓阄的。
大黑鱼加小月亮,小月亮加大黑鱼便是家,分什么嫁还是娶?只是这个?世上,如?他们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悦屏袭回到了宴席上。
景王爱他吗?爱。景王会因为爱他,嫁给他吗?私下里可能景王愿意盖个?红盖头,逗一逗他,但绝对不敢明着来?。因为他这么干了,很可能失去继承权。
景王和碌王不同。碌王是藩王,一切都是碌王自己的,他能任性。景王志在夺嫡,不能任性。
悦屏袭不断对自己说,这事儿不能比,没有必要。
但便听见有人说:“不能比,实在是不能比。”
“确实,这谁比得了啊?”
悦屏袭的牙,瞬间咬紧了,咬得他自己两?腮发麻。
皇太子被狄季安请到了上首,道:“王爷说,他这几日大概是出不了门了,殿下来?了,他却不能照顾,实在是失礼。”
“没事儿,王叔得偿所愿,是该……”皇太子四十?多了,苍老得很,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瑟缩了起来?。
十?五年前,皇太子也不是这个?样子,反而是颇为爽朗健谈的一个?人。
“王爷的礼物?已交给您的侍卫,您离开时,就?能见到了。”
待皇太子出来?,见到的是两?匹驼色的矮脚马,这不是驴或骡,也并非小马,这就?是成年的,小一号的马。
“王府里的人说是给小殿下的礼物?。”皇太子的侍卫道,“这矮脚马说是从西域过来?的,温顺却脚力颇佳。”
皇太子去摸矮脚马的鼻子,果然对陌生?人的碰触,它们也依旧安静地任由抚摸。
悦朗已经回房了,喝了定?心?舒肝的药,就?躺在床上喘气。
一会儿他觉得悦溪娶了个?藩王进门,算是光耀门楣,可儿子已经被他逐出家门了。
一会儿又害怕明天有言官弹劾他治家不严的,教出的儿子行狐媚之?事,魅惑藩王,让藩王都下嫁了,实在是不成体统!他都把人逐出家门了,还关他什么事?可悦溪确实是他养起来?的。
怎么想都是冤孽,悦朗干脆爬起来?了,准备主?动以治家不严请辞,反正他这个?国子监祭酒是没脸去教书?育人了。
众人各怀心?思,大黑鱼和小月亮却只看着彼此。
“长?大了!”“嗯,长?大了……”
一室铺满孔雀裘,金丝罗帐断尘嚣。墨发裹玉山,金鳢搅云雨。碎月摇晃珠泪泣,一夜春宵实在……短。
“快活吗?”
“嗯……大黑鱼呢?”
“洞天福地大欢喜……”
却不知道?多少人这一夜未曾好眠。
悦朗在床上?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翻来覆去:“他不认我……他真不认我……他怎么能不认我呢?”
悦朗当然记得他把悦溪逐出?家门了, 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那一日, 还请了许多老友观礼作证。
悦溪一个男孩子, 先有媚宠祸国之?行,又跟着一个男人出?奔,实在是丢尽了悦家的脸, 且当时碌王怎么看?都是两?三年内死在碌州的下场。悦溪要么跟着他一块儿死, 可能还得一个香艳的痴情名声。他要是从碌州回?来了,悦家更没脸。为了悦家考虑, 可不是得赶快将他驱赶出?去?
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碌王便声名大噪呢?谁能想?到,碌王竟然是个天生的将种呢?别人去碌州是送命, 他这样的蛮子去碌州, 自 然是如鱼得水的。
他扶摇直上?, 碌王夫悦溪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其实悦朗一直将碌州来人修缮清辉阁的行为, 视为对悦家的示好。
他觉得,自己?一直怀揣着一颗慈父之?心,就等着——不需要他们两?人亲自说, 甚至都不需他们的亲笔来信,就那个李熊, 他来说一声“王夫也是想?家的”, 他就能立刻痛哭流涕地表示“爹也是想?你?的啊!爹当年也是无奈之?举!”然后把悦溪加回?族谱里。
但一直没有,他们就专注于修房子。
他一直想?,难道?是悦溪不好意思?毕竟他一辈子都回?不来的, 清辉阁修得这样好,就算买去了,日后也只是留在悦家。他路过那儿的时候,总会瞥两?眼露出?院墙的二层小楼,想?着这样好的屋舍,怕是小儿子给他尽孝的养老地。
他真不觉得自己?厚颜,毕竟,谁不想?回?家,不想?认祖归宗?没祖宗的人,是要被戳脊梁骨骂的,他还是个出?嫁了的男子,之?前二房家的悦屏袭,因他娘的事情,跟家里的误会更大,不也是回?了家,如今一家子和睦吗?
他接纳悦屏袭也是想?给悦溪一个信号:我对二房的侄子都如此宽宥,对自己?的亲儿子更不会计较太?多了。
只要悦溪回?来……虽然他被同僚讥讽“一家带把儿嫁了俩”,他暗自里却是得意的——你?家里是有姑娘,但能嫁得了王爷吗?他两?个戴龙冠的儿婿,谁敢正面说他。
悦朗又开始唉声叹气,他不明白:“人怎么能不认祖宗呢?”
也不知道?那股子气让他憋得走歪了路,他半夜气得鼓起了肚子,大夫人秦氏匆忙叫了太?医。
悦屏袭跟景王一块儿回?了王府,婚宴是吃了,但都没记起吃了啥。悦屏袭是既觉得撑到嗓子眼,又觉得饿到手脚发凉,浑身无力。
“怎么又想?起来去了?”景王是必须得去的,那是他叔叔成亲,私下里的龃龉是一回?事,面子必须得做到。可悦屏袭不想?去,既因为他自己?,也因为家里,景王也没强迫他。
“听说碌王嫁了,有点好奇。”
“是我的错,我估计错误,我将碌王视为寻常的外来藩王。”
他以为他们的区别,就是京城本家,和祖籍来客的区别。别管来人在祖籍地生活多奢侈,地位多崇高,他到京城还想?摇晃着膀子招摇过市?结果这个亲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真能”。
一直居于京城,这个举国供养之?地的景王,其实还是没弄明白到底碌王凭什么?父皇为什么不敢动他,可还是提高了对他的认知。
“我今夜得看?看?北边的情报,你?先睡吧。”景王走到悦屏袭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爱怜道?。
“好……”
“我王叔也真是荒唐,他一个行伍出?身的军人,如此胡闹,岂不是坏了自己?在军中的名声。”送悦屏袭回?房的时候,景王多说了一句。
悦屏袭只觉得有些刺耳:“姜疾珲,我也是男人。”
“我知道?啊。”景王宠溺地亲了他一下,“这又是怎么惹了你?了?我知道?让我娶你?是委屈了你?,不过我们俩的身份,若想?在一起,只能如此。屏袭,你?放心,我今生只有你?一人。”
景王各种甜蜜之?言安慰了悦屏袭半晌,这才走了。
悦屏袭一个人靠坐在床头:我想?错了,姜疾珲……他连戴个盖头,私下里哄我开心的事儿都不会干。他今天没再去关注我那位堂兄,不会就是因为悦溪是“娶”的吧?
春宵苦短,敖昱一睁眼,刚刚看?着小月亮的睡颜露出微笑,就有拉炮声在耳中响起,还有无数马赛克彩纸在他眼前飘过。
敖昱【……】这种制造气氛的行为,可谓是十分影响刚刚静谧美好的气氛了。
【宿主宿主宿主!我体贴吧,昨天都没打扰你?的,等到今天才给你?个惊喜!】嗷嗷叫着的苹果醋蹦跶了出?来。
【嗯。】
【恭喜宿主!】拉炮声再次响成一片,更多的彩纸,让敖昱干脆闭眼躺下【气运级别达标啦!部分限制打开!】
马赛克彩纸变成了以彩纸为背景的清单,全部?都是已经打开的限制。但看?了半天,蒸汽机还是不行,主角没做出?来的东西,也还是不行。开放的限制虽然多,却也都是边边沿沿的小事——比如他能稍微放开手暴揍景王了,别打死就行。
【好消息,小月亮能战斗了。】敖昱唇角终于露出?笑容,总算是在清单的结尾,看?见了好消息。
【对!宿主,我特?意问过,小月亮的身体状况会大幅度好转,不会是随时嘎的状态了。若保持现在的气运强度,他可以在身体训练后,进行战斗了。】
【我可以把悦屏袭抓过来,然后让他制造物品吗?】
【别别别!宿主,剧情未结束之?前,这种行为是要真·天打雷劈的。剧情结束之?后,就看?这个世界的天道?……祂说不行。宿主,你?婚仪上?给天道?那一跪,看?来是白给了。】
【又不是单单给祂的。苹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过,这世界的天道?,确实过了。
【宿主你?新婚第一天。】他一叫“苹弟”,苹果醋就打哆嗦【宿主新婚快乐,我去小黑屋了。】
有了伴侣就没了人性这一点,他的宿主倒是很统一。嘤。
耳朵和眼睛总算恢复了清明,敖昱立刻翻身起来,亲了亲小月亮的唇,又亲了亲。多好啊,能亲他的唇了。
小月亮睡得面颊红扑扑的,嘴唇比正常下更红润些。敖昱再亲……小月亮的眼睛睁开了,凤眸里含着朦胧春水,看?见敖昱便笑了,凑过来亲了一下敖昱的唇。
只是唇贴唇,来得疾,去得快。
小月亮就笑了:“不是梦啊。”原来是还没闹清楚是梦是真呢,不过只要是大黑鱼,就能亲。
“自然不是梦,可有不适?”
“有点……感觉,算不得不适,毕竟只做了两?次。”小月亮撇嘴,“不是人就好了。”
他不是不满敖昱,是不满现在的身体状况。
虽然欢畅一夜,但前情长,花样多。正经的,其实就两?次。甚至事前敖昱沐浴准备的时间比小月亮都长,花油都是敖昱亲自准备的,他得让自己?够干净,可不想?坏了小月亮的身体。
两?人破了禁忌,是为了相?伴的这一生更快活的,不是为了年轻时的这点快乐缩短相?伴时间的——他俩不会因为还会有下一个世界在等待,就只享受年轻健康时的生活,这辈子他们俩也没偷抢,能相?伴也是努力坚守得来的,他们值得一个白头偕老。能活下去,就不会放弃。
凡人的血肉之?躯,十分脆弱,尤其承受一方,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以目前的医疗情况,若弄出?了伤,重?则没命,轻则短期内也要痛苦许久。头一回?,小月亮连红肿都没有,更没流血,只体会到了满满的快乐,这就是两?人配合,敖昱耐心的结果。
“我给你?把饭端进来。”
“不要。”小月亮摇头,搂过敖昱去亲他,“……今晚上?还玩吗?”
“玩耍可以,但要更多,就得过两?天了,等你?那点感觉也消退了再说。”
小月亮咧嘴:“以后都是你?在上?边吧……我没办法这么耐得住。要不然我也学绣花磨磨性子?”
敖昱刮他鼻梁:“想?学就学,随你?高兴的,你?的性子没必要磨。”
两?人说着,一起下地了。小月亮看?着敖昱手腕上?的同心扣,绣花的想?法立刻就淡了——打络子这事儿,也就用头发结同心扣让他给练出?来了,但终究也只是每次同心扣快坏了的时候,他心气上?来,练那么两?三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