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太大的也不敢朝前凑,都是体力还行的中年人。
殿前武士在大臣们的配合下,还算比较给力,抱腿抱胳膊抱腰,在不伤到敖昱的情况下,把他给制住了。敖昱不知?何时也不哭了,只阴沉沉盯着景王。
“景王!快给你王叔道歉!”皇帝坐下了,他急出了一身汗。别?以为没听出刚才的话里阴阳,只说?让敖昱莫气,这不跟没低头一样吗?多大了,还玩这个?
“王叔,是侄儿错了。”景王向前走了两步,朝着敖昱躬身道歉。
景王道歉,殿前武士们下意识松了劲,果?然碌王也顺势放松了,殿前武士们又松了松……
“嗖——!”“啪!”
敖昱拍芙兰正使拍断了的笏板,被朝景王扔去,距离近又太过意外,景王给当头扔了个正着,敖昱本人也紧跟着飞扑而上!
朝堂上乱成一锅粥……
宫门外,悦屏袭闻着浓浓的米粥与荷叶香气。
他自然知?道景王要?做的事情,同觉得景王这个计策无?法解。他不是来看戏的,他是想和碌王合作的。他和失踪的芙兰公主是好友,是真的想要?找到公主的下落,但公主失踪这件事很可能涉及芙兰国内,景王的势力伸不过去,自然无?从查起。
于是,这次来他就?看见了碌王夫比上次更大的阵势。
这次碌王夫夫是骑马来的,没坐那辆六乘的大车,可带着的人却多,后边还拉着两车杂物?。
碌王一进去,护军们就?掀开了盖着杂物?的帆布,眨眼间在宫门外头搭了个小帐篷出来。
这自然是不允许的,可守门禁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敢上前阻止。
众人清楚地看见,外头拿进去了地毯、桌椅、矮榻,还有香炉、点心、果?盘。
在马车上等?人的悦屏袭本不在意,但耐不住悦有钱一直跑出去看,看完了又咬牙切齿地回来同他讲。又过了一会儿,碌王府那边在外头架起一口大锅,开始熬粥了,熬完了又分?发?给同在这儿等?着的各府下人。
景王府的没要?,但寒天冻地的,这荷叶粥的味道确实暖。悦有钱就?又开始说?酸话了——这孩子哪儿都好,也机灵,可就?是总惦记着悦屏袭跟别?人比,非得比别?人强。
下朝的朝鼓响了,悦屏袭出了马车,他那位堂兄戴着幂篱,也从那个小蒙古包一样的帐篷里走出来了。他身姿颀长,肩宽腰窄,风吹纱摆,飘飘似仙人,古人的韵味儿都在他身上了。
悦屏袭不想看他的,可眼睛不知?不觉自己就?瞟过去了,因为他就?是好看啊,看不见脸,也是仪态翩然。这和好恶都无?关了,只是纯粹的赏心悦目。
总算渐渐能看见宫里出来的众人了,悦屏袭的眼睛总算能从那边拔出来了。呃……这是什么?情况?
景王提着蟒袍下摆,跑在第一个。
碌王也提着蟒袍下摆,追在第二个。
后边一群大臣在追,风声?传来,依稀能听见“景王快跑”和“碌王息怒”
悦溪:“剑来!”
护军递剑,“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悦溪本来就?站在接人的最前边,他斜跨出一步,彻底挡住了路。
“堂兄,咱们别?掺和。”悦屏袭见势不妙,过去想拉人。悦溪头都不回,白光闪过,已是反手一剑削了悦屏袭发?冠。对付悦屏袭,不需要?经过训练。
头发?和发?冠落下,悦屏袭吓得连退几步。景王到了门口,见状也是大惊,悦溪已经挺剑直刺。
他力量速度都差,但他持剑在手,肆无?忌惮,景王手无?寸铁,颇多顾忌!
剑鸣如龙,破空而至。景王侧头躲过。剑势圆滑,从刺变抹,景王真没想到悦溪真抹他脖颈,匆忙间举笏板硬挡。
“铛!”悦溪力量弱些,可确实太近,景王还是觉得脖颈一痛。
他背后传来破空声?,景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趁着悦溪刺剑的空隙,他朝侧边扑出,团身打了两个滚儿,总算是冲到了悦屏袭的身边。
敖昱也站在了悦溪身边,正在穿靴子——刚他拿靴子扔景王来着。
悦溪提着剑,看了敖昱一眼,笑出了声?。过去这动作都是他做的。
景王站起来,脖子疼,后背也疼。他滚的时候,悦溪没放过他,在他身上刺了两剑,没要?他的命,但够他受的。在他身边悦屏袭披头散发?,一头黑发?仿若狗啃参差不齐,毕竟悦溪那一剑可没给他找齐。
“王叔!你还不够吗?!”景王怒了。
“打——!”
“得令!”
苹果?醋:打!打!打!
天道:……
景王个人战斗力确实不弱,但他的护卫也是真比不过碌王府的百战之士,更别?提现场敖昱指挥,小月亮扔了幂篱抓着长.枪.加入战团!
禁军们:“……”我们就?站岗的,我们啥都没看见。
累死累活追过来的文官们决定离远点,别?让血溅他们身上。
喜笑颜开追过来的武将们都在抢前排,精彩啊!
让所有看热闹的人没想到的是——貌玉公子原来这么?能打?在把景王府所有人都打趴下后,他单打独斗,和景王打了一个不分?上下?虽然,他力气不足,景王有伤在身,最初也没敢下重手,但这身手已经十分?不错了。
“小月——亮!”前两个字出来,小月亮瞬间闪开,景王后退,但这点时间后退的距离却哪够?无?数石头没头没脸砸来。
这都是护军用甩石鞭扔出去的:小时候放过羊的都会这招,用绳子把石头甩出去,又快又准,主要?是赶狼的,有时候也打鹰。
景王挨了两波石头,终于对方?停手了。
景王看着碌王将幂篱给悦溪戴上,两人各自上马,如来时一样手拉着手,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
“疾珲……”悦屏袭匆匆冲到景王身边, 他刚才?也被打了?,现在一脸血一脸灰尘的,他低声问, “他恼羞成怒了??”
悦屏袭是以为敖昱在芙兰国的事情?上?吃了?亏, 所以找他们的麻烦。
“我没事儿。回去我们再说。”即便见血的伤, 也只是皮肉,碌王夫夫很有分寸,但脸却丢大了?。他不敢当着父皇的面打王叔, 父皇也是这个意思, 让他跑,这才?有了?刚才?的动?静。
回去还?真有点麻烦, 跟着来的下人和护卫全被打断了?腿,拉车的骡马也全给杀了?,血流了?一地。天气?寒冷,有些地方的血都冻成了?鲜红的冰。
还?是太子看这情?况, 借了?人手给他们, 才?能让他们把人和死马都运回去。
——太子其实很聪明, 他仁厚的名声一直都没倒, 这也是为什么老臣们坚定站他。而景王派许多大臣实际也不乐意跟太子死磕的原因,太子只是比起景王稍显懦弱,且皇帝不喜, 但太子没有失德之行。
王爷王夫在皇宫门口带人打群架,这种?大乐子, 当然当天就传遍了?京城。
说书先生紧急更换了?“专场”, 大家乐子共赏。
回家沐浴后?,敖昱在盯着小月亮。吃完了?午饭,敖昱还?在盯着小月亮。
小月亮没觉得敖昱稀奇, 他也在很认真地感受着自己的状况。他吃完后?半个时辰,还?站起来蹦跶了?两下。
“就胳膊有点酸,但长久没活动?过,酸是正常的。”他顿了?顿,道,“也多亏了?和你一直是细水长流。”说着坐到了?敖昱腿上?,用手指轻轻按在了?敖昱的嘴唇上?,“今天继续流吗?”
“流……”敖昱挑眉看着小月亮,手揽住了?他的腰。
“咳!王爷,王夫,悦家的老太太、大夫人和二?夫人求见王夫。”
悦家的女眷,从他们来到京城,就一直处于避而不见的状态。
小月亮拍了?拍敖昱的肩膀:“我去见见她们。”
“我去洗好了?等?你来‘戏’水。”
敖昱揽在小月亮腰间的手却没这么容易放开,他凑过去,与?他好好亲香了?一番。
大人的恋爱,确实是香。敖昱放手后?,觉得浑身都是轻飘飘的。
两人一个朝里走,一个朝外?走,小月亮走了?两步,就听背后?脚步声不对。果然是大黑鱼又回来了?,揽着他又腻歪了?一番,这才?总算是依依不舍地让小月亮走了?。
三位夫人,在客厅里依次而坐。
打头的老太太是悦老爷子的继室白氏,是个商人家的姑娘。毕竟继室本就该比正室低,当时悦老爷子年纪还?大了?,门户相?配的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受罪的?白氏是个道姑打扮,头上?不戴任何?首饰,只一条灰色头带一根乌木发簪,不知道是不是发髻扎得太紧了?,她两只眼睛给拉扯成了?吊梢眼。
次座是悦朗的妻子秦氏,前吏部尚书秦文孝的独女,她出嫁后?五年,父母相?继过世,秦家再无人在京城做官,只有两个远房的堂兄在异地为官,秦氏与?娘家渐渐断了?。秦氏也是灰蓝色的衣裙,头上?只扎着单髻,别两根细小的银簪,一脸淡漠。
最后?是赵大丫,她长得鼻直口阔,衣着比婆婆和妯娌反倒是富贵了?许多。青罗褙子十分鲜亮,手腕上?套着翡翠镯子,头上?抹额的珍珠大而圆,歪插着的凤簪也是时新的样式。只不过,虽有抹额遮着,却也能看出来她此时眉头紧皱,十分忧虑。
小月亮走进厅堂,三人站了?起来,给他行礼。
白氏和秦氏都有诰命在身,但品级比小月亮低,更何?况,敖昱找皇帝要了?一大堆恩典,只说爵位,现在小月亮的品级很谜……可能比敖昱自己还?高。
小月亮坐了?下来,道:“三位长辈,有事请说。”
白氏摆摆手,闭上?眼睛口唇微动?,低声背诵起了?《清静经》。她是多年不管事了?,也不知道今日是如何?给拉扯进来的。
秦氏从小月亮进来就一直在看他,此时便问:“他……待你好吗?”
小月亮对她客气?地笑了?笑。
他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出生和长大,他就是悦溪。他清楚地承受了?所有来自父母的轻忽、疏离,甚至厌恶。他可以用计谋去争取父母的爱,但他没这么做,因为他不需要。所以,现在这位母亲表现的一切,都过于好笑了?。
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但悦溪已经把苦果从小吃到了?大,自问没大方到以蜜糖相?还?。
秦氏哭了?,捂着嘴细声哭。
悦溪则看向了?第三位,赵大丫眉头皱得更紧了:“三郎,我虽是今日才?见的你,却一直听我夫君提起你。当年你与?碌王私奔,还?是他放你出的家门。你是他的侄子,但你年长于屏袭,我看的出来,你倒更像是他的长子。”
诵经的白氏忍不住斜眼看她,这说的什么话?又是私奔,又是当着人家亲妈的面说像长子?
“您要我报恩吗?”悦溪依旧微笑。
“……三郎,我知道你肚子里憋着气?,但咱们是一家人。你跟着碌王回来的时候,你叔叔高兴坏了?,一直说‘这下好了?,一家团圆了?’。现在你也住在了家里头,有什么事儿,一家子关上?门,不能说的呢。”
“二?婶,恕我失礼,您的经历,跟我说这句话,可实在是难让人信服啊。”她在敬县住了?十几年,又代表悦家说一家人没不能坐下来说的。
“三郎,你这话还?带着怨气?,二?婶也是最懂你的。可是你看二?婶,最后?不还?是回来了?吗?和你娘,你祖母如今也是一个屋檐下面过日子。我和你二?叔这辈子命苦,只有你堂弟一个孩子。你堂弟他跟着我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为人莽莽撞撞呆呆傻傻的,做了?傻事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哥哥,你可以随便教训他,这是好事,是让他知礼的。”
“这么说吧,几位长辈高看我了?,我虽是王夫,但只管被王爷宠着,在后?院里当个金丝雀,除了?吃喝玩乐,旁的事情?我是不管的,也是不敢管的。王爷让我住清辉阁,我就住清辉阁,王爷要和谁作?对,我就看着。”悦溪理了?理袖子,“你们可别让我多管闲事,我可不想失宠。你们看我这件衣裳,我穿了?一次便不要了?,但做这件衣裳,从缫丝到成衣,可用了?至少五年的时间……”
小月亮开始暴发户式炫富了?,对面三人知道他是不会帮了?,又干坐了?半刻钟,便起身告退。
“唉,有些名不符实。”小月亮和敖昱戏水了?,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表示遗憾。主要是见赵大丫去的,他见过许多出色的女性,很乐意与?她们结交,但赵大丫的表现,委实就差了?。
“她看自己很清楚,看悦家可能也很清楚,但现在让她看的是国家政治,景王都还?没看清楚呢,你让她清楚,太难为她了?。”
“也是……”她还?把悦溪回不回家当成家族的个人恩怨,认为悦溪跟家里赌气?呢。就目前这局势,别说悦溪和家里没感情?,就是真有感情?,也得和悦家表现得对立。看了?看敖昱,小月亮又摇了?摇头——不一定,若感情?好,想如何?都能解决的,“不过,她看不清楚,悦朗和悦贲再怎么蠢,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吧?”
“嗯。”
“把赵大丫三人推出来……总觉得太故意了?。”
“嗯嗯。”
“这是……要……遮掩什么?”
“嗯嗯嗯。”
算了?,快活吧。小月亮抱住了?敖昱的肩膀。
第二?日,悦朗夫妇进宫了?。
【宿、宿主,你的气?运条!】正在六四分和七三分之间,疯狂波动?。
【哦。】敖昱随便应了?一声,他和小月亮正面对面站着,荡秋千。
苹果醋觉得,大黑鱼这态度,近乎无视了?。不是对他,是对这世界的主角。完全是“就在我手掌心里,随时能捏死”的态度了?。他对前两个世界的主角都没这么快失去兴趣的。
半个时辰后?,宣旨官将敖昱匆匆叫进了?宫。敖昱正和小月亮在吃羊肉手抓饭,两人抓了?饭,喂对方,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讨厌鬼来了?。
“一会儿把鞋穿上?。”敖昱进来嘱咐了?一声,这才?不太放心地走了?。
皇帝是在东暖阁见的他,屋里只有跪在地上?的悦朗夫妇和皇帝,连个内侍都没有。
“说。”皇帝皱着眉,指着地上?二?人道。
秦氏已经哭得一脸麻木,只悦朗干涩道:“悦溪悦茂与?,并?非我子。”
这事情?是真的原剧情?,只是提前爆出来了?。
死去的悦溪和碌王这一对儿,是景王夫夫的对照组,悦家大房也是悦家二?房的对照组。悦朗是个老顽固,看似俭朴得体的秦氏曾经与?一位僧人私通,高高在上?的三郎悦溪,就是她与?人私通的产物。
所以秦氏对悦溪的疏远,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罪孽。
苹果醋在敲赛博木鱼,敲一下骂一句“沙比作?者沙比文”,这种?人物关系的设定,尤其是在小月亮出生前发生的,根本无法更改。他甚至不能跟宿主多说一句,因为这是极其重要的剧情?秘密。
此时,这消息也在众多的茶馆中流传开了?。
昨天双王大战,碌王夫夫胜。今日,刚刚大出风头的碌王夫,就成了?野种?。因他嫁(娶?)了?个王爷,还?是皇帝赐婚,这是欺君之罪。
“秦氏是注定没命在了?。”“荡.妇!”
“这悦茂与?是不是也要被赐死了?啊。”
“可惜了?一个美人儿,我是见过他的脸的。”
“赐死不一定,该是暴毙。”
“若是贬为奴籍那可就太好了?,老子必定常去照看他的买卖!”旁边站起几个黑影,却正是轮休外?出的血骑,碎嘴的闲人被拽过来便是一通暴打!
宫中,敖昱笑了?:“您赐婚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他已经不是悦家的人了?。”
当年悦朗把悦溪逐出门庭,可实在是干得太好了?。
“安儿,这两件事怎能一概而论。”
“我找到我真岳父了?。”敖昱低头喝了?口茶,“正是芙兰的现任国主,他年轻时贪玩,假扮成和尚跑到了?中原来,和我岳母一见倾心,本说好了?他回国之后?,便想法子将岳母接走,没想到他在回国的路上?被人刺杀,受伤后?失了?忆,就此错过了?一段姻缘。”
“……”
秦氏都不哭了?,惊愕地看向敖昱,怀疑这位碌王是不是疯魔了??
“不过,我岳父现在大概已经想起了?这件事,芙兰的使?臣这次来京的第一大事,应该就是将岳母带回芙兰的。”
皇帝:“……”
就这一本正经的脸,如果不是昨天碌王把芙兰正使?踹死了?,他就信了?——确实死了?,抬回去撑了?不到半个时辰。时至今日,碌王进京后?,已经亲手取了?三条人命了?。
“要不然换个国家?”敖昱看秦氏,“戕人的阏氏,西域各国的王后?,随便您选。您若是还?惦记着那和尚,我把他一块儿带走,当个族长或国主,也是无妨的。”
“你——”悦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帝道:“来人!将悦爱卿送回去吧!”
只说送“悦爱卿”。
“陛下!陛下!”悦朗叫了?两声,便让进来的太监拖出去了?。
秦氏下意识半站起身,可看了?看情?况,她又跪回去了?:“能、能带着大郎走吗?”
敖昱挑眉:“他乐意?”
大郎是悦泽,给管成了?个木头桩子。他没回来几天,都知道悦家的家仆私下里管大郎两口子叫大房的筷子,意思是夫妻俩一对儿木头。
“他乐意!乐意的!”
“行,那大哥是大王子。悦朗那事儿不成,生不了?孩子。”
皇帝不太确定地问:“安儿……芙兰真能同意?”这是皇嗣的大事啊。
“哥哥,你不喜欢芙兰那就换一个,正好之前我已经传讯将芙兰灭国了?,也就不花那个精力改换之前的命令了?。娘,您干脆当个女王,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就找什么样的。放心,西域知道您是我的母亲,您的儿子是我的大舅哥,只会对您无限拥护,你能想干什么事儿都成。”敖昱起身,把秦氏搀扶了?起来,“您直接回我王府吧。我稍后?把大哥一家子给您送过去。”
秦氏此刻的表情?,可称之为五官大挪移,神?色迷离,状若癫狂。她脸上?哭了?半天的泪水还?在,也不顾这是在御前,突然便“嘿嘿”笑了?两声。
皇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她这状态,实在是和碌王前些时候又哭又笑,颇为神?似。
她莫不是误会了?自己尚在梦中,这才?如此疯癫?
被带走的时候,秦氏甚至还?问了?敖昱一句:“你们还?住在悦家?”
“清辉阁是悦溪亲自布置的。”其实原本他们对悦屏袭还?是很重视的,毕竟这个无逻辑实在是让两人吃了?不少苦头,这才?住在了?清辉阁。结果真的直面后?,发现这世界的最底层逻辑,其实还?是在的。
即便感情?才?是气?运争夺的决定因素,但这两人的感情?也不是太坚定啊。
苹果醋又开始敲赛博木鱼,不过这回敲的节奏十分愉快——原剧情?里,碌王的行为也是增进悦屏袭和景王感情?的一剂良药,且在和碌王对抗的过程中,他们也能彻底解决白月光悦溪的忧患。包括爆出他的身世,把白月光彻底踩进泥巴里。
原剧情?的景王“屏袭,命运一直让我等?待的人是你,你才?是我此生挚爱。”苹果醋送给他无数中指。
看着不太正常的秦氏已经被送下去了?。
“哥哥,还?有事儿吗?”
皇帝看着敖昱:“你……后?嗣的事情?,怎么解决?你那一摊子事儿,待你百年之后?,交给谁?”
“归政呗。”
“朕不和你逗趣儿,你也别装傻了?。你那些事,你两个侄子都接不住。”别说侄子,他都接不住,否则他为什么把碌王的命留在现在?三州那地方,现在离开了?碌王,就得炸锅。每当他认为碌王的威胁已经足够大了?,碌王就会翻着跟头地表示,他的威胁还?能更大。
现在根本不能动?,不敢动?。
“怎么?哥哥想要我当皇太弟?”
“……”皇帝特别想打他。
“这事儿不该问我,我就管杀人,政事是我王夫管着。”敖昱说得理所当然。
皇帝挑了?挑眉,敖昱又道:“对了?,管一管景王的王夫,尤其管一管義州的事,别让他折腾了?,否则要出大祸事的。”
“義州?”
“哥哥,我告退了?。我告病一个月,在家里陪王夫,等?我丈母娘嫁出去了?,再说别的事。”
“走吧走吧!”这话听得皇帝耳朵都疼。
可敖昱走了?,皇帝却还?是思索他。明明一堆事想问他,可是什么都能朝外?说的无赖碌王,其实只说他想说的事,别的事,他是一个字不漏啊。皇帝也懒得继续跟他多嘴了?。
但是他透露的事情?……義州,景王夫,大祸事。
危言耸听?
景王夫是个搂钱的耙子,但他早些年扬名的法子确实太膈应人,碌王找他麻烦不冤枉。
——这算是个误会,悦屏袭并?非主动?踩着悦溪的名声扬名,这属于剧情?惯性的不可抗力。但原剧情?里悦溪已经死在了?年少时,没办法成长,没办法建立自己的事业了?。原剧情?里的悦溪能被拿来和悦屏袭比较的,可不就只剩下他的俊美和嫁给了?碌王这件事了??
之前十五年有天道的严格保护,敖昱和小月亮近乎被关在笼子里,中原地区虽有影响,关于主角攻受的部分,大体还?是走了?过去的线路。
可除了?只是看个乐,在嘴里过个瘾的民众,上?层的脑子还?是在的。
皇帝这就把非正常的谣言,理解成了?景王夫的引导。
皇帝摇了?摇头,碌王一直表现得都很荒唐,但他其实没有过界。
包括他把诚毅侯郑房允打死,虽然人们都说他手段酷烈,气?量狭窄。但诚毅侯该死吗?罪不至死,打得太重了?。“可能”不该死,但该打,结论:诚毅侯的下巴太不禁打了?。
可老百姓觉得痛快,毕竟这基本等?同于“当年调戏我老婆,还?陷害我发配三千里”,那还?不得报复回来?京里许多戏班子都开始排戏了?。内容是少年郎为护心上?人,被陷害发配三千里,心上?人千里相?随,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十五年后?,少年郎功成名就,携妻带子返回家乡,挨着个的找仇人报仇的故事。
碌王其实在百姓心里头,人望很高。
就说出身,他可以说出身高贵,却因被贬斥,三百护军起家,又能说草根崛起。他幼年经历,既是千娇百宠却又无父无母,因当年的纨绔名声,还?能挂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头。可真说他纨绔吧,他又从没干什么缺德的事情?,就是吃穿奢侈,常常殴打其他官员贵戚家的孩子罢了?。
他的各种?表现,老百姓能理解的,就是倔脾气?、憨子、没心眼、大手大脚、耙耳朵、喜爱吃喝享乐。总之一身臭毛病,但能打,有钱,疼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