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把心跳比喻成把一只小兔子塞进心窝,四处乱蹦乱跳的话。
那么,这一下子,都不能说是一只小兔子了,是一堆小兔子,抓也抓不过来。
克里琴斯害羞至极地想。
最讨厌的是,他根本无法反驳,他居然在吵架中输给了笨嘴拙舌的炽树。
快点,想两句话啊。
急死他了!!
克里琴斯口不择言地说:“只有这些吗?你光空口无凭地说两句,我就要相信你了吗?”
一说出口,又后悔了。
他没那么蠢,他的直觉告诉他,炽树说的是实话。
但好胜心让他没办法直接喜悦地被动接受,他更想要做那个主动方,只是他还没想好。
炽树就不能别催他吗?
克里琴斯从未如此烦恼过。
炽树转头就把自己床头本来被翻下去的相框又扶了起来,照片上是克里琴斯毕业时穿燕尾服的偷拍照片。
克里琴斯:“……”
炽树又默默地从书架上一整列包装相似的硬皮日记本中取出其中一本,随便翻开一页,上面就贴着他和克里琴斯两个人参加比赛的各自的新闻单人照,被他引下来贴在一起,愣是像站在一起一样。
克里琴斯:“…………”
炽树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衣领里掏出狗牌铁链子,说:“这是十二年前,我们还在学校时,高二那年,老师安排我们一起参加特别行动,得到的军牌,我们各得了一个,看上去像是一对的,我一直戴着。”
克里琴斯:“………………”
他都不记得了。
似乎还担心不够多。
炽树又从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翻出各种和他有关的东西。
“这是你十九岁时用过的同款水杯。”
“这几张毯子都是紫罗兰色的,和你的眼睛同一颜色。”
“我知道你一直在资助塞利乌斯贫民窟的孩子们,我以前比较穷,直到八年前我开始领军饷以后,我也有给他们捐钱,你看,都是我的捐款证书。”
“这个车票,是我当时毕业以后跟你分到不同的基地,我很想见你,就趁假期偷偷坐船过来看你,可惜没见到你。但我在生活区听见了人们讨论你,他们都很喜欢你,我也喜欢。”
“还有这个,是你喜欢的小说吧,上次我在你的屋子里偷偷看到的,我就买了全息电子书来看。”
“唉,要是,要是你还不信的话……”炽树一咬牙,把他在网上存的【有朝一日】文件夹打开了,瀑布般的同人图倾泻在克里琴斯的眼前,“我还有这些……”
起初,克里琴斯是在逐渐变得感动的,感动着感动着,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适度的喜欢让人暖心,感到安全,过度的喜欢就未免显得痴/汉了。
停下啊!OOC严重了!
克里琴斯脸红瞪眼。
炽树上将,你在同人文里超酷的好吗?!!维持住酷酷的形象才苏!现在不流行痴/汉攻的!
克里琴斯第一眼还没有认出那些画得过于逼真的图都是同人图,他害羞到爆炸,忍无可忍地说:“行了行了,别再把这些东西往我前面塞了!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你哪来的这么多不要脸的图。”
炽树老实巴交地说:“我最近在网上看到的,都是别人画的。好像是叫CP粉。Coti,你看,其实别人都觉得我们很般配的。跟我谈恋爱不会丢你的脸,我很拿得出手的。”
克里琴斯想骂人,又不屑撒谎,哼哼唧唧地说:“……那你也用不着这么说自己,你都已经是上将了,你拿不出手,整个银河系都没有几个拿得出手了。”
都已经是上将了。
你就没有自己的骄傲吗?
你就喜欢我喜欢到这个地步吗?
克里琴斯乱糟糟地心想。
炽树看他要炸不炸,害羞到无法动弹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太可爱了,可爱到他冒着生命危险,也想尝试着去摸一下。
他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近到克里琴斯身边,停两秒,挪半步,再停两秒,再挪半步。
伸出手,指尖触碰一下指尖,碰到就收回来。
再更坚定地伸过去,握住克里琴斯的手指,然后再滑过去,潮湿的手心轻轻相贴。
一顿操作猛如虎。
最后只是牵个小手而已。
炽树紧张到憋气,心中默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过关了!
没有甩开他的手。
上天,我祈求你的怜悯。
不要再有突发情况刺激我这得来不易的爱情。
炽树由衷地祈祷。
把通讯器设置成私密睡眠状态,除非敌国复活、宇宙爆炸,不然都不要打搅他。
炽树轻轻地,小心地,试探地,抱住了克里琴斯。
克里琴斯没动,他仍然陷入在困扰中,每当炽树碰他的时候,他都想逃,又想被亲近。
想被亲近的快乐和想逃跑的羞耻感此消彼长,相互争夺,他还没想好怎么办,下一步又来了。
发热的脑袋已经处理不过来这样复杂的信息。
炽树称臣般小意俯首,轻嗅,从克里琴斯的信息素中嗅出关键信息。
现在克里琴斯的信息素又香又甜——还有一丁点辣,不过无所谓——说明克里琴斯不讨厌他的亲近。
说不定还可以更进一步。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是时候一鼓作气了。
炽树先贴嘴唇地轻吻了一下,再问:“Coti,可以亲你吗?”
克里琴斯颤抖的睫毛垂下又抬起,眸光闪烁动人,比玫瑰星云更美,别扭地说:“变/态,你都已经亲了,还问我作什么?”
第45章
十七岁那年, 炽树从乡下来到首都上大学,他性格内向,从不主动交朋友, 但身边渐渐也聚集了几个玩得来的同学, 并非刻意挑选,其中大部分也都是男alpha。
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又来到了首都,见识到银河联邦最繁荣的区域,许多少年都心思浮动,开始积极地寻找配偶。
当时,炽树相当不理解。
为什么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拿来训练肌肉和反应神经不好吗?
——他也的确是这样对朋友实话实说的。
那个朋友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他记起来了, 朋友说:“哈哈, 求爱是人类的本能, 你也一样,迟早你也会遇见让你难以自拔的人。真想看看到那时, 你会是怎样的神情。”
彼时的少年炽树对恋爱不屑一顾,他想,你们那个急不可耐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刚进化的猴子,太愚蠢了。
他这辈子, 绝对不会变成愚蠢可笑的那样。
炽树想。
运动过后的少年炽树浑身肌肉充血, 他热汗腾腾, 充满自信地说:“我绝不会像你们这样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而现在。
十几年过去了。
炽树正在想:
克里琴斯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可以亲吗?
他已被巨大的幸福感砸得头晕目眩。
不敢相信,想要再作为确认地仔细询问,又不敢问, 只怕惹恼了克里琴斯,让他失去了转瞬即逝的亲近机会。
万千思绪,只在他的脑海中流转过一秒钟。
下一秒, 炽树印下一个忐忑的吻。
没有了玫瑰星云下浪漫协调的气氛,而是在封闭的小宿舍里,他还刚刚才让克里琴斯生气了。
炽树没有先前那样有自信,亲得断断续续,不太敢深入纠缠,压抑着,还在一直察言观色。
克里琴斯似乎有意见要发表,看了他一眼,炽树马上停下。
克里琴斯的嘴唇被他亲舐得水泽泽的,一张一合说话时,炽树脑子里很难进行正常思考,口舌不由自主地分泌津涎,满脑子只有:好想亲,好想亲好想亲,能不能再给亲一下?
耳朵已经听见,脑子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他听见克里琴斯说:“才小半天时间,你怎么亲得还不如下午那时候?”
完了。他表现得不好吗?
炽树心里挺慌,身体却完全不是慌张的样子,不光没有僵住,反正又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说:“是吗?那让我再亲两下。”不行,两下不够,他改正说,“再多亲几下。”
他的心在狂跳,希望克里琴斯没有注意到他本来只说两下,四五下是几下,十四五下也是几下,能亲几次就几次。
无赖耍流氓你还可以堤防,老实人耍起流氓来实在是猝不及防。
当炽树说多亲两下时,克里琴斯简直害羞到无以言表,他不知道要怎么会回答,他从来不知道炽树原来这么厚颜无耻。
平时他有多么伶牙俐齿,现在就有多么不知所措。
克里琴斯觉得自己灵魂都像是要不附体了,有种迷糊的,像是被包裹在一场梦幻绵甜梦境中的幻觉。
他想到自己看的那些恋爱小说。
其中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克里琴斯有了一下思考能力,让他试图在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让炽树占了上风吧?
他该怎么做?书里是怎么写的来着?
他应该、应该要表现得游刃有余才对吧?
怎么他比前几次还要丢人了呢?
好像还不如之前呢。
为什么他的理智好像消失了?冷静,冷静啊……冷静不下来!
到底已经亲了克里琴斯好几回了,炽树就是再笨也摸索出怎么亲能够克里琴斯觉得舒服。
绵/缠的唇舌湿热得像要融化,克里琴斯尤其受不了被舔到上颚,只觉得从齿根到耳朵,再到脖颈,脑子,都在酥酥发麻,一阵一阵,停不下来。
亲着亲着,克里琴斯也亲上头了,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双手搭在了炽树的肩膀上,亲昵地搂住炽树的脖子。
身体也越贴越近。
炽树把手贴在他的后背,已经从外套下摆伸进去,但他里面的衬衫还穿得很是很整齐,下缘牢牢地别在裤腰带里面,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你说炽树规矩吧,他的手一直在克里琴斯的后背、后腰难耐地游走,很像往下,指尖还时不时地掠过裤子的边沿。
克里琴斯腰细屁股翘,就算把腰带勒到最紧,当他以这个姿势和炽树相拥时,后腰处,裤腰边沿还是会有一点点往外撬开,炽树就在这摸。
这家伙摸得跟做贼一样。
很想摸,忍不住,又不敢直接摸,也不敢扒他的衣服裤子,所以只敢像这样隔着布料假装成不小心地摸两下就走,又来摸两下,聊以接触内心中的渴/望。
还不如直接摸呢!
不是都有胆子,还把我拉到你的房间里来了!
不就是为了做那件事吗?
既然都这样了,都把我撩起火气来了,现在你开始畏畏缩缩了?
克里琴斯急而气。
却已经不是半小时之前的急和气了。
偏偏他也没脸直抒胸臆。
短路的脑子简单想了想,在炽树的疯狂追吻中,克里琴斯简单地给了个主动的吻。
他甚至找到这个机会都不容易,因为炽树太过热切了。
克里琴斯害羞透顶地想:我都主动亲你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暗示了吧!
炽树是发现克里琴斯主动了一下。
他欢喜地想,果然主动出击是正确的选择,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只需要克里琴斯给他一丁点火星,他就可以兀自疯狂燃烧。
在一愣过后,炽树覆下几乎铺天盖地的吻,愈发贪婪,贪婪到他自己都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脑袋里守护理智的警铃已经嗡嗡作响很久,炽树尝试置之不理,想要就这样凭着冲动对克里琴斯干坏事。
干这样那样的坏事。
他有点恶劣地想,想在易感期神志不清那样,把这个嘴巴恶劣的家伙操/到哭起来,操/到不敢再跟他撒谎,乖乖承认喜欢自己。
但他到底不是在易感期。
一想起清醒后看到的克里琴斯浑身红痕的样子,对克里琴斯的爱意到底还是压制住了他的兽/欲。
炽树猛然将冲动勒马悬崖。
再又一个尽情的深吻后,炽树艰难地忍住自己继续亲吻的劲头。
不能再继续亲了。
再亲下去会出事的。
炽树抱住克里琴斯,两人身高差半个头,他微微弯下头,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克里琴斯的脸颊。
克里琴斯浓甜的信息素充萦他的鼻尖,他也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同样甜的可怕。
他搂着克里琴斯,克里琴斯也搂着他。
在激烈亲吻过后的两人气息不稳的相拥着,仿佛在静静地感受刚才过后的炙热余韵。
炽树一咬牙,困难地把手从克里琴斯的外套里拿出来,规规矩矩地放在外面。
感到炽树的撤退之意的克里琴斯:“……?”
他还处在意乱情迷的阶段,尚未完全清醒,可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炽树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他没有命令就擅自立正的地方给稍稍挪开点,不让那玩意儿被克里琴斯感觉到。
炽树闷声说:“再抱一分钟,我该走了。”
话音轻飘飘的,还没落地,克里琴斯圈住他脖子的手几乎反射性地,跟擒拿似的,直接把他给勒住了!
克里琴斯恼极了地说:“你把我亲成这样,你说你要走了?!你是不是个alpha啊!”
炽树踉跄了一下。
稳住脚步。
靠得太近了,两人的大腿相擦碰。
他发现,克里琴斯也有感觉。
男alpha就是这样。
有反应不一定是喜欢,可要是喜欢的话,就会立即体现在反应上。
这么想是不是太肮脏了?炽树自我反省,可还是忍不住想,先前每次开始前克里琴斯都没有这样,这样提前有反应过。
炽树口/干/舌/燥地说:“Coti,再这样下去,我会想对你干坏事的。”
克里琴斯简直难以置信,脱口而出说:“你又不是没做过!”
炽树认认真真地说:“可是,我还说了,在我们正式交往之前,我不会在和做那种,恋人才会做的事情了。”
明明都快要烈焰焚身了,炽树却还要坚持,执拗至极地说:“Coti,我喜欢你,我太喜欢太喜欢你了,所以我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下去,我想要理清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想要先和你成为恋人。先成为恋人,再和你求婚,再结婚,我想要和你长长久久、朝朝暮暮地在一起。”
真是个绝世犟种!
你都硬/成这样了,说这种话真的有说服力吗?!
克里琴斯好想骂人,糟糕的是,怒火不光没有熄灭他的性/趣,反而更像是火上浇油,让他更要忍不住了。
“你在威胁我吗!”本来温柔搂在炽树脖子的手滑落,再次用力揪住炽树宽松的领口,没等惶乱的炽树否认,他已烦躁到无以复加,臭着脸,用命令口吻,咬牙切齿地说:“行,先把现在弄过去了。之后,我会考虑你的交往要求。给我做!”
炽树心脏被重重一击。
克里琴斯紫色的眸子就像是燃烧的星辰, 美的令人惊心动魄,他根本挪不开眼神。
毕竟是是久居高位的上将,克里琴斯的气魄并非等闲。
当他发号施令时, 士兵们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于他。
换作是别人, 估计就会唯唯诺诺地听命了。
可炽树也是个上将,他和克里琴斯竞争不是一两天。是,他是愿意为了爱向克里琴斯俯首称臣,可是也是因为爱,他有些必须的坚持。
他的抱负远大,他绝不止甘心做个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炮/友,要做他就得做克里琴斯的正式恋人!
“……之后, 我会考虑你的交往要求。”
克里琴斯这样对他说, 他听见了, 却不是很相信。
兵不厌诈。
克里琴斯很会骗人的。
炽树讨要保证地问:“我们先交往。”
克里琴斯:“先上床。”
炽树:“先交往。”
克里琴斯额角已冒出青筋:“先上床!”
炽树又开始cos复读机了:“你先答应和我交往。”
克里琴斯想起以前是有过那么一件事。
敌军打持久战,想要让炽树崩溃, 然后从内而外地让他们全线崩溃,派出了三四十个战士车轮纠缠炽树,让他几乎没有一刻时间可以让神经休息下来,就这样持续了五十四个小时。
结果, 崩溃的是对方。
炽树竟然撑住了, 一直到最后都让自己的操作保持在正确率99.2%左右, 几乎没有波折,并且依然是他温柔细致的风格。
当时克里琴斯在旁边看热闹挺乐呵的,还跟下属感慨了一下:“有时我也庆幸炽树是我方战士, 不是敌方,哈哈,要是我是他们, 遇上这种牛皮糖,我也会发疯吧,哈哈哈哈。”
看来话还是不能说太早。
现在他知道被纠缠不休的感觉是怎样了。
要么他服软,要么炽树服软。
他是绝对不会服软的!!!
克里琴斯绷不住了,跳脚暴怒,猛地把炽树推开。他甚至罕见地称呼炽树的全名:“百里炽树,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在猖狂什么?你觉得你拿捏我了?还敢威胁我?我不就准你亲我两下?给你点颜色你敢开染坊!”
“告白的时候翻来覆去就知道说喜欢。现在又是,反反复复就交往交往交往,交往你个头啊!我想交往的时候我会和你说,我不想的时候你就给我闭嘴!到时候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还不跟我做?你又不是处/男了,你跟我矜/持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了我会考虑吗?你有这么信不过我吗?信不过我你跟我当什么搭档!滚吧!”
炽树被骂得全无回手之力,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其实刚才他的神态也不嚣张,甚至是带点卑微,现在就更可怜了,像是一只闯祸后的大型犬,看上去凶猛,却缩脖子缩手地瞅着他。
炽树张了张嘴,声音变轻了:“我、我不是矜持,我也很想和你做的,我只是更想和你恋爱。”
炽树稍显沮丧:“Coti,我不想没名没分地做你的地下情人。”
地下情人?克里琴斯感到荒唐,他们还需要做地下情人?他们的同人恋爱小说都拍剧了!全银河系,或者说全天狼星系,数不清多少人在等他们俩结婚呢。
就算真要恋爱也得慢慢拉进度吧!
你这个家伙明明开机甲和指挥战斗的时候都是出了名的有耐心,怎么偏偏在恋爱上一点耐心都没有呢?
刚上两次床就逼逼赖赖要谈恋爱,跟你说考虑谈,你就敢跟我说你开始畅想结婚了?是不是连我们俩以后生个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啊?
克里琴斯真是要被气死了。
克里琴斯生气了,被他气到了。炽树在心底长长叹气,果然不会那么顺利。
可无论如何,在要求恋爱这件事上,他是不想让步的。
又害怕克里琴斯一气之下让他不要再来了。
假如,假如克里琴斯真的在气头上对他说了一些不算数的气话的话,那他就……他就当作没听到,他可以不要脸的,死皮赖脸地再来表白就好了。
见克里琴斯这么生气,炽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Coti,你别生气了,是我错了,那我先走了。我留在这里也只会惹你生气。”
克里琴斯骂住他:“道歉倒是每次都飞快,光道歉,你错哪了?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你倒是说明白你错哪了?”
炽树几乎都不用斟酌思考,便思路清晰地说:“你是不喜欢拘束的性格,又心高气傲,喜欢在所有事情里都占据主控权。所以,跟你提出恋爱要求,会让你觉得被挑衅,你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你原本并没有想要恋爱的意识,而我强行提出要求,让你感觉到了压力。”
克里琴斯怔住:“……”
“你都知道那你还那么跟我说话?!”
炽树直接了当地说:“我知道,你更喜欢由你来主动。若是我幸运的话,说不定我可以等到你主动跟我说要交往。可我等不下去,Coti。”
炽树紧皱眉头,如同实在忍受不住某种莫大的压抑,说:“若是没有亲吻过你就算了,当我亲吻过你以后,那困在我心里的野兽就再也关不住了,我还想亲吻你,想作为恋人亲吻你。”
“我没办法气定神闲地等待你和我说交往。要等多久呢?我再了解你不过了,或许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只要我不说,你就会一直装傻下去。”
“你太骄傲了。我喜欢你的骄傲,也对你的骄傲很困扰。”
“所以,只能由我来了,就算会让你感到一点压力,我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不说就算了,一说就哗啦啦一大段。
克里琴斯又是愣没插上嘴,他闻到炽树混乱无比的信息素气味,叫他也快跟着混乱了。
炽树深呼吸,尝试让自己不要失控,可惜,没什么效果。
可能又会信息素失控的。
炽树头疼地想,不过经历过上次的意外情况,他早已有所准备。
“你……”克里琴斯刚开口,就见炽树从兜里掏出一盒药,直接倒了一把,最大剂量的四颗,甚至不喝水送药,直接一个仰头把药全给吞了。
药效还没起作。
炽树转身就走。
不知道药片能不能起作用,起码他得让危险的自己远离克里琴斯。
才走到门口,就被克里琴斯咬牙切齿地叫住了:“我让你走了吗?”
炽树停下,还差一步就走出去了,他面壁思过一样地说:“你说让我滚……”
克里琴斯:“那就是个语气词!”
他听见克里琴斯的脚步声从背后在向自己接近。
噔、噔、噔,急促,无序,像是踏在他的心跳上。
脚步停住。
在他背后就差一步。
克里琴斯恼火地说:“你说走就走,那我算是被你当成什么了?”
炽树连忙转身:“我不是……”
“啪。”
克里琴斯一只手拍在炽树身侧的墙上,发出一声重响,挡住他去按开门按钮的途径,霸道地说:“我没骗你,炽树上将,我,克里琴斯,认真地向你承诺,会考虑跟你交往的!行了吧?留下来,在这里,陪着我。”
简直像是被项圈套住脖子了。
炽树想。
他已经无法动弹。
说完,克里琴斯收回手,重新站直,花了三秒整理自己的仪容,仿佛又变回了优雅高贵的克里琴斯上将,看炽树的眼神像是在说:我已经用尽了我的耐心,你给我见好就收吧。
然后克里琴斯一个转身,马尾抽在炽树的脸颊上。
炽树觉得身子,尤其是小腹往下更加发热,难道他刚才吃的药是假药吗?
克里琴斯走回床上,跟在主控室坐他的上将专座一样,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望向他:“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炽树抬脚,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