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听说上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约莫是十年以前?
那时,Npc们被系统强制邀请过来,然后便是要等待系统的化身——肖笑皇,坐上那把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冥王宝座】,并亲自宣布一些来自“游戏官方制作人”的重大决议!
然而,半刻钟前。
在系统宣布关服维护的一瞬间,就彻彻底底地哑了火,再没说过一句话!
九界台上的冥王宝座也一直空着,象征着系统意志的“系统皇帝”迟迟没有出现。
倒是蔺城主身边总带着的那个青年剑侍,蔺云谦,站到了那高台之上,并以雄浑的声线开始点名。
现场到了1000个Npc左右,然而蔺云谦只点了差不多一百来个,便走下台去。
其中名扬天下的高阶首领有1个,叫昆思斡,很久都没有活跃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了,可青鸾却知道,昆首领是去负责一些秘密的情报工作的。而那些其余被蔺云谦点到名的首领,则全部都是像青鸾这样,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中阶Npc。
青鸾被点到的时候感觉受宠若惊,也开始害怕。
她以为,像她这般毫无存在感的中阶Npc,就是个觉醒了意识的数字生命,从始至终就是一串数字而已,他们是全息游戏中最普通的打工仔,从被程序员能创造出来,到慢慢进化,拥有了自我意识,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于是青鸾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特殊性。
可是……
在此时此地,她居然被蔺云谦莫名其妙点到了!
这点名是干啥用的啊?
不会是作为下一顿的食材吧?
额,好吧,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青鸾和白凤提心吊胆的,过了好一会儿,蔺云谦都没再给出什么其他指令。
没一会,人群开始议论,刚刚的紧张倒像是虚惊一场。
“这次突然关服维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为什么系统没声了,是蔺云谦出来点名?”
“哈哈哈,难不成是肖笑皇要惩治那崩人设的蔺剑神?找了他的小跟班来顶替他?”
“嘶,你这么一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感觉这次停服维护,和蔺城主有着很大的关系!”
“可是那点名是做什么的呀?”
“不知道,反正点了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青鸾听着,稍稍松一口气,刚要放下心继续利用开会时间,捣鼓点赚小钱的“副业”——等她副业发家致富,就再也不用苦逼打工了,还别说,三个月的副业收入,已经够在长安城买一套房了!
青鸾正在自己的光屏前,刷新着海量数据,干得正专注,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唏嘘!
再抬眼,许久未见的长安城主蔺司沉,便已经从人群中走上了九界台上!直接坐在了那把只有“系统之皇”才可以坐的冥王宝座上!
不仅如此。
眨眼间,蔺司沉散发出铺天覆地的内息,以一种示威且压制气魄,覆盖向九界台下的每一个角落……
“我操!这是干嘛?!”
人群里不知谁碎了句嘴,似乎还是才刚被点过名的一个人。
下一刻,一道剑光,便穿透了那的Npc的心脏!
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中阶首领便已倒下。
Npc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蔺司沉刚刚是杀了个人?
在侠客行任何地图倒下的Npc,大多都不过是重伤,用不了多久可以再次站起来。
但是在九界台——这个与各大服务器不互通,只暂时存储npc意志的地方——Npc被一剑秒杀,就意味着…他的数据可能要永久消失了。
青鸾胡思乱想着,嘴唇紫得发抖。
因为喜怒无常的蔺剑神…才刚杀完一个人…便又将目光投向她了!!!
那双仿佛能洞穿魂魄的目光,实在是搞得青鸾心慌慌,根本搞不懂时什么意思!
青鸾打了个寒颤,有些心虚地垂下一双美目,不敢再往那冥王宝座中去看,她一边啃着手指,一边试图转移注意力,翻动光屏上数据的速度更快。
这时只听好友白凤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不确定性:“嗨?青鸾姐姐,蔺城主好像在看你欸?”
按理说,蔺司沉坐得离着她们这么远,应该只能确定一个目光的范围。
但是游戏既然是游戏,数据既然是数据,就是能够精确地Npc首领们的视线落点与面向范围,因而蔺司沉的目光很明确,的确是在盯青鸾!
青鸾这下是真的绷不住,迷茫且无措得要命!
谁来救救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鸾是蔺司沉亲手提拔的,虽然说不上太熟,但素来知道蔺城主本人的性格,并没有按照《首领设定集》上发展得那般凶恶……
可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鸾真的觉得,蔺司沉的目光像是要杀了她。
此时,只听洛阳城主梁应淮终于忍不住,道:
“老蔺?你有话就快说,此番你要做什么,你这等等等,在等啥呢?”
梁应淮算得上蔺司沉最说得上话的圈内好友,他这一开口,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青鸾啃手指的频率都低了。
但听蔺司沉冷笑一声,沉凉彻骨的声线,哼出一句没人能听得懂的话来:“你,还不将手里的事放下吗?”
“……啊?”
“手里的事?什么事?”
Npc们莫衷一是,很多人开始紧张,因为他们刚刚都开了小差,上了会网,刷了会短视频什么的。
青鸾则是直接要吓尿了,心底升起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蔺司沉好像真的要杀了她!
真的要……
“——呃!!!”
青鸾失声惊叫。
转瞬之间,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就已经被蔺司沉捏在手里了!
几乎没人看清,蔺司沉的身形是如何瞬移的!
事实上,当青鸾缓过神来,蔺司沉已捏着她的喉咙,将她瘦瘦小小的身子举了起来!
不同于刚刚对那碎嘴子的一剑穿心,蔺司沉对青鸾所做的,像极了凌迟,青鸾惊惧得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只觉自己的喉咙像还要被捏碎一般,修炼了许久的内息也被渐渐吸去……
仿佛感觉得到生命的消逝一般。
“蔺司沉!你是不是疯了!”白凤原本软乎乎的声线此时也变得尖利,手脚并用去撤蔺司沉坚如磐石的胳膊。
人群发出躁动,议论之声愈大。
“蔺城主这突然发得什么疯?追老婆失败也不能搞我们……”
“我去,他好像疯批小说里的主角……”
“快拉倒吧,人家疯也得有个原因吧?他这无缘无故的!——谁家做主角能做出这贱人模样?”
白凤眼见青鸾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内息都快被蔺司沉吸光了,也顾不上太多,不要命似的大声痛骂:
“蔺剑神!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尊称你一声剑神,你就真以为自己封神了吗?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难道忘了你还没有共鸣,修为还够不上!?——你快放开她!以你这胡作非为的脾性,就算是那个人姓封的异乡人也不会……”
嘭!!!
青鸾软捏捏的身形如失去了灵魂,被蔺司沉像扔垃圾一般,扔在了地上。
但见蔺司沉冷漠的神色若千年的玄冰,俊美无俦的面目更是显示出一种可怖的苍白,他的背后都甚至都没有带剑,赤手空拳,只有指尖凝练着白色的清光。
“谁再叫他异乡人,谁便同样会死。”
与此同时,暗夜中的大街小巷。
没能与会的低阶Npc们听说了风声,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惊慌失措地到处乱撞,奔走相告:
“长安城主!疯了!”
“长安城主!疯了!”
他们的意识混沌,语言系统不健全,只能重复相同相似的语句,可是百八十个人一起喊,乱糟糟的,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大难临头之感。
——这可是侠客行自开服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件!
那个剑法超神,风光无两的长安城主,不知是疯魔了,还是怎的,居然敢在“九界台”那种地方大开杀戒!
据说短短一炷香,就已重伤了几十个中阶了!
——还吸干了他们的内息!
这下,就算是不死,也要从中阶首领降级成和他们一样浑浑沌沌的低阶Npc了!
至于蔺司沉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发疯,没有人能够解释。
而更关键的问题是,自从停服维护到现在为止,半个时辰过去,掌管一切的“系统意识”,没再说过一句话,像是熄火了似的……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
一时之间,Npc们都变得很惊恐,许多低阶因为害怕,便躲在家里,还有些脑回路清奇的,则是在街上游蹿的,黑影幢幢,奔走相告:
“蔺城主疯了!疯了疯了!”
终于,一声响彻长夜的呐喊,传到了长安城的某个街角。
黄里透紫的月光下,隐约看得清青石板长街上的淡淡血痕,漆黑的夜幕下,这街角的墙壁上剑痕密布。
封徵雪的剑尖儿沾了血,持剑的姿势有些怪异。
原本温厚清澈的内息十分混乱,带着浓厚的血腥浊气,倒是封徵雪脑袋顶上的经验值条一直在涨:
经验加成[击伤炉鼎猎人*1]+2333
经验加成[击伤炉鼎猎人*2]+6287
经验加成[击败炉鼎猎人*1]+19914
没过一小会儿,封徵雪的等级便从原本的39,一路蹿到了49,金光闪闪的黄色特效一直跳,比那不争气的月亮都要耀眼……
封徵雪低低地喘息着,月光洒在他清矜美丽的侧颜上,将下颌勾勒得既锋利又柔和,便像极他手中的剑一样。
封徵雪低眉垂眼,看了眼墙角处重伤躺着祝长风与藏一月,皆是昏迷不醒。
而他微微侧头回望,便听街口“蔺城主疯了”的诡异喊声,非但没有消停,而且更大了。
封徵雪心头一紧,再次看向自己的好友列表,依然是[0/3]的在线状态,蔺司沉和叶初凉都没有上线。
到底怎么回事……?
蔺司沉究竟在搞什么?
砰砰砰!砰砰!
硕大的石块突然从屋顶坠落,笔直地向着封徵雪与祝长风等人砸去。
封徵雪已是左支右绌,加之当时为了劈门,临时切了“剑客”的输出心法,所有的技能等级都是初始1级,蔺司沉的剑使起来也是很不顺手,换句话说,封徵雪完全是在靠他强大的根骨值、和丰厚的内息撑着。
而这些“炉鼎猎人”的人数众多,来了乌泱泱一片,如同过江之鲫,又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祝长风替他挡了七八刀,藏一月也替他挡了五六剑,而这两人的修为耗尽,血条亏空之后,封徵雪仍然无法在战斗中切回治疗心法,因而只能拖着祝藏二人跑了十多条街。
可此时。
居然还是被追上了?
之前由于玩家们的极力反对,官方策划明明取消了炉鼎猎人的设定,并对外声称已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全面切断并封锁了所有他们的部分“信息网络”
——这其实便意味着,这些炉鼎猎人就像当代的部分大学生一样,只能上校内网,不能用互联网,于是无从得知“猎物”与“敌人”的地点定位。
官方声称炉鼎猎人已经被斩草除根。
可如今……
封徵雪刚刚见到的炉鼎猎人人数,起码过百,且讯息分明非常灵通,无论他们怎么躲,但凡在某地多停留一会儿,便必然会被找到,倒像是身上被装了GPS定位一样。
砰砰砰!
几声巨响!
巨石冲着封徵雪的脊柱与头颅砸下,的确是冲着他一人。
封徵雪的血量不甚健康,但嗑了口藏一月给的金疮药,也勉强能够支撑。
他屏息凝神,内息充盈在体内,左手单手捻起一简单剑诀,便闻风声涛涛,就连他的周身也泛起一层雾蒙蒙的内息。
仿如云海泛起了金光。
也像极了与蔺司沉同根同源的内息,将他的身周很严密地包裹好了。
砰砰砰!
源源不断的砸落的大石,像是不再受那重力的影响,中途转了个弯儿,反向着那些黑衣人砸去,几人没加防备,登时坠落房顶。
这时,只闻巷口又传进一声“蔺城主疯了”的大喊,附带了一句,连“昆思斡都被他捏死了!”
那群“梁上君子”瞬间怔住,像是没了主心骨的软脚虾,一时显然有些犹豫。
“黄首领呢?”有猎人压着嗓子问、
“妈的,姓昆的的都死了,咱还咋可能联系的上?”
“那咋办?先撤吗?”
“……这个小大夫带不带走?拿他威胁——诶哟!”
“眼下咱人折了一半了,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
“别废话,先撤!”
封徵雪的耳力不错,却也只听清几句。
唯一确定的是,蔺司沉似是疯了一样的,抹杀了几个Npc同僚的举动,影响了这些炉鼎猎人的行动。
但蔺司沉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什么要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而不是继续呆在他身边呢?
封徵雪骨节分明的指节轻抹过剑柄上的脏血。
月华照拂着他冷俏的面庞,但见他清冷的眉头微微蹙着,沉吟良久,终是摇了摇头,将长剑收入剑鞘。
封徵雪倚着墙体休息一会,切换心法,换成了自己最熟悉的杏林治疗。
抬手读了个技能先将自己奶至半血,再使用“苏息”将地上昏迷重伤着的祝长风和藏一月拉起。
他望向那轮颜色诡异的明月,愁思满怀,无人可诉。
封徵雪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去点那无人在线的好友列表。
正此时。
隐藏的团队频道亮起一个红数字①,离线了的“沉”,通过尚未解散的团队频道,发了条全[月明归]都看得到的团队消息:
[沉:宝宝,我没事,还给你准备了小礼物]
封徵雪眉头蹙得更紧。
月明归里的夜猫子还醒着几个,立刻就把一连串的“???”发出来。
封徵雪怔愣半晌。
没多久,又收到了一条@了ID的团队消息……
[沉:@封徵雪,贴贴]
蔺司沉的一句“贴贴”发出来,团队频道瞬间就被“?”刷了屏。
同一个字符看起来就格外容易麻木,封徵雪无声地看了一会之后,都怀疑自己要不认识问号了。
不久,团队聊天里终于渐渐有了些文字:
[你快把我鲨了吧:?您没事吧?秀啥呢您?]
[微我五十:?您没事吧?秀啥呢您?]
继续[???*N]
[沉:咋了?]
这时,团里一对cp说话了,平时她俩才是团里最爱秀恩爱的,没少被大家教育:
[热爱学习:大哥!都知道您有老婆,但是你看看场合,看看氛围!现在!这合适吗?]
[不想学数学:大哥!都知道你老婆长得漂亮,你想秀也正常,但是你看看场合,看看氛围!现在!这合适吗?]
[沉:咋了?啥氛围啊?]
封徵雪微微凝眉,下意识地向上翻去。
但见原本的团聊,因“藏一月”被关进了游戏中,而弥漫在一股愁云惨淡的焦虑里:
[你人还怪好嘞:这事儿挺大的,要不然我报警吧]
[云纹:我认识官方客服的,我现在就去联系一下]
[钰钰子:哎,不会有事吧,虽然团长有时候挺讨人嫌的,但也还算个人]
[药药不吃药:你们没发现……封大夫也没下线吗?]
[你快把我鲨了吧:啊啊啊啊啊啊?!神马???我□□□□□□老婆!!!老婆你绝对不能有事!我立刻报警!!!]
[恨海情天:?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稀稀拉拉的聊天变得密集起来,询问的团员越来越多。过了一小会儿,药药不吃药才把他们排队“武林大会遭遇Bug”的经历说了,最后补充猜测道:
[药药不吃药:至于封大夫……]
[药药不吃药:是为了救我们才被连累的吧,都怪我(哭.jpg)]
[你快把我鲨了吧:明明都怪藏一月这个b人!!!深井冰嘛这不是!!!]
[云纹:呜呜呜雪雪那么好一个人,他要是出事我真的会流泪]
[钰钰子:是啊,虽然说团长带我们更久,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是更担心wuli可怜的大夫大人……]
[二号干道:他才30多级!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乱子可怎么办]
[药药不吃药:我要是当初没出来就好了,大夫为了劈那个破门,甚至还切了dps*]
[微我五十:我觉得大家尽量别刷,影响数据]
群内的气氛,在“你人还怪好嘞”说出一句“我已经报警了”之后,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大家好像都在担心一个最坏的结果。
而在一个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之后,团队内终于有了新的发言。
封徵雪依稀记得,那是藏一月在倒下昏迷之前,将所有的特制金疮药塞给自己后,勉力支撑着在光屏上打下的几个字:
[藏一月:别骂别骂了,我一定把大夫保护好]
之后,封徵雪嫌那个团队聊天碍事,就把窗口隐藏了,直到它又亮起消息提示。
打开一看。
藏一月下面一条的信息,便是蔺司沉的炸裂式发言。
傻不愣登的。
甚至还叫了什么鬼的“宝宝”…?
封徵雪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而他下意识颤抖的指尖,踌躇着想要点一下光屏,回一句什么。却着实在满屏的“别秀了”,“看聊天记录再秀”,“你就不担心你老婆么”的刺眼刷屏中……
强做淡然,将团队频道再次缩小了。
老婆什么老婆……
根本就不是老婆。
封徵雪心中罕见地焦躁。
此时,身边的祝长风和藏一月也迷迷瞪瞪地悠悠转醒。
藏一月刚睁开眼睛,便闭不上嘴,骂咧咧的像个愤青一样,骂天骂地喷了好久,什么“沙比游戏迟早玩完”,什么“退你大爷六十万冲销”,巴拉巴拉,颇为聒噪。
对比之下,祝长风倒分外安静,可面色颇为不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之后,神色就冷得恐怖。
当封徵雪还在思考着现在的出路,左手的手腕便被一只修长而冰冷的大手紧紧攫住——祝长风…把他的手腕握住了。
“……你?”封徵雪蹙眉。
便见祝长风高挑清冷的身形仿佛要倾轧下来,影子已将封徵雪罩住,深沉的眸光落也在自己身上。
祝长风仔仔细细地看了封徵雪一圈儿,终望向那散落的温柔长发:
“那些人,都伤了你哪里?”声线少了几分冷静,多了几分骇人的偏执。
封徵雪闭了下眼,面色苍白,血条处的持续掉血debuff*还没有结束,确实有几分不舒坦,但祝长风奇怪的态度更让封徵雪有些难办。
转了转手腕,没拽动。
封徵雪有些凌厉道:“没事,你先放手。”
祝长风的眼底似有诸多情绪,但最多的可能是对自己不够强的怨恨——同样都是穿越,他的根骨值只达到普通玩家的100倍左右,而封徵雪已经快跟蔺司沉那老狗齐平了。
“祝长风,放手。”
封徵雪又重复了一遍,祝长风这才把他的手放开,声音很克制:
“抱歉,我有些激动和冒犯。”
封徵雪冷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然而他抽回手后所做了第一件事,便是又挑开光屏上的团队界面,在转瞬刷了一百多条的团聊里,准确定位了蔺司沉的狗言狗语:
[沉:放心,他有我护着。]
[沉:宝宝?你现在怎么样?]
[沉:@封徵雪,回一下我嘛,我现在无法具体该感知到你,你这样不说话,我会以为祝长风那只老乌龟对你做了什么(皱眉.jpg)]
封徵雪看出来了,蔺司沉是真不在乎别人想什么。
他就是把群聊当私聊了。
若是不制止他,怕是连更离谱的话都能说出来。
封徵雪发红的手腕微动了下,当着一直在盯他光屏的祝长风和藏一月,简短回了两句:
[封徵雪:再叫这么恶心的称呼]
[封徵雪:狗腿给你敲下来]
也没看蔺司沉怎么回的,封徵雪又把聊天界面给缩了,藏一月的脑子也不太好的样子,不然怎么会张口就来:
“哇靠,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只是玩得好的铁哥们,结果你和沉哥你俩真的在谈?!”
封徵雪:?
是哪个部分让你产生的这种错觉?
正此时。
一个踉踉跄跄的少女,惊惶失措地跑过街口。
在一群喊着“蔺城主疯了的”Npc中,大声哭叫着: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哥……”
与此同时,柴房昏暗,蜜蚁遍地。
宋家顺的手上、脚上、颈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被困在一个铁笼子里,半点都动弹不得。
按理说,锁链和笼子这些邪门玩意儿,本该是游戏里的任务物品,但不知道炉鼎猎人到底从哪里弄来那么多。
是走私?
还是黑市?
反正是见不得光的渠道,更具体的宋家顺也不可能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想喝水,更想尿尿。
他被黑衣人打晕之后,一睁眼就在这鬼地方——那些蚂蚁不知是不是把它当成了肉糜,源源不断地往他大腿上爬,天生怕虫的宋家顺都要吓尿了!
他早就听说过,炉鼎猎人会将异常数据的治疗玩家作为狩猎目标,却没想到自己都拿到蔺城主给的“Npc临时工作证”了,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
官方不是说了,那些杀千刀的炉鼎猎人已经被斩草除根了吗?
官方不是说了,他们早就切断了猎人们的联络通路了吗?
合着都是障眼法,安抚闹事的玩家的?
身为在游戏里混了一段时间的聪明孩子,宋家顺已经知道,一个全息游戏的运转模式,其实和普通大型网游非常不同——像侠客行这种全息游戏,会直接模拟大脑可以接受的信号,通过技术手段创造无数时空的模型,这个模型一的生成后,就很难再消失,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技术。
换句话说,当一个有生命的“活物”,一旦被创造出来,被记录下来,就有了他自己的数字生命,而极难被消除,因为信息已被传送到成千上万的玩家脑中枢里很难更改。
所以后来,技术部门试图攻破这个难题,才发明了“九界台”那样没有玩家存在的地方,也是游戏系统消除错误数据的地方——而之前,上百炉鼎猎人在九界台处决,算是侠客行游戏的一个大事件,也是制作人们对外声称“斩草除根”以平民愤的契机。
事实上,从那之后,以宋家顺所知,炉鼎猎人们确实安分不少,起码再没有在明面上活动过,据说是之前的信息网络被技术员给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