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徵雪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便觉得蔺司沉已经有点疯魔了——原来蔺司沉现在所有的行为路径并不是为了躲避追杀,而是要带着他把双修地图解锁了。
“...你解锁那么多地图干嘛?”封徵雪凝眉冷声道。
“帮你变强呀,你不想变强,然后不受任何人左右,和我在一起吗?”
自从穿进了游戏,封徵雪便像是浮萍一样四处漂泊,对变强实在没什么执念。但对于蔺司沉所说“不受任何人左右”倒是有几分心动的,于是他思来想去的,还是跟着蔺司沉走了。
至于装瘸和装哑,则完全是封徵雪提出来,能够掩人耳目的方式,毕竟比起两个年壮力强的男人,人们还是对残疾人的警惕性要更弱。
可是现在。
如果提前知道,蔺司沉所谓的“开地图”如此辛苦,一晚上都不能睡觉的话,封徵雪倒是宁愿之前没有答应蔺司沉一起走。
当柴门砰然一关。
蔺司沉就像是发了疯似的,拎着他的腰把他往肩上一扛。
于是封徵雪瘦削的胯骨直接狠顶在蔺某人的肩头,平坦的小腹也被抵住,生疼,生理性的眼泪登时就蒙上了那双冷淡的眼。
封徵雪的面颊发着热,声音却极轻:“你还有完没完......快放我下来......”
可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声,蔺司沉就上了头。
只见这人一手抓在封徵雪笔直的小腿上,扛着人往上颠了一下,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和个疯子似的,蛮力将封徵雪往炕上一摊,话里话外带着几分胡言乱语,还有几分不说人话的偏执:
“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勾引别人?”
封徵雪眉心一拧,不可置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勾引谁了?”
“刚刚那女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
封徵雪不可置信地粗紧了眉,真是哭笑不得:“人家是个低阶Npc,又是个年长许多的已婚妇女......唔......蔺司沉!你发什么神经......”
“我就是不许他们看你。”
封徵雪浑身要散架了似的,虚着眼敷衍蔺司沉,希望这人能消停一阵:“...好好好,你别发疯了。”
自打两人昨夜正式上床之后,蔺司沉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魂儿似的,完全不像往常一样往他身上贴贴蹭蹭,一整晚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的那阵儿算得上温柔笨拙,贴在身边撒娇说“雪雪,我给你我的修为好不好?”的时候勉强还算正常,后面做起来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拉扯得封徵雪要散架了似的,封徵雪没什么经验,根本扯不住他放荡不羁的缰绳。
刚开始做时,封徵雪问过:“我要你修为做什么?”
蔺司沉眼睛亮晶晶:“我跟你说过,我会让你在江湖上有自己的名字的。”
封徵雪一愣,望向屋内摇曳的烛火,满脸迷惑。
蔺司沉于是拉住他的手,解释道:“你有了修为便可以做高阶首领,这样以后无论是江湖上有了变化,还是我有了变化,你都能保护自己。”
封徵雪薄唇半抿,“你会有什么变化?”
蔺司沉眸色乌沉,笑意盈盈:“也不一定会有。”
蔺司沉不想再让他问,于是亲昵地贴上来,封徵雪耳根红了一半,没过多久,小房间里只剩下粘粘乎乎的亲吻。
封徵雪很少跟人贴得这么近过,仔细数来,一生中所有的亲密接触都给了眼前这个人。
他的修为经验暴涨得清晰可见,共鸣系统上很快就出现了双修加成,而且收入不菲,看上去…这种双修的确能让封徵雪获益良多。
可即便这样,封徵雪却也没见得多高兴,因为他越来越笃信,蔺司沉和他进行的双修并不是一种能让双方都有裨益的双修——伴随着他的修为越上涨,蔺司沉反而越神志不清了。
蔺司沉便开始展现出一些异常,或者说看上去更像是游戏设定里描述的那个人——狂躁、兽性、且善妒。于是这才有了大早上去开个门都能被送汤的大姐气得够呛,和平日里那副狗狗祟祟的话痨模样完全大相径庭的。
只见这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封徵雪,声线甚至带着几丝混沌的偏执。
只看还不算完,甚至一把揪住了封徵雪的腰带,提着腰带猛力往上一勒,伸手掴在封徵雪的胯骨上。
“你怎么总喜欢背对着我?”
封徵雪颇为疲惫地抬起眼,“嗯……?”
蔺司沉生闷气:“我不喜欢背面,我更喜欢看着你。”
封徵雪有点哭笑不得,有点回避着他的视线警告,“喜欢也不能一直…多少有点节制,你岁数也不小了……”
“——你居然嫌我年纪大?!”
“我哪里......”
蔺司沉那张英俊的脸彻底冷下来,一瞬不转地看着封徵雪,目不转睛的,像个变态似的冷冷道:“之前你看蔺云谦都一看就那么久,看我一眼,眼睛就躲开了,弄半天原来是喜欢年纪小的。”
封徵雪:……
漠然失语,彻底不想说话了。
但见封徵雪的脊柱绷紧了一个极美丽又极脆弱的弧度,回避的姿态摆足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做了。”
“——不行,你还没到88级。”
蔺司沉固执地摆过他的脸,眼睛烧得更红,和个被欺负的小孩子似的。
“我为什么要到88级?”
“因为这都是我们昨天安排好了的,到了88级再睡觉。”
封徵雪漠然失语,心说蔺司沉肯定是ENFJ吧?怎么那么狗啊?这还要安排好,谁跟他安排好了。
就见蔺司沉自说自话又把他抱起来,闷哼哼生着闷气,“你听话嘛,就到88级,有小惊喜的——双修地图好不容易能开。”
封徵雪柔顺温驯的模样看上去安静又脆弱,比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还要更漂亮:“你真的很烦人……”
结果蔺司沉来了一句:“双修啊,都是这样的,你喜欢别人家的男人也会是这样啊。”
所以都是双修的错。
封徵雪开始认真思考,有没有不走捷径的方式可以变强了。
封徵雪原先看过修仙小说,在记忆里,能使双方增加修为的双修往往有两种:
一种是正常双修,说白了就是互利互惠,两人在行过云雨之后,修为都能增长,但缓慢且需要长期进行;
另一种便是修仙界常常为之不齿的“炉鼎”之说,一方拿另一方作为炉鼎,以对方的身体作为自己的灵田,以供自己修炼,说白了就是一方采补另外一方,使其中一方的修为能够飞快增长,而被采补的一方便被称之为“炉鼎”了。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被采补的“炉鼎”都是被动的承受方,所以有些妻侣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很少能活得久,那便是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床上做了丈夫的炉鼎了。
可如今,封徵雪一晚上却连升三级。
说明蔺司沉作为力量更为强大的主动方,非但没有掠夺他的一点儿修为,反而把自己的菁华和修为全给他了。
——蔺司沉做了他的炉鼎。
曾经不可一世的长安城主,悄悄做了他的炉鼎的。
或许是因为蔺司沉的修为功力深厚,虽然剑心已毁,却依然滋养着伴侣,一晚上的成果卓然,双修地图解锁了三张,农家主屋、农家小院儿、农家地窖,封徵雪除了浑身都疼,也在没什么副症状,就连之前对蔺司沉的厌烦感都消解了不少,只是十分浅淡地萦绕在心间。
双修系统机械且忠诚地记录着信息,直到封徵雪的等级又升到了88级,修为池也暂时满到了快溢出来无法消化,蔺司沉才终于如约抱着人睡了。
像一头累坏的牛。
封徵雪却没有很快睡着,他看向最重要是技能栏解锁的新工具:
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一个生活类技能居然是在88级解锁的。
怪不得蔺司沉说88级系统有“小礼物”送的。
话说那郑大姐混混沌沌回到自个家里时,也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她的脑子很乱,想了大半天都想不明白,买下空屋的两个大青年,有手有脚、不聋不瞎,显然是装成哑巴和瘸子,骗取村长的同情心,才换得住进桃源村里来,不然就算给再多钱,村长都不会允许他俩住进来的——桃源村从不接待外客。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到他们这穷乡僻壤里面来啊?
她们这村里,算上狗和牲畜也拢共几十口,一个个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句,就算萌生了自主意识和好奇心,都是被人称之为“特次级”和“特低等”的,像是被粗制滥造出来的产物——这鬼地方,她自己都呆够了,对于那两个青年人来讲,到底以什么好的?
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来桃源村?
图的是啥?
难不成是要放火烧山、谋财害命?
不会吧……
这两个小伙子长得忒俊俏,一点都不像是歹人。大姐琢磨着琢磨着,又蓦然想起几天前看过画报,心中拿不定注意,装着事儿连饭都没心情吃,只能在自家的院子里来回乱走几圈,教了一会儿年小儿子画画,又继续在屋子里打转儿。
郑大姐心中琢磨着,迟迟拿不定主意。
小儿子在脚边玩自己的鼻屎,和个傻蛋似的,老父亲也走出屋子来,不利索的腿脚一瘸一拐,口里又念叨着:“宝香?宝香呢?”
直到老父亲口里喊着宝香,小儿子就要把鼻屎往嘴巴里塞,郑宝香才赶紧回过神来,一边拍掉儿子手上的鼻屎,一边搀稳了就要摔倒的老爹。
“爹?你找啥呢爹?”
老父亲眼神不太好,脑子也浑浑噩噩的:“你看看你娘还没回来呢?这天儿都要黑了。”
郑宝香就知道她爹的病又犯了,她娘早被山里的狼崽子叼走分食了,可是爹爹不知道,每天都要百八十次的问。
“爹,我不是跟你说了,娘去长安卖橘子去了么?”
是剧情编好的谎言和说辞。
郑老爹眉心一松,眉梢眼角顿时挤出几条笑纹:“长安啊,长安好...人一辈子能去几次长安啊...你赶紧传书跟你娘说,让她在长安是该多住一阵儿吧,好好呆一阵儿——要不是,要不是我这破腿,我也跟着你娘去了。”
这是郑老爹最长的一句设定词,几乎每日都要重复七八十次,郑大姐叹一口气,假笑都扯不出来,因为当Npc重复同一句设定词时,其实是意识完全没有开化的表现,只能机械地按着剧情线给他的设定这般走。
郑大姐如今四十来岁,早过了青春美丽的年月,但在村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算得上是低阶Npc中意识稍微开化了一点的——譬如她能隐约能察觉到,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剧情线并不是完全绑定在一起的,而作为一个Npc,如果想要自己的生活,是需要付出额外的努力的。
于是,她将想了好多好多年一句话,终于问出了口。
而这一句,是语料库以外的话!
郑宝香第一次说出一句不属于低阶Npc的台词:
“爹,你想不想去长安看看?”
话音一落,郑宝香胸中激荡着强烈的情绪。
即便老爹没听明白,郑宝香也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
那两个大青年看起来像是有能耐的人,绝不是低阶Npc那么简单!
只要这二人不是歹人,
只要自己有他们的把柄,
就能让他们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落日时分。
郑宝香满脸堆满了笑容,再叩响那扇柴门。
是那男妻开的门。
但见那男妻面容精致,脸色苍白,一种凄凄冷冷的破碎感称得上疲乏至极,但又实在是貌美。
然而郑大姐只看了一眼,就自惭形秽地低着脑袋。
她非常紧张,三个字抖成了六个字,却还是咬着牙坚持把一句话说完了:“小,小郎君……你,一个人在家吗?”
蔺司沉在睡觉,封徵雪原本正研究那“高级制药”的生活技能,打着瞌睡听见了敲门。
“不是一个人,”封徵雪冷道,“你怎么了?”
郑宝香唯唯诺诺,终于把那个琢磨了大半天的问题问出口:“你男人!是不是蔺剑神!”
[现世]
孙海洋喜上眉梢,跟下属公布着他的最新发现:“蔺司沉的剑心破损,就算追不到他坐标,也能检到他实力下降了。”
孙海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可他停顿好几秒,都没有等到任何人接话。
全实验室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刷手机的、打瞌睡的、甚至玩指甲盖里的黑泥的,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捧哏附和的。
“诶!干啥呢你们,我刚刚说的都记录了没有?”孙海洋声色严厉,就像往日一样,对几个核心骨干一顿输出,但是这一次,骨干们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得根本没人理他。
只有顾时秋打了个呵欠,小声嘀咕出声:“……嗐,算了吧孙哥,这能算是什么好事儿啊?都大祸临头了,你还在这儿高兴什么呢……”
孙海洋没太听清,但知道对方八成又是在跟他唱反调,于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一天天从早困到晚,有种大点儿声说?嗓子眼儿里哼哼什么呢?”
顾时秋缩了缩脖子,齐沐白一听,下意识挡在对方的身前,趾高气昂哼了俩字:
“笑死。”
孙海洋脑袋顶上仿佛升起一个硕大的问号。
便见齐沐白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脸生拽的样子,像看一团垃圾:
“他就喜欢在嗓子眼儿里哼哼,你管的着啊?你是怎么着,眼盲心瞎啊?”
“齐沐白!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咱这小破游能火到今天,不就靠着蔺司沉撑着吗?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设计出来的傻逼炉鼎猎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被玩家喷上热搜,全行业都来看我们的笑话?”
孙海洋:......
好端端的突然讲什么大实话。
“炉鼎猎人的失控也是我们预料之外的事,怎么成我一人的锅了?而且这件事和蔺司沉因一己私欲闹得关服有什么关系?!”
齐沐白冷笑一声:“哦?没关系?要不是系统都搞不定那群炉鼎猎人,部分Npc和异常玩家的安全被威胁了,甚至把主意打到他蔺司沉心上人的身上,蔺司沉会发疯?
“好,系统拔不掉的毒草,让一个异常玩家转换成的Npc给拔了,你就就启动程序追杀人家,原来你就是卸磨杀驴的行家啊?”
话音未落,顾时秋懒懒道:“是呀,蔺司沉在的时候,起码这破系统起码还有点救,现在…你不会真以为只靠我们就可以Handle那个垃圾系统吧?”
“好啊......好啊!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
孙海洋气了个够呛,面颊通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怎么不说蔺司沉擅作主张,把我们中阶首领给搞掉了整整五分之一?我们得要花多久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弥补上这些位置?”
“那不是他们应得的么?”齐沐白抱臂冷笑,“谁让他们和炉鼎猎人沆瀣一气?他们就不该存在。”
孙海洋:“放屁!我今天告诉你们!没有他蔺司沉的侠客行,只会更长久!可笑!一个异常玩家变成了整个游戏里的最强Boss,本来就是一个大Bug!这就是一把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你们一个个,身为技术骨干,非但不想着如何去解决了这个不确定因素,倒还真跟玩家们一样搞起个人崇拜了?说出去能不能让人笑话?哼,怎么着,你们是蔺司沉的脑残粉?”
话说到这份上,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女生涨红了脸,像是气得不得了,低着头站起身,将一张纸递在了孙海洋的面前。
“那个...孙工,要是您这样说的话,我提交辞呈辞职。”
孙海洋一头雾水,这姑娘平时话少人又乖的,怎么在这时候也给他来找茬?
孙海洋更加暴躁,对着性软的小姑娘更加大声:“——你什么意思?你也要在这种时候气我是吧?”
小姑娘磕磕巴巴,连说话都很难为情,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站出来说话就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然而她言语的内容却没有半点退让,温柔的声线婉婉道来,有一种温和的力量:
“其实在几天前,地震爆出纺织疗养院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走啦,本来我来星恒上班就是慕蔺剑神之名,可能我就是您说的那种‘蔺剑神的脑残粉’吧——您可以看不起我,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以前不知道这些内幕就算了,现在,我是绝不会为没有职业道德底线的公司工作的。”
虽然她这辞呈一交,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随后,又有两个大男生也蹭的站起来:
“我女朋友嫌我平时太忙陪不了她,我也辞职。”
另一个00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哦,还有我,我理由懒得编了,我就告诉你一声。”
孙海洋瞬间傻了眼。
“现在公司这么困难,你们集体离职?!——你们是找好下家了?找好了是吧?你可别后悔!等下家老板来找我了解情况的时候,你们到时候别怪我不给面子,不给你们说好话!”
寂静,沉默。
心照不宣,没人回答。
直到齐沐白冷笑了一声:“快得了吧,以前大家是都不知道,现在?你问问离职员工,谁好意思往简历上去写,自己在星恒科技这么没有职业底线的公司干过?”
孙海洋一看,来硬的不行,这时口气也软了的:
“小齐,你们这样讲话可就太让人寒心了——怎们在你们眼里,公司就是没有底线的了?我们对所有异常玩家的研究,都是基于人道主义的救助,换句话说,我们完全可以为了杜绝麻烦,在发现异常玩家的时候就立刻抹杀他们的数据,反正他们在现实里都已经登记死亡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支付的天价的医药费,冒着风险去帮扶他们呢?但我们没有这样做啊,除了没有家人的异常玩家以外,其余所有在纺织工人疗养院里的病人,我们都是和家人进行沟通过的,医疗费用都由我们承包,还给了每家很大一笔补偿款,这些年我们也一直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然而作为真正的知情人,齐沐白完全不吃这套:“大家都是搞技术的,你的这些话,骗骗门外汉的就行了,和我们说没用,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梁应淮究竟在研究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吧?”
现在公司中到处疯传着一个说法——梁应淮不跟他们在一处上班,是因为早就在悄悄研究一种违禁的“买卖”,也就是俗称的“长生不老”之术。
侠客行秘密成立了一个由梁应淮带队的研究小组,专门研究“如何令人死后的意识,能够长久封存在游戏之中”,并想当然地想要研究出固定的穿越程式。
说白了,就是很多肉身本来就活不久的人,想在游戏里寻求永生。
自古以来,人们对“一直活着”这件事就充满了渴望,可想而知,但凡这玩意儿要研究出来,一些得了“不治之症”的有钱人,必然会挤破脑袋要去享受这项新技术,说不准还要游戏去给他们安排一个安全享受的位置,做一个位高权重的Npc。
只要游戏存在一天,他们的意识数据就能存在一天。
而那些异常玩家的数据和身体,或许就是做研究的样本。
——以别人的生命作为“试验田”,实在是无耻之尤。
顾时秋和齐沐白根据之前登入游戏时收集的信息,理性怀疑梁应淮已经出国,封徵雪应该也被作为实验品带走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蔺司沉修为削减的同时,封徵雪的等级和修为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暴涨,这说明封徵雪既然已和蔺司沉绑定了共鸣cp,那便很大概率会变成Npc。
至于这个Npc,究竟是在梁应淮控制下的“蔺司沉的可怜妻子”,还是能像蔺司沉那般脱离于系统控制存在,目前还是不得而知。
“顾时秋——!”孙海洋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开口,“你可别忘了,你还和梁应淮绑着cp呢,你就不怕梁应淮报复你?”
顾时秋突然被Cue,嫌弃兮兮地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趴在桌子上,冰把头闷在了胳膊里。
“没忘,好烦——有本事我登录,你让他草死我。”
话音一落,很多人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向着齐沐白看去。
便见齐沐白的面色肉眼可见得变黑,锐利的目光扫过顾时秋脑袋顶上的呆毛,把指节捏紧了。
“登录。”
齐沐白烦躁地命令,同时坐入了传感仓。
顾时秋眨眨眼睛:“啊?还登录,咱俩不是才刚出来吗?”
齐沐白:“公安机关给我们的命令是确保现存286名异常玩家的安全——梁应淮出境,极大概率已背离了我们的共同目标。”
顾时秋挠挠头:“……所以呢?”
齐沐白:“所以上线,把你俩Cp解了。”
顾时秋把埋在臂弯里的小脑袋微微斜侧,露出一对晶亮的笑眼,看上去古灵精怪的:
“啊~”
[侠客行]
桃源村的夏季是个没完没了的雨季。
郑宝香一进封徵雪的家门,外面就没头没尾地下起了大雨,老天爷翻脸比翻书还快。
因而从院门走到家门的几步路,两人就被淋了个半透。
郑宝香愣愣望着地那青年拐进内屋,内屋里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那青年似乎在床头上翻找着什么。而那桌上的油灯在墙壁印上一双影子,透过没纸的窗看得分外清楚。
屋里二人一躺一坐,一动一静。
竹窗伴风雨,黄灯照双影。
郑宝香口干得厉害,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正此时,只见青年从屋子里拐了出来,将一块干净的大方巾递给她,示意她把头发擦擦。
“小郎君......这是何意?”
青年那张俊美的脸被油灯照得半明半暗,像莲灯映照下的玉面观音:
“先擦干净一些,你的体质受不得凉。”
郑宝香怔在原地。
首先主要是那大帕子太干净了,还透着好闻的药香,郑宝香没好意思擦脸擦头,只是将那巾子局促地拿在手上,心中惴惴难安。
其次是她曾经在冰天雪地里冻过十几日,差点就死了,当然受不得半点凉,但这小郎君如何知道?
她才刚拿猜测威胁过人家,人家就关心她会不会受凉?
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那青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与愧疚,只听他声色淡淡:“我只是看你的面色,能看出一些。”
“那您...当真是那...蔺剑神心属的……那个医仙?”
封徵雪不习惯这个称呼。
毕竟放任何一个现代人来听,这称呼都尬得他脚趾抠地。
因而他并没有回应,而是道:“你刚刚说的两件事,我都能答应你,教你儿子识字,带你爹去长安,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要用威胁我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