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by步帘衣

作者:步帘衣  录入:01-24

连连磕头求饶的宦官被一名大阮骑兵利落出刀斩首,头颅滚到帕夏汗脚下,双眼尤睁,死不瞑目。
如果大阮皇帝以为这样的暴行能够示好帕夏汗,那她完全打错了算盘。
帕夏汗垂眸低首,尽管被不知名的异术压制的修为,她仍然以手在头颅上方画出简符,口中念诵:“你这苦命的人啊,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在上,你平生做下的善思、善言、善行,必让你所惦念的得到庇佑。”
这个举动深深激怒了茉尔根,但大阮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怒意,反而刻意缓和了语气,对这位高鼻深眼的非中原人循循善诱道:“你很英勇。昨日战场上,朕都看在眼里,你为保护那些无能的中原人断后,朕很欣赏你这样的英才,你又不是中原人,何必要为了中原人建的天疏阁送死呢?如果你愿意为朕效力,朕既往不咎,立刻为你加官进爵、封侯拜将。你意下如何?”
帕夏汗直视大阮皇帝,不卑不亢道:“我确实不是中原人,我是帕尔斯人,我的祖辈来自遥远的波斯,在政治斗争中落败,逃难来到九州西北,受到当地人亲如一家的款待,因此在此定居繁衍,成为九州、成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
“天疏阁是九州所有生灵的天疏阁,我们帕尔斯人信仰拜火教,我加入天疏阁,正是因为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教导我们帕尔斯人要奉行善思、善言和善行。天疏阁尊重我的信仰,而我,信任天疏阁的善行。
“大阮皇帝,你的很多同族同胞也加入了天疏阁,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获得了平等尊重的对待,天疏阁员来自于各个民族,我们并没有认谁为主,我们阁主建立天疏阁的目的与我们加入天疏阁军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不是为了分天下而战,不是为了某个民族而战,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而战,天疏阁要让人民成为九州的主人。
“我并不垂涎权利的邪祟与黑暗,你的利诱不会令我屈服,你的威胁不会令任何一个天疏阁人屈服,你的威逼利诱只会更深地暴露你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是的,我不是一个中原人,但我是一个华夏人,我是一个天疏阁阁员。而我们天疏阁人不会投降于任何高举帝国主义旗帜的敌人。
“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帕夏汗,我是天疏阁军第一师的参谋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帕夏汗掷地有声的宣言,大阮皇帝茉尔根的反应却是狂笑,于是骑兵将领们也大笑起来,笑完才大声嘲讽道:“朕从没有听过这么蠢的胡言乱语!你以为他们把你当自己人,给你一个区区参谋的位置,你竟然就下贱到感动给他们当狗!他们在战场上留你断后送死,你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却没想到,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竟然让所有天疏阁俘虏都笑了起来。
大阮皇帝瞬间阴沉了脸,厉声责问:“你们笑什么?!笑什么!”
所有天疏阁俘虏都毫不畏惧地朗声答道:“我天疏阁军,指导员带头冲锋,参谋长带头断后,与每一个天疏阁战士同生死、共存亡。”
这一句话显然鼓舞了俘虏们的士气,大阮皇帝茉尔根一掌拍裂了龙椅扶手:“好,好,好,敢在朕面前演忠义不怕死的把戏?朕就成全你们!来人!”
“卑职在!”
茉尔根指向帕夏汗:“执迷不悟、愚蠢的贱人!拜火是吧?朕就拿她做一个榜样!让外面的天疏阁军看看得罪天可汗儿女的下场!让萨满们支起火架!将她绑在城楼上,用她崇拜的火活活烧死她!长生天见证,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波斯火神为她显灵!”
被骑兵拿下的帕夏汗毫无惧意:“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在上,圣火将为我见证,我作为一个天疏阁战士的善思、善言、善行。”
怕被鞭打的骑兵头领厉声责骂手下:“赶紧堵上嘴带走!”
陈兵城外的天疏阁军第一师立即发现城墙上的异动,一个火架被萨满巫师模样的人们支起,随后,一个熟悉的人被绑在了火架上,第一师阵中传出许多声惊呼“参谋长!”“帕夏汗同道!”“帕夏汗!”“小帕!”“老帕!”“帕夏汗姐姐!”。
帕夏汗对天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被堵住了嘴,她定要问候那几个喊惯了老帕小帕的中原战友。
大阮王朝皇帝茉尔根也在层层法阵护卫下出现在鎏金黑城城头,她品味着天疏阁军的惊讶与担忧,尤其是姒晴脸上的担忧,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住手!”姒晴大声疾呼,“我方愿意交换战俘。”
“哦?”茉尔根冷冷一笑,“可惜朕不愿意。那些废物要杀要刮随你们。”
茉尔根得意下令:“浇火油!”
与此同时,九州的另一边,本以为能够轻松接管的一座小县也突变成了战场危机。
这个西北小城坐落于黄河蜿蜒处,城外就是农田,农田不远处就是一条老河堤,这河堤年久失修,如今仍能履行着抵御黄河的职责,全靠县令是个能拆东墙补西墙的能臣干吏,因此尽管外面战乱纷纷,附近还有军阀作乱,这个小县却在县令的指挥下抵御住了流民流匪的洗劫,在乱世中求得一隅安稳。
因为接到的是这位县令亲笔书写的投降信,城内探子也确认无误,参谋长练经纶尽管谨慎地带了一个团前来接管,却没料到附近军阀竟连夜将一名被迫吞了整整五颗血珠子的邪修用阵法与钉木锁在了河堤上。
钉木是这次自爆式袭击中最险恶的“新创意”,假如天疏阁军解除阵法并拆除钉木,年久失修的河堤会立刻决堤,滔滔的黄河之水立马会冲过农田进入县城,淹毁房屋,造成百姓伤亡。
但放任不管,邪修就会爆炸,整段河堤都会垮塌,方圆几百里都会立刻被泛滥的黄河冲毁。
除非机术营能够快速赶来,并且能想出在不伤害河堤的前提下拆除钉木的巧办法,这还建立在解除阵法后发现自己已经活不了的邪修不会主动引爆的基础上。
此时,邪修仍被阵法效果昏迷着,可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自爆的前兆——灵脉时不时闪着血光鼓出皮肤表面,任谁都能看出极大的不稳定性。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疏散百姓,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练经纶第一时间下了命令让黑白无常回去带上第二师机术营的顶尖高手立刻赶来,但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练经纶也第一时间联系了县令让他带领百姓疏散,百姓对这位县令的信任能够提高疏散效率,为表信任,练经纶直接将一些天疏阁战士派给他指挥。
机术营中的顶尖高手须臾就被黑白无常带到现场,一看到钉木,都立刻严肃了神色,练经纶也知这回机术师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却也只能深深一礼将重责拜托给他们。他必须去派人用机术喇叭大声将情况通知附近敌城,让军阀想隐瞒都瞒不了,再按敌城的不同形势想办法安排救援。因为若是这几位机术高手也无法安全拆出钉木,附近诸城将即刻变成地上汪洋。
百忙之中,黑无常注意到邪修的异动,机术营带来的设备让邪修仍保持在昏迷状态,但邪修体表不断鼓起的灵脉血光越来越明显,他忽然拉住了白无常:“这样不行,来不及。我们可以吞了他。”
黑白无常帮助疏散百姓,白无常已经运人运得头昏眼花,一时没听出黑无常的意思,撑着膝盖喘气道:“什么吞?怎么吞?”
黑无常狠下心道:“我们融合回谛听,以神兽之身,吞了他。”
白无常猛地直起身来,瞪向黑无常。
白无常大声拒绝:“我不要!”
黑无常急道:“不要任性!”
白无常狠狠瞪着黑无常,眼睛里慢慢盈出了泪水:“佛祖都不在了,我们为什么要融合回谛听?!我不要!我不要再听出人们虚伪的谎言!我宁可像现在这样听不出谁在说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黑无常指向邪修:“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也看得出来,那个邪修就快要爆炸了,首先被炸死的就是那几位机术师,他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然后黄河就会湮没附近所有的县镇村庄。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我们没有袖手旁观!我们在救人!”白无常急得直跺脚,泪水从眼睛里不停地掉下来,顾不上跟不慈兄长怄气,急得说出了真心话,“我不要,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我们一直都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佛救我们,没有人救我们,我们慢慢疯掉了……哥,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睁开眼看到你,我有多开心。所以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当作没有听到!”
黑无常握住白无常的手肘,将他拉近,拭去白无常脸上的泪水:“我也舍不得你。”
白无常眼睛一亮,但黑无常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眼神中的亮光完全熄灭了。
“可如果我们此时不站出来,我们的朋友、战友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就要死了。小白,我们不可以坐视不管的。”黑无常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对白无常说,“换个角度看,以后,我就永远都和你在一起了,你永远都不必担心我会离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你不开心吗?”
黑无常伸出右手,直掌而立,等待着白无常的配合。
白无常伸出手,却没有与黑无常合掌,而是死死撺紧了黑无常的衣襟,却没有抬头,望着地上的泥土道:“开心?不慈兄长,你骂了我那么多次,但这一句问话,这是你对我说的,最残忍的一句。”
黑无常不忍道:“小白……”
白无常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眼睛直视着黑无常,他松开黑无常的衣襟,将颤抖的手配合地合上黑无常的右掌,口中却道:“哥,我再也、再也不要原谅你了。”

顾青路过听到黑白无常的对话,惊讶地怔在一旁。
眼下局势确实不容乐观,假如黑白无常挺身而出融合回谛听神兽可以救场,这意味着这方圆百里众多百姓的容身之所与微薄田产都能得以保存,作为天疏阁员,他如何能阻止?可作为朋友,他又如何能忍心?
顾青怔了一瞬,见他们哥俩真要合掌相融,两人流露的悲伤令他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得望向苍天,却惊觉天空竟消失了一角!
“快看天上!”
天上?除了专注到充耳不闻的机术营精英,附近天疏阁人都循声向天望去,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
察觉到附近战友们的异样,黑无常终于避开白无常的视线抬头看向天空,白无常也随之望去。
他俩慢了几拍,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所见的奇景,只看到大量的天地灵气自发聚集而来化为灵云,一时间,天上灵云多到遮天蔽日,雪白灵云堆满了天空,仿佛是在迎接什么的到来。
而一个庞大阴影正慢慢从灵云中浮现。
黑无常不禁皱眉,眼下风波未平,又来了个什么?
那庞大阴影似乎是从天外慢慢坠落,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不多久,一个巨大的白色尾巴尖就先穿出了云霄。
白色巨尾?!一些阁员忍不住欢呼起来,这一定是春风剑侠回来了!而剑侠回来了,阁主就一定与他在一起!
但随着尾巴其余部分继续坠落,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这尾巴虽也是白色,不像是白龙的龙尾,而像是——蛇尾?
练经纶立即严肃起来,大声号令:“高修警戒——!”
白龙眼睁睁看着造物主改造他的爱人,愤怒占据了他的神智。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白龙金眸怒睁,不惜以龙角龙尾撞打透明墙,更是召唤出九天雷劫,一时风云雷动。却奈何悉数被透明墙阻挡在内,任神龙惊雷霆震慑天地,却无法撼动透明墙一丝一毫。
大女娲充耳不闻,没有对白龙的发狂怒雷抬一下眉毛,也没有对裴牧云无法全部强忍压下的痛呼作什么反应,不受影响地为裴牧云重塑骨骼。
两条从虚空垂落的白链锁住裴牧云的手腕,将他高高挂起,他显然中了类似定身术法的效果而无法动弹,女娲站在他的身后,面不改色地将他拆开,以神力将裴牧云的全身骨骼都换为白玉般的仙骨,再为他延长加塑尾骨。
此情此景令白龙目眦欲裂,却在愤怒的轰鸣中,它恍惚听到什么人的声音。
“师兄、”
“师兄……”
是它的爱人!
白龙循声找去,才发现那呼唤不是由外界传来,而是通过神魂直达自己的神魂深处。
白龙忽然明白,这是裴牧云在无意识地呼唤着他。
解春风于一瞬间恢复了神智。
但他没有化回人身,只是通过神魂一遍遍回应爱人的呼唤。
“牧云。我在。”
“牧云,师兄在这。”
白龙咬紧牙关,坚持亲眼见证——大女娲正以神力刺激着裴牧云的血肉神经迅速顺着造好的尾骨生长。新长出的血肉层层覆盖住白玉般的尾骨,不多久就构造出了蛇尾的形状。这过程显然并不比重塑骨骼少疼多少,裴牧云强忍着不出声,牙关却已咬出了血。
与此同时,解春风的神魂仍然一声声温柔地回应爱人的呼唤:“牧云。我在。”
裴牧云终于听到了师兄的声音,他终于清醒了一些,确认道:“师兄?”
“是我。”听到爱人的回应,白龙冰冷许久的金眸都柔和了一瞬。
但下一瞬,他俩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师兄放心……我没事……”
“你要是敢说你没事……你!”
白龙气得犯了脾气,一甩尾巴重重打在透明墙上。
这反应却让裴牧云的神魂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他像是安慰,又像是讨饶一般,低低喊了一声师兄。
白龙顿时就拿他没办法了。
“你啊。”解春风的神魂既是心疼又是心疼。
大女娲指挥着神力完成最后的步骤——让血肉尾巴的表面生长出组织与真皮,再由真皮衍生出表层蛇鳞。
她为裴牧云塑造的白蛇鳞,就如同雪山山顶经年冰雪一般,乍看是雪白,但在一些光线下看过去,会像是厚厚白雪下隐有淡青色泽的厚冰。蛇鳞形状主要为菱形。这反而是最费时费力的工作,因为蛇鳞们需精心排列,蛇鳞间的褶缝将增加蛇尾行动的韧性和强度。
等到终于完成时,大女娲发出了一声欢呼。
她环绕一周,全方位地打量这个更为美丽了的造物,不由对自己点了点头。看上去简直像是在说:不愧是我。
这是她创造的第二位女娲后裔。
他们是她所选择的,希望这一次,他们两个能够跨过那道门槛,走得更远。
甚至,她希望在未来,在她旅途中的某个瞬间,能够再与这两个孩子重逢,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祂们需要更多的造物主。
白龙轻吟一声唤回大女娲的思绪,带有明显期望的传音问道:“大神,这脱胎换骨,完成了吗?”
大女娲故作神秘道:“等等,我忘了,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裴牧云沉下心来,做好了再次承受痛苦的准备。
解春风登时又绷紧了弦,紧张地看着大女娲再次走到裴牧云身后,龙视眈眈,盯着大女娲的每一个动作。
却见大女娲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
然后又凭空变出一根青白双色绸带?
大女娲将锦囊牢牢绑在了裴牧云的蛇尾巴末端。
还系了一个漂亮的结。
这什么?
大女娲对风云笑笑,指着锦囊不在意道:“这里头是不能吃的糖珠子,算是我给后裔的见面礼,千万别丢了,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语气像是意有所指,风云不敢怠慢,虽然疑惑,却也礼貌准备开口道谢,然而大女娲忽地伸出手指在空中一划,裴牧云只觉手腕上白链一松,整个人就被一股劲风扫到了白龙怀里!
裴牧云刚刚脱胎换骨,疼痛还没完全过去,更还不会使用蛇尾,险些越过白龙栽倒!
白龙用四爪接住,生怕自己的爪子弄伤了师弟,小心翼翼地将裴牧云拥在怀里,想想仍不放心,又用龙尾卷起师弟的蛇尾紧紧相缠,如珍似宝地将师弟护在怀里。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无论蛇龙,交尾可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动作,他俩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做出这动作没什么,他介意的是此时还有个外人在场……
这时他们听到一声大笑喊出的:“去吧!”
裴牧云解春风再一次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洪流,白龙一急,裴牧云立马知道师兄是怕两人分开,于是安抚地用双手牢牢抱住师兄的龙身,白龙这才安心地呜吟一声,将师弟的尾巴卷得更紧了。
与来时的体验相同,扑面而来的强大洪流冲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只能与彼此紧紧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洪流忽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排斥之力,像是有一股力量要阻止他们回到九州,但对于那股力量而言他们似乎有些太“重”了,尽管那股力量在拼命排斥他们,他们还是慢慢挤入甚至穿透了那股力量,就在破力而出的瞬间,他们的身体陡然一轻——
他们以庞然大物的体格回到了九州,而且正在高空中飞速下落!
无数灵云疯狂地涌向他们,像是想帮忙接住他们,但一条白龙加一个女娲后裔的重量哪里是灵云接得动的。
偏偏就在这时,解春风与裴牧云同时感受到了与心剑试炼时极其相似的剑伤之痛!
不知为何,裴牧云与解春风在冥冥中立刻知道了这是他们在鸿蒙大陆灭绝食人异兽的反噬神罚。同时,一段被迫遗忘的对话也回到了他们的记忆中,二人同时想起了女娲曾对他们说:我认为,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你们同意吗?
“我当时就感觉不对!”解春风通过神魂对师弟叫苦道,那一句为行为付出代价原来是照应此时,又是造物神说话的艺术。
每一道曾由他们挥出屠戮异兽的剑伤,都一道一道反噬回了他们自己身上,尽管他们保持了人道做法全都是一击毙命,哪怕是对付那些有玩弄折磨食物(原始人类)癖好的食人异兽也是如此。然而,能将鸿蒙大陆的食人异兽一击毙命的剑伤,自然都不会是什么小伤。
然而反噬的痛楚并不是他们担心的首要问题,他们此刻面临的首要问题有两个:
一,裴牧云和解春风在刚进入九州的瞬间就迅速全面感应了战局情况,欣慰地发现了天疏阁军在他们离开期间的赫赫战果,不过,他们也察觉到了此刻活动着的战场上存在着两处危局,必须尽快解决。
二,但不妙的是,自从神罚反噬的痛楚出现,他们就发现自己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无法变回人身,无法缩小,甚至连延缓下落速度都做不到。尽管正下方就是东海,他们自己掉进海里并不会受伤,但他们这样庞大的身躯从天上毫无缓冲地砸进海里,那将给沿海地区带去多恐怖的灾害!
他们必须在马上就要砸进海里的千钧一发之际想出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办法。
巧而又巧的是,这两处危局恰恰都可以通过复活共工来解决。而又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如何重新凝回共工生命的方法。
单纯的巧合?
恐怕又是语言的艺术。
风云都不喜欢遭人摆布的感觉,但只要能解决危局,救下危局中的群众和天疏阁军战士,那他们就顺着造物神意思复活共工又如何。共工前辈是个好神,而且,阿藕肯定会开心极了。
解春风与裴牧云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做出了默契的决定,他们顶着神罚反噬的痛楚,艰难伸手与对方合掌相对,念诵起脑海中出现的神秘真言。
随着他们的念诵,他们下坠的势头忽然一停,完全静止在了空中。
实际上,整个九州都静止了,九州的一切都定格在了上一瞬的,整个天地忽然安静得吓人。
无数金色光点出现在他们周围,飞舞聚集,以某种神秘的方式逐渐凝成一个金色的人影。
这个金色人影又逐渐由虚变实,凝成了共工的样貌,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呼吸,两只眼睛睁着,但视线没有焦点。
“栩栩如生啊,”解春风开玩笑感叹。
裴牧云正要让师兄别促狭,他们眼前的共工却忽然活了过来,甚至像是瞬间明白了状况,也不惊讶裴牧云的蛇尾,直接挑眉玩了个双关:“多谢?”
被前辈抓包,解春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共工直接道:“要我做什么?立刻说,你们要掉下去了。”
裴牧云立刻三言两语交待了战场危局。
复活的共工前辈看上去很靠谱地点头:“明白了。交给我。”
说着,他伸手指向海水,海浪自动向上涌起,越涌越高,像是一条条海蓝色的透明触手,轻柔地缠绕上风云庞大的身躯,等到风云再度感受到下落的失重感,他们立刻就被这些海浪触手平稳地卷入了海中,没有引发灾难,甚至没有激起浪花。
白龙主动与师弟交换了位置,以龙身为托,让裴牧云趴在自己身上,他们长尾缠绕,感受着同样的神罚反噬,静静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
“所以,我们做出了决定?”感受着师兄的思绪,裴牧云用神魂确认地问。
“我们做出了决定。”解春风用神魂确认地回答。
不愿成仙。
更不愿成为造物神。
他们相拥而落,一直沉入海底的白沙沙床,以相拥的姿态安抚彼此遭受的神罚痛楚。
这注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他们熬过三万年鸿蒙岁月,终于回到了九州。
为他们想要的终局做出了选择。
与此同时,眼睁睁望着庞大的白龙剑侠与蛇尾阁主掉进东海的九州众人,迎来了共工水神简单粗暴的操作。
首先,他命令鎏金黑城上空的灵云立刻下了一场局部大雨,浇灭了刚点起的火架,救下了茉尔根,顺便还顺着雨水流向深入研究了鎏金黑城的大门构造,直接就用水力撬动机关打开了鎏金黑城大门。一滴雨都没淋到到姒晴秦无霜眼前一亮,立刻号令冲锋。
然后,他命令一部分黄河水冲出河堤卷起血珠子邪修和钉木一起飞向东海海域,直接丢进东海里,希望爆炸不会吵到那两个后辈小情侣。
最后,他命令黄河水不许泛滥,乖乖流在已经破损的河道中,他等会儿再来照顾它们。
做完这三件事,他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一个瞬移,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云之南的天疏阁机术院。
至于机术营精英们是如何目瞪口呆地看着河堤破损黄河水却依然不合常理地乖乖流在破损河道中,而练经纶又是如何第一时间以为要发大水手疾眼快一把抱起了焦尾古琴抗在肩头,顾青又是如何青筋直蹦地让他把自己放下来,黑白无常又是如何闹起了别扭……这些都不是共工此刻考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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