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莫尔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一直在这里等？”
莫尔幽幽看了小黎一眼，“我不知道等的人是谁，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后，莫尔不再搭理小黎。
因为小黎的问题，莫尔把自己往长椅上一缩，看着好像有点在生气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气小黎的问题，还是气找他的人怎么还没来。
小黎不敢问，小黎也不敢说，小黎闭上嘴巴低头猛看手机里的直播间弹幕企图缓和空气中的某种尴尬氛围。
此时的直播间里已经就“小孩哥到底在等谁”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关心小黎手机电量的问题。
不敢说话的小黎偷摸摸敲字回复观众，表示自己的手机电量很健康。
就跟她不明白自己的手机为什么直播间还能正常运行一样，手机也在商业街被“分割”成为另一个空间后，电量就没有变过。
小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祈祷手机不用为了电量消耗问题而担心。
倒是身在漆黑空间中的天懿，在听了莫尔说的话后，看着莫尔那张有点气鼓鼓的脸半晌，再次抬手摸了一下莫尔的发顶。
正在有小情绪的莫尔：“……？！”
莫尔伸手用力摸了摸自己的发顶，看着好像更不高兴了。
天懿不知道为何有点想笑，甚至想要再摸两下。
但是考虑到莫尔现在在生气，天懿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小黎依旧在直播。
对于小黎直播的事情，莫尔并不关心。
事实上只要小黎不影响到莫尔，大多时间里莫尔都不会去管小黎做什么。
此时小黎的直播间中实时在线人数已经跨过千万大关，为当前所有在线主播中热度最高的存在。
由于小黎的热度着实太高，不少主播干脆直播起了小黎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弹幕看着依旧很乱，但是观众们讨论的问题也都比较实际，全都围绕着想要搞清楚“商业街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如何有效提高小黎生存概率的问题展开”，除此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稀碎的意义不大的感叹与询问。
到现在还有不少被热度引流而来的观众，完全搞不清楚小黎的直播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小黎又在直播什么。
总的来说，小黎的直播间自从商业街爆发危机后真是比菜市场还热闹。
通过弹幕里细碎的信息，小黎大概知道官方正在关注并处理商业街的问题，只是具体信息旁人也没有办法知晓详细。
应着直播间中有着彩色加大加粗的官方账号弹幕要求，小黎将手机举了起来，想要将此时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商业街播给观众们看一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除了黑一点，乍一看商业街好像跟白日并无不同。
只是笼罩期间的晦暗之色，还有贴地漂浮的灰烬，似乎都沾染了更多的不详之感。
举着手机的小黎也没有离开莫尔身边，就这么站着原地转了一圈。
为了可以将远处一些细节看得更清楚，小黎还把镜头放大了。
当她转到一半儿的时候，手机镜头里面出现了一个非常清晰且放大的脸。
一张属于已经死掉的潘天力的脸。
高清摄像头将潘大力的脸拍得极为清晰，那种属于死人的完全没有生命的感觉清晰的有如实质，当时小黎就被吓得差点叫出来并将手里的手机扔掉。
好在小黎反应快，一把将飞出去的手机抓了回来，整个人瞬间缩到了莫尔跟前，就差伸手将莫尔抱在怀里当护身符了。
——如果不是小黎看见了莫尔的眼神的话。
小黎：“……”
小黎将伸到一半的手颤巍巍的收了回来。
她有一种如果把莫尔抱在怀里当护身符一定会发生很可怕事情的感觉。
虽然没抱，但小黎还是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跟莫尔说：“小孩哥，他来了！”
莫尔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潘天力，本来懒得开口，但见小黎真的非常害怕，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想了想还是简单安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客户”。
“别管他，不要怕。”
莫尔自觉进行了有效安慰。
他说的都是真话，不要管潘天力就好，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小黎作为一个在“没有鬼”的世界长大的普通人，面对一个到处走还会吃人的鬼，让她不怕她真的做不到，尤其是这个鬼正面朝她站着，还在距离她不算远的地方。
先前小黎一直在跟潘天力玩躲猫猫，并未跟潘天力近距离接触过，此时潘天力站在距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小黎终于正面感受到了潘天力带来的强大的压力。
那种无形的仿佛手一样顺着脚底往上爬的寒意，还有可怕而又持续的心灵压力。
小黎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面对潘天力。
就算潘天力没有“伸手”把她吃了，光是安静站在她面前，要不了多久她都得疯。
她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无视潘天力的存在。
对她来说，潘天力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她甚至不敢将眼睛闭上，就怕自己一闭眼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好在小孩哥不愧是小孩哥。
自从潘天力被莫尔抽了那一巴掌后，他倒是没有再跑到莫尔近前动手的情况发生。
潘天力依旧在长椅不远处站了会就走了。
等到潘天力走后，一直僵着身子的小黎顿时没了力气，抬手一摸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冷汗。
再看莫尔，好像潘天力根本没有出现过似的，该咋样还是咋样。
小黎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声：“不愧是小孩哥。”
暂时放松下来，手软的摸过手机去看直播间里的弹幕。
近距离看到潘天力那张脸的弹幕，其中大部分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小黎感动，莫名感到一丝安慰。
只是这安慰还没看一会，就看见接连几条弹幕飞过一些让小黎注意的话语。
“主播你先冷静一下，你看看右前方的拐角是不是站了个人？”
“卧槽好像真的有人。”
“主播你别怕啊，你把镜头转过去，好像真有一个人。”
“别是那个潘天力还没走吧？？？”
“不应该吧？潘天力在小孩哥这边站岗之后应该跑去找其他人了吧？”
弹幕的体型让小黎将注意力转到了右前方的位置。
就着路边的灯光，小黎在灰暗处的墙壁角落终于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卫衣卫裤的男人。
在小黎看见那个男人的同时，男人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男人顶着有些流气的半长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额头与眼睛，发丝后面的眼睛布满血丝，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连长刘海都没有办法完全挡住。
男人很瘦，瘦得面颊都有些凹陷。
走起路来的时候，肩背勾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而他的眼神，让人感觉非常不好。
他就这么晃悠悠的躲躲藏藏的跑到了莫尔和小黎跟前，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定在小黎身上。
男人从后腰摸了一把刀出来，对着小黎道：“把这地方让给我，你们两个快滚。”
直播间弹幕：“……卧槽！”
漆黑空间中的天懿：“……6。”
面对持刀男人的威胁，小黎一时不敢说话。
很明显，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将小黎当成了能够做主的人，并企图以言语和利刃驱赶小黎和莫尔离开。
如果只有小黎一个人的话，小黎已经答应了。
对方手里拿着刀，精神状态看着也不太正常的样子，她怕啊！
她不止怕眼前男人手里的刀，也怕可能会发生的那些放在道德和秩序的社会之中不会出现的危险，更怕争执的过程中将潘天力吸引过来。
可问题是，这地儿不是她的，她可做不了主。
好在这种僵持并未持续多久，完全被持刀男子当成了拖油瓶的莫尔，用一种充满好奇的语调询问，“为什么？”
持刀男子皱起阴沉的眉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想要这个地方？”莫尔指了指自己坐着的长椅。
他所坐的长椅，放在商业街中并不少见，是用来提供给逛街的人休息所用，完全露天。
平日里下个雨或雪之类，都会被淋到。
他所坐的这个也不见要比旁的长椅好多少，所以……为什么？
莫尔的眼神并无恐惧，看着就跟容易被吓到的普通小孩不一样。
但这放在持刀男子眼中并不觉得莫尔有多特别，只当是莫尔年龄太小，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也不知道利刃这种东西能杀人。亦或者知道，却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还以为死亡就跟动画片里看到的一样，可以死去活来。
阴郁的持刀男子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对小孩来说充满恶意的笑容。
“当然是因为，你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属于安全区啊。”
“安全区”是一个网络用语，莫尔没有玩过人类的游戏，但结合现在的情况很快便明白持刀男子所言。
感情对方以为只要呆在长椅的范围内，到处游走的潘天力就拿身在长椅及周边一定范围内的人没办法？？？
估摸着先前潘天力来时的画面被持刀男子看见了，才让对方产生了这样的误解？
莫尔定定看着持刀男子，直把对方看得一脸莫名，心中生出许多不爽来。
莫尔看他的这种眼神，持刀男子不算陌生。
说白了就是在看白痴。
本来商业街中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压抑，持刀男子再看莫尔这个眼神，一瞬间涌现的不爽感让他当时就想动手算了。
原先他不动手也是为了尽量避免出现太大的动静吸引来潘天力，但他现在觉得只要自己下手快一点，应该没有太多问题。
不过在持刀男子真要下手之前，莫尔仰头去看小黎，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乖巧可爱的笑容来，“我们走吧。”
“我……我们走？”小黎还没反应过来。
“走吧走吧。”
莫尔说着就离开了长椅范围，朝着远处走去，没几步就走出了持刀男子所认为的“安全范围”。
这般干脆离去的行动，还有对危险的忧虑，让内心中烦躁起来的持刀男子顿时好了许多。
小黎见此，脑子终于拐了回来快上两步就跟在了莫尔身后一起走了。
持刀男子见状，终于呼出一口气，往长椅上一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许多。
莫尔并未去很远的地方，而是停在了一个能够看见持刀男子的街头拐角处。
这里没有灯光，自然也难以被人看清有人站在这里。
小黎缩在莫尔身后，举着手机拍着长椅方向，直播间里的弹幕全部都是对方方才一幕的愤怒，还有对人性丑恶还有愚蠢的分析。
人看多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固然有品德高尚充满勇气不畏艰险者，但目光短浅的蠢笨狠毒之人同样比比皆是。
贴着莫尔缩着的小黎心中比较有安全感，她压低了声音不解道：“小孩哥我们在看什么？”
“能看什么？”莫尔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商业街中的众多灯光，看着亮晶晶的漂亮极了，他的语调也很轻松，而他就用这种轻松的语调说，“当然是看他倒霉啦~”
也就是莫尔话音落下的下一瞬间，潘天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放松下来的持刀男子身后。
没有任何声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出现。
好似是拍摄中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潘天力就站在了哪里。
坐在长椅上的持刀男子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食水吃着，还把黑屏不能开启的手机往边上一扔。
持刀男子似乎自言自语了什么，远远的小黎也听不清，却看见站在持刀男子身后的潘天力突然弯腰贴着持刀男子耳边说了句话。
就这一句话，持刀男子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下一刻就是一片该打上马赛克的画面。
——持刀男子被潘天力吃掉了。
这个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感到分外不适。
潘天力在吃掉持刀男子后也没有格外停留，转身继续游荡了起来。
直到潘天力完全离开后，半天没缓过来的小黎听见莫尔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超市走了过去。
小黎赶紧跟上。
莫尔进超市也没干别的，只是在询问了小黎后找了清洁力不错的湿巾出来，再次回到了长椅处低头认真将长椅擦拭了起来。
小黎很怕那些落在长椅上的血点，但在瞅了会后还是跟着一起仔细擦拭。
等擦干净了小黎问：“先前潘天力不是才来过吗？为什么我们一走，潘天力立刻出现了？”
小黎还以为就算潘天力会来，也要过一段时间。
擦完了长椅还开始扫地的莫尔想也没想的回答：“因为潘天力对我很关注啊。”
看在小黎有帮忙清理长椅的份上，莫尔为没有完全明白的小黎补充说明，“你看，我一直都在这里坐着没跑，还因为他来骚扰我驱赶过他，所以就被他惦记上了呀。”
在莫尔看来，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小黎一听果然立刻明白。
是的，如果有人扇了自己，她也能一直记着对方。
天懿没有看到过莫尔扇潘天力的画面，但这不妨碍天懿对于莫尔的行为感到惊讶。
以天懿对莫尔的了解，有持刀男子那样的人出现，莫尔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直接送对方去见世界意志，而不是顺着对方的意，满足对方的愿望。
虽然莫尔之所以满足对方的愿望，其目的并非是让对方得偿所愿，可以真正获得“安全”。
这么看来，即使莫尔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改变，但果然还是那个身为大恶魔的莫尔领主。
就算变成了“人类小孩”，莫尔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个。
不过……
莫尔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身在漆黑世界中的天懿，注意力一直放在莫尔身上，思考着该要如何跟莫尔产生联系的同时，莫尔身上的所有变化也都被天懿看在眼中。
虽说莫尔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可天懿还是看出了一点儿问题。
莫尔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本来莫尔就不是一个对不感兴趣的人会有过多言语的家伙，身体不适后说话的频率就更少了。
许是看在小黎“给钱”，也不招人讨厌的关系，在小黎提出问题时默认还是会回答一两句。
但更多的便没有了。
清理完了长椅的莫尔重新坐了回去，看得出来莫尔依旧非常坚持“要在原地等待”的原则。
这一幕让小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顺着莫尔的想法来。
毕竟莫尔这位小孩哥可是她的大腿，得要抱牢才行。
而且小黎也困了。
坐在石墩子上的小黎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的上半身就趴在长椅的一侧，另一侧是缩在长椅上好像也睡着了的莫尔。
小黎不知道莫尔平日里如何休息，这一大早天亮了莫尔也没有醒来，倒是这脸看着好像有些红？
小黎盯着莫尔的脸看了会，终究没敢动手去碰莫尔，只想着小孩哥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跟普通人一样生病，转而思考起来能不能清理一下自己的问题。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顾着心惊担颤根本没空思考清理的事情，这种感觉简直难受。
对了，还有早上该吃什么？
如果小孩哥愿意陪着的话，她说不定还能去两边的店里自己做点饭吃。
就这么想着的小黎摸起手机，同时确定了直播间里一切正常。
她这边刚醒，直播间里跟着蹲了一个晚上的不少网友，都跟她打起了招呼。
小黎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拿着手机跟网友们发弹幕，结果两句话没说，就听见了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略显匆忙，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
小黎赶忙将手机收了起来，转头去看，就看见五个人正朝着她快步走来。
小黎：“……”
小黎快速看了莫尔一眼。
可靠的小孩哥莫尔不知道怎么了，还在闭眼睡着，对于有人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小黎有些担心但不敢开口，只是将视线重新转回快步而来的五人身上。
领头的人是一个身高壮硕的汉子，这壮汉走到小黎跟前，一眼扫过小黎和莫尔开口问道：“我叫初山，兄弟们给面子喊我一声山哥，你叫什么？这小孩是你家的吗？他是不是生病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正好也能给他找点药吃。”
山哥的话说完，五人中唯一的女性眼睛转了转，面上笑着：“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都说人多力量大，山哥就想带着我们把商业街里头还没跑的人全都找到，这也也比较容易活下来等着上面的人来救我们不是？不要害怕啊，我们这里也有不少女孩子，而且你这还带着个孩子，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是啊，你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吗？那个死鬼真是太可怕了，你这里也不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啊。”
这五个来到小黎跟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说了起来。
听他们的话好像都挺友好，像是要帮助他人的样子。
可现在莫尔看着好像确实不对，小黎也不太敢乱动，便只能含糊其辞的说几句话。
小黎机会要怪起自己的嘴笨了，可让她拿手机来看看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怎么说，她又不敢。
下意识的，小黎想要隐藏自己手机直播间还能正常运行的事情。
磕磕巴巴说了几句，山哥五人里面有人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像是有点着急的样子。
小黎看着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就问了一句：“你们说你们早上走了不少路来找东西吃，那你们有看见……那个你们口中的死鬼现在在哪里吗？”
小黎的一句话成功让眼前五人一起卡顿了一下。
山哥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抱着你弟弟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死鬼就要来了。”
说着也不再管小黎是否同意，五人中的女性一把掐住了小黎的胳膊就往前拖，另有一个一直不吱声直接抱起了沉睡中的莫尔。
抱到莫尔的时候，他还嘀咕了一下：“这么烫？别是发烧了吧？果然小孩子真麻烦。”
几人刚迈步，山哥就喊了一声：“快跑。”
此时被拽着走还无法挣脱的小黎才发现，潘天力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街角。
山哥几人一下子就跑了起来。
小黎也被硬带着一起跑。
小黎的胳膊被掐的很痛，想让人放开，可跑起来的山哥五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拖着她跑。
不止是唯一的女性，又有两个男子也拽住了小黎的手腕往前跑。
小黎一下子想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倒是身后的潘天力身影越来越近。
当潘天力近道一定距离后，抱着莫尔的人突然转身，将莫尔朝着潘天力扔了过去。
莫尔被扔了出去。
被三人强拖着往前跑的小黎当场变色，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先前怎么都无法挣脱的桎梏，在一瞬间狠狠摆脱，两条掐到发红的胳膊猛地抽了出来，转身就朝着被扔出去的莫尔扑了过去。
她的动作已经很快，力气也在一瞬间大到超出她应有的范围。
可是太慢了。
潘天力本就追到了较近的位置，莫尔还在朝着潘天力“飞”去。
以小黎的距离来说，想要扯住莫尔几乎不可能。
但小黎还是非常努力的朝着莫尔伸手。
跟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初山五人相比，小黎对莫尔的信任要更多些。
起码在莫尔的保护下，她确实安全的度过了危险的夜晚，成功见到了第二天的光亮。
除了她所许诺的金钱，莫尔对她根本无所求。
而且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不能让莫尔死在这里。
若是死在这里，一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小黎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但她在这一瞬间真的很想救下莫尔。
就算莫尔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也想救。
可是她够不着。
她的指尖只触碰到了莫尔的衣袂，莫尔小小的身子已经“飞”到了潘天力眼前。
小黎摔在了地上，身体砸出沉闷的声音。
她着急仰头，就看见原本追在身后的潘天力已经停了下来，站在正正好的位置张开嘴巴，一条死白的胳膊从他的嘴巴里探了出来，正抓向“飞”去的莫尔。
“不要——！！！”小黎尖叫。
她几乎已经看见莫尔被潘天力吃掉的画面。
那些趁着潘天力停步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的初山五人，在小黎尖叫的同时也顿住了脚步，他们纷纷回头去看，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特别的神色，就像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可是就在从潘天力口中探出的手抓住莫尔的上一刻，另一只手自虚空一揽，直接将“飞”在半空中的莫尔抱在了怀中。
出自潘天力口中的手还在往前激射，明明在能够抓到莫尔的位置，却扑了个空。
莫尔依旧身在半空，却在另一个逐渐凝实的身影怀中。
小黎愣住了，那五个远处观望的人也愣住了。
就在这短暂愣神的时间里，梦境的力量迅速铺开。
抱住了莫尔的天懿抬起手来盖在莫尔的额头上面，原本一直闭着眼睛沉睡，对于外界完全没有反应的莫尔竟然小声的“嗯”了一下，主动朝着天懿的怀里钻了钻，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将额头贴在天懿的手心上面，贴好了还舒服的喟叹一下。
天懿：“……”
谁能想到这是恶魔世界里面强大的恶魔领主莫尔呢？
要是让女威看到莫尔这幅模样，估计女威会直接露出见鬼的表情。
想要同莫尔取得联系可真不容易。
这般想着的天懿，将自身力量遍布莫尔全身，稍后转身对着地上的小黎伸手道：“起来吧。”
小黎维持着趴在地上仰头的姿势定定看着天懿，瞬间脸红。
也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其他原因。
心中迅速判定了天懿“也许是自己人”的身份后，小黎一把抓住天懿的手站了起来。
她朝天懿身后看了一眼。
那是潘天力所在的方向。
自从天懿出现后，潘天力不仅抓莫尔抓了个空，整个人还陷入了怪异的迷茫状态，就在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位置走来走去，好似完全看不见他们一般。
心里有疑问，小黎就问了出来，“他怎么了？”
“他被关在了梦境之外。”天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