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小黎又问。
天懿想了想，低头瞅了一眼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一副睡得很踏实模样的莫尔，“我是他在等的人。”
小黎：“……？？？”
小黎：“……！！！”
小黎震惊的看着天懿。
就这么一句话，天懿诡异的出场方式似乎都有了解释。
果然小孩哥等的家长也不是普通人！
小黎一脸后怕和感动，“还好你出现的及时。”
她都不敢想，要是天懿出现的再晚上一些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边小黎非常顺畅的接受了天懿奇怪的出场方式，那边远光的初山五人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骇的不轻。
他们的视线在天懿还有天懿身后梦游似的潘天力身上转了两圈后小声嘀咕了两句掉头就跑。
小黎看见了想说什么，天懿却对她摇了摇头，而后朝着街道尽头指了指，那是商业街的出口之一。
“你就朝着这个方向走，一路上不论看见和听见什么都不要理会，走到尽头后就能离开这里。”
小黎的表情再度空白片刻，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我……我……离开……尽头……”
天懿对她点了点头，“要记住，什么都不要理会，一直往前走。”
说完天懿推了小黎的肩膀一下，小黎不由自主的走了两步。
再转头，方才还站在她跟前的天懿已经没了身影。
潘天力却还在旁边走来走去。
整条街道再次变成了小黎熟悉的样子。
空荡、死寂、充斥着晦暗之色、地面上到处漂浮着灰烬。
阳光落到这里都没了往日温度，阴冷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恐惧在一瞬间袭上小黎的脑海，这么近距离站着的潘天力让她简直想要发出尖锐爆鸣。
但是在她做出这些行为之前，天懿的话语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论看见和听见什么都不要理会，一直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
小黎颤巍巍的挪动自己的脚步，越过了好似看不见她的潘天力，确定潘天力真的对她的行动没有任何反应后，小黎顺着天懿所指的方向迈开脚步。
她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她的心脏跳得好像要破开胸腔，她整个人都在发麻，两条腿的存在好似都要自感知中消失。
但是小黎没有让恐惧完全接管自己的身体。
她就这么往前一步两步……越走越快，走到后来直接奔跑起来。
她觉得自己自从离开学校后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在学校的操场上也没有跑过这么快。
她知道商业街同外界被“分隔”的事情，但是她莫名相信天懿的话语。
她就这么一直跑啊跑，跑得连周围的事物都有些看不清，跑得自己喘气都觉得肺在痛。
一直跑到了周围突兀出现了其他熟悉的声音。
那是属于人世间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小黎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杂乱的人声，不少人朝着她奔跑而来。
小黎看见了他们，抬眼四顾，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这光并不猛烈却跟商业街中的光感觉完全不同。
小黎终于停了下来。
又在有人来到她的身前时直直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她终于安全了。
另一边，抱着莫尔的天懿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拉扯，垂眸低声道：“要快点才行。”
快点什么呢？
“全都跑快点！”身材壮硕的初山脸色阴沉的看着另外四个。
那四人也不说话，只闷头往前。
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境地。
原本追在身后的潘天力好似不再能够看见他们，只是在先前的位置来回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在看见那个诡异出现的男人后选择快点离开，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他们总是会重新走回这里。
走回遇见小黎和莫尔的长椅附近。
在第三次走回长椅附近后，那个诡异出现的男子正抱着莫尔在这里等他们。
他们一见此人，话都不说就跑。
可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跑掉。
他们的脚好似黏在了地上，完全动不了了。
抱着莫尔的天懿来到了几人面前，视线扫过几人，天懿面上神色微微变化。
“原本我想要问一问你们为什么，但是……算了。”
天懿的声音中有着某种不会超过预料的感觉。
当混乱发生时，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天懿太过了解。
眼前五个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罢了，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和力量。
站在人类的角度来说，方才发生的一切总不会超出人类能够做出的事情以外。
即使天懿开口询问，眼前几人不外乎编些对自己有利的胡话和故事罢了。
所以天懿不准备问了。
“我决定自己看。”
听到天懿口中的这句话，被黏在原地的五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想要端起虚假而又和善的笑容跟天懿套近乎再说点什么，可是天懿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面前五人在一瞬间陷入了迷梦之后，记忆在一瞬间回溯，他们以“做梦”的方式像天懿简短的做了说明。
他们都是在商业街被分隔之后未曾离开的人。
正如他们先前所提的那样，确实想要把没有离开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口头上说的是“人多力量大”，实际上的想法却是“可以拿人命去拖延潘天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也是他们在互相争斗中发现的事情。
潘天力确实会寻找活人，并在找到之后将活人吃掉。
可是当潘天力正在吃人的时候，却会短暂放过其他活人。
这就是初山五人会强行带走小黎和莫尔的原因。
并且他们在找到小黎和莫尔之前，正处在被潘天力追杀的状态下。
能够发现小黎和莫尔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尤其是小孩子本身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容易拖后腿，遑论莫尔还在生病。
拿莫尔去给潘天力“吃”，正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坐在病床上的小黎点开平板。
都不需要她专门搜索，同H市商业街有关的消息推送，便主动弹了出来。
随便划开看看，许多还是来自她的直播间截取的直播画面。
再看评论区，却比想象中好上许多，大家的发言都比较客观理智。
就算有一些极度偏激或者带有强烈煽动性的言论，很快也会被控制住。
整体来说，一切都在控制之内。
只是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听说不少人都囤起盐来。
不止是盐，还有糯米、黑狗血之类的东西。
小黎：“……”
小黎想了想，竟然觉得这很合理。
现在是小黎成功离开商业街的第二天下午。
好似被“分隔”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商业街，在小黎成功离开后没多久便恢复了正常。
笼罩期间的晦暗之色、贴地漂浮的灰烬，还有包裹着商业街的透明屏障全部消失。
一直守在外面的官方人员谨慎的采取了行动，为了预防可能会从商业街中跑出来的潘天力，光是方案都定了不止十个。
最后官方人员在东来面馆不远，那把莫尔喜欢呆着的长椅处发现了已经“完全死亡”的潘天力。
真正的死亡。
没有什么死后还跟活人一般游走，嘴巴里伸出手臂“吃人”之类的情况。
他就倒在地上，身体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按照法医鉴定结果称，潘天力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超出正常的速度腐烂。
除去躺在那里的潘天力，官方人员们还发现了昏迷的初山五人。
潘天力和初山五人自然都被带了出来。
还有其他依旧活着的人。
商业街中具体死了多少人，到现在官方还没有一个通告，据说还在统计。
从商业街危机爆发开始，官方人员的两条腿就没有歇下来过。
醒来到现在的小黎，别说专门来跟她谈话的官方人员了，医院里面的医护人员都跑出了残影。
对此小黎非常乖觉，没有任何添乱的想法，只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病房里面，同时思考着自己在商业街中遇见的一切人事物。
而她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那个自称是莫尔一直在等待的人。
那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不用细说，只是一眼小黎就能感觉到他的特别。
那是一种完全区别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感觉。
说他吸引人吗？
确实非常吸引人，仿佛只要他出现，就没有办法将视线移开。
可这是喜欢吗？
也是喜欢，却不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
是一种非常特别而又舒适的感觉。
小黎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人，而她相信往后也很难会遇见。
想着想着，小黎便呆在了那里，脑子里的思维好像也放空起来。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一声清晰的开门声将小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好，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一名穿着官方制服的女性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全都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衣服穿的板正，眼神也很正直，迈开的两条腿走起路来也有一种敞亮的感觉。
她将门轻轻关上，连带着将门外依旧忙飞了的医护人员身影也关在外面，几步来到小黎身边，坐在了病床旁的凳子上，“我们之前见过，也许你还记得我？”
小黎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会，终于想了起来，“啊……我记得，你是昨天想要接住我的姐姐。”
昨天小黎从商业街跑出来时，眼前这个姐姐是朝着她跑来的人之一。
还有今天早上她醒来后，这个姐姐也曾在她眼前露过面，只是没时间跟她多说话，看着很忙的样子。
“我叫赵英，你可以喊我赵姐。”
“哎！赵姐！”
小黎喊的又快又甜，赵英的脸上露出笑来，看着可亲的很，她将小黎打量一番道：“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赵英是来看望小黎的。
小黎是这一次所有被从商业街中救回来的人中看起来恢复最好的一个，也是知道最多的一个，现在能抽出空后自然要跟小黎谈谈。
当时商业街被“分隔”后，里外通信完全断绝，可是小黎的手机却能正常进行直播，而在离开了商业街后小黎的手机却出现了“失灵”的情况，连开机都做不到。
专家们拿去检测却没有什么结果，手机看起来一切正常，小黎本人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关于商业街中大多数的情况都能够通过小黎的直播录屏回放观看，可是小黎在遭遇初山五人之后的一切，直播却没有任何画面。
那个时候小黎为了防止被初山五人发现她的手机能够正常直播而将手机藏在了口袋里。
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很重要。
这关乎到潘天力到底是如何死亡、初山五人为何昏迷、小黎为什么能够顺利从商业街中跑出来、莫尔又去了哪里、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等等问题。
赵英的询问并不让人反感，而且在询问过程中赵英也非常照顾小黎的情绪。
小黎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尤其是提到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时，小黎落在对方身上的言语要更多些。
赵英将小黎所说的一切全部照实记录，等问的差不多了，赵英收起自己带来的东西，提醒小黎：“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回家。”
小黎听了没有多问，只是非常乖巧的点头，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事情，“那个……潘天力他真的是鬼吗？”
即使经历了商业街的事情，在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后，活下来的小黎还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恍惚感。
她的心里早有定数，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一问。
赵英听了小黎的问题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斟酌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能跟你说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有些话赵英不方便跟小黎说太多。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带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冲击力要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大。
“完全死亡”的潘天力在被带回去后肯定也不会跟其他普通人的尸首放在一处，更不可能完全不管。
官方人员的忙碌有一半都跟潘天力有关系。
潘天力是不是鬼无法定论，但潘天力肯定不再是一个正常人。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的尸首，会在解剖后发现，其内脏全部都是由大小不一的手臂构成。
——潘天力的身体内部全都是“手臂”。
而在那些手臂中，经过鉴定确认有一部分属于被潘天力吃掉的人。
至于被吃掉的人身体其他部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赵英离开了。
小黎在对方离开后下了床，跑到病房门口探出头来向外看。
医院里还是那么忙碌的样子，医生和护士们全都像是开启了加速模式在行动，病人们乖乖坐在自己的病房里或者是等候区，也有手里拿着单子的病人家属在移动。
远远的小黎还能听见一些叫嚷吵闹的声音从楼道的方向传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而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中，小黎的视线却落在了一个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人身上。
一个面目消瘦看着二十来岁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对她来说过于宽松的夹克，她的脚步慢吞吞的，视线在一个个病房上面停留。
在经过小黎的病房时，还跟小黎短暂的对上过视线。
女孩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小黎却在女孩的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太多由痛苦组成的东西。
医院这种地方总是汇聚了太多痛苦与离别。
眼看着那个女孩越走越远，小黎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黎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但是不给别人添麻烦、尽量保护好自己，是她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小黎听见医院里的动静突然乱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医院外面来了好些警车。
那个穿着夹克看着二十来岁的女孩被押着上了警车。
小黎：“……？？？”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黎，从其他病人的口中得知，那被押走的女孩杀了人。
“杀的人是谁？就是那个叫初山的人哦！”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在商业街里面被救出来一直昏迷不醒的人之一哦。”
“我跟你说啊……那个叫初山的不是好人啊……怎么不是好人了？我听说啊……”
凑在一起的病人们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说的什么？
说那初山在商业街里面为了活命，拿别人的命去给鬼吃。
被押走的女孩，她妈妈就是没从商业街里跑出来的人之一，也是被初山拿去喂了鬼的人之一。
那女孩本就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妈妈相依为命，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现在她妈妈没了，她就来找害死她妈妈的人索命了。
小黎从头到尾安静听着。
也不知是否该信这些叔叔阿姨们说的话、感叹病友们的消息灵通，还是惊讶于初山五人竟然都跟自己在同一家医院里躺着。
出来后她没打听过那五人的消息，可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小黎回到自己的病房里继续躺着，只是这还没躺一会儿，赵英和另外几个官方人员竟然直直冲进了她的病房里，门都被推得撞在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直到看见她人在那后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小黎一脸莫名：“赵姐你这是怎么了？”
赵英喘了口气朝她走来，“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很多人失踪了。”
“很多人？谁失踪了？”
“很多从商业街里出来的人失踪了。”
其实失踪者不止是从商业街里出来的人，只是从商业街里出来的人占据了失踪者的大半部分而已。
而在这大半部分之中，被“关”在商业街中没跑出来但最终存活的人又占了不小的比例罢了。
“初山那几个朋友？”
小黎迟疑的问。
初山死了，但跟着初山一起行动的不是还有四个吗？
赵英看向小黎给出了肯定答复：“都失踪了。”
对于天懿而言并不算陌生的亡者世界。
毕竟他在黑漆漆的空间中透过星光窗口看见过许多亡者世界相关的画面。
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像是公园的地方，夜色与寂寥布满了整个空间。
三两盏路灯高悬头顶，投射下来的光芒却透着被夜色浸透的冷意，光线也不是非常明亮，其下呆得久了还觉得有些晃眼。
朝远处去看，普通人是难以看清多远的距离，那些模糊的应当属于树的阴影一个个像是高大畸形的巨人令人心生恐惧。
可对天懿来说，黑暗从来都不是他的枷锁。
天懿能够非常清晰的看清这条街道上的每一处，不论是那些未曾亮起灯光的住户，还是正从草丛的缝隙、石子路的地面往外钻的……鬼东西。
一个个有着大约人形的玩意，从天懿周围冒了出来。
起先只是一两个，不一会儿便越来越多。
他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在极短时间内将天懿和他怀中的莫尔包围了起来。
这些肢体扭曲的存在们一个个瞪大了他们惨白的眼睛珠子又或者是黑洞洞的眼窟窿，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锁在了天懿身上。
就好像天懿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而他们已经许多年未曾吃过肉似的。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原本只是感觉寂寥且有些过于冷清的环境也在迅速发生变化。
周围变得更黑了。
不仅仅只是视觉意义上的黑，天懿连近前的植物都要看不清了。
周围也变得更冷了。
一种渗透骨髓的冷。
踏在地面上的双脚好似踩的不再是由泥土和石子铺成的地面。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透过扭曲起来的空气，那些包围着天懿有着大约人形的鬼东西们一个个变化出了更加狰狞可怖的模样，好似人类惨烈的死状。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伴随着空气的扭曲，天懿周围的环境渐渐布满了腐朽的痕迹还有……浓厚到足以让人呕吐的血腥味。
“还真是……一个足够隆重的见面礼。”
看着眼前堪比亡者大军的画面，天懿如此自言自语。
那个黑漆漆的空间，天懿大抵能猜到，那是正在互相融合的生者与亡者世界之间的缝隙。
先前身在其中时天懿就发现了，当生者来到亡者世界后，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为明显的光源”。
这种强烈的存在感如果不把自己隐藏好，自然会将亡者吸引过来。
天懿对于自己会被拉到亡者世界中的因由大抵心中有数，仅他曾经“先祖之灵”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亡者世界中有着一席之地。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加复杂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如今生者和亡者世界之间融合情况的影响；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寻路方式等等。
以他如今的存在状态，就算他是个“亡者”，他在亡者世界中也有着令其他亡者完全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还有被他抱在怀中的莫尔。
在他抱住莫尔时就确定了一件事情。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正在发烧的莫尔不是恶魔，而是一个人类。
一个有着特殊力量的人类。
天懿暂且不能确定莫尔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这还需要给他一点儿时间来观察和确认。
但按照“人类在亡者世界中拥有极强存在感”、“拥有特殊力量的莫尔加倍”的观点来说，他跟莫尔在一起很快就会吸引到亡者的关注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只是被吸引来的亡者，从数量和质量上来说……还是有点儿超出天懿的预估。
一个区域里汇聚了这么多强大的亡者吗？
还是说不少亡者都是赶来的？
此时不是给天懿分析的时候。
这群聚集在一起的亡者们很快就朝着天懿发动了攻击。
当他们一同出手的时候，那真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画面。
天懿在一时之间都没有办法完全分辨出这些亡者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攻击方式。
好在天懿也不用完全弄懂这些亡者们的路数。
梦境的力量自天懿站立的地方铺开，这群原本扑向天懿的亡者动作非常自然的转向了身旁的其他亡者。
他们打了起来。
可他们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好似自己面对的人就是天懿。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血肉之躯撕裂与进食的声音，伴随着各种不同的鬼哭与嚎叫的声音。
天懿没有去管这些打起来的亡者，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的莫尔。
莫尔的脸还是红的，身体有些烫。
他在生者世界能够停留的时间太短了，那条商业街里也没看见药店在哪，也许他应该找个药店，给莫尔拿点能退烧的药。
毕竟现在的莫尔使用的是人类的身体。
应该……不会烧傻吧？
想到恶魔世界的恶魔领主莫尔被烧傻的画面，天懿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伸手摸了摸莫尔的额头，天懿得到了莫尔的一个蹭蹭。
天懿：“……”
这家伙估摸着是烧不傻的，毕竟以前就够傻了。
这般想着的天懿抬脚往前走去。
那些站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亡者们全都自然的避开了天懿。
只是这么点儿时间，数量可观的亡者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满地都是散落的亡者尸块。
放在普通人身上这个样子的亡者应该是死了。
可有些落在地上的尸块却还在自己行动。
头颅在地上翻滚、手臂与腿在扭动前行，动不了的半张脸其上眼睛珠子在疯狂转动观望四周。
它们像是想要重新把自己拼凑起来，却又很容易被其他正在战斗的亡者所波及。
等到天懿走出一段距离后，亡者们终于死得差不多了。
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亡者拖着扭曲而又沉重像是衣服杆子一样的身体来到了天懿身后，嘴巴里发出呜呜的鬼哭声。
当天懿停下脚步转身注视他时，犹如衣服杆子一样的亡者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长长的跟拖把一样的长发扑在地上，透过发丝的缝隙只能看见一双跟空洞似的白色眼窟窿。
他就像一个怪物。
能止小儿夜啼那种。
可天懿曾见过许许多多不同的怪物，在他的梦境世界中怪物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天懿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只是看了那跟衣服杆子一样的亡者问他：“你知道药店在哪里吗？”
亡者世界里面全都是鬼，可像是商店、药店之类的地方却是有的。
天懿作为一个外来者，对这里不熟，询问这里的原住民当然是一个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