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北欧树林里一种精怪,他们没有意识,无法沟通,不属于交换生的范畴,也不属于研究种群。”
负责调查的带队老师蹲下身,利索的撕开一次性手套,从浓郁的绿水中出除一颗新鲜的头颅。
隔着头颅的双眼对望,老师轻声叹气:“救不了,麻烦了。”
“再给他捏一具身体。”少年横刀冷言。
他瞳孔冷凝,淡泊得令人恐惧,一双无机质的眸子冷冷的剔向树妖。
“至于这个……”
“这就是我们侦查部的任务了。”
女巫布莱尔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抱着看不清颜色的头巾,挎着包蹦蹦跳跳的从楼上探出头。
众人循着声音抬头,就见她披头散发,大咧咧的坐在三楼的露台上,朝着他们挥手。
“嘿!这玩意给我呗,这可是迷情剂最好的材料!”
在老师逐渐惊恐的目光中,布莱尔一跃跳下。
老师反应迅速,在她身下加诸一个又一个咒术,最终布莱尔轻松落地,破烂的绿裙摆抚过脚背。
季时青冷声提醒:“别找死。”
“死亡,对我而言可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了。”布莱尔偏头一笑,笑得令人捉摸不透:“小朋友。”
她撩起长发,露出神秘的笑容。
一双绿色的眼睛恍若林中深潭,幽深、神秘,仿佛有完全星辰流转在她眼睛,而命运,也在她眼中显现。
“今夜良辰吉日,要来算一卦吗?”
季时青断然拒绝,小脸冷凝:“不必。”
布莱尔耸了耸肩:“我就说你们东方男人很无趣。”
季时青脸色不变,随手掐了根草别在衣领上,直接把受害者的灵魂招过来。
第一次当受害者,受害人还有点激动,叽叽喳喳的问:“就像那个什么哪吒?天呐,我最崇拜的就是哪吒了,你能用莲藕给我捏身体吗?我想离偶像近一点!”
老柳精叽叽喳喳,熟练的钻进灵草里。
少年面色一沉,不耐偏头:“那你先解释解释这个?”
一地被斩杀的雄花,此刻面容扭曲枯槁得令人作呕。
而半个小时前,它们年轻貌美、身材玲珑、不穿衣服。
想想吧,几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坐在一起,她们还很漂亮很年轻,你这个时候走过去,打的什么主意?对天发誓,老天都要响个雷。
老柳精一时卡壳,他“呃”了一声,毫无重量的身体在空中飘飘摇摇。
果然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抗议无效,季时青手一挥,他就进去了。
老柳精别扭一阵,嘀嘀咕咕的说:“那、那你至少会用柳枝给我造身体的,对吧!对吧!!!”
夜晚的崩溃寂静无声,早八的崩溃震耳欲聋。
国庆前的早八,符苓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自己宛若行尸走肉。
他腰酸背痛,眼下青黑,头一低一低,脑袋抵在尼德那伽的后背,困得意识模糊。
尼德那伽跟着队伍朝前走一步,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一步。
终于排到了自己,尼德那伽手往后一撸,揽着符苓的肩膀揽到身前:“吃什么?”
符苓眼睛微睁,盯着眼前的包子看了两秒,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熟稔了点餐:“豆浆、油条,再来个酸豆角和肉包。”
热乎乎的包子到了手上,符苓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不少,他咬一口包子,再喝一口豆浆,发出满足的叹息,双眼愉悦得敛起弧度。
“这次事件……晚上巡查的时候……具体按照这个去做……”熟悉的声音在风中飘过。
在眼角余光瞥到熟悉的身影时,符苓眼睛圆睁,心里“woc”一声,包子都差点丢了,一溜烟窜到了尼德那伽的另一侧。
“尼德!尼德!快挡着我,挡着我点!”符苓一手竖起挡着半张脸,一边低头缩肩小小声的催促。
这反应太大了,尼德那伽下意识想转头,把他恨铁不成钢的拉了一把,压低声音疯狂提醒:“别看别看!”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符苓一阵大惊小怪,嘴巴嘟嘟囔囔的,在季时青看过来的时候,他又立刻挺直腰板,眼神自然的瞥向其他方向。
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一身休闲少年装扮的季时青偏头和身边人说了什么,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符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他表情镇定,从容的将手上的早餐塞给尼德那伽,优雅的展开扇子纵容一笑:“下次早点起来,人太多了。”
一扭头,表情瞬间从镇定调整到细微的惊喜,随后淡定从容莞尔一笑,语气恍如兄长般格外温柔宠溺。
“呀,季青。”
季时青:“……我叫季时青,符苓哥。”
“哦,时青。”符苓尴尬得脚趾扣地,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走一边朝季时青淡定点头。
“早上好,这我室友,这我邻居家的弟弟。”他淡定彼此示意,旋即困惑般晲向季时青:“时青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学校参观的吗?”
昨晚挥刀如砍瓜切菜的季时青面对符苓眼睛晶亮,面无表情的小脸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明快,他眼巴巴的挨着符苓走,语气欢喜:“符苓哥,我在这读书啊,我都大二了,符苓哥你呢?”
大一刚入学的符苓:……
他用扇子半遮着脸,露出礼貌而不失优雅的笑容。
几人一路上还没聊两句,带着学生会肩章的学长学姐们凑了上来。
“嘿,部长,早上好,活动还是按之前的排吗?”
“老大,会长叫你下午去汇报工作。”
“上次的会议记录三姐她整理完了,什么时候给你?”
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季时青满脸镇定,绷着小脸非常有老大风范,头一点,三言两语间充满了雷厉风行。
符苓眼神微偏,在一众注视下默默低了低眼睛,脚步以微不可查的弧度朝尼德那伽偏去。
偏着偏着,尼德那伽脚步一迈,直接捏着人的肩膀把他提溜到自己的另一侧。
正和部员交代完工作,一回头符苓哥就消失不见的季时青:?
他不悦的皱起细眉,暗戳戳的瞪了尼德那伽一眼,自己调整位置又窜到了符苓身边。
“符苓哥!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学生会找我。”
“学生会有很多活动加学分,符苓哥你加社团了吗?以后过活动我可以带你一个。”
“十一你去哪边过啊?可以坐我家的车和我一起回家……”
季时青眨巴眼睛,从高冷老大无缝衔接为崇拜小奶狗,巴巴围着符苓转悠。看起来情绪淡淡,一双眼睛简直亮如白昼,明晃晃的戳在符苓身上。
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黏着自己。
符苓简直尴尬至极,有一搭没一搭的礼貌回话。
“嗯,我刚来学校。”
“没加入社团,没什么时间嘛。”
“时青你呢,学习还顺利吗?”
“叔叔阿姨还好吗?”
符苓一边走一边礼貌回话,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时不时才偏一下目光,礼貌疏离到了极致。
哪怕做到这样,季时青黏他黏得紧,一路跟到门口还不死心想进去。
“符苓哥,你的课看起来很有趣,我也想一起听。”
他小脸紧绷,倔强的不肯离开。
符苓:……
尼德那伽都有点不悦了,他目光在符苓身侧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危险的敛起弧度。
少年对他也格外敌视,趁着符苓不注意,转头对着尼德那伽阴沉下脸。
几人僵持不下,最终少年被部员叫走了。
等他彻底走出视线范围,符苓一直紧绷的情绪一松,转头扒拉尼德那伽手里的早餐。
“快给我炫一口,饿死了!嗯嗯……好吃,季时青怎么也在这学校,可恶,跳级了不起啊!我就说不该来这学校读!”
符苓内心泪流满面,一边饿一边酸,最终还是心疼自己。
他猛猛干饭,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感觉尼德那伽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他扭过头疑惑的看了眼,是季时青走的方向。
“你在看什唔?”
凉薄的金眸清晰的倒影着地面如烈火般灼烧的痕迹,随着季时青的脚步,周围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隐秘的燃烧。
他牙齿微咧,露出非常不悦阴沉的表情:“他,讨厌!”
“嘿!”符苓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的摆手,一边恨恨啃包子:“别说你了,我也讨厌他。”
“别人家的孩子,比我小三四岁呢,结果比我还大一届,这合理吗?没法子,这家伙打小就聪明,混得风生水起,我爸天天说他好,个个都喜欢他,吾辈凡人没办法和这种大神比。”
他故作爽朗,拍了拍尼德那伽的肩膀,手一松还没坐直,立刻就被一双手抱了回去。
尼德那伽双手圈着他的腰,低头蹭在符苓的肩膀上,蹭得符苓发痒发笑,他手臂一紧,下巴垫在符苓的肩膀上,自下而上的角度,金眸璀璨漂亮。
像是有满天星河碎在其中,万千光彩只倒映着一人的影子。
尼德那伽嗓音钝钝的,一字一句格外真诚:“符苓,比他好。”
符苓心间一跳,他慌乱的偏开头,支支吾吾的半晌才低喃一声:“你又知道了?”
他脸颊微红,眼神闪躲,藏在发丝下的耳尖不争气的冒起了绯色。
尼德那伽掐着他的下巴,非常认真的靠近鼻尖贴着鼻尖,严肃的重复:“讨厌,他。”
两人呼吸似乎都因此交错在一起,亲昵得无法抑制。符苓呼吸一窒,更加得慌乱无措,脑子连他说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傻呼呼的呆在原地。
哪有上来就讨厌人家的。
符苓呼吸一窒,攥着拳头轻轻捶了尼德那伽一下,呓语般轻声开口:“我、我知道了……这就不用抱着我说了吧。”
真的好怪。
符苓退避般向后仰头,勉强从灼热的范围中挣扎而出,略微长长的发尾搔在后颈,莫名搔起几分痒意。
尼德那伽嘴巴微抿,低头狠狠的在符苓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冰冷的鳞片带过符苓的后腰,粗壮的龙尾在阴影中一晃而过,快得令人捉摸不见。
终于被放开了,符苓松了口气,亲昵的用肩膀撞了撞他:“好啦,好好听课,下午我带你回我姥……外婆家去。”
“我外婆家住在胡同里呢,四合院没见过吧?弯弯绕绕的,特别绕。”
“我和我爸说好假期在外婆家住,也不要司机和保镖跟着,方便我们明天出去玩。你晚上可以跟我睡一起,我外婆可喜欢我带朋友回去了。”
符苓脚步轻快,他背着黑色双肩包,熟稔的搭乘扫码过地铁,一边走一边回头跟尼德那伽说话。
今天放假,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符苓背着手向后走了两步,差点和人撞一起。
尼德那伽拉了他一把,顺着人流被挤进了开启的车门里,地铁的车门一关,两人就像是挤进了沙丁鱼罐头,直接关进了拥挤的地铁。
起初他们还在门口,后面随着地铁一站一站路过,两人就被挤到了角落。
尼德那伽人高马大,一般人挤不动他,符苓被他圈在角落里,反而轻松的抓着手机玩。
他在线上沟通了妆造老师,拿着手机嘀嘀咕咕的跟尼德那伽说行程。
尼德那伽低着头,亮着光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写着事项,包括几点钟起床赶几点钟的地铁,哪里换衣服等等。
可见符苓用心程度。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漫展,符苓兴奋的情绪随着放假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叽叽喳喳的,欢快得像是只活泼的小鸟。
尼德那伽的目光忍不住被他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发尾吸引,注意力逐渐偏移。
“明天我们在这里化妆造,然后我们……嗯?”
符苓的话语一顿,他斜目困惑的看着一只大手抚过发尾,捏住了发尾一角。
“怎么了吗?”他下意识偏头。
尼德那伽原本只抓住了一缕,现在变本加厉的将之攥进了掌心里,甚至还揉了揉。
“有光。”尼德那伽说。
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垂下弧度,浓密的睫毛笼罩在面上落下深色的阴霾,唯有一点亮光在眼中明灭。
他似乎在说什么值得惊叹的事情,浪漫又朴素的形容听得人一愣。
尼德那伽用手指拂过发尾,像是撩动春风般,专注的在符苓耳边低语:“在这里。”
符苓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后颈,他偏开头,面色透着羞赧的粉。
他一时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那、那只是因为……因为……总之,没有什么稀奇的!”
尼德那伽不这么认为,他抿着薄唇,看起来还有点委屈,但最终因为匮乏的语言功能而无法做到辩解。
只是目光中,仍然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倾诉着控诉与不赞同。
符苓只当没有看到,偏开头羞得耳尖发红。
这个没见识的外国佬,看什么都稀奇。
符苓心里想着,手抵在他的手臂上,徒劳的推搡。
地铁的人群太拥挤嘈杂了,尼德那伽退无可退,符苓也做不到真的推他,只是做出这样的姿态,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又催得人发热。
在地铁终于报到熟悉的站点时,符苓终于找到借口,推搡着尼德那伽穿梭在人群中下车:“走了!走了!我们到了。”
从“沙丁鱼罐头”中挤出来,符苓像是终于喘过气,仰着头深深呼吸。
他拽了拽肩膀上的带子,撇开头不省心的叮嘱:“人多,你跟着我点。”
尼德那伽偏头思考了一下,主动拉住了他的背包带子,从背包上吊下的带子被拉扯着,西方恶龙堪称老实的被青年带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繁华的都市里,还有上世纪的老胡同,虽然几次翻新刷漆,但走进里面,仍然与外界有些与众不同。
狭窄的街道承载着几代人的回忆,温暖的小摊子还支在巷口,两人穿过堆满旧物的巷子,路过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踩着青石板越走越深。
尼德那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四周的墙都矮矮的,盖着老瓦片,狭窄的巷子堆满了生活中的杂物,还有几盆种着小葱的盆栽胡乱的摆在门前。
“我外公外婆是搞文物修复和历史研究的,这里离故宫近,不过故宫也没什么好看的,红墙绿瓦看起来也就那样。”
说到这,符苓脚步一转,警惕的瞪圆了眼睛:“我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假期陪你逛故宫、爬长城的!”
“想都别想!”
外地人三部曲,故宫、长城、雍和宫。
在国庆,那就是人,人,人,哪都是人!
“你要想去,我们以后找个工作日去,那时候人少,我们还可以去我外公的工作室看看,里面有可旧可旧的古董,这时候人挤人,我们还是在家吹空调吧。”
符苓猛猛摇头,恐惧的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用全身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的!
他三两步爬上阶梯,手搭在身后的木门上,木门智能锁滴答一声,符苓推开房门,一边拉着尼德那伽进去一边扭头大喊:“姥姥,姥爷。”
“就是我外公外婆,我们在家都叫姥姥姥爷。”符苓扭头跟尼德那伽解释:“你等下可以和我一起叫人。”
两人说话间,从屋里钻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老人看着慈眉善目,眼神炯炯有神,说话气沉丹田,看起来格外精神。
“符符来了。”姥爷穿着老头衫,打着扇子,笑得一脸慈爱。
“路上热不热啊?饿了没有?”
符苓连连摇头,拉着尼德那伽介绍:“这我室友,北欧来的。”
尼德那伽老老实实的杵在旁边,他肌肉结实身材高大,深邃优越的眉眼颇有种中世纪骑士的即视感,只是眼角眉梢莫名染着几分凶戾的邪气。
是老人家那一辈最能吃的硬汉派。
他乖乖跟着符苓喊:“姥爷。”
他鎏金色的眼睛上下一扫,眸中映照出一只脚踩云雾,龙头虎背、身披鳞甲的神兽,他身上流光璀璨,好似神光照耀,引得满屋祥瑞。
隐约间,老人背后的鱼缸竟有几分鲤跃龙门之福像。
但是尼德那伽看不懂,他很质朴的说:“姥爷,闪闪发亮。”
“都叫你好好学中文了。”符苓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连忙帮他跟姥爷找补:“他才来没多久,还不会说话呢。”
“他大概是想说,姥爷龙精虎猛,身强力壮。”
“哈哈哈,我看这说得很好啊。”姥爷被乖孙哄得非常高兴。
对于尼德那伽这个外国来的,他态度亲切,打着扇子招呼他们进屋:“快进来快进来,马上就开饭了,尼德是吧,来来,吃西瓜,姥爷刚从井里捞起来。”
他拿着刀,利落的切开瓜,一人一半,塞到他们怀里。
“来,姥爷不偏心啊,一人一半,吃完了再去井里捞。”
他笑眯眯的想到什么,神神秘秘的擦擦手,招呼两人过去。
“符符来,听说你带朋友来,姥爷就猜到你们要出去玩,瞧瞧这是什么。”姥爷从后院端出一架自行车,八二年大杠,非常有年代感。
“还好着呢,给你们骑出去玩。”
姥爷推了推自行车,不无怀念的感慨:“以前姥爷就是骑着这车上班,符符你小的时候就是坐在这……”
姥爷比划着,眼见老人家要翻旧事了,符苓立刻提高声音:“姥爷!”
尼德那伽听得正起劲呢,他满脸惊叹的站在旁边,指着单杠问:“符苓小的时候坐这?”
“不止,他小的时候可活泼了,我跟你说……”
眼见两人越聊越嗨,符苓受不了了,他逃也似的窜到厨房冲里面喊:“姥姥!你看看姥爷!”
衣着整洁的小老太擦擦手,手上的祖母绿镯子在光下绿得发亮,她嘴角一牵,从从容容的扶眼镜:“怎么了,你姥爷又干嘛了?”
“他和我室友说我黑历史!”符苓简直受不了了。
符苓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又羞又恼的,还跑来告状。
姥姥稀罕的捧着小宝贝的脸亲了亲,拢着披肩笑盈盈的:“哦哟,把我家小宝贝就急死了,姥姥出去看看。”
她指挥着保姆少放点盐,出门温温柔柔的喊了句:“老头子。”
姥爷立刻不说了,干笑两声尴尬的扇扇扇子:“符符。”
姥姥气质很温柔,看起来像是南方来的小老太,但是年轻的时候雷厉风行,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一个眼神就能止小儿夜啼。
看起来是只超级大的猛虎,尾巴足有身体的两倍大,毛绒绒的。
尼德那伽目光落在姥姥身上,嘴巴一动,符苓心知不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制止:“闭嘴吧,叫姥姥。”
尼德那伽不解但老实:“姥姥。”
姥姥目光落在尼德那伽身上,推着眼镜眯着眼看了又看,嘴巴嘀嘀咕咕的:“哪里又拐了一条龙回来?哎呦,家里两条龙都不得了了。”
“来来,姥姥见面礼,你们就喜欢这些。”姥姥从手指上脱下一枚金戒指,直接塞给了尼德那伽。
尼德那伽:!!!
金子!!!
惊喜来得就是这么突然,尼德那伽看向姥姥的眼神立刻变了。
会掉金子的大老虎,好!
他沉思一瞬,恋恋不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漂亮的宝石项链,大概是十几个世纪前的产物。
“这个给你。”
尼德那伽恋恋不舍,一股脑塞给姥姥,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偏开头,一边心痛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小金龙止住想抢回来的冲动。
宝石项链大概由十几个宝石组成,切面漂亮,流光溢彩,最大的一颗宝石足有婴儿的拳头大。
上面还带着点神秘侧的魔法符文,被恶龙盘了十几个世纪,早就被鳞片磨没了。
姥姥大吃一惊,捧得满手珠宝,直接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尼德那伽无法估量宝石的价值,在他心里,宝石与金子等同,但失去财宝还是感觉很心痛。
于是他化悲愤为食欲,恶狠狠的干了半个西瓜。
姥姥捧着宝石想还给他,他默不作声,只知道抱着西瓜摇头,非常倔强。
“给你,就是你的。”
但是龙也可以抢回来。
尼德那伽盯着宝石数秒,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姥姥表示,这龙……哦不,这孩儿真倔。
“成吧,你现在住宿舍也不好放吧?姥姥给你收着,以后你找媳妇了,姥姥再给还给你。”
符苓正低声说他,听到这话,立刻像是找到知己了,抬头跟老人家控诉:“这家伙在宿舍铺了一床金子,天天就睡在上面,也不怕重金属中毒,吓都吓死。”
“哎呦,小朋友这么富呢。”姥爷笑呵呵的。
“就是就是。”符苓点头,点到一半察觉不对,眼睛微睁,气鼓鼓的往嘴里塞了块西瓜。
姥爷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啊。”
“你之前带来玩的朋友怎么不来了?”姥爷语气和蔼,慢悠悠的发问。
符苓嘴巴一撇,不太高兴:“这都初中的事了,早就不玩了。”
“什么初中高中的,不也没多久嘛。”姥爷不大认同,他摇摇头,不太能理解怎么就不玩了。
符苓不想说这些,就推搡着尼德那伽往屋里走:“我们先去放东西,吃饭再叫我。”
“诶!符符!”姥爷叫不住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姥姥推了下眼镜,漫不经心的说:“你管他呢,小孩子打打闹闹不也正常,像你以前发誓再也不和老季说话了,这不十几年没说过话了?都很正常。”
符苓听了一耳朵,扭过头说:“我们管这叫绝交,姥姥,这可不正常!”
姥爷听了非常恼怒,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挥舞着扇子驱赶:“去去去,你们小孩子懂什么,我和老季……我和老季几百年交情,能叫绝交吗?这叫赌气,赌气!”
“得,您赌气十几年呢。”符苓嘀嘀咕咕。
他推着尼德那伽进屋,尼德那伽好奇的扭头,目光不住的在姥爷身上打转。
他好奇的问符苓:“你们东方人,可以十几年不联系?”
“哪啊,那得是天灾人祸意外失散,人就在隔壁呢,你今天早上还见过他孙子呢。”符苓撇撇嘴,不想为别扭的老年人挽尊。
尼德那伽歪头:“不懂。”
他脑袋一歪,歪在符苓的肩膀上,发尾抚过彼此的皮肤,闹得痒痒的。
尼德那伽蹭了蹭,埋首深深呼吸,闻到了非常清冽的海风味,很干净很清冽,但尼德那伽坚持认为,这是金钱的味道。
好财的西方恶龙深深呼吸,发出沉重的感慨:“不行!”
“十几年见不到,绝对做不到!”
十几年没有见过金子什么的,要龙命!
他抱着符苓的腰,恶狠狠的乱蹭,蹭得符苓发痒憋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