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特别法?”神龙居然都觉得特别诶,那肯定是相当特别了。
“听说是,渡人性特别强。”
渡人?怎么个渡法?以理服人还是暴力超度?
“不知道,估计是视情况而定。”闻叙说着,忽然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师尊说,每回五宗大会在苦渡寺举办时,合欢宗弟子都是去得最多的。”
卞春舟头顶冒出了两个小问号:“什么意思?”妖女配圣僧啊?
“听说,苦渡寺不少半路出家的弟子,都来自合欢宗。”
……合着当人家宗门潜在生源培养机构了?不过这么缺德的事,怎么合欢宗弟子还上赶着去,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似乎是每一代合欢宗宗主都不信邪。”
卞春舟一拍大腿:“好一个不信邪啊,这头够铁的。”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每次也有苦渡寺因合欢宗弟子,还俗改修道法的。”
卞春舟:……合着你们还是相互挖墙角啊?那没问题了。
两人正说着话,陈最却忽然从碗里抬头:“合欢宗弟子不可小觑,上次我在云端台上十连胜失败,就是败在了……”
“你还记得呢?”
陈最点头:“当然,我会铭记自己的每一次失败,包括宗门大比上你那一剑。”
闻叙:“我的荣幸?”
“……”陈最咕哝了一声,“我阿娘给我传讯了,那合欢宗弟子是梦姨安排的。”
卞春舟立刻新奇地凑过去:“你啥时候知道的?挺能憋啊,今天要是不说起这个,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说出来?”
陈最老抗拒了:“说出来干什么?”
“唔,说出来参谋参谋,下次咱们再遇上,就有针对性的可行措施了,对不对?”
“我觉得你在糊弄我,我不跟你说了。”
卞春舟:……我阴阳怪气你的时候,你也能这么敏锐就好了?
不过陈最最这么一提,他倒是觉得合欢宗和苦渡寺还蛮……互补的,毕竟一个讲究至情至性、练达情感,另一个呢是看开一切、渡化众生,果然能够半道无缝切换,都是有原因的。
卞春舟托着腮,忍不住开口:“诶,你说不释那个家伙要是去合欢宗……”
闻叙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词就是:“妖僧?”
卞春舟却是陡然一惊悚,连忙摆手:“不不不,想想还是算了,他现在就够纵意了,要是去了合欢宗,岂不是全无顾忌了。”
当然他没说的是,唔,不释那家伙会直接粘上闻叙叙、撕都撕不下来。
“感恩苦渡寺,及早收下了这位高徒。”
闻叙想了想,觉得春舟的考虑,不无道理。
共觞小馆新店选址宽敞,用餐环境还大幅度提升,果然一下解决了用餐难的问题,卞老板监督了两天后,就拍拍屁股回宗修炼去了。
不回不行啊,他师尊的研究即将出成果,抓他回去当试符人呢。
而在得知卞师弟安心回峰修行后,陈最也安心了,每日沉迷练刀,那叫一个如痴如醉,闻叙偶尔下过春峰去看望两位友人,竟有种自己才是最闲散的感觉。
“你还闲散?”郑仅刚从闭关中出来,他闭关的时候,闻叙已经下山历练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出关后,连宗门大会都错过了。
当真是好可惜哦,没赶上这大热闹,不过幸好五宗大会的热闹还没过去。
“是,师兄比我更闲散。”
郑仅摆了摆手,随后伸手:“说好的给我带土仪的呢?不会忘了吧?”
“没忘,都交给你峰前的童子了。”闻叙买的那些东西,师尊的当然占大头,但也有一部分是送给相熟的人,不仅是郑仅,支连山也有,夏瑛和林淙淙他都准备了一份。
郑仅一听,不乐意了:“原来收礼的是我的童子哦?你送的什么?”
“一些在平水城中买到的殳家手札,还有些成品锻造,不知道师兄喜欢吗?”
殳家是修仙界闻名的锻造世家,郑仅当然知道,他还去过一趟平水城,可惜当时没赶上皓月秘境开启:“喜欢啊,仔细算算,你是不是进皓月秘境了?”
“嗯,还颇有一番波折。”
等听完这一番波折,郑仅忍不住抚掌而叹:“没想到你们还见到了文周大师,好羡慕,怎么这样啊!欺负我们元婴期不能进去,诶,你再仔细说说?怎么能让凡铁生灵?”
真的,要不是闻叙拦着,郑小师叔能够直接冲去若水峰跟人借剑一观。
“说来他那剑,你们入山考的时候还用过,我居然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果然我的锻造术还缺一些至关重要的火候。”这也是他这一次闭关的原因,可惜干熬实在也没什么进步,索性就在五宗大会之前出关了。
“听闻皓月秘境之中,还有一棵汇聚了殳家心血的造化巨树,你见着没有?”
其他不好说,这个闻叙还真亲眼所见。
“哎呀,所以你还锻剑了?快拿出来看看。”
闻叙在锻造一道上没什么天赋,但能够经过造化树的认可,这柄剑某种程度上也有它独特的锋利之处,郑仅一入手,眼睛就有些移不开,从一个锻造师专业的角度去看这把剑,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但论说投入的道法,却实在很微妙。
“这把剑,你就算没刻你的名字,上面也烙印了你的名字。”
郑仅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借我玩几天?”
这把剑自从锻造好后,闻叙就没用过,倘若是旁人要借,他肯定不借,但郑师兄开口,他没有半分犹豫:“师兄拿去便是。”
“拿就算了,我又不是剑修,你忙去吧,我去看看你给我送的那些土仪。”
于是等支连山来的时候,就扑了个空,不过也不算完全扑空,因为闻叙还没走,倒是还收获了一份山下的土仪。
“听闻师兄在医药一道很有建树,只是一些不值钱的灵植而已,还望师兄不要推拒。”
支连山没想到小师叔祖居然这么客气,出门还真的带礼物回来,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沾了郑仅的光,但能被真心相待,总归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前些日子身体不佳,故而闭关了一段时间,都错过了宗门大比,听闻小师叔祖夺了宗门大比的头名?”
“师兄消息灵通。”
支连山坐在郑仅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次见面,还是你回凡人境那次,观小师叔祖如今面相,可是已经了却前尘、复仇成功了?”
闻叙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事实上他回来之后,除了师尊问起过他的身世,其他人都默认他已经斩断了与凡人境的联系,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却无人过多好奇。
“嗯,事在人为。”
又是这四个字,如果当初还只是轻飘飘的四个字,那么现在的支连山足矣听出这四个字的分量沉重,所以他忍不住提起了自己的心。
“师兄,我在凡人境,也有一位同胞孪生兄弟。”
支连山张了张嘴:“那你们……”
“我不知道师兄这些年是什么样的感受,但就我个人而言,他虽然长着与我一般无二的容貌,也有着世界上最为亲近的血脉联系,但抛开这一切,我与他,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有他的人生路要走,我也有我的。”
“所以是,斩断了吗?”支连山仿佛都已经听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却没想到小师叔祖居然摇了摇头,“师兄,你没懂我的意思。”
“什么?”
“当我在烦恼这段时间的时候,他势必也是一样的。”闻叙抬头,落入支连山的双眸之中,“师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既然是独立的,斩没斩断,区别只在于自我的认知。”
双生的概率在修仙界有多低?
这么说吧, 阆苑城如果每年有十万新生儿诞生,那么能够成功诞下的双生子大概只有一百人,其中还并不包含后天夭折的情况。事实上, 很多修仙世家都会规避双胎的出现,一则是孕育双胎会增加妇人的生产负担,二来也是为了优生优育。
支连山和支连水这对兄弟,从前支连山还未叛出家门之前, 在修仙界并没有什么名气,但等到支连山的名声后来者居上, 整个修仙界只要不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修士,都绝对听过这对兄弟的大名。
毕竟,这可是修仙界现存的,唯一一对双人都可以修行的孪生兄弟,且一个比一个修行天赋高。
而也因为提起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哪怕相隔万里、少有联系,但心绪依旧牵挂在一起, 支连山心里很清楚, 弟弟就是自己与支家现在唯一的联系,而正也因为他迟迟未作决断,这才给了支家自己可能还会回归家族的希望。
但事实上, 他绝无可能再回家族。
可现在, 支连山从小师叔祖这里,听到了一个如此新鲜的说法,数万万年来,修仙界一直都将双生子视同一体,可闻叙现在告诉他, 双生子的每个人都是完全独立的。
“我不知道别人的切身感受是什么样子的,但在我回凡人境之前,我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一个孪生兄长的。”
所以,是因为从小的认知、弟弟的友爱,才让他不断地去认同修仙界关于双生的定义,因为相信、从未质疑过,所以……
支连山猛地抬头,他本早已喜形不行于色,此刻却半点儿顾不上遮掩:“所以,我是不是……”
闻叙没再继续说下去,说到这里,对他而言已经是交浅言深了,若是从前,他肯定只字不提:“师兄,你还记得自己离开家族时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吗?”
支连山心想,是了,我连死路都能走出一条看似康庄大道一般的生路来,为何还要去拘泥世俗的论调,连卞师弟的水火灵根都能顺利修行,凭什么就因为世俗对双生子判下的“死刑”,所以他不得不去遵守?
支连山终于想了起来,自己当初才是打破这个规则的第一人,可因为“以病入道”实在小径,故而他才一直遮掩、未与外人言。
但事实上,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他如今已经走到了天骄榜榜首的位置,若无意外,他日也能成为一方大能,支连山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修行的目标,他人为飞升、为名利、为家族、为个人,可他最开始触入修行,却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家族的渣滓、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但现在,他好像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希冀,它或许非常理想、很难实现,但他的修行本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支连山几乎都要压抑不住自己激涌的心绪,这种澎湃而来的浪潮,终于让他又有了正视自我的力量。
是他太拘泥世俗、困守自身了:“小师叔祖,请受弟子一拜。”
还未等闻叙拒绝,人就直接行了个大礼,随后卷着桌上的土仪,一阵风似地离开了,那速度,反正以闻叙的金丹境界,是看不太清楚的。
刚刚进来送灵茶的童子:……咦?支师叔人呢?刚不是还在这儿呢?
山中修行无岁月,在了却前尘、平复心境之后,闻叙就再没了从前那种拼命三郎的卷王心态,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修炼,但心态非常松弛,对修为也没有那么刻意地追求,反而是一种相对顺水推舟的状态。
可奇怪的是,修行反而越来越顺,等到临出发五宗大会之时,非常平淡地跨过了金丹后期的门槛,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阿叙近日来,当真刻苦,照为师看,这五宗大会不参加也罢。”
闻叙:“……宗主会跳出来,抱着你的大腿哭的。”
承微神尊非常冷酷无情:“那就踢下山去,眼不见为净。”
……那估计就会抱着他哭诉师尊的冷酷无情了。
“阿叙的心肠还是太软了,若是为师,遇上某些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可做不到那么好性的。”
闻叙:这是师尊提前在敲打他?叫他在苦渡寺多留个心眼?
想想不释那家伙,闻叙觉得师尊的考虑不无道理。
但事实上,承微师尊只是舍不得小徒弟罢了,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诶,小雏鹰要飞真是谁也拦不住啊,当初他修为还浅时,也如此不着家吗?
承微神尊稍稍回忆了片刻,然后愉快地抛之脑后,哎呀,好龙不提当年勇。
“师尊要保重身体,徒儿会带灵酒回来的。”
承微神尊看着过春峰百年不化的积雪,摆了摆手:“也别老惦记着给为师带东西,为师不缺那些,你玩的开心些,倘若遇上事,尽管报上为师的名讳。”
闻叙:……报师尊的名讳,真的不是加重事件的难度吗?
“小阿叙也敢在心中说为师的坏话了?”承微神尊凑过头去。
闻叙当然矢口否认:“没有,弟子没有。”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与师尊道别,闻叙下了过春峰就去找友人汇合,上次他们只是随行陪同,自然只需要坠在队伍的末尾,但这一次他们是主役战力,刚一到山门口,就被宗主带着来到了飞舟的最前端。
闻叙原以为自己见不到支连山师兄了,毕竟上次支师兄一副要顿悟的模样,却没想到还是在飞舟上见到了对方,反倒是郑仅师兄,居然没来。
“别找了,他快要突破元婴中期,被他师尊扣下了。”支连山轻咳两声,脸上依旧带着明显的病容,“小师叔祖可是觉得同我说话,有些无聊?”
“……绝无此意,支师兄。”
“我倒是觉得师弟说话非常动听,很喜欢与师弟论道。”支连山顺势改了称呼,连语气都自如了三分。
听得卞春舟在后头大呼惊愕,印象中这位元婴师叔虽然好好脾性、但鲜少与人调侃才对啊?怎么一下子,闻叙叙突然和人的关系亲近起来了?!
怎么说呢,卞真人忽然有了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闻叙叙居然也会主动与人交朋友了,要知道从前不论是他还是陈最最、抑或是郑仅师兄,闻叙叙都是被动交友。
哎呀,吾家好友真是越来越开朗了。
“你笑得,有点恶心。”
“闭嘴,才没有。”
陈最闭嘴,但还是忍不住回嘴一句:“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这家伙,还不如像从前那样惜字如金呢,卞春舟气呼呼地去找好友说理,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告小状、寻求一个安慰的情绪价值。
闻叙安慰起人来也早已经驾轻就熟:“你同他计较,不是自己找气受嘛。”
这叫安慰吗?这分明就是和稀泥!
卞春舟愤而去找林淙淙讨论人生道理,半道却被时师兄绊住了脚步,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当下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等飞舟正式启程签王苦渡寺,夏瑛在飞舟上,已经看了好几场戏,怎么说呢,虽然她是个局外人,但……你们金丹真人,戏是真的很多。
“我突然有些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修为增长这么快了。”
林淙淙深有同感:“就这生活阅历,元婴都够了。”
说来也是巧了,上次一道陪同参观的大部分炼气弟子,此次都在参赛弟子行列,除了夏瑛和林淙淙,最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从前外门晋升进来的琴修霍盛音和当初斩断亲缘、自赋姓名的明镜。
两人如今都有筑基后期修为,在同辈之中已是遥遥领先,未来一片坦途。
此刻四人坐在一起,林淙淙作为唯一的一位男弟子,说话都小声许多:“只要不牵扯到我,一切好说。”
说来他可真是冤枉,他和时易见师叔哪有什么交情,全是穿凿附会、看人编故事来着,明明是姓卞的自己和人不清不楚,还非要带上他,真是其心可诛。
“林师兄此话当真?”
三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林淙淙登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当然,比我的修为还真!”
“什么东西比你的修为还真?掏出来瞧瞧?”卞春舟一听到姓林的在叫,立刻奔了过来,反正前言不搭后语,他也只管断章取义,“是不方便给师叔我瞧瞧吗?”
林淙淙:……忽然开始后悔坐上了这趟飞舟,其实五宗大会这种盛会,也不是非参加不可的,对吧?
一路就在这样欢乐而和谐的气氛之中,飞舟很快来到了苦渡寺山下的浮山城。与碎天剑宗相比,苦渡寺距离雍璐山相对还是比较近的,雍璐山一行到的时候,合和宗和碎天剑宗的人都还没来。
顾梧芳想了想,也不是那么想去见一澄的老脸,索性就在浮山城先住上两日,别问,问就是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修整一番。
宗主都已经发话,底下的弟子自然乐得自在两日,在城中驻地落脚之后,卞春舟就准备出门转转,如今浮山城中可热闹了,大大小小的世家、四方奔赴而来的散修,颇有种梦回当年碎天剑宗山下四方城的景象。
不过上次天机阁那种鬼热闹,还是敬谢不敏了。
第286章 浮山
浮山城是一座非常典型的山城, 三面环山,只有西南方向面对苦渡寺的缺口相对平坦,西南门也相对开阔好走许多。而与西南门而对的东北角, 那完全是崇山峻岭,除了修士基本没普通人走这条道。
值得一提的是,浮山城只有西南门进出是需要支付过路钱的,其余的门, 准确来说那都不算是门,只要能进, 就算是本事到家,颇有种有缘人才堪入门的感觉。
浮山城百姓也多信奉佛教,城中佛寺诸多,佛修与普通和尚虽完全不同,但很多佛门经典却很是相似,有些没有灵根的普通人苦于无法修行, 会来到浮山城中剃度出家,之后悟佛悟心, 等待有朝一日突然顿悟、得偿所愿。
这样的人, 当然也有,但多是凤毛麟角,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人。可即便如此, 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到浮山城, 去追寻那微弱的光芒。
“这里佛学气息真的好浓厚啊,我总觉得大声说话,可能会被这些寺庙的武僧直接拿棍打出来。”卞春舟忍不住超小声地跟闻叙叙说话,至于陈最最,算了吧, 这家伙昂首挺胸得很,根本没觉得浮山城有什么特殊之处。
闻叙也没见过这样的佛门鼎盛之地,以前只听师尊说过苦渡寺的寺庙如何老旧,却从未听过浮山城如何模样,现在见到了,师尊不提倒也不奇怪,毕竟师尊对佛门确实不太感兴趣,连昭霞塔秘境,都兴趣缺缺。
“约莫是不会,他们只是看着肃穆了一些。”
三人出来没穿雍璐山的校服,混在街上的一众修士里面非常地不起眼,闻叙现在完全是佛系装瞎、愿者上钩,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意。
然而他没蒙眼,却发现……街上好几个绑着缎带的年轻修士,有提剑的、也有拿扇的,他本人又是脸盲,此刻竟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连闻叙都发现了,卞春舟和陈最不可能没看到,甚至还看到了一身粗犷打扮的刀修和身上拓着符文的符修,这他们是李逵遇上了李鬼?
不是,他们就几个金丹真人,有什么好模仿的?
“修仙界还有这么传统吗?怎么在阆苑城都没见过?”卞春舟的声音其实很小,但走过路过的都是修士,耳力出众得很,便有一人驻足下来,“三位也学那三位天骄的模样呢,这位道友虽容貌清俊,却未蒙眼,实在是致命的缺陷,我这里有一条缎带,道友不妨绑上试试?”
被塞了一根缎带的闻叙:……
等走老远了,卞春舟才忍不住调侃:“我可以采访一下吗,闻叙叙,你现在什么感受?”
闻叙握着缎带想了想:“捡便宜了?”
“哈哈哈哈,感觉你以后可以蒙眼出来,估计也没人觉得你是正主了。”这多新鲜呢,他居然也有一天会成为模仿的对象诶。
闻叙想了想,中肯地点头,甚至将手中的缎带蒙在了眼睛上:“这样?”
“诶呀,跟你师尊送你的差远了,难怪我从前都不怀疑你装瞎。”有了对比,就更加明显了,龙尊作弊真的谁能发现啊。
“确实不太一样。”陈最看了两眼,认真道。
闻叙笑笑,却没有解下来,只是刚转了个街角,居然就有人叫破他的名讳了:“闻道友、卞道友?陈道友竟也在。”
街上人来人往,闻叙第一时间没认出对方,只是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等春舟道破对方的名字,他就想起来了,竟是那位在昭霞塔秘境遇上的吴放道友。
这位出身惊雷山庄、努力学剑、天赋却偏向学刀的荣山剑徒孙,此刻一身惊雷山庄的弟子打扮,值得一提的是,对方手中从前提着的剑已经换成了一把长刀。
陈最一看对方手中的刀,立刻来了兴致:“你学刀了,这很好,可否一战?”
吴放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无法承袭老祖荣山剑衣钵的事实,但见到陈道友这番架势还是脸色一变:“不、就不了吧,你们来参加五宗大会,我们总会对上的。”
说来也是惭愧,上次他们遇上的时候,对方三人还只是初入筑基,他就已经是金丹境了,便是如此已经能与他打得不分伯仲,现在才过去几年啊,这都金丹后期了,天骄榜都杀进了前五十,这样的天赋要是放在惊雷山庄,他以前哪里还有勇气离庄出走啊,他直接转投佛门、四大皆空了。
也幸好,这样的天骄长在雍璐山上,没叫老祖瞧见。
“你代表惊雷山庄参赛?”
吴放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意:“嗯,到时候上场,还望三位高抬贵手。”
卞春舟一听这话,立刻预判、捂住陈最最不争气的嘴巴:“你就放心吧,他肯定不会对你穷追不舍的。”
吴放:……突然就提心吊胆起来了。
于是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儿、在听到同门叫他之后,吴放迅速与三人告辞,直到人离开后,卞春舟才放开捂住陈最最嘴巴的手。
“你干嘛不让我说话?我才不会放水。”这是对同为刀修的不尊重。
卞春舟:“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别那么较真,人吴放道友多好的人啊,别比赛之前你搞人家心态。”
陈最瞥了人一眼:“刀修只会专注手中的刀,怎么可能因别人几句话就动摇心态?”
卞春舟没话说了,扯了扯闻叙叙的衣袖:“你看看他!”
闻叙:“……其实当初,我不应该装瞎,应该当个哑巴才对。”
哇,闻叙叙你也学坏了。
山城的民风淳朴,某些独到之处却也非常讲究,三人就当游山玩水、狠狠体验了一把旅游的乐趣,虽然陈最没觉得哪里有趣了,但倒也不算讨人厌。
就是偶尔会碰上跟他装束差不多的刀修,会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去跟人切磋,当然了,在他即将行动之前,卞师弟总是会拉住他,叫他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如此过了两日,在收到合和宗和碎天剑宗不日即将抵达的消息之后,顾梧芳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往苦渡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