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立刻摇头:“太唐突了。”不过送法袍这个建议,倒是可以采纳,毕竟简单的防御阵法他也会绘制,至于郑师兄穿不穿,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其实,这也算是近些年雍璐山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你真的不考虑问一问吗?”
正在改正的卷王闻叙:“雍璐山的未解之谜?就这?”
“什么叫就这啊?这明明很匪夷所思好不好……”
闻叙被朋友念烦了,终于忍无可忍地离开,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能说了,虽然很多话都很有趣,但……偶尔,他的耳朵也该休息休息。
有关于邪修沈娘子的审问已经接近尾声,在刑罚堂的努力之下,沈娘子交代了自己邪修生涯中所有行过的恶事,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杀人放火、偷人孩子、以人炼丹等等,反正邪修能干的事,她基本尝试了一个遍。
至于为什么没闹出太大的祸端,纯粹是因为她修为不够、眼界一般。
关于那些被沈娘子偷走的孩子,雍璐山很快根据线索找到了一部分人,其实半妖诞生的概率很低,很显然何芹晴是唯一一个例外,其他所有能找到的孩子,都可以确定不是半妖。如此,也能更好地安顿这些孩子,毕竟妖很少会收容人类后代,生活平顺者不如保持原样,而处于困境者,雍璐山也派人解救,帮助他们步入正轨。
“此事,你们办得不错,只是为何近日邪修如此猖獗?其他城池也是如此吗?合和宗门那边,有没有消息?”
顾梧芳一个当大宗门宗主的,最讨厌的就是世逢乱道,邪修这种阴诡生物,三五不时就跑出来搞些事情,简直叫人糟心透了。
“暂时并未收到其他有关于邪修猖獗的消息。”
顾梧芳点了点头,他算了算时间:“还有半年不到,就是六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了,今年算起来,倒也算特殊。”
六年一度,对于凡人来说可能很长,但于修士而言,可能只是一个闭关的时间。
“此次宗门大比,还决定了明年参与五宗大会的修士名单,虽然咱们雍璐山五宗垫底,但垫也不能垫得太难看,别叫邪修之事影响了底下弟子们的修行。”
所谓五宗大会,其实算是修仙界极为有名的修士切磋大会,它是由天下五宗共同承办,所有修士都能参与的盛会,上一届是在合和宗门办的,明年是在碎天剑宗。
那群剑疯子对于第一宗门的名头还是蛮执念的,明年五宗大会肯定很有看头,雍璐山不求出彩,但至少不能落于人后。
顾梧芳批阅完今日所有的事务,肉眼可见得沧桑了一点,汇报的弟子出去后,他才摸出袖子里的镜子照了照,说好的化神修士容颜永驻呢?他怎么觉得,自己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宗门大比?这么快就要报名?”
陈最对于比斗, 是三人中最热衷的,很难得连卞春舟都还没听到风声,他就率先知道了:“不是报名, 是内门弟子必须参加,身为化神尊者的亲传弟子,你要是不参加,会叫人耻笑的。”
卞春舟忍不住捶了人一拳:“谁说我不参加的!不过今年宗门大比, 有什么彩头吗?”
“有,但没仔细听, 筑基以下的斗法,前十名应当都会给筑基丹。”至于额外的奖品,陈最不太在意,他本身也不靠那些花里胡哨的法器丹药修行。
卞春舟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行,我得去找人打听打听。”
说着,就往开元峰方向去了, 反正论说雍璐山哪个峰头消息最灵通,那肯定是负责统筹任务的开元峰啊。
没过多久, 卞春舟就带着情报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雍璐山的宗门大比, 一般都是在开山门收新弟子的下一年举行,一共三个修为段比赛,一是筑基以下, 二是金丹以下, 三是元婴以下。
原本卞春舟还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了当说明是炼气期、筑基期和金丹期,但很快他就发现,这里面有文字陷阱啊,所谓金丹以下, 实则包括筑基和炼气,如果有炼气期想要寻求刺激和突破参加第二赛段,原则上来说是允许越阶挑战的。
“原来如此,还是卞师弟你看得仔细。”陈最相当高兴地开口。
卞春舟错愕扭头:“不是吧?你想挑战筑基?”
“当然,我如今炼气九层已快圆满,若只是与炼气期对打,有甚意思?”陈最一脸理所应当。
……对哦,也没错,陈最最确实就是这种人设,瞧瞧,半年后大比才开始呢,现下就已经跃跃欲试了,不愧是你啊:“你可悠着点,筑基期真……挺强的。”
陈最点了点头:“当然是越强越好。”
也对,卞春舟盘腿坐下,按照开元峰黄师兄的意思,炼气以下的斗法确实没什么观赏性,所以这也是最先开始的比赛项目,除了新入门的弟子,大部分参加这一赛段的都是外门弟子,这也是他们进阶内门最重要的途径。
“如此说来,我们三个还有夏瑛师姐和那个讨厌的林淙淙,应该都会成为外门弟子想要挑战的热门对象。”
毕竟一来,他们刚刚入山门,修为还偏低,二来他们是内门弟子,若是能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赢了内门弟子,必然可以得到众位长老们的关注。
好家伙,听上去还怪有意思的呢。
“这样吗?我都行。”对于炼气期,陈最根本不在怕的,“你们都对打过筑基巅峰了,应该不会输给炼气期吧?”
“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不知道这次有多少外门弟子参加大比啊?”
卞春舟这个问题,刚好也是现在雍璐山外门弟子最关心的事。
雍璐山好歹也是五大宗门之一,底蕴丰厚,内门弟子除了去年新入门的,基本都是筑基以上,偶有那么几个,也都是炼气巅峰修为,是上上届和上上上届入门的弟子。
一般来说,内门弟子二十年都没筑基的话,要么是天赋掺水,要么就是不够努力。至今为止,雍璐山内门只出过中途不幸陨落的炼气弟子,还没出过咸鱼摆烂二十年没进阶的炼气弟子。
外门弟子呢,更是卷王中的卷王,前两天刚刚传出风声,如今已经有人开始收集大比时需要的丹药和符箓了。
别看外门弟子天赋不如内门弟子,但论说修行意志力,他们可半点儿不输。甚至有一部分弟子已经进阶筑基,若能在大比中取得不错的名次,便能进入内门学习。
在这种良性竞争的环境中,几乎所有雍璐山弟子都卷了起来。
本来还准备劳逸结合的闻叙:……不行!不能输!
本着这样不服输的心态,闻叙刚养好伤,就投入到了忙碌的修炼生活中,至于休息娱乐?大比之后有的是时间,他在炼气七层已经蛮久了,就立个小目标吧,争取在大比之前突破到炼气八层,或者争九保八也可以。
当然如此忙碌的修行生活,闻叙也没忘记跟郑仅师兄道歉的事,虽然法器到了他手里,怎么用是他的自由,但换位思考,他送出去的礼物被糟蹋,他也会觉得不开心的。
本着这样的心情,闻叙前前后后花了半个月的功夫,给郑仅师兄做了份生辰礼物。
也是巧了,下个月初二刚好是郑仅师兄的生辰,说来这还是他去炼器峰扇炉子时,路年小师侄告诉他的。
于是初二一大早,他练完剑就去了炼器峰。
“你在找我吗?”
闻叙吓得后退一步,元婴真君如果不想惊动他,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的:“郑师兄,早安。”
郑仅摸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这几日你都不来炼器峰,还以为你被我气跑了呢?”
“……没有。”最近师尊给他开小灶,他忙着融会贯通《万物并发诀》的第一层功法,可惜至今还差一点儿火候。
“真的?”郑仅笑眯眯,“今日,你是来给我送生辰贺礼的吗?”
闻叙一愣,随即就懂了,眼前这家伙是故意找人透露生辰日给他的,这人……好像有点别扭啊。
“哎呀,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闻叙还是自储物戒里将准备好的法袍取了出来,太湖蓝的颜色,稍稍比弟子袍颜色略深一些,阵法是他亲自刻录上去的,当然以他的修为,阵法的防御能力对郑仅这样的元婴真君来说,几乎是忽略不计的。
而郑仅本人,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内敛含蓄的小师叔祖,居然会送他这样一份大礼。
没错,在他看来,特意亲手所做之物,皆是大礼,哪怕法袍上面的阵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用。
“你……”
闻叙却顺畅地说着:“郑师兄,生辰快乐,法袍上的阵纹,是我专门研究用于防御炉火之风的,但因我修为低下,所以阵纹每次使用都有不小的损耗,如果阵纹完全失效,我可以帮师兄再补齐。”
这是闻叙能想到的,最好的道歉方式了。
他使用折风扇不当,致使法器受损,不得不重新修复,那么换位思考,他把“任性使用”的权利交给郑仅师兄,这样一来,就公平合理了。
虽然或许,郑仅师兄并不会穿他送的法袍。
“你可真是……”郑仅忽然发现,他好像有些错看闻叙了,他原本以为对方是同他从前一样的人,但现下看来,完全不一样啊。
确实,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同样经历了苦痛,就变成同样的人呢。
“谢谢,但今日……并非我真正的生辰。”郑仅忽然坦诚起来,“而是我真正踏入修行的日子,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辰究竟是哪一日。”
闻叙:……好巧哦,我也是呢。
“所以,就定了今日,多谢师弟送的生辰礼,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身上这件法袍,昨日又被炉火攻击了,现在燎得都没几处好地方了……”
郑仅动作迅速地换下身上的破布,他甚至还给自己用了清洁术,立刻就摇身一变成了翩翩佳公子:“哎呀,很合身啊,师弟可真是贤惠人啊。”
闻叙:“……谢谢,不会夸可以不夸。”
“那不行,师兄我这心里啊,简直……”没找到词儿,不过这不重要,“作为回报,要不要我替你解惑雍璐山十大未解之谜啊?”
好家伙,这十大未解之谜的小道消息已经传到正主耳朵里了吗?
“……如果我说不想,师兄会生气吗?”
“那不会,但会憋死!”郑仅一手攥住师弟的胳膊,“其实吧很简单,我以前修为还低微时买不起法袍,就被人取笑连件像样的法袍都买不起,肯定炼不出好法器!现在,那人见到我,恨不得躲到石头缝里去~”
闻叙露出了一脸平静的表情,怎么说呢,就不太意外。
“诶,你怎么都不惊讶啊?宗主师叔知道的时候,还特别会变脸呢!”
闻叙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直接坦诚评价:“因为师兄,唔,确实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但话说回来,宗主为什么会问你这种事情?”
顾宗主看着,就很严肃认真的人啊,怎么会关心这种小道消息?
“哦,这个啊,师叔嫌我穿得破烂,丢雍璐山的脸,我就跟他哭诉,我深有苦衷啊,但师叔不理解我,还责令我立刻改正,我只能向他保证,只在雍璐山内门这么穿,出了山门会穿得人模狗样一些。”
闻叙:有些人狠起来,连自己都能犀利评价。
“不过破烂衣服我也穿腻了,既然是小师叔祖送的法袍,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的。”郑仅摸着下巴,看来折风扇得修得更像样一些呢。
闻叙:忽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这家伙不会以后逢人就说法袍是我做的吧?忽然有些后悔,是怎么一回事?!
第50章 半年
闻叙决定闭一个小关, 一则是为了参悟《万物并作诀》的第一层功法,二来……避避风头吧,他短时间内, 不太想见到某位郑姓师兄了。
听鹤山庄一战,闻叙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同时也获益匪浅。
还是那句话,闻叙从前是个读书人, 他的行为思考方式都与修士截然不同,纸上得来终觉浅, 这句话说得半点儿没错。
理论与现实的差距,确实不是凭空想就可以弥补的,至少受这么一回伤,叫他真正懂得了修士是如何斗法的。
简单来说,它并不是闻叙想象中的高修为会绝对性压制低修为,直白点讲, 炼气并不一定弱于筑基,筑基也并不一定弱于金丹。
从一开始得知修士修炼等级后, 闻叙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修士斗法能力也是阶梯往上的, 但一场斗法下来,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邪修沈娘子虽是筑基巅峰,但她是兔妖, 攻击性并不强, 因为过于追求修为的晋升,反而忽视了攻击手段上的训练,那枚悲喜邪鼓是她主要的攻击法器,但很明显它太容易被针对了,哪怕当时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攻击手段, 但在知道它的特性后,也可以迅速挣脱。
而他们三人之所以能够拖住沈娘子那么久,按照春舟的说法,一来是靠对手衬托,二来是因为他们三个都偏向于攻击性修士。
夏瑛是近战剑修,她的剑法天然克制邪修,而春舟是可远可近的符修,典型的机会主义者,至于他,其实风灵根非常适合远程控场,现在仔细想想,闻叙觉得自己当时的发挥全是破绽。
甚至很有输出的灵力都是浪费的,真正用到实处的少之又少,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打斗施法过于生疏,二来是他对灵力的操控度不行。
打一个非常简单的比方,假如炼气七层有七百个灵力点,但因为他对灵力的操控度很低,所以到了取用的时候,本来只想取十个,实际上却用了十三个,每次都相差几个,看似损耗不大,但加起来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况且修士斗法,一瞬都可能让胜负逆转,闻叙无法决定自己未来的对手是谁,他能做的,唯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的能力。
闻叙为自己指定了一个《半年计划》,简单来讲,就是提升自己对灵力的操控度,落实到每日的修行任务,就是画阵时尽可能地缩减所需的灵力。换句话说,就是在不影响阵法形成的前提下,一个铜板掰扯两半用。
“肌肉记忆”这个说法,是春舟告诉他的,但闻叙很快发现,修行就是一个将所有东西都刻进肌肉记忆的过程,有些时候想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所以这半年,他起码要让自己使用灵力时,不再逸散过多的灵力。
这个过程,当然非常枯燥,但闻叙是个很坐得住的人,当他沉下心去修行,一切其他琐碎的东西都被他尽数放下,哪怕是心中的仇恨,他都暂时蒙蔽了起来。
所谓山中无岁月,半年时间,眨眼即过。
闻叙行运完最后一个周天,眼中灵芒一闪而过,等他最后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经将修为稳固在炼气八层巅峰了。倒不是不想一口气突破到炼气九层,但闻叙感觉到自己还需要一些东西,所以……也没那么着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做的简易漏刻,半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再不出去怕是要错过宗门大比了。
闻叙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这才从储物戒里拿出缎带绑在眼睛上,半年没戴,他还有点儿不太习惯了。
走出闭关的小房间,外头……行吧,贴满了春舟的传讯符,偶尔有那么一张陈最的,内容也都是有关于修为提升的,倒是郑仅师兄,居然只有一张,并且还是有关于折风扇的。
闻叙收起所有的传讯符,准备先去拜见师尊,然后再去见朋友们。
“哟,炼气八层巅峰了,不错不错。”
明明山下早就过了盛夏,过春峰却依旧风雪不止,今日更甚,闻叙上来的时候,差点儿陷在及腰的积雪里,他不过闭关半年,谁又惹师尊不高兴了?宗主吗?还是哪位太上长老?
“阿叙啊。”
“弟子在。”
“为师听说,你给炼器峰的一个小元婴亲手做了身法袍。”承微语气微凉,只要小徒儿不太蠢,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闻叙何止不蠢,他聪明得很:“弟子确实送了一份生辰礼给郑仅真君,但并非弟子亲手缝制,只是叠了阵法。”
承微神尊轻哼一声:“哦?”
怎么说呢,闻叙其实做了预备方案,当时他给郑仅师兄做法袍时,就有打算也给师尊亲手做点东西,但师尊合体期修为,穿炼气阵纹的法袍,别说师尊同意,他都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哪怕师尊不下过春峰,他也不能让师尊穿得如此寒碜,所以当时他立刻就否定了法袍这个选项,之后半年他一边修行,一边思考,实用性的法器阵法符箓就不用想了,他哪怕送得再好,对师尊而言也没什么大用。
所以最后,他画了这幅春日江山图。
闻叙不擅丹青人物画,当时学院的书画老师曾将他视为执教生涯内最大的败笔,但这实在不怪他,任凭谁有他这双眼睛,也画不好别人的脸。但他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于是避开人物画,他专攻山水风景画,虽不能说有大家遗风,但至少也算小有境界。
过春峰这个名字,他虽不知师尊为何取这个名字,但送一副春天挂在过春大殿里,应该不算出格吧。
只是普通的春日画略微有些单薄,彼时闻叙刚好在锻炼使用灵力的精细度,于是……这幅可以身临其境的春日江山图就诞生了。
只需一点灵力,就能读取画卷内的春日风景,闻叙自碧洲郡出发上京赶考时,刚好是冬日慢慢步入春日的时间,这一路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追杀,所以一路上游山玩水,算是他在凡人境时,最为悠闲快意的一段时间。
如今,它们都被写进了画里。
承微神尊原本只是酸两句,却没想到还真收到了来自徒弟的礼物,并且……竟如此用心,怎么办,快要感动得落泪了。
原来收徒这么好玩的吗?早知道,他就早些收弟子玩玩了。
“这是……凡人境的春日景象?”
闻叙点了点头:“比不上修仙界的壮丽波澜,师尊若是不喜欢,弟子可以……”
承微神尊立刻收起来:“谁说我不喜欢!修仙界为师哪里没去过,倒是凡人境,还真没去过。”倒不是不想去,而是以他的修为去不了。
“原来凡人境是这个模样啊,如果能直接神识进去游览一番,就更好了。”
还没有修出神识的炼气徒儿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说:“师尊,弟子会努力的。”
什么法袍,现下承微神尊半点儿不记得了:“好好好,宗门大比快要开始了,你去找朋友们玩吧。”
闻叙原本要走的步子一顿:“师尊对弟子没有……”
“没有哦,阿叙尽力即可,你师尊我还不需要你替我挣脸面,当然你能赢,为师也会替你高兴的。”承微神尊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低沉着声音开口,“阿叙,你想赢下宗门大比吗?”
闻叙毫不犹豫地点头:“弟子当然想。”
“那就去做,为了你自己的心意。”
闻叙下了过春峰,心绪依然沸腾不止,从前他为了养父的夙愿,为了体面地活着,努力地读书去考取功名,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自己的意愿了。
他要赢,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
卞春舟收到好友出关的消息时,尚在山下的共觞小馆查账,一收到消息,他立刻马不停蹄地回山。
妈耶,闻卷王终于舍得出山了,不过也是,再不出来就得错过宗门大比了。
他可是听说了,这一次外门弟子来势汹汹,有好几个强劲对手,他可是都做好功课了,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宗门大比虽然是个人战,但没关系,他们三个谁赢了,都算赢,嘿嘿。
卞春舟这半年倒是没有再进阶,但这是他有意控制为之,毕竟水火灵根不同于其他灵根,在他没有完全掌控的情况下,过快地修为增长反而有害无利。修行毕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虽然他也很想跟上小伙伴们的步调,但眼光放长远嘛,龟兔赛跑听过吧,他哪怕是龟,也是能跟兔子赛跑的龟。
“卞师弟回来了啊。”
守山门的弟子老早就跟卞春舟熟络起来:“今日是常师兄守山门啊,我方才看山下乱糟糟的,那些人来做什么的?看着似乎……是普通人啊。”
“就是普通人,似乎是外门一位女弟子的亲眷,已经着人去通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来了。”常师兄说罢,有些奇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我最好的朋友出关了,常师兄下次再聊哈。”
说完,一溜烟就进了宗门,反倒是常师兄摸了摸下巴,这位卞师弟朋友很多,但若论最好,应该只有——
看来,闭关半年的小师叔祖出关了啊。
正是此时,一位身穿百蝶裙的女弟子行色匆匆到了山门口:“敢问师兄,是何人想要见我?”
第51章 开端
“闻叙叙, 我好想你啊,你可算是出关了,你不知道, 你不在这个家伙半天都憋不出半个……”
来了来了,熟悉的卞式发言,半年没听,闻叙居然觉得有些怀念。不过在听了小半炷香的喋喋不休后, 这份怀念就迅速淡去了。
闻叙从储物戒里取出两块阵牌递过去:“最新的狂风阵法,送你们玩玩。”
“哇, 什么功效?”
卞春舟和陈最各自用灵力去探,瞬间两人神色间都有惊愕:“你又进阶了?”这才半年啊,卷王恐怖如斯。
“你这叠了多少阵法?”
两人一叠声地响起,闻叙点了点头:“一个小境界,至于叠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只是叠到了这块阵牌能够承受的极限。”
闻卷王,不愧是你!卞春舟竖起了大拇指:“三天后, 就是宗门大比了, 你的折风扇修好了吗?”
“嗯,修好了,刚刚去炼器峰取的。”当然了, 免不了和郑仅师兄周旋一番, 好不容易才脱身的,不得不说,送郑师兄法袍是闻叙人生中少有的几件后悔之事。
说起这个,陈最从储物袋里取出宗门大比的比赛细则:“这个给你。”
其实宗门大比的具体规则,也没太多的约束, 大比的本意就是考教弟子们的修行水平和斗法能力,故而超出修为的法器、符箓、丹药、阵法一律不得使用,且不得伤及性命、不得恶意争斗,毕竟是同门弟子,若是行阴司手段,雍璐山是会采取惩罚措施的。
若是情节非常严重者,哪怕是内门弟子,也有可能会被直接逐出山门。
当然了,在可允许的范围内,擂台之上弟子们想怎么斗就怎么斗,毕竟参加大比的弟子修为最高也不过金丹巅峰,威力再大也就那样。
“多谢。”闻叙接过,“我听说,大比的初赛是需要抽签的?”
“对,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光是筑基以下就开了四个擂台,分别是甲乙丙丁,我和陈最最已经去抽过了,他是甲台,我是丁台,好险错开了。”毕竟若论单打独斗,在不拼命的情况下,对上陈最,卞春舟自问没有什么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