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擂台另一边执剑的蒙眼清俊男子身上,小师叔祖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冲击啊,难不成是……还有压箱底的绝招没使出来?
好刺激!搞快点啊,他们爱看!
相较于台下看客的心情激动,闻叙反而心情非常平静,毕竟跟筑基巅峰打过一架,哪怕对手临场筑基成功,他也不会惊慌失措。
敌人的强弱是他无法控制的,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
姜迎面容娇丽,个性却相当坚韧,外门但凡有听过她名字的弟子,都知道这位是个拼命三娘,别人修行她也修行,别人休息她更要修行,修士很少有倦怠之人,但能做到她这种程度,也实属罕见了。
此时此刻,她在台上突破,台下亦有不少同门为她揪心,索性突破小境界用时并不会很长,很快执剑而立的姜迎就睁开了眼睛,她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突破成功了。
“姜师妹,恭喜。”
姜迎看着面色如常的对手,心头忍不住一梗,但还是体面地回应:“多谢师兄,我们继续?”
闻叙点了点头,手中的灵剑闪现出了阵法的灵光:“好。”
中断的比试瞬间开战,此次姜迎火力全开,她的攻击以金火术法为主,不过这也并不奇怪,金、火本就是攻击力最强的两个灵根,攻击性的术法也是最多的。
但只是普通的金火之术,闻叙可不怕。
要知道,他的练剑对手,是陈最和卞春舟,前者最擅长大开大合的刀法,哪怕不叠加术法,陈最的刀法也足够拥有破坏性,而后者水火灵根,论说火攻,闻叙应对起来还是蛮有经验的。
“怎么好似?打得有来有往?”
“不是。”霍盛音摇头,“姜师妹在落阵。”
啊?落阵啊,卞春舟心想,这可不就巧了么不是,闻叙叙这人最擅长的可不是剑啊,他这人最喜欢偷偷叠阵,反正能叠的地方,他都会——
“啊快看,姜师妹的烈火焚烧阵法成了!这下小师叔祖怕是——”
擂台之上,以闻叙落脚为中心,瞬间燃起灼人的烈火,这火势迅猛之极,不过眨眼间就窜到天空之中,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
甚至还有不断收束的趋向,灼人的热浪不断逼近,但闻叙——
他微微一笑,似乎是早就在等待此刻烈火的出现,就在漫天焚火之下,他手中的灵剑一转,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把幽幽的折扇。
折扇上点点星光,仔细一看,竟是旋涡状的狂风阵法。
随后,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的折扇脱手甩出去,上面的狂风阵法就像是活了一般,直接像是无形的铁掌一般冲着烈火抓扑而去,烈火见势不敌,立刻后仰倒伏而去。
表现在擂台上,便是围拢在闻叙周围的烈火瞬间四散开来,上一秒姜迎还在得意于自己的手笔,下一秒铺面的灼热就冲她而来,她来不及抵挡,等她反应过来时,竟已经被自己的阵法逼下了台。
“铛铛铛——”
“过春峰闻叙,胜一局。”
与此同时,台上的烈火也瞬间消弭于无形,台上的蒙眼公子执扇而立,竟是连衣角都没损伤半分。
有时候, 真想跟你们这些天才拼了!
虽然客观来讲,姜师妹从炼气六层跃升至炼气八层,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大家也很想看弱者不屈不挠获胜的反转结局,但……对手真的太强了。
刚才那样的烈火焚烧阵法,对于炼气修士来讲几乎都是灭顶之局啊,偏偏就被小师叔祖如此轻描淡写地反杀了, 而且如此漂亮、如此干净利索,他们甚至眼都没眨, 斗法就已经结束了。
或许,姜师妹此刻也有种不真实的落败感吧,明明上一秒还胜券在握,下一秒就直接败了,合着刚才的有来有往……都是假象啊。
怎么觉得,这位小师叔祖有点儿腹黑呢。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佩服强者, 事实上神尊弟子、变异灵根这些BUFF叠在身上,如果闻叙表现得不够强势、不够厉害, 反而会引人嘲讽。
作为一个天才, 他这个表现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所以大家感叹过后,就平静地接受了。
反倒是姜迎师妹, 迎战四人而不败, 最后甚至临阵突破,虽然输给了闻叙,但输给天才并不丢人,再者说了,以姜师妹, 哦不对,姜师姐如今的修为,通过初赛并不是问题。
姜迎是个独行侠,因为都把时间留给了修行,所以在内门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故而在短暂的寒暄过后,她就欠身离开了擂台赛场。
“我怎么觉得,姜师姐有些变了。”
“……确实,但说不上来,或许是最近宗门大比,所以比较在意吧。”
“有道理,快看擂台,霍师姐她上台了!”
霍师姐?霍盛音师姐吗?今天乙擂台怎么回事?绝世修罗场吗?一个是内门新秀天才,一个是外门共识的第一,怎么的?今日就要上演决赛局了?
众人看向擂台上一脸平静的小师叔祖,就……当天才也挺不容易的呢。
“外门霍盛音,请教小师叔祖高招。”
霍盛音身量几乎与男儿齐平,身后负着一架足有她身量一般长的古琴,此刻她单手解下列于身前,显然已是跃跃欲试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左耳戴了一枚山鬼铜钱的耳坠子,此刻她摸了摸,像是赛前一种好运仪式一般。
不过闻叙是个“瞎子”,当然注意不到这种细节,托有个万事通好友的福,外门霍盛音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从人站在擂台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位对手与上一位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上一个姜师妹五行灵根,又对他的攻击方式并不了解,所以他才能一击获胜。但……琴修,闻叙从未接触过。
斗法甫一开始,两方都很谨慎,霍盛音当然知道自己修为比对方高,但她向来不会轻看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特别是这种不能以常理推论的天才。
出乎意料的,霍盛音的琴音并不凛冽,甚至称不上有攻击性,但它看似柔和,却霸道地将整个擂台区域都塞满了音符,那种一动就感觉到落入对方阵地的滋味,哪怕喜欢叠阵的闻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挣脱。
“来了来了,霍师姐的三绝琴音!”
“柔绝、绵绝、软绝,琴音荼蘼之时,便是霍师姐收割胜利之时!”
“完了完了,看来这次小师叔祖——咦?他好像挣脱了一瞬?我没看错吧?”
“……我也看到了!”
闻叙确实挣脱了一瞬,托装瞎的福,他现在的听力和嗅觉远超同修为修士,换句话说,霍盛音的琴音于他而言,是120%的攻击力。
但也因为如此,这绵绵琴音反而不会叫他陷落得太快,这套琴音更像是温水煮青蛙,而这温水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烫,故而他能挣脱一瞬。
闻叙也会弹琴,但君子六艺,他的琴音只能说是糊弄外行人的,对于真正内行的人来讲,技艺高超的琴师如果没有感情的投入,只能说是操琴之人,反之——
就如同眼前的霍师姐一般。
没错,闻叙偷偷睁开了眼睛,但只有一瞬,就是他刚才挣脱琴音的一瞬。
虽只有一瞬,但他已经看清楚了。
“啊——他在做什么?我怎么感觉他——”
就连卞春舟,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陈最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闻叙叙他是不是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你没有看错。”陈最对于斗法,想来不会吝啬言语,“这不失为一种面对乐修攻击的好方法,但前提是,你能像他一样,通过台上的风预判对手的攻击。”
卞春舟:……谢邀,没这本事。
事实上,整个雍璐山也就这么一个风灵根修士,人这本事独家的,估计霍师姐也没料到自己的琴音——不对啊,琴音无孔不入,那么现在的小师叔祖看似不受影响,但那只是精神上不受,身体还是在琴音之中的啊?
难不成,他找到破开霍师姐层层琴音壁垒的办法了?
不能够吧?天才也得讲究一点点基本法吧?这才打了多久啊,再者霍师姐修为炼气巅峰啊,你好歹有些下克上的——
“啊——霍师姐小心!”
方才对阵姜迎之时,就有前排的修士发现闻叙手中的灵剑并不是换成了法扇,而是在一瞬间心随意动,灵剑变成了一把法扇,而此时此刻,这把法扇瞬间又变回了灵剑,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他不停转身落下剑诀。
有那见多识广的,立刻就道破了这剑诀的名字:“是九转剑诀!但似乎又有所不同!大家快看,台上的风——”
台上的风怎么了?
众人忍不住细细感知,然后就发现——
台上的琴音无孔不入、却又无形无状,但风呢,它也是无形无状的,但它一旦碰到其他任何的东西,不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都会碰撞出力量。
风,本身就可以是任何形状的,当它足够强大时,它也可以改变任何东西的形状,当然也包括霍盛音的琴音。
剑诀舞动间,风瞬间乱了琴音,霍盛音的反应也不可谓是不快,但落下的琴音不可能在瞬间由她心意改变,虽然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改变引诀,但——
于她有利的局面瞬间就被打破了。
果然天才什么的,最讨人厌了。不过仅凭这点就想赢下她,那是不可能的。
“铮——”
琴音在一瞬间变得尖锐刻薄起来,凛冽得仿佛是这天下最严寒的风雪一般,且它一瞬柔,一瞬刚,根本叫人无法琢磨到下一秒的攻击到底从何而来、从何而起。
“……妈呀,霍师姐又强了!”
“谁说不是呢!六月的天见了,都得跪下叫句爹!”
要不要这么多变啊,加上修为上的差距,这一局怎么看小师叔祖的赢面很小啊,虽然……人也很厉害就是了。
但琴音诡谲,闻叙的风也不遑多让啊!要说凛冽,再没有比过春峰上的风更凛冽的东西了。闻叙忽然在一瞬间顿悟,见识广大真的太好了。
如果不是跟筑基巅峰打过,他一定不会去钻研如何将灵力用到极致,如果不是有合体师尊的教导,他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前瞻性的斗法要诀。
最后,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努力读书,也不会知道——霍师姐的琴音尚有破绽。
修士斗法,最忌讳的便是被对手看出破绽了。
闻叙猜测,霍师姐学琴应当还不久,至少不会超过十年。他也曾见过天赋极佳的琴音之才,他们多数琴音一绝,但技艺……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
霍师姐的琴音攻击确实非常厉害,但它毕竟由人来控制,操琴一道又极为复杂,一旦脱轨,就是他的机会!
台上风与琴音交叠,未身在其中,不知其中危险丛生,但——揪着的心都是一样的!
许久,战局停止,两人已经停止了斗法,但——
“谁赢了?”
“裁判你倒是吱声啊!”
“不带这样——”
就在众人准备磨刀霍霍向裁判之际,裁判终于发声了:“过春峰闻叙,胜二局!”
卞春舟听到,直接爆了句粗口:“卧槽!”
就连陈最,也是眸光火热,恨不得自己下一个跳上台去:“太可惜了,我应该是乙擂台的。”
……看出来了,您是想分身上四个擂台一起打啊。
烟尘散去,霍盛音扶着断了一根弦的古琴喘着粗气,她已经尽力了:“我败了。”
“承让。”
闻叙的状态,也称不上多好,但他至少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站着的。
“我想知道,我败在哪里。”
闻叙也并未隐瞒,事实上他这局能赢,算是取巧:“师姐从前的对手,应当对琴艺不甚精通。”
霍盛音就了悟了,不怕天才天赋好,就怕天才涉猎广,这局她输得不冤。
闻叙送走了第二个对手,很快迎来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对手,大概是前面两个太强,后面三个随机的倒霉蛋都挺……好战胜的。
没过多久,他就拿到了晋级名额。
与此同时,离开的姜迎却并没有回到外门的洞府休息,反而是接到了一张传讯符后,行色匆匆地下了山门。
方到山脚下,她就被一个中年妇人拉住,只听得她轻声关切道:“宝珠,没受伤吧?”
姜迎闻言,却是脸色瞬间一变:“阿娘,你说什么呢,我是阿迎,这里哪有什么宝珠,您喊错了。”
第55章 运气
妇人立刻警觉地左右看了看, 这才改口:“是是是,是为娘记性差,记错了, 你是阿迎。”
姜迎闻言,脸色稍霁:“阿娘,下次可不许再喊错了,以后没什么事, 不要再来雍璐山了,我很好, 你要是想我了,我请假回家便是。”
妇人满身珠翠,此刻她自怀里掏出一个装满灵石的锦囊递过去:“雍璐山是大宗门,为娘只是怕你用钱的地方太多,特意来给你送灵石的。”
“多谢阿娘,阿娘对我最好了。”姜迎正愁灵石不够呢, 她也没想到刚入山门就出师不利,原以为连升两阶, 怎么的都能拿到决赛名额, 却没想到随机到了一块铁板,她下了擂台找人打听后,才知道那过春峰到底是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 她眉间嫉妒一闪而过, 继而迅速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阿娘,今日雍璐山正逢宗门大比,我连升两阶,如今已是炼气八层修为了。”
姜夫人闻言,却并不错愕, 似是早就知道女儿会进阶一般,但她还是装出了十分惊喜的神情:“竟是如此?我就知道,宝……阿迎最厉害了。”
“可我连赢四场,却还是没能进阶决赛。”姜迎露出了气馁的神情,可把姜夫人心疼得,当即就要抱上去,还是姜迎主动躲开了,“阿娘,这里是雍璐山脚下。”
姜夫人才稍稍收敛心情:“为何没进?”
“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姜迎脸上一阵难看,但还是憋住了,“阿娘,我对雍璐山还是知之甚少,若不然……您能不能再帮帮女儿?”
不知为何,姜夫人脸上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这问话本身就很奇怪,毕竟姜夫人一个中年普通女子,怎么还能够帮到步入修行的女儿呢?难不成姜家在雍璐山还有不为人知的人脉?
“宝……阿迎啊,你也知道你能入雍璐山不容易,阿娘当然想你更好,可……”
“阿娘!切莫再说了。”
姜夫人收声,最后还是没有抵过女儿的哀求,她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要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的,至于另一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母女话别,直到姜夫人的马车远远没了踪迹,姜迎才转身回山。
“姜师妹,你与你母亲和好了?”
巧了,今日守山门的便是常师兄,筑基期的比赛今日还未开始,所以他依旧没有离岗,再者多挣一些宗门贡献值,也能兑换更多的丹药符箓上台比赛。
姜迎一愣,没想到守山门的弟子如此聒噪,她没见过此人,只能随意糊弄道:“嗯,多谢师兄关心,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洞府稳固境界了。”
稳固境界?这位师妹刚刚突破吗?对哦,上次还只有炼气六层修为呢,现下仔细一看,竟已炼气八层了,姜师妹这修行速度都快赶上单灵根了:“恭喜师妹进阶。”
“不过是临阵突破,现下还不稳固,侥幸而已。”
这姜师妹还怪谦虚的呢,瞧着都没以前那么拘谨了,常师兄挠了挠头,很快便将此事甩在脑后,安心做起了守山门的工作。
亲眼见证两位朋友一前一后进阶决赛,卞春舟显然也有了紧张之感。
不过他这人天生乐天派,哪怕心里真的很想和朋友们一起登上决赛的大舞台,稍稍紧张之后,他就又恢复了平静。
不然呢,打架还是要打的,没看林淙淙那个瘪犊子冲他使眼色呢,这家伙很明显是心里憋着坏呢。这人最喜欢出风头,现下却还未上台,卞春舟估摸着这家伙应当是在等他上台,然后把他弄下去。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我也没跟他结仇吧?”
闻叙连比五场,还越阶获胜,下了擂台后服用了回血丹和补气丹,这会儿却并不急着回去调理内息、复盘斗法:“他心胸狭隘,不是你的错。”
“对吧,明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
陈最却说:“那又如何!不过一炼气九层,你难道还赢不了他吗?”
你这语气,轻松得好像打炼气一层菜鸟一样哎?你听听这像话吗?林淙淙这人虽是讨厌,却也是单土灵根天才,防御力高得惊人。
“你觉得我能赢他?”
“你若是连他也赢不了,还进什么决赛。”陈最这话平铺直叙,但话糙理不糙,丁擂台除了林淙淙外,还有五个内门的师兄,三个炼气巅峰,两个炼气九层巅峰,虽然不可能都遇上,但概率性问题,总得考虑在内。
说起来,他们这届拜入内门的新弟子,修为进阶都比往年的要快一些,卞春舟是五个新弟子中修为最低的,但也已经在炼气七层巅峰了。
“你说得对,而且我才炼气七层巅峰,没什么好怯场的。”输了不算出人意料,赢了就是血赚。如此一想,卞春舟更加乐观了。
他心想着,反正有三次机会,早上晚上都得上,难道还能因为林淙淙这家伙,就不敢上擂台不成?
卞春舟立刻觉得豁然开朗起来,再者说了,他都穿越来到修仙界了,难道还会被内门弟子的名头负累吗?不可能的,男大学生根本没有脸皮,不就是宗门大比,冲啊!
再者说了,他确实修为不如林淙淙,但……论真斗法,还不一定谁赢谁呢。
完全想通后,卞春舟立刻就决定上台,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裁判就报了他的名字:“若水峰卞春舟,可在场?”
卞春舟:……要不要这么灵啊?!催命都没你这么正好的吧!
他一扭头,刚好对上了林淙淙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卞春舟这才发现,好家伙,此刻台上的那位师兄略眼熟啊,可不就是经常在弟子峰遇到的内门拼命三郎时易见时师兄。
说来这位时师兄当初拜入内门时,受到的诟病不必他来得小。
他被讨论度过高,纯粹是因为灵根相冲这一点,但时师兄却是因为天赋一般。说一般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时师兄是单灵根修士,按理说天赋应该极佳,可因为一些经历原因,他灵根有损,故而修行速度比一般的五灵根修士还要慢一些。
不过时师兄入门很早,如今炼气巅峰修为,打他……完全是足够了。
卞春舟忍不住看了陈最一眼:“我总觉得,你很想代替我上台打一架。”
陈最眼睛都亮了:“这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不允许呢,我去了。”
陈最:……好可惜哦。
闻叙伸手拍了拍朋友的肩膀:“相信你自己。”
卞春舟:……倒也没那么自信来着。
时易见方才已经接连战胜三人,但很可惜那三人修为平平,故而他也没消耗多少战力,如今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啊,卞师弟,我见过你。”
“……时师兄,上次我问你借过笔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时易见是六讲峰和弟子峰的常驻人员,恨不得吃住都在学堂里,内门也不是所有弟子都有师尊的,时易见就没有,但他这人豁达得很,似乎从来没有怨怼过命运。
闻言也非常坦白道:“不记得这个,但记得你替我打抱不平过。”
啊……哦,卞春舟记起来了,他就是听不过去,就是跑过去跟人嘴了两句,其实也不算是打抱不平吧。
“不过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卞春舟拱手:“还请师兄赐教。”
然后,卞春舟就非常光荣地一轮游了,这倒不是说他不努力或者不拼命,纯粹是因为……时师兄也是水灵根,在修为比他高的情况下,他的水中火根本没办法发挥出本来该有的效果,因为——
他发现时易见师兄居然可以徒手画符!妈呀这是可以被允许的吗?!你哪里是天赋一般!明明就是大怪物啊!
卞春舟下了擂台,正准备找朋友们寻求一点儿安慰,就看到了两人身上熊熊燃烧的战意,他喉咙里的话就瞬间咽下去了,然后裁判又喊人了。
“西麓峰林淙淙,可在场?”
刚刚还在得意、正准备挤过去嘲讽卞春舟两句的林淙淙:……
卞春舟见他当场表演变脸绝技,输赛的不愉快瞬间就消散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林淙淙心中暗恨,却也不得不上台迎战劲敌。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淙淙下台的速度,甚至比卞春舟还要快几分钟。
“内门弟子时易见,胜五局!”
时易见拿到了决赛名额,就不再守擂台,他看着实在轻松,似乎就跟来踏个青没区别,等登记好成绩,他就迅速离开了比赛峰头。
倒是离开前,还友好地跟卞春舟点了点头,当然林淙淙见了,脸上又是一阵扭曲的嫉妒,他不明白,这个姓卞的怎么就这么——
凭什么啊!论说长相天赋口才悟性,他哪点比不上卞春舟?!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跟这人交朋友,他心里嫉妒得很,林淙淙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在擂台上正大光明地赢卞春舟一局。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这人还能笑得出来!
第56章 割裂
按照规矩, 擂台赛每人每天只能上台一次,不论是主动还是随机被动,都算在内。卞春舟虽然输了, 但他输得心服口服,且他并没有受什么伤,所以就继续蹲在台下看各位同门师兄师姐们斗法了。
倒是陈最和闻叙,连赢五场不可能半点儿伤不受, 这会儿已经回去调理内息了。
林淙淙见此,就忍不住上前刺人:“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是没赢, 所以……”
“你不也输了嘛,也好意思来嘲笑我?”
林淙淙一噎,随即轻哼一声:“明日,你可敢上台与我斗法?”
“说得好像我拒绝,你就不会找我麻烦了一样,刚刚若不是时师兄, 我若是赢了,我猜你第一个就会上台。”小样, 还真他傻白甜啊, 他眼睛可利着呢。
林淙淙就最讨厌卞春舟这点:“你猜得没错。”
“这不得了,你还特意来下战书?”卞春舟啧啧摇头,“实在没必要, 但……我应了, 你真当我怕你啊!”
“不怕就好,明日我等你。”
送走瘪犊子林淙淙,卞春舟继续蹲着看不要钱的斗法,偶尔也能学点斗法新思路,毕竟……有些同门的脑洞真的很大啊, 火土灵根当场捏了个火炉真的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思路,关键人还在火炉里叠了个阵法,就……硬炼火眼金睛呗,大圣见了都得喊一声专业。
还有这位师弟,更是重量级,虽是四灵根,却有这独特的战斗思路,你敢想吗?他居然用水幕投射视觉污染攻击,好家伙那颜色亮度和浓郁,站在台下他都觉得眼睛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