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叙通过了,那是学神应该的,他相信陈最最能过,那是因为学霸日日不辍地练习,然到了他这里,他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平心而论,因为有两个卷王朋友的比肩,卞春舟觉得自己也没有落下太多,如果他是其他的灵根天赋,追着二人一起筑基是条不错的路,但他水火灵根啊,这灵根前人失败、后无来人,它太有挑战性了。
它不是一条成熟的路,刚好他也不是一个成熟的人,他高中的政治老师说过,如果你不会解这道题,那就把你所知的知识点都写上去,只要能碰上死耗子,那也是只会抓老鼠的好猫。
同理可得,当他不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是否正确时,那就用笨办法,把所有方向统统都走一遍,如果连炼气期都无法走通,那就是提前试错。
而他现在,就走在试错的道路上,等他把能想到的道路都走完,就是他该筑基的时候了。
“你难道不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不想飞升成仙吗?”
卞春舟噗嗤一声:“搞得我好像想要,天道就会给我一样,做人嘛,脚踏实地最重要啦,得失心别那么重,修行的结果不是必须的,但修行的经历却是我们自己的啊,我就很喜欢和你们一起修行吃火锅,如果换了别人,味道虽然也很好,但你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哎,这怎么能一样!”
好吧,陈最想了想,阿娘从前也叫他多交朋友,可那些人要么嫌弃他嘴巴笨,要么就嫌弃他脑子笨,还说他是个怪人,但闻叙和卞春舟就不会这么说他,虽然闻叙也叫他榆木脑袋,但却会给他写如何行事的小册子,卞师弟呢,也不会拿他说错话嘲讽他:“你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卞春舟立刻伸出双手:“快,击掌啊!耶,达成共识!既然你闲着没事,那陪我下山去查账吧,好久没下山了,最近做实验做得头昏脑涨的。”
陈最不置可否,提着刀就跟了过去。
不知不觉,居然又到了冬日,雍璐山是没有什么四季更迭的,有些峰头会保持常年春日,有些则为了种植或者养殖之类,天气极度不适合人类生存,但阆苑城不一样,它虽在修仙界,却是“人间”。
卞春舟就很喜欢下山闲逛,或者说他实验一不顺利,就喜欢下山花钱,没办法,灵石兑换成银钱的比例太香了,有种买什么都不要钱的感觉。
“你买这么多,用得过来吗?”陈最并不缺灵石,主要刀修除了在本命刀上花钱之外,其他支出几乎为零,他又没有本命刀,除了会在月初买点辟谷丹外,他的弟子俸禄都存在储物袋里,三年多下来,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家底。
“可它们这么可爱,哪怕是美丽废物,我也愿意为他们买单啊。”这小老虎如此虎头虎脑、憨态可掬,他都要拿下,反正也不贵啊,“你出门这么久,就没想过给你阿娘买点礼物寄给她吗?”
陈最一愣:“啊?”
陈最是个楞头孩子,一般来说他是每三个月给阿娘写一份信,传讯符到不了那么远,所以传信用的是阆苑城中的灵鸽,就是如此,阿娘也嫌他啰嗦,三年来他只收到过阿娘寄过来的两封信。
一封是惊愕于雍璐山居然真的如此不挑,当真收他当了内门弟子,第二封是嫌弃他啰嗦,让他好好修炼,没事不要写信烦扰。
“你不是说你阿娘嫌弃你烦嘛,那你就寄礼物啊,当儿子的送礼天经地义,没毛病,说不定送到心坎上了,你阿娘就不会觉得你烦了呢。”
卞春舟这话实在有理有据,陈最被说服了,于是他捧着储物袋:“那卞师弟,你觉得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卞春舟战术后仰:“这话你问我?我又不认识你阿娘。”
“可是我阿娘……”陈最挠了挠头,阿娘好像什么都不缺啊,“我阿娘很厉害的,如果送普通的法器,她肯定觉得我是捡破烂送她的。”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居然还是个家底丰厚的修二代,那你刚来雍璐山那会儿,怎么穷得跟我和闻叙叙一样?”天知道,那时候山考时“赚取”的那点儿碎灵石还要掰成三份呢。
“因为我出门前,是被我阿娘扔出来的。”灵石这种东西,他一直以为可有可无来着。
“……你肯定惹你阿娘生气了,就这你还三个月一封信,活该你阿娘嫌你烦!”
陈最啊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
“那我应该买点什么?”
“那你阿娘最喜欢什么?”
陈最想了半天:“……最喜欢揍我吧?”
卞春舟心想,这也没什么毛病,他有这种憨儿子,他也想揍:“除此之外呢?”
“我阿娘爱酒,算吗?还有我阿娘喜洁,每次我弄脏她的衣服,她打我的时候都用力三分。”
“那就买点灵酒寄过去。”这个好办啊,闻叙叙经常下山卖酒,阆苑城哪里能买好酒,卞春舟可太熟了。
“可我阿娘并不缺酒喝。”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你在雍璐山特意挑选的哎。”就挑神龙最爱喝的那家,神龙严选啊,必不可能有错。
“这样的吗?”
“那这样,你再给你阿娘挑两身法衣,就当是新年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陈最哑然:“为什么不直接寄清洁符?我挑的阿娘肯定不喜欢。”阿娘从前经常说他审丑崎岖,对于美没有任何的概念。
“……没问题,就挑你觉得丑的给你阿娘寄过去。”
两人先去买了灵酒,然后才去的法衣铺子,菡萏阁是阆苑城最大的法衣铺子,城中绝大部分修士的法衣都出自这儿,当然了,除了修士穿的法衣,它也做普通人的生意,毕竟也没人规定,只有修士才能穿法衣。
而且法衣,说穿了就是在已经做好的普通衣服上烙印阵纹和符文,从低阶到高阶,价格当然也是一路攀升,以陈最兜里的灵石,顶天了只能买一身中阶的女修法衣。没办法,谁让女修的衣服更漂亮、用料更昂贵呢。
“这好看吗?它都可以买三身男修法衣了?”
“仙长您在说什么胡话,男修法衣也有昂贵的,你看的那些,都是最素朴、最基础的成衣法袍,您要不瞧瞧楼上的?”
楼上的那是天价!这哪是法衣铺子啊,分明就是奢侈品专柜!
但菡萏阁的生意依旧好得不行,堪称门庭若市,城中许多富户乡绅家的夫人小姐公子们都爱上这儿定衣服,虽然死贵,但穿出去有牌面啊,虽然凡人穿普通的法衣,法衣上的灵力会渐渐消退,但菡萏阁有一次免费加固的机会,这也是它家生意这么好的原因。
陈最非常不习惯地往旁边站了站:“那还买吗?”他觉得都好丑。
“……”
卞春舟心想,这也太贵了,陈妈妈收到衣服,不会怪他乱出主意吧?于是他也有些犹豫,两人犹豫的瞬间,看中的衣服已经被一位财大气粗的夫人包圆了。
这下好了,不用选择了,没货了。
陈最最看着一堆丑衣服被人小心翼翼地买走,心想阿娘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于是大手一挥,直接挑了没有符文的普通衣裙两身。
“你确定?”
“我阿娘就喜欢穿这个颜色的,我觉得它也挺丑的。”
卞春舟半信半疑,真的吗?真的会有人喜欢穿这种屎绿色的裙子吗?而且这两条裙子,他也觉得……挺丑的。
难道他和陈最最待久了,审美趋同了?!这么可怕的吗?
而就在他们准备付钱走人的时候,这两条丑裙子居然……还被别人看中了?!这合理吗?!
“二位公子,请恕老身冒昧,实不相瞒,老身的女儿今晚就要嫁神树了,却没一身得体的衣衫,老身的女儿最想要这家店的衣裙,这裙子颜色真好看,可否请二位公子割爱?”
卞春舟低头看了看陈最最手里屎绿色的裙子,这颜色好看吗?绿不绿,黄不黄的,还是说这位老婆婆……是红绿色盲?最后最后,嫁神树是什么骚操作啊?!
第118章 怪异
雍璐山在阆苑城太有名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卞春舟下山逛街都会换上普通衣袍,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菡萏阁的跑堂都是炼气期, 自然能看出他们二人是修士,但显然眼前的老婆婆没认出来。
可很奇怪啊,这老婆婆虽是普通人,可身上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灵之气。
卞春舟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陈最最手里那两条黄不黄、绿不绿还泛点儿诡异荧光的裙子, 这真的好看吗?
但裙子是陈最最买给阿娘的,决定权肯定在陈最最手上。
陈最呢, 他无所谓啊,而且他是修仙界土著,对于什么嫁神树之类的风俗并不感到任何意外:“你要哪条?自己挑吧。”
老婆婆便挑了那条带云肩的大袖衫:“多谢二位公子,这件更庄重些,老身就挑这件了。”
卞春舟一看,唔, 两条里面一定要选一条的话,他也选这条, 但这套衣衫对于普通人来讲并不便宜, 虽然菡萏阁可以退换,但今夜就要嫁神树,万一买错了, 可就不好了。
“老婆婆, 您真确定要买这件?”
“错不了,这颜色在夜色下最是好看。”老婆婆抚摸着手里的衣裙,像是抚摸什么宝贝一般,“错不了错不了,公子你是好奇为何老身选了这身绿衣吧?”
卞春舟心想, 原来不是红绿色盲啊,真是瞅准了这颜色去的,那没问题了。
“抱歉,是小子唐突了。”
老婆婆就摆手:“没有没有,这嫁神树啊是我们小树村特有的风俗,二位公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小树村?好简单直白的名字啊。
老婆婆付了钱,很快就离开了菡萏阁,陈最也返回挑了件……唔,乌紫色的大袖袍,怎么说呢:“你就不能挑点儿寻常些的颜色吗?”
“你不懂,我阿娘最讨厌与人相同。”
好吧,可是这颜色未免也过于老气了些,陈最最的阿娘是修士,那肯定容颜常驻,穿这等颜色的修士,怎么的都得是渡劫老祖了吧:“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就这两身,包起来吧。”
卞春舟劝不住,遂也作罢,毕竟相较于那条屎绿色的披帛纱裙,那还是这身乌紫色更好看些。
两身衣裙加上一箱灵酒,用一次性的储物符收好,陈最又搜肠刮肚写了封信附上,便交由城中的灵鸽送往家中了。
卞春舟心想,这修仙界的快递就是方便啊,家里要是有底蕴的,甚至可以直接用双向的传送阵就能完成,真是快捷方便啊。
“走走走,差点儿忘了正事,我得去店里查账。”
共觞小馆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经过三年的发展已经成了城中有名的酒楼,当时租的小楼也重新翻盖过,如今已经是整条街上最靓的崽了,只要是慕名而来的,绝对是不可能会认错的。
卞老板最喜欢的就是收账环节了,毕竟谁会不喜欢银钱入袋的感觉呢。
“来都来了,我们吃完饭再回去吧。”
陈最:……我就知道。
两人入座,掌柜的亲自送菜上来:“东家,前段时间上的新菜卖得非常不错,您看是不是加一些食材备料?”
陈最蒙头吃菜,懒得听朋友这些生意经,不过等他吃饱抬起头来,生意经已经变成了小树村的八卦。
没办法,卞老板实在是一位热爱八卦的人,嫁神树这种事情,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直接问,但找人问问、一解八卦之心总是可以的吧。
“小树村?东家您说的,莫不是方家坳最深处的小树村吧?”
卞春舟立刻来劲了:“怎么?掌柜的你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那村子吧,挺怪的,寻常人家也不会去那边。”说起这个小树村,掌柜一脸的讳莫如深,但他一想东家是修士,那还怕什么,便道,“据我夫人说,小树村一直沿袭着上古的婚嫁习俗,每年的十一月廿六日,啊,便是今日晚上过了子时,小树村适龄的女子,就会嫁给从小种植长大的伴生树,如此才能一生长乐、福寿绵延。”
“啊?人怎么可能会有伴生树?”卞春舟心想,衔玉而生已经够离谱了,怎么还有人伴树而生的。
“说是如此,实则是小树村围绕着一棵神树而建造,至于怎么造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棵树庇佑整座村庄,许多许多年前,那边的山坳下了好大的雨,山上的泥石俱下,周遭村子死伤无数,只有小树村安然无恙,便有人说是神树庇佑。”
“既是如此,为何又说怪异呢?”
“所谓的伴生树,听闻好似是神树身上落下来的种子,凡是村中诞下了女娃,神树就会落下种子,生下女娃的家庭就会将种子带回去,种在村子周围,若是种子种活了,这女娃就得在十四岁这年嫁给神树,礼成之后两年,女子才能自由婚嫁。”
原来如此,难怪那位老婆婆一脸喜滋滋了。
“那若是种不活呢?”
“那……这女娃就会夭折,就是活不成。”
啊?这么神叨吗?
卞春舟露出来的手背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无例外吗?”
掌柜的笑笑:“东家您这话可是问住我了,这我如何知晓啊,我夫人惯爱与人聊些家长里短,这些消息都是瞎传的,小树村虽听上去挺怪的,但那个村子偏得很,也鲜少与外界通婚,其实里面真的什么样子,大家其实都不太清楚。”
之所以传开来,也是觉得嫁树这事儿挺玄乎的,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没听过嫁树随树的:“外头的男人,都不敢娶小树村的女子,听闻小树村的女儿家嫁妆都是一棵树,说是只要把树移栽过来、种在屋后,神树就会保佑在外的女子在夫家一生顺遂。”
“……这你又知道了?”
“不知道啊,只是听说有人娶过,后来那男人发了大财,逢人就说神树旺他,但他很快就遇害死了,家财全成了他夫人的。”
卞春舟:……行叭,果然传闻不能信。
“小树村很偏?有多偏?”
这个掌柜的知道啊:“那可太偏了,都快出咱们阆苑城的地界,据说多走两步路,就到隔壁兮山城的地界了。”
这么偏僻啊:“阆苑城和兮山城中间,不是隔着十重大山吗?”
“可不是嘛,那小树村就在十重大山里面啊,那山里气候潮湿、水土疏松,后来那里面的百姓都搬出来了,唯独小树村还住在里面。”
卞春舟忽然心里滚跳一下:“那寻常普通人,从城中去小树村,需要多久?”
“脚程快一些,约莫也得三个日夜吧,毕竟那是山里,又不能坐车……”掌柜的兀自说着,根本没看到东家脸上的惊愕。
“陈最最,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刚遇上问你要衣服的老婆婆,她身上干干净净,一点儿泥土湿润的气息都没有,她……是说今夜,对吧?”
陈最其实没细看,但修士记忆都很好,那老人说了什么他还是记得的:“是今夜,你没记错。”
这……完了,听八卦听出幺蛾子来了。
卞春舟抓了抓头发:“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唬我们的?她会不会是修士?”倘若是修士,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可能吧。”
卞春舟勉强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可倘若是修士,哪怕是避世而修,在雍璐山庇佑的范围内,雍璐山不可能半点儿记录都没有吧?
回山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干脆就跑开元峰打听消息去了。
可惜他问了好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都不知道什么小树村和嫁神树的风俗,不过修仙界大得很,什么样离谱的风俗都有,师兄师姐都说有些小村子会有非常怪癖的风俗,比如某位师兄曾经出门历练误入过一个村子,那里的人都必须戴面具生活,村中的男子若有一手做面具的好活,那是百家争抢的存在,这位师兄当时不知道,还做了不少好看的面具送人,好悬差点儿没回来。
“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啊,都多少年的老黄历,怎么还能拿出来聊?”
“这不是小舟师弟不知晓嘛,再者说了,我这不是夸你手艺好嘛,对吧?”
卞春舟:……多来点多来点。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这位师姐讨饶道,“小舟师弟,你要是真觉得好奇,就去那个小树村看看呗,你是修士哎,去那边应该不费什么时间,去看一眼定心安,这没什么问题。”
“可以吗?那边都快到兮山城了。”
“这么远?这村子不会是在十重大山里面吧?”师姐惊愕道,“那地方居然还有村庄?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这样吧,师姐带你去玩一趟,如何?”
这位师姐叫向禾,筑基后期修为,管的就是雍璐山周遭大大小小修士宗门世家统计的活儿,她一听这村子里可能有修士,便想走上一趟也无妨。
“可以吗?”
“当然可以,稍等一下,处理完这批玉简就能出发了。”
向禾师姐真是雷厉风行啊,于是太阳将将落山时刻,两人就自雍璐山往十重大山而去了,当然临走前,他也没忘记通知陈最最。
陈最收到传讯符:……不愧是你啊,卞师弟。
小树村难寻, 但方家坳的位置却是很好找的。
向禾带着卞师弟御剑,很快就找到了方家坳,这里自成一方小城镇, 入夜后虽有些安静,但镇上的旅店还是开着的。
两人乔装一番,便进了旅店,要了些普通的吃食。
小二起初非常热情, 但一听两人说是要去小树村参加什么嫁神树的仪式,神色就立刻讳莫如深起来, 他显然是知道什么,却怎么都不愿意说。
“二位客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当真?”
小二就神色躲闪,只说:“现下天色已晚,二位客官不妨在小店落脚, 明日再说吧。”
甚至说完,连待都不敢多待, 蒙着头就跑回后厨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向禾本来并不想表明自己雍璐山弟子的身份,现在看来, 却是不成了。
小二跑了, 还有掌柜的,掌柜的原本不想理会这对男女,一听两人竟是雍璐山的仙长,态度立刻恭敬起来:“不知是仙长驾到,多有得罪, 还请二位仙长莫要怪责。”
“无妨,我二人只想与你们打听一些有关于小树村的消息,当然若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勉强。”向禾抬头,制止了掌柜行礼赔罪。
“这……”掌柜的面色有些犹豫,随即叫来小二关了门,引着两人进了内间,这才开口,“仙长有所不知,这小树村……不能进啊。”
“为何不能进?难不成是有妖邪作乱不成?”
卞春舟见此,心里却很讶异,明明在阆苑城中小树村的传闻只是有些怪异,大家提起来也没多少畏惧之心,可他看得十分清楚明白,这掌柜的和那小二跑堂对小树村都带着莫名的恐惧,难道小树村还吃人不成?
“这倒没有,就是……”掌柜的说话吞吞吐吐,说到此处竟是奇异地看了一眼卞春舟,这才开口,“那小树村的女子生得都……花容月貌、美如天仙,寻常男子见了轻易拔不动腿,二位仙长既然知晓小树村的存在,势必清楚小树村的女子外嫁都要移栽树木,这树啊,在外面极难养活,到最后外嫁都会变成……入赘,您去小树村倒是无妨,这位仙长还是不要去了。”
向禾听得皱眉:“既然知道在外极难养活,为何还要移栽?”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况且小树村女子嫁神树,也可称作是及笄成年礼,这礼从不对外开放,据传嫁神树后,小树村的女子需要远离家人、潜心服侍神树两年,方才能嫁做人妇。”
听上去只是一些怪诞的风俗,并不具备什么危险性,但向禾直觉掌柜的还隐瞒了什么,若不然只是“入赘”,不至于叫人害怕成这样。
“原是如此,多谢掌柜的提醒,还请劳烦告知小树村的具体位置。”
掌柜的摇了摇头:“请仙长见谅,小的也不知晓小树村在何处啊,只知道距离方家坳差不多一日的脚程,往西边的十重大山方向。”
“如此便够了,就不打扰掌柜做生意了。”向禾掏钱付了账,便示意卞师弟跟上,等出了镇子,卞春舟才开口,“师姐,若不算了,明日再来吧。”
向禾却是个很喜欢探险的人,也是因此她才会领了开元峰现在的职务:“怕了?来都来了,无事,师姐罩你,仔细一看,师弟你生得这般眉清目秀,确实很容易被人绑去做了压寨夫郎。”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卞春舟瞪圆了眼睛:“师姐,这可不兴说啊!”大半夜的,很容易一语成谶的,自打穿越之后,他这人稍微有点儿迷信来着。
“十重大山危机重重,林中不好御剑飞行,我们还是尽快赶路,距离子时不久了。”
卞春舟也是第一次来十重大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哪怕是在夜间,也足够震撼人心,与雍璐山脉的灵气逼人不同,十重大山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危险又迷人。
“外围居然还有不少散修落脚此地,我遇上那位老婆婆,约莫真是易容改换的修士。”他若是脑子转得快一些,说不定当场就能想通了,如果当时闻叙叙在,肯定一下就知道了。
“那就更要探探看了。”
夜色深深,向禾和卞春舟入了密林,很快就消失在了十重大山之中。
闻叙已经完全放弃去记住时间,在重复地不知道走了多少次走过的路之后,他终于在一个细小的旮沓缝里,找到了那块没有一丝灵光的玉牌。
原来,玉牌同他一样坠入此地,附着其上的灵气也会被汲取干净,闻叙握着这块该死的玉牌,竟没从上面感知到任何一丝的灵气。
它居然就是一块普通的、不生灵光的玉牌,难怪他起初用灵力大范围寻找,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甚至找到快要颓废时,他还想过玉牌很有可能在他落地的原点、又或者说就在他的身上,但找遍了所有,玉牌依旧是不见踪迹。
难怪是锻体呢,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闻叙喘着粗气,一点点挪回到自己落地的原点,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玉牌,但……大概找得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半点儿没有高兴或者是成功的感觉。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宗门内都说灵药峰的开垦任务折磨人,闻叙却觉得这秘境才是十足的磨人心智,这玉牌藏得如此隐蔽,好似生怕他找到一样。
“你这脾气,倒是与你师尊如出一辙。”声音终于再度响起,这一次却带着点儿深长的意味,“不过小子,过刚易折,放弃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选择大于努力,你师尊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闻叙刚要开口,然后一转眼,他已经被秘境丢出来了。
什么意思?他心头回荡着方才的话,最后还是按捺了下去。出了秘境,储物戒上的封禁就没了,闻叙喝了两瓶补气丹,这才稍微缓和了丹田里的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