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厅堂里,三人都在等着他。
今日打过照面的继弟站起身,很激动地说:“哥,你回来了。”
苏听禾点头,和三人打过招呼,顺势坐在沙发一角。
从订婚宴开始,苏听禾就分外乖巧,苏父的眉头不再聚拢到一起,语气也和缓下来:“礼服确定了吗?”
苏听禾继续点头,把下午做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番。
苏父很满意,“你能顺利结婚,我对你妈妈也算有交代了。这几天,你哪也不准去,就待在家里,安安心心准备结婚。”
苏听禾低眉顺眼,无比乖巧:“嗯。”
继弟冲着苏父撒娇:“爸,你对哥哥别那么凶嘛,哥哥现在已经明白了你的苦心,他肯定会安心结婚的。”
和对苏听禾严肃的表情不一样,苏父笑吟吟地看着继弟:“还是我们清越懂事,他要能有你一半听话,我都省心了。”
“清越从小就乖,”曾芷柔温柔地摸了摸苏清越的头,看着苏父说,“听禾现在不也长大了吗,你就放心吧。”
一家三口父慈子孝,显得苏听禾仿佛是个外人。
苏听禾想要回房间,却不知道房间在哪,只能尴尬地坐在那儿。
一家三口温情完了,苏清越开了口:“爸,哥哥眼瞅就要结婚,我和哥哥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我想和哥哥说会悄悄话,就不陪你了。”
苏父:“好好好,你们哥俩说会话吧。”正好他这小儿子还可以劝劝苏听禾。
苏听禾正愁找不到房间在哪,苏清越就跳了出来,苏听禾立马接话:“那我们去房间说吧。”
苏听禾跟着苏清越去了自己房间,房间在二楼,四四方方,室内空间比之他曾经住的差不多,却不像他之前一样有单独的庭院,所以略显拥挤。
房间的门刚刚关上,苏清越就生气地质问道:“哥,今天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走呢?”
苏听禾解释说:“我太虚弱了,刚走没几步就被那两个人抓住了。”
苏清越脸上露出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恼恨的表情,“那哥哥以后再想逃跑,可就难了。今天这个机会,是我替你谋划好久的,就这样被你白白浪费了。”
苏听禾想了想,说:“我觉得和商家结婚也很好。”
“什么!”苏清越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听禾,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
曾芷柔在外面叫喊道:“苏清越,你快点出来。”
苏清越不甘心地看着苏听禾,对苏听禾撂下一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然后,苏清越气冲冲的离开了。
曾芷柔把苏清越拽到他的房间,对苏清越耳提面令:“你不要撺掇他逃婚,替婚的事你想都别想。今天这一出,要不是我帮你遮掩,被你爸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
苏清越不服气:“凭什么我不能替婚,商家那么厉害,苏听禾他配吗。”
曾芷柔:“他配不配的不用你管,但是商家点名要的是苏听禾,不是你。要是因为你从中捣乱,坏了你爸的这笔投资款,别说你爸饶不了你,我也饶不了你。”
苏清越还是不服气:“妈,我才是你亲儿子!他苏听禾那早死的妈,不就是和商或雍的妈是闺蜜吗,除了这一点,苏听禾他样样不如我,我就是看不惯他过的比我好。”
曾芷柔安抚道:“你看不惯,我就看的惯吗。但是那个小兔崽子一走,苏家可就全都是你的了。反正你爸也不喜欢苏听禾,你要做的是讨你爸的欢心。”
苏清越想了想确实如此,但一想到苏听禾嫁进商家,就不甘心。
“你傻呀!”曾芷柔戳了戳苏清越的脑袋,“你不是说他心里有其他人吗,就冲着他这又闹绝食,又闹割腕的样子,他这婚能不能顺利结,结婚之后能过成什么样子,可都是个问题。万一要是苏听禾给商家戴了绿帽子,被闹出来,你觉得商家会放过他。”
苏清越脑子终于转了过来,和曾芷柔相视一笑,突然心里舒坦了。
后面几天,苏听禾被关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房间外有两个保镖一直看着,每天的饭都由佣人送进来。
苏听禾把他所在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房间应该是被人处理过,不仅看不见一件尖锐的物品,而且桌角、墙角这种尖锐的地方也被包了起来,墙面上还贴了软包。
苏听禾无事可做,除了看书,就是看房间里的大铁盒。
大铁盒很神奇,碰一下就会有不同的画面,苏听禾从这个大铁盒里疯狂的吸收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
三天后,苏听禾一大早就被人叫了起来,有人给他化妆打扮,苏父在一旁耳提面命,最后他被人塞进了车里。
苏听禾晕晕乎乎的意识到,今天是约定的婚期。
看守苏听禾的人告诉他,现在要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苏听禾他们到了民政局以后,商或雍还没到,苏听禾百无聊赖的等了好半天,才被突然告知人来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苏听禾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等着他的未来夫君下来。
下来的人身材高挑,带副金丝眼镜,剪裁得体的西装衬的人异常干练,头发整洁利落,打理的一丝不苟,五官柔和,看上去应该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这个世界的夫君叫老公,苏听禾现学现卖,鼓足勇气喊道:“老公。”
那人十分惶恐,看看苏听禾,又看看车的后座,连忙摆手:“不是我。”
只见车的后座又出来一个人。
黑色的短发梳向一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剑眉凌厉,丹凤眼邪肆,眉眼距离很近,所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高挺的鼻梁下噙着两瓣薄唇,整个人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剑,冷厉矜贵。
苏听禾瞪大了眼,眼前的人赫然就是订婚宴那天掐他脖子的人。
他现在锁骨上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退,看到商或雍,泛红的位置又在隐隐作痛。
商或雍伸手,虎口处抵着苏听禾的下巴,捏住苏听禾的脸颊,端详着这张脸。“老公可不是随便喊的。”
不得不说,苏听禾的脸是符合商或雍的审美取向的。五官灵秀,鹿眼清澈,皮肤白嫩,整个人有种脆弱纤细的透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偷偷把人藏起来,仔细欣赏。
苏听禾脖子后仰,想要逃离商或雍的魔爪,谁知商或雍却捏的更用力了。
苏听禾的眼眸中水雾迷蒙,看起来楚楚可怜。
商或雍松手,指腹用力擦过苏听禾饱满的唇珠,“我不喜欢擦口红的男人。”
苏听禾摩挲着被擦痛的唇瓣,小声嘀咕:“我也不喜欢。”
再抬头,商或雍已经抬腿迈入了民政局大厅,苏听禾赶紧小步快走跟上。
宋助理默默跟在两人身后,长舒一口气。这几天商或雍简直比冷血阎王还要吓人,公司上下噤若寒蝉,甚至有传言商或雍是对结婚对象不满。
他刚才被苏听禾叫老公差点被吓掉半条命,他老板看老板娘那眼神仿佛要把人拆吃入腹。
宋助理打量着苏听禾的小身板,又看看旁边商或雍健硕的身躯,暗暗猜测着苏听禾的承受力。
进入大厅,苏听禾与商或雍两人填写完声明书,审核完相关材料,之后被工作人员引导去拍结婚登记照。
苏听禾嘴角弯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而商或雍则抿紧嘴唇,一脸严肃。
拍照人员不得不开口提醒:“右边的人笑一笑嘛,大喜的日子不要那么严肃。”
商或雍轻轻勾起嘴角。
“是发自内心的笑,不是皮笑肉不笑。”拍照人员亲自示范了两种不同的笑,试图继续引导商或雍,“你是在结婚,不是在结仇。”
商或雍再次尝试勾起嘴角。
拍照人员快要无语了:“你是霸道总裁吗?我要的是真心的笑,不是三分凉薄,三分轻蔑,四分漫不经心的笑。”
宋助理在一旁强忍住笑容,回答说:“我们老板确实是总裁,也很霸道。”
拍照人员:……
苏听禾说:“我来试试。”
苏听禾伸出手指,将商或雍的嘴角往上戳,“笑一笑嘛,不要那么严肃。”
苏听禾大着胆子问:“我们结婚,你不开心吗?”
这是商或雍第一次和苏听禾有亲密接触,而且还是苏听禾主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天前,苏听禾还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甚至闹着要自杀和逃婚,可三天后,苏听禾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这三天,苏听禾被关着,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收走,不可能和商逸之取得联系。
所以,苏听禾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或雍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拍照人员在一旁看着:“这个笑容才对,来,两位看镜头。”
“咔嚓”。
拍照人员把刚刚拍下的照片给两人看,对苏听禾说:“还是你有办法,早知道就让他先看你再看镜头了,你看这多般配啊。祝你们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正如拍照人员所说,照片上的两人笑容恰到好处,无比般配。
苏听禾道谢后,两人去签字盖手印,两个小红本到手,至此,两人在法律意义上就是一对正式的夫夫了。
苏听禾上了商或雍的车,两人一起去往婚礼现场化妆,然后举办婚礼。
宋助理坐在前面的副驾驶,苏听禾与商或雍坐在后面一左一右的位置,两人离得很远。
商或雍手上拿了个比手机大一些的铁盒子滑动,苏听禾知道那是个平板。
宋助理从前视镜看到,老板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翻阅工作文件,把刚领完结婚证的另一半晾在一旁,内心暗暗感慨,资本家真是丧心病狂。
苏听禾倚靠着车窗,安静地看着商或雍。商或雍的眉骨高挺,侧脸轮廓凌厉分明,说不出的矜贵淡然。
苏听禾的视线太过专注,商或雍放下手中的平板,问:“看我干什么?”
苏听禾像乖宝宝一样诚实回答:“你的睫毛好长。”
商或雍的神情一顿,怀疑的眼神在苏听禾身上逡巡。
苏听禾坦荡地回望过去,继而十分警惕地捂着脖子,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商或雍感觉苏听禾的反应很有趣:“你很怕我?”
苏听禾先是点头,后是摇头,说:“我是觉得你很喜欢我的脖子。”
商或雍的眼神扫向苏听禾那截雪白的脖颈,他曾经用力的握住过,如今心底躁动着,很想在上面用力留下鲜艳的红色。
商或雍移开视线,压抑着内心的躁动,手指在平板上随意滑动,沉声道:“你想多了。”
但愿他是多想了,苏听禾总感觉商或雍面对他的情绪很不对劲。
宋助理坐在前面,眼观鼻鼻观心,也觉得他家老板很不对劲。他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说有新人会患婚前焦虑症,和他老板有点像。
到了婚礼场地,苏听禾与商或雍要分开化妆。
苏听禾被带到了一个休息室,一群人围着他化妆,拍照,对流程。
化妆师一边说苏听禾的底子好,不用过多修饰,一边在苏听禾的脸和头发上捣鼓了半天。
苏听禾不明白那么短的头发,做起造型来竟然可以那么久。
全部弄完后,有个人过来说苏听禾的朋友要找他说几句话,就在旁边的休息室,能不能通融几分钟。
工作人员没有问题,那个人把苏听禾带了出去。
苏听禾不清楚原身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朋友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话,他跟着带他走的人在走廊里绕了个弯,来到一间休息室门口。
带他走的人把门打开,对他说:“进去吧,你朋友在里面等你。”
苏听禾感觉很奇怪,犹犹豫豫不敢进去,那个人推了他一把,把门带上了。
苏听禾吓的使劲敲门,拼命拧门把手,但是门纹丝不动。
有个男声在他身后响起:“听禾,是我。”
苏听禾转过身去,靠着门框,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门把手。
年轻男子大约和自己年龄相仿,细看之下,面容和商或雍有几分相似。
苏听禾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因何找自己,于是没敢回话。
男子用温柔似水的眼望着苏听禾:“没想到我大哥的结婚对象竟然是你,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见苏听禾一直不说话,男子又问道:“你是自愿和我大哥结婚的吗?”
怎么商或雍也有个弟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还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抑或者是堂弟?
苏听禾打量着眼前的人,回答说:“我是自愿的。”
商逸之疑惑:“你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我大哥。”
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苏听禾很烦,只想赶紧离开此地。
也许在这个世界没有哥儿,可苏听禾明白自己和普通男子不一样,哥儿单独和外男呆在一起是会坏名声的。
苏听禾不想和对方浪费口舌,胡诌道:“我对他一见钟情。”
男子似乎很了解苏听禾,笃定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没事,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说过的,你在我这里有特权。”
这话听上去很不妙,原身似乎和眼前的人有一腿,苏听禾很不乐意,他可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哥儿。
苏听禾敷衍道:“我知道了,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我又没拦你。”说着,商逸之帮苏听禾打开了门。
苏听禾夺门而逃,跑了没几步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一起,身体重心不稳,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来人拦腰抱住了苏听禾。
苏听禾这才发现,抱住自己的人,就是马上要和自己结婚的商或雍。
“跑什么,不是在化妆吗,怎么跑出来了?”
苏听禾莫名心虚,把刚才的问题拿来问商或雍:“你是自愿和我结婚的吗?”
“我不喜欢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我。”商或雍揉捏着苏听禾的后颈,手心中藏起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苏听禾似懂非懂:“那你喜欢我?”
商或雍挑眉看着苏听禾:“谁说我喜欢你的。”
自愿和他结婚,却又不喜欢他,商或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我知道了。”苏听禾眉眼微垂,脸上显出既难过又释然的表情,整个人仿佛一个精致的琉璃制品,一碰就碎。
商或雍的心底生起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手指勾起苏听禾的下巴抬起,大拇指按在苏听禾的唇珠上,低语道:“没有涂口红,我很喜欢。”
苏听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商或雍牵起苏听禾的手:“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婚礼在室外的一块大草坪上,草坪被布置成了浪漫的花园,从入口到水边的仪式区,摆满了大量的新鲜花卉和绿植,宾客的椅子后面绑着纯白的丝带,场景梦幻又浪漫。
酒店是欧式复古风格,正式的宴席会在酒店里举行,晚上的宴席结束以后,室外还有场轻松的after party。
前世,苏听禾跟随母亲参加过几次婚礼,但哥儿和女子都是被拘在后院的,前院热闹的活动是属于男子的。
不像这个世界,双方都能参与全部的婚礼流程,而且这种室外的婚礼场地,苏听禾很喜欢。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很多,苏听禾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跟着商或雍,学着他和各位宾客敬酒打招呼。
所有宾客到位后,婚礼也即将正式开始。
苏听禾穿过玫瑰花束装饰的拱门,一步步走向仪式台的商或雍。
主持人先向商或雍询问:“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她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商或雍回答:“我愿意。”
主持人又向苏听禾询问:“另一位新郎,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苏听禾庄重地回答:“我愿意。”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时间,有位小花童为两人送上婚戒,两人分别取出对方的那枚戒指,为彼此戴在无名指上。
主持人宣布:“现在两位新郎可以相互拥吻。”
苏听禾无比紧张,在他的认知里,拥吻是件极为私密的事,他只在出嫁前的画册上看到过。
但在这个世界,接吻好像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从电视上已经看到过很多次。
商或雍的唇距离他越来越近,苏听禾瞪大了眼睛。
微弱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被放大,鼓动着苏听禾的耳膜,鼻翼喷洒出来的热气在彼此间环绕。
苏听禾的心脏比以往任何一次跳动的都要激烈,手心也沁出细密的汗液。
商或雍用手捧起苏听禾的脸,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触碰到一起时,微微偏过头去,两人的脸颊贴了一下又快速分开。
商或雍没有吻他!
但在宾客的视角,两人却是短暂的吻了一下。
有宾客大胆起哄,说吻的时间太短,他们没有看清。
商或雍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起哄的人瞬间噤声,商或雍兀自解释说:“他比较害羞。”
苏听禾呆愣的模样,看上去确实很像害羞。
没人再敢提出要求。
骤然换了个陌生的地方,苏听禾熟识的人只有商或雍一个,所以之后的环节,苏听禾一直紧紧地跟在商或雍的身后。
商或雍突然结婚的消息在世家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参加婚礼之前众人都认为两人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如今看到苏听禾一直粘在商或雍身后,又都改变了想法。
聚在一块的一群富二代们则恨恨地看着商或雍,从小到大,父母总把商或雍当作别人家的孩子举例教育他们,气恼他们学业学业比不上,工作工作差一截,如今可倒好,娶的老婆也是漂亮乖巧又粘人。
天杀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商或雍占了。
这一切,苏听禾什么也不知道,他乖乖跟着商或雍身后,和一个个见过就忘的人推杯问盏。
反观商或雍,带着上位者惯有的杀伐果断,在人群中游刃有余。
中途,苏听禾被苏父叫过去说话。
苏父屏退最初那副暴躁易怒的模样,戴上慈父的面孔,对苏听禾语重心长的教导:“结婚后,把你那脾气收一收,不是谁都像你继母那样脾气好,能包容你。还有,平常在商家也多提提苏家,苏家发展的好,你才能真正过的好。”
字字都是为了苏听禾好,但句句又都是为了苏家,可苏家和苏听禾又有多少关系呢。
苏听禾想起刚穿过来那天,苏父威胁他的话。“我妈的遗物呢?”
“在我这里。”苏父说,“你的手机之前和家里人争执的时候,已经摔碎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明天会一起寄到你住的地方。”
苏听禾又想到前世父母给他准备的琳琅满目的嫁妆,问道:“爸,你给我的嫁妆是什么?”
苏父没预料到苏听禾突然有此一问,避重就轻地回答:“你的银行卡我明天就给你续上,想要什么随时可以买,城东的别墅你挑一套,算爸爸给你的新婚贺礼。以后不开心了欢迎随时回家,爸爸一直都在。”
说来说去,除了给套宅子,就是没有嫁妆,苏家也许真的不是他苏听禾的苏家。
苏父继续说:“苏家是你永远的家,苏家企业发展的好,你也才能好,嘴巴甜一点,和商或雍还有他爸妈好好相处。”
“哦,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苏听禾也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直到和商或雍一起回到家,苏听禾都在想着和苏父的对话,甚至都忘了问,商或雍为什么结婚仪式上不和他接吻。
两人的婚房是商或雍在住的一栋别墅,苏听禾的行李早就让人送了过来。
门一打开,有个阿姨迎了过来,商或雍给苏听禾介绍:“这是秦阿姨,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她。”
苏听禾点头表示明白,秦阿姨应该类似于前世他院子里管事的嬷嬷。
秦阿姨是第一次见苏听禾,看到苏听禾漂亮可人顿生欢喜,“这就是苏少爷吧,看上去和商先生很般配,祝两位百年好合。”
类似的祝福听了一天,商或雍没什么反应,苏听禾见到陌生人有点拘谨,温柔道谢:“谢谢秦阿姨。”
秦阿姨露出慈爱的微笑,对两人说:“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我煮了醒酒汤,喝点再睡吧。”
秦阿姨早就把醒酒汤盛好,两人回来温度刚刚好,喝完后,商或雍把苏听禾带到了一间卧房内。
因为婚房距离婚礼场地有段距离,所以取消了闹婚房的流程,但是婚房的布置并没有省略。
红色的囍字粘贴在墙上,大红色的床上用品和装饰物让房间呈现出喜庆的氛围,床头柜上有一对红色的台灯,灯光柔和,为房间增添了浪漫的氛围。
商或雍把苏听禾带到房间里,然后就离开了。
苏听禾以为商或雍还有其他事情,就自行先洗澡洗漱。
经过前几天在苏家的摸索学习,苏听禾现在已经能正确使用卫生间里的各种工具。
衣柜里,苏听禾的当季衣物和睡衣都准备好了,洗完澡后苏听禾从中随手挑了一套穿上。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苏听禾今天敬了很多酒,虽然大部分都被商或雍挡掉,后面又换成了清水,但仍然喝了不少,头晕晕沉沉的,
苏听禾躺在床上睡了一阵,又突然惊醒,摸了摸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苏听禾下床跑到外面去找商或雍,他不知道商或雍具体在哪个房间,准备挨个房门敲过去询问。
好在商或雍就在他旁边的房间,苏听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声绵软:“老公,你怎么还不来睡觉?”
商或雍脸上挂着被打扰到的怒火,打开门看到苏听禾,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就在这里睡。”
苏听禾原本惺忪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双眼瞬间蓄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喷涌而出,也不说话,转身就跑。
商或雍三步并作两步,扣住苏听禾的肩膀,把挣扎着的苏听禾拦腰抱起,扔到大红色的婚床上。
“鞋也不穿,跑什么。”
苏听禾把露出来的脚丫往回缩,扭头扑到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诉:“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结了婚,为什么不和我睡在一起,你婚礼上也不愿意吻我。你走,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听禾哭的发了狠,趴在床上一抽一抽,似要把他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