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2-09

顺哥儿还是想家的,洗漱完在门前晃悠,黎峰跟他聊了会儿天,问他在府城都做了什么。
顺哥儿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去过府学数次,出门采买过十几次,多数是买菜,再是看房子、逛书斋。
陆杨还带他去河边踏青了。很多人放风筝,也有很多人吟诗作对。他还在读书练字,课业比家里重。
再有一些生意经,一些跟人相处的经验。他都记下了。
他觉着他没做什么,毕竟事业还没起步。说出来却洋洋洒洒的,两只手都数不完。
黎峰听着连连点头。这件事陆杨办得地道,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让顺哥儿好好学本事,不要心急,平常要有眼色。
“有眼色不是让你围着家务忙不停,你干活不知休息,他们不好意思看你一个人忙,也要过来搭把手,大家都累。说你几次,你要听。你看看家里真正缺的是什么,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别只顾着动手,要会动脑子。”
顺哥儿听着,记着,说:“他们都对我很好,你们又不在,我不干活,总感觉不舒坦。”
黎峰让他有话直说:“陆杨是大气人,不会跟你计较的。”
顺哥儿是个实诚孩子,也没坏心眼,不是个白眼狼,对他好他还得寸进尺的事,他干不出来。既然如此,各自都坦诚一些,也都轻松一些。
这样陆杨教人方便,顺哥儿长进快。以后会说话了,有眼色了,陆杨也轻松了。
这头兄弟俩坐一处聊天,另一头,夫夫俩也坐一处聊天。
谢岩把他刚才跟黎峰说的事简要讲了一遍,让陆杨听听看,有无遗漏。
陆杨粗粗听过就算了,“明天我要去码头转转,早上你带饺子去府学,晚上我们回家说。”
谢岩应下了,问他:“我口头讲那么多,是不是很空,很难理解?”
陆杨摇头:“不算是。我们走到外头,找个人打听消息,听来的东西也就这样,讲故事似的。只是现在没与人接触,记下就够了。等与人接触了,有了碰撞,才好应对。”
谢岩两手趴在桌上,语气丧丧的。
“我还是很难适应,说起应对,想到要跟人相处,我就很难想出下一步会是什么。人太难懂了。”
陆杨放下书,学着他的姿势,跟他一块儿趴桌上,两只拳头叠着,撑起下巴,四目相对。
“你比以前好很多了,这才多久?你都没出书院,也没到外头打拼过事业,要是几回辩论就让你成了人精,未免太简单了。”
谢岩笑了声,说:“就是最近长进了许多,让我觉着我行了。我跟黎峰谈起那些事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干巴巴的,言辞语调都干巴,很像写在纸上的公文。我看他是没听明白,才要跟我细细说。我细说以后,怕他不好再问,又想了例子。例子我熟悉,我讲了很多。
“我回想一番,我不了解的东西,才会说得干巴。如果都跟律法一样熟悉,那我说出口的内容也该有例子,这样好懂。”
谢岩松开一只手,直直伸过来,戳戳陆杨的胳膊,陆杨递手给他,让他抓握着捏捏。
谢岩又说:“写文章也要举例的,论证不能空口白话。我想我这方面其实没有长进,只是听多了,把别人的话和想法记下来了,我跟着学舌,显得好厉害。”
陆杨不让他这样想。今年的谢岩,明显比去年长进了,能把纸上的学问和现实的事情结合到一起。心境也有变化,能朝前看,不计较一时得失。
可他今年也有疑问与迷茫。坚定的时候,会很相信自己,一条路走到底,做什么都有劲儿。动摇的时候,就会说些丧气话。要陆杨哄一哄。
陆杨说:“哎呀,你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好有学问的样子,那是什么意思?你跟我细细说?”
谢岩好哄,三两句的功夫,就被陆杨带偏思绪,等陆杨找他请教某个问题,来聊一聊真学问,谢岩就彻底忘了前面在说什么了,叭叭叭跟陆杨说个没完。
他真是喜欢读书,那点愁思不算事,转眼就双眸明亮有神,言语有力。
谢岩的样貌很有冷感,认真的时候很寡淡冷漠,笑一笑,则很孩子气。表情是软的,眼神是喜悦的。
他还没长大,有学着怎样做个男人,学着替陆杨撑伞,行为举止却很稚嫩。像小孩穿大人衣裳,安静坐着的时候能唬唬人,起来走两步,就会因衣服鞋子不合身,踉跄着露出马脚。
陆杨想,喜欢读书,就一直读书好了。
这世上普通小商人多得是,小商人有小商人的生存之道。有靠山最好,没有也能活。
晚上聊得久,到要上炕睡觉的时候,谢岩才发现他今晚的功课还没做,他一时急了,匆匆拿纸笔过来,研墨时嘀嘀咕咕背着《千字文》静心,一篇背完,他提笔写下题目,稍稍想想,落笔就是一篇文章。
陆杨动动眉毛。
人有所长,这话不假。
他家状元郎是块读书的好料子。
陆杨先睡了,不等他。
谢岩做完功课,拿着烛台走到炕边,把它放到炕柜上,上炕吹灭蜡烛,摸索着钻被窝。
夜里凉,他坐得久,身上是温的,和陆杨热乎乎的身子比起来则凉凉的。
陆杨都习惯了,眼睛都没睁开,他伸手抱谢岩,帮着掖掖被子,手搭在谢岩腰上,继续睡了。
谢岩亲亲他的发顶,也睡了。
次日一早,陆杨起得早,顺哥儿也起来了。
他们一起包饺子,先煮一锅,给谢岩带到府学去。再煮一锅,自家人吃。
吃过饭,陆杨带黎峰去看房子。
他手上没钥匙,找来牙子开门。
土砖房没得看,实在想看,可以跑远一点,另个街坊有个空置的土砖房,差不多大,能瞅瞅。
黎峰不用看土砖房,听听格局,说说各屋的大小,他心里有数。也定下了假二进的院子。
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暂时没人来租,黎峰要晚一个月租下。
牙子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说不能等了,再等等好房子都没有了,看陆杨笑盈盈站一旁,这话没得说。
已经陆续有考生赶往省城了,这都是怕没房子住的书生们,提前去省城找个地方住下。就近备考,省得到八月里跟一堆人挤着,只能睡大街。
这时候的房子,很少有人来租,本身就是空置的。
他答应下来,笑容苦苦的:“你们可不能骗我啊,我给你们好价了。”
陆杨让他放心:“你给我们把住宅的事情安排妥当,等下半年,我还要找你租商铺的。”
牙子顿时笑眯眯的,“那我等你好消息!”
看完房子,他们趁早去一趟码头。
码头人多眼杂的,没带顺哥儿一起。
书院远离码头,赶路要走一阵,他们路上没说话。
到了地方,陆杨先到商铺看看。
商铺租下,他还没来看过。
他们这间铺子,已经挂上靠山吃山的幌子,门前摊位上有人守着干菌在叫卖,铺子开着门,几个汉子百无聊赖的坐这儿熬时辰。
铺子是在集市角落的位置,要说差,也没那么差,这地方离仓房近,往来的人不少。只是买小批货物的商人不用去仓房提货,会少一些客流量。
铺子后面有小院子,做了个大通铺。
上一任店主没仔细收拾,黎峰租下以后,各处料理仔细。这铺面贵,兄弟们也珍惜。照着安全屋的规矩来,异味必须清理干净,这样能防止野兽追踪,自己也睡得舒坦。
再是灶屋和柴房。柴房大,他们没开火做饭,现在是当仓房用。
还有许多货物堆在了铺子里,黎峰让人拿竹筐分类了,这样好看也好卖。
陆杨里外看过,走到外头,从仓房那头走过来,再从集市这头走过去,来回看,他们这个摊子真是不起眼。
山菌生意还不错,靠着回头客,能有点挣头。但这还不够,还要拓客,吸引更多客人的目光。
来府城的游商,只要去城里吃过饭,就该知道菌子菜。让他们看见山菌,哪怕是散买几十斤的尝鲜,都能带走上千斤的货。
陆杨又到摊子前看看。
他们家的摊子不出挑,跟大多数人的摊子一样,是把板车拉到前面,在板车上架着簸箕。簸箕下有一袋袋的货,簸箕上是给人看的散货。
陆杨说:“这样不行,里里外外都要改改。”
开铺子的事情,陆杨说了算。
他回到铺子里,把人都叫起来,让他们先把铺子里的货搬到后院去。
趁着没客人来,先收拾收拾。
陆杨不搞复杂,让他们把铺子里洒扫一番。
重新刷墙来不及,他使唤人去买了几张草席,挂在墙面上,把墙壁的斑驳痕迹遮住。
铺子里很少来商人看货,偶尔会来几个,铺面是他们的,他们要用心。
陆杨准备在墙上挂牌子,像酒楼饭馆的点餐牌一样,把菌子的种类写出来,另一面,他看看谢岩有没有空闲,带谢岩去登高楼吃菌子菜,把府城出名的几道菌子菜都画下来,挂在铺子里。
这头先留出位置,草席挂好,就把竹筐搬进来。
陆杨现在喜欢方竹筐,齐整、不占地。他说了样子,派个人去筐铺里买。
放地上的方竹筐要大,需要配盖子。放上面的筐则是浅口筐,跟方竹筐的底座一样大,放上面展示用。
这样能用最少的货,制造出最多的效果。
铺面门窗也要收拾,提桶水过来洗刷洗刷,然后熬浆糊,等着拿红纸贴招牌。
门前这个摊子,尤其需要改。
集市人多,不能烧炉子做菜,万一把别人烫到,麻烦不断。
他打算把板车和簸箕都做一番装点。有贵人的马车都是布料包裹的,更有的是用锦缎裹着的,他们不用。
陆杨照着铺面的处理方式,先用一层草席,把车子里外包裹。
市面上有卖花样草席的,用不同颜色的草,编出个花样来。
他要请人编个“靠山吃山”的招牌,先找草席,沿着车子压出痕迹,拿笔做标记,看哪一面是展示给客人看的,大大小小的展示位,全要编出“靠山吃山”的字。编不出来,那就后期加工,在上面写字。
这样不行,那就直接定做个推车,满车都要给他雕出“靠山吃山”的招牌。
除此之外,簸箕也要改。
他打算再做几面稍差点的幌子,照着簸箕的大小做,做圆幌子,放到簸箕里铺上。这是巧思,上头有货,没几个客人看得见。但看见的客人,肯定会惊讶。惊讶就会记得,记得他们商号,就有可能成为回头客。
这两样办完,陆杨就侧头问黎峰:“你跟洪管事熟到什么程度?他能允许我们在这儿竖个旗子吗?”
黎峰问:“多高的旗子?”
陆杨说:“不算高,一丈都没有。”
黎峰:“……”
这也太高了。
他不能确定,他会去问问。
陆杨不勉强:“能办成最好,我看别家不一定有这个关系,我们要是能竖起旗子,才是真拉风。搞不了旗子,就再定做几身马褂,都照着幌子的样式来。要红底的。叫卖不碍事,这样也显眼。”
先被人看见了,才有后头的生意。
满铺子的人,都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早听说过陆杨,知道干菌生意是他起头的,还没见过他做生意。
这才来铺子里,风风火火一顿整。事情还没办妥,他们也没见成效,因陆杨笃定自信的神态,让他们都没二话。
等他们散了,陆杨到外头守摊子看看客流量,黎峰跟他一起。
陆杨奇怪道:“你怎么也这么听话?你没意见吗?”
黎峰又不是傻子,“我做生意不如你,做什么要跟你唱反调?”
这话中听。
陆杨跟他说:“阿岩说的那些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时时记挂。我们现在就是小鱼小虾。码头平常没大事,各家生意顺当。你看那个药贩子,谁招惹他?都好好的。”
黎峰说:“这事我要再打听打听,另一件事才难办。”
黎峰说着,顿了顿。
陆杨看他半天没开口,给他面子,搭着问了一句。黎峰接了台阶,还没开口。陆杨就不耐烦了:“挺大个人,话都不会说。”
黎峰皱眉:“谁不会说话?你男人才不会说话。”
陆杨哼哼笑道:“我家状元郎比你会说话,你瞅瞅你那样。”
黎峰看向别处,深呼吸数次,全当没听见了,把陆杨当男人看,跟他说:“附近暗门子多,我把手下兄弟管得紧。顶不住一日日的叫唤,长期在这个环境里待着,时日久了,他们习以为常,哪天步子顺拐,进了哪扇门,我都不知道。”
陆杨最烦男人搞这些事,没脸的下流货。
他笑道:“简单,搞点药,让他们硬不起来,那就是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
黎峰:“……”
他忍不了了,“你别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
陆杨:“……”
“你有病吧!”
各怼一句,他俩望向别处,过了会儿,自动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事。
陆杨说:“这件事很好办,等你们在府城安家后,山寨的人不要留。他们完全不用在这里留那么久。送完货立马回去。山寨那么多人,要雨露均沾。比如说十人一队,那么用六个老人带动四个新人,跑几趟都熟悉了,再一队队的轮换,这样对码头的事就没法适应习惯。
“他们在府城期间,谁离队擅自行动,以后再不请他,也不收他们家的山货。减少他们在府城的停留时间后,还需要有监督。送货的人里面,得有刚正不阿的人,或者是互相看不惯的人。
“这之外,则是银钱管控。到府城,不给工钱。他们顺利出城,你才签字,他们带着字据,回山寨里结算工钱。”
各家要在府城捎带什么东西,出发之前,要请家人到晒场说说,一起送货的人互相都要知道。这样可以结伴去采买。
管到这个份上,人还要往暗门子里跑,那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只能不再用这个人。
黎峰看看陆杨的脑袋。
这是个挣钱管人的好脑袋,怎么没长在他头上。
他们说一阵,出去采买的人回来了。铺子里倒腾竹筐,把圆竹筐换成方竹筐。
外头的车子也要铺草席,压出折痕。陆杨拿笔墨过来做标记。
黎峰看着情况,说:“不如做个车子?”
陆杨倒是想做,“缓缓吧,定车很贵。这间铺面花了太多银子,马上雨季了,要大量收山菌,送货的人多,晒场那边还要开工钱,全是银子。”
定车要用好木料,这样用得久,得要七八两银子。
草席再怎么折腾,不会超过一两银子。先省省。年底结算,再置换。
这个银子,省下来做褂子。
先做一件,谁出去吆喝谁穿。
到雨季来临,有货款到手,再添两件。
这处吩咐完,天色晚了,陆杨要回家。
黎峰送他,赶了马车,把他捎带来的行李拿上了,暂时放到陆杨家的客房里。
二黄留在铺子里,不用带了。
回家路上很慢,他俩再聊两句,就没话说了。
今晚黎峰要回码头铺子里住,不在他们家留饭了。
顺哥儿好舍不得,追到屋外,听说要赶在宵禁前到码头,想着路上人多不好走,就挥挥手,让黎峰快点回去。
晚间,家里照常吃饭。
谢岩频繁拿眼睛瞄陆杨,陆杨摸摸脸,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墨迹?”
谢岩摇头晃脑的感叹道:“事业养人啊,你出去跑一趟,回来神采飞扬的,眼睛都亮亮的。”
陆杨听了笑,心中则是另一番想法。
他的身子好了。以前他出去奔波,别人见了他,都说他脸色不好看,嘴唇白白的,看着憔悴。
这是件高兴的事,陆杨的笑意更浓了。
晚上洗漱回房,谢岩先写功课,陆杨把他的药瓶子拿出来,再找个瓷盘,把药丸倒出来数一数。
这药丸没个定数,一次吃个五六粒。数完还有三百颗,吃大方点,能吃五十次,一日三次,能有个半个月的量。吃小气点,则是六十次,能吃二十天。
这个方子之后,能去诊脉看看。
若是大好,日常食补,再注意休息,不要太劳心劳神就好了。
陆杨摸摸肚子,心中火热火热的,身子好了,就能要个孩子了。
他把药丸装回瓶子里,留出今晚要吃的数量,就着一杯温水,把药丸吃了。
吃过药,陆杨出去漱口。
他回屋来,谢岩问他:“你在忙什么?今晚都不看书了。”
陆杨心情好,逗他道:“我看什么书?这是书生该做的事,你看书就好了,你做你书生该做的事。”
谢岩顶嘴道:“我还是你男人,我也能做你男人该做的事。”
“哇。”
陆杨惊讶,走到书桌边,绕着谢岩走。谢岩站在桌前,他只能绕个半圈,从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到左边。
绕两次,谢岩就把他的手腕握住了。
“你不信?”谢岩问。
陆杨信啊。
他心情实在好,笑眯眯的,看起来像挑衅。
谢岩放下笔,跟他说:“我要找你考状元。”
陆杨故意抿唇不语,他不知道,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谢岩没干等着反应,低头亲他。
锻炼好久的体能初露锋芒,他把陆杨抱到炕上。从书房,穿过月亮门,到卧房,还要走上好几步。
他面不红,气不喘。陆杨看着他,又“哇”了一声。
谢岩说:“这次可以走着做了。”
陆杨摸摸他的腰,“真是厉害,快让我见识见识。”
他从不扫兴,拒绝的话都中听,迎兴而上,更是让人心中喜悦。谢岩爱他。

铺子里的事情吩咐下去, 陆杨忙了一阵。
旗子不能做,洪管事不同意。一家这样,家家效仿, 集市上就乱了。
还是要做幌子和褂子, 这就在乌家裁缝铺里做。他们家在码头有铺面,两家来往方便,就近说,不用跑去城里找人。
定制的木牌则要找木匠,就在府城找。
草席比较麻烦, 要不是纸容易烂,陆杨也不想这么麻烦。
等铺面里外收拾妥当, 已经四月。
四月初二,陆杨生辰。
谢岩跟着陆杨一起去了码头, 在里头转悠,找到了卖石头的摊贩。
陆杨上次来买石头的时候,摊贩只说赌石。这回过来,却有许多碎玉料, 说是做首饰摆件后剩下来的。
还有一些大块的玉料,做首饰绰绰有余。
谢岩目光频频,想要买真玉。
他不觉得陆杨是石头, 陆杨已经发出光华。
既然需要雕琢,那应该是剖出来的玉料。
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测。但他是块好玉。
陆杨硬把他拉去看石头, 说大实话:“我们没钱。”
谢岩与他小声争论, 在码头的嘈杂声里不起眼。
摊贩看他俩争来争去,不是为着赌石挣钱,就推荐他们买碎料。
“夫郎佩戴的首饰小, 碎料可以磨个平安扣、小挂件,或者攒些珠子,编个手串。银钱不够,买这个划算。”
谢岩被“平安扣”迷了心窍,陆杨再拉不住他,他站摊位前,把大大小小的碎料看了个遍。
大块的碎料弧度大,宽度窄,做扣子小小的,没劲。小料子更不用提。好一些的料子都被挖了,实在没得挖了,才拿出来低价卖。谢岩又往大玉料上瞄。
陆杨看得好笑,推着他的脑袋,摆正他的目光,让他认真挑。
“一眼看得出好玉,还要你琢什么?”
他说得有理。谢岩还要顶嘴:“有钱就买了,还是太穷了。”
顿顿吃肉的红火日子,把他养出骄气。不买大玉石就叫穷。
陆杨哼了声,催他快挑。
谢岩在挑了。他平常去首饰铺少,得益于学画以后,他对很多静物的观察细致。他静心看去,每一块料子都当做画纸,看看做平安扣,需要怎样的设计。
可惜,专业的玉雕师傅比他更懂。这些碎料真是没法子挖平安扣。
他转而又想到还有金镶玉、银镶玉,两种材料可以拼。
谢岩想着,等他把碎料改成金镶玉的首饰,陆杨也就成器、有钱了。
这个好,他定了心。再把料子依次看去,他挑了块弧度紧凑的玉石。颜色很绿,很苍翠,拿起来看,也很透亮。
因这个颜色和清透度,谢岩更喜欢了。
他喜欢,就要掏钱买。
陆杨还要跟人讲价呢。
摊贩看陆杨由着谢岩挑拣半天,知道他俩真要,报价八两银子。
陆杨二话没说,拉着谢岩就走。
“八两银子,我都够买金首饰了!”
谢岩心中不舍,陆杨走了,他还回头看了眼。
摊贩把他们叫住,“诶,你们讲讲价啊!”
陆杨继续往前走,小声跟谢岩说:“你假装想买,非要买,我拉也拉不住。”
谢岩立即跟他打配合,本就回头看过,摊贩说可以讲价,他更是要问什么价。
他往回走,陆杨假意与他拉扯,又回到了摊位前。
接下来就是谢岩死活要,陆杨死活不肯买。
摊贩都看不下去了,说陆杨:“你这夫郎,怎的这样?你男人想给你买东西,又不是胡乱花银子,他都这样了,你就买了啊。”
陆杨说:“家里穷,要不我俩能来买石头吗?去首饰铺更好。”
谢岩说:“我以后少吃点,你就给我买了吧!”
陆杨拉着他要走,谢岩一边应话说走,一边跟摊贩讲价。
摊贩:“……”
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事。
他照着陆杨的价,二两银子把碎料卖了,嘴里叨叨个不停。
“我跟你说,我是看你男人太可怜了,几两银子的事,磨破嘴皮子都办不成,周围这么多人,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就再降点价。
陆杨说:“二两银子我都嫌贵,我买根银簪子就这个价。这块玉又不能吃又不能戴,拿回家还要请人雕琢,不一定能雕出什么东西。跟赌石没两样。”
摊贩不能降价了,让陆杨看水头,看成色,还让陆杨捡玉料摸一摸,“这都不一样,你拿别的,我也不叫价。”
陆杨很干脆,“看不懂。”
他抠抠搜搜从钱袋里数铜板拿碎银,碎银称重,补些铜板,这块玉料就是他们的了。
摊贩看谢岩一点脾气没有,拿了玉料,脸上都是笑,黏着夫郎走不动道,满脸无语。世上怎么有这种男人。
谢岩要被陆杨迷坏了。他夫郎真是太有本事了,几句话的功夫,就省下了六两银子,四舍五入,他们今天挣了六两银子!
他想去登高楼吃顿好的,一家人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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