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香水厂的事,管事的瞒着郑山辞接了一笔大订单,这订单还要在极短的时间做出来。管事的贪图钱,差点把整个厂子拖下水。这样的订单,宁愿不接,也不能把厂子的信誉影响了,不然以后就会说香水厂不讲信誉,不按时交货,这件事就这么跟着香水厂一辈子。
“郑山辞,那你下一次休沐时,我们就去爬山吧,我要看日出。”虞澜意好久没爬山了。
郑山辞应声,看着虞澜意的样子,心中柔软。虞澜意本来就是喜欢玩的,现今学会了看账本,也把酒肆里的生意顾着。他一直在忙县衙的事,好久没陪他一起出去了。
就是要出去也是晚上吃完饭,他们才能到外边走一走。
吃完饭,郑山辞伸出手去牵虞澜意的手,虞澜意心中一惊,在他眼里,或者说是在所有人眼里,郑山辞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不会做出这样孟浪的事情。
虞澜意:“这儿还有人。”
郑山辞看见他戴着红镯子,摸了一下,“好。”
他松开手,两个人到了院子里,郑山辞把他摁在树上,亲他。
虞澜意慢慢的回应他。
两个人分开时,虞澜意被郑山辞亲得腿软,一只手抵着郑山辞的胸膛,呼吸中的热气让虞澜意偏开了头,只觉得耳朵都痒了起来。
他摸着郑山辞俊美的脸,摸着他滚动的喉结。虞澜意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男人。
郑山辞抓住他的手,顺着虞澜意的力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带着潮湿的气息,手指染上了暧昧。
太、太近了。
郑山辞是低着眼眸的,虞澜意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白皙俊美的脸上投下了阴影,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抬着他的手。
虞澜意只觉心脏怦怦直跳。在京城里有贵夫郎养了小倌,他本是不知道的。只是陪着外祖母去听戏时,他去茅房走错了路本打算去问路,结果就看见他相熟的贵夫郎挑着小倌的下巴,他的眉眼是肆意的,好歹比在他相公面前快活。
虞澜意当时看得一愣,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默默的退走了。
他想,若是他跟郑山辞婚后不对付,他不会去找其他的人,不是因为什么,只觉在看见郑山辞的第一眼时,他就觉得郑山辞长得很好看,周身的气质不凡。
大燕很难再找这样一个人了。
虞澜意懵懵懂懂的心,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在看见郑山辞第一眼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好奇。
“手指都要麻了。”虞澜意白了一眼郑山辞。
郑山辞只笑不说话。
两个人在院子里散步,家里的院子也用了肥料,栽了一些花花草草,晚风送来一阵芳香。虞澜意看见院子里还有碎石子,他低头踢了一下。
夜里燥热起来,暑气重。两个人回到屋子时,郑山辞让金云端两碗绿豆汤,喝完好踏实的睡觉。
两碗绿豆汤送过来,郑山辞喝得很快,虞澜意不喜欢绿豆汤的滋味,只是捏着鼻子喝完了,一脸愁苦嫌弃的样子。
郑山辞见了笑了笑,“喝了会松快很多。”
虞澜意:“呕。”
郑山辞:“……”
这厢他们在新奉县过日子,安哥儿嫁到长阳侯府了,成亲当晚武明帝还跟王凤君,还有大皇子跟二皇子一块过去了。虞长行成亲,皇帝带着一家子来了,虞长行果然圣宠在身,来长阳侯府吃席的勋贵跟官员们心里又有数了。
朝廷上的文官松口气,幸好陛下只让虞长行掌管禁军,要是这虞长行是个文臣,也是颇为得武明帝的宠信。武明帝瞧见虞长行穿着新郎服,还要来给他行礼。
他忙道,“今天你大好的日子,免了,朕今儿不想看你行礼,只想让你痛痛快快的做回新郎。”
王凤君在一旁听见这话,心中一惊。他明白虞长行是武明帝的伴读,还救过武明帝的命,但他没想到武明帝对虞长行的感情这么深。
虞长行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流畅,他笑道,“多谢陛下。”
大皇子谢承看向虞长行,目光露出沉思。
皇帝来府邸已是天大的面子,长阳侯春风得意,给武明帝见礼后说,“犬子有何福气,让陛下来这地方,陛下能来,臣心里感念万分。”
武明帝:“罢了,朕来了你们反倒不自在,朕只是来送礼的,礼送到了,朕便回宫了。”
皇帝一家子没在侯府停留多久,但这也足以让京城中的人对长阳侯府又追捧起来。安信侯拿着酒杯同人喝酒,面上也有面子,虞长行现在是他的儿婿了,这算是他儿子了,这事他也与有荣焉。
“陛下同虞大人感情真好。”王凤君说。
二皇子谢澹说,“父君,这有什么的,若是儿臣的好友成亲,儿臣也免不得要去贺一贺。”
武明帝伸手敲谢澹的脑门,“你父君问朕,你搭什么话。难不成你是朕了?”
谢承见武明帝像是要发怒了,他忙不迭维护幼弟,“父皇,二弟他是无心之语,请父皇息怒。”
王凤君也被武明帝的话惊住了,他拉了谢澹,让他给武明帝赔罪。
武明帝喜怒无常的冷笑一声。
“父皇,儿臣的嘴太快了,不敢做朕,只敢称本殿。”谢澹委屈巴巴的瞅武明帝,抱着他的大腿摇晃。
“少跟朕嬉皮笑脸的,一天不务正事,还好意思找朕撒娇。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熟读诗书了。”武明帝似笑非笑的看向谢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脸。
王凤君松了一口气,谢承看见武明帝跟谢澹这么亲近,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那儿臣不类父皇,皇兄类父皇。”谢澹笑着看向谢承。
武明帝的视线落在谢承身上,谢承抿唇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二弟太夸大了。”
武明帝招手让谢承过来,摸摸他的头,“朕听说你夜里还在用功,身体最重要,要用功也不是这样用功。朕不想你功课做好了,人却躺在床上的,知道么?承儿。”
谢承觉得心里温暖,他应了一声,“儿臣知道了。”
虞长行成亲,虞时言跟叶云初也来了,还有镇南王跟镇南王妃。镇南王妃见武明帝这么看重长阳侯府,看向虞时言的目光浮动了一下。
虞时言却是真心希望虞长行好的,虞长行在家里没有欺负过他,对他也是淡淡的,但虞时言总是对他有憧憬之意,这样的大哥真好。京城中的小姐跟哥儿都想要这样的哥哥。
叶云初跟好友一同去喝酒了。
虞时言喝了几杯酒便没去喝了,只专心的吃菜。
吃完饭,虞时言跟叶云初上了同一辆车。叶云初还没有别人,王妃倒是想给他塞几个长得可人的哥儿跟女子,叶云初都拒绝了。要么就留在院子里做一个粗使侍从。
晚上他向来就是歇在虞时言的院子里。因喝了酒,他身上有些酒气,俊美的脸上带着红,身上还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虞时言把他扶到床边,让人去打水。
“时言……你怎么又不高兴?”
虞时言:“世子身上的胭脂水粉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去应酬染上的,你别担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叶云初去抱虞时言,他的怀抱还是一样的温暖。
就算他说了要靠自己生活,在这样的怀抱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沉溺,虞时言推开叶云初,“世子先去洗洗吧。”
两个人成亲多时也还没有孩子。虞时言不想要孩子,王妃也不想让庶长子出生,正室还未进府,先搞出一个庶长子太难堪了,以后哪个好人家会嫁进来。
虞长行成亲,京城众人都是津津乐道的。长阳侯这方面还是挺好的,当初虞澜意出了那样的事,长阳侯还是给虞澜意风光大办了一场,这次虞长行成亲也是风风光光的。
当初还在一起说虞澜意嫁给一个寒门进士的哥儿跟小姐们,他们现今也嫁人了。因为身份地位高,他们的相公大多都是五六品的官员,毕竟还年轻,以后有父辈使力,前途不可限量。
“陛下夸了郑山辞,以后销声匿迹也未可知。”
“小地方能有什么政绩。要是侯府跟国公府要走暗门,朝中的大臣大抵都是要给面子,只是没政绩只能塞一个闲职。”
“想来闲职也是好的,毕竟出身都摆在那里了。”一位夫郎捂着嘴笑。
要是郑山辞真愿意做一个闲官,虞澜意是一百个同意的。以前虞澜意还担心郑山辞回不去京城,现在虞澜意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只要家里使劲,郑山辞就能回去。
家里那么宠他,怎么肯让他吃苦头。
虞澜意插了一只簪子在郑山辞的头上,郑山辞笑着把簪子取下来,“这场合不适合。”
太花哨了,花哨到郑山辞对着铜镜眼皮跳了跳。
他还是拿了用玉冠把头发束起来,对着铜镜整理衣服。
“徐哥儿昨天给你递信儿说京城的敕使要来了,你就待不住了。”虞澜意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郑山辞正襟危坐的样子。
敕使一般是皇帝派到地方来传旨的太监。
“毕竟是陛下身边的人,我作为一个小官,在敕使面前要知礼节。”郑山辞难得严肃的说。
虞澜意看见郑山辞这副样子,他趴在桌子上要笑死了。
徐哥儿也是刚好在岚县做生意,瞧见驿站来了不得了的人,说话还是不阴不阳的,尖尖的嗓子,他立马就有猜想了,让人去打听。有了信儿不敢耽误,让人快马加鞭来给郑山辞报信。
“你好不自然。”虞澜意说。
郑山辞轻咳一声,“总还是要郑重以待。”
来新奉县传旨的人是冯德身边得力的小太监,为人圆滑世故,在武明帝面前也混了一个眼熟。他这还是头一次独自领了差事,这差事苦着,要走这么远的路,没几个人敢接的。这大半年的路程,等回来后,宫里又进了新太监,干爹那还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小太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总之就是不情愿去,想把这差事推得远远的。
他却是在沉默中上前领了这差事。
冯德立马就笑了,把他招过来,“还是你这孩子最能体谅人,干爹等你回来。”
他来之前虞长行还找过他,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看他,给他塞了一个荷包,“不要你夸大其词的说,只要你说真话。”
他便应下也收了荷包,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给了干爹。
陛下还招他来跟前问,得知虞长行真给他塞荷包了,哈哈大笑。
冯忠到了新奉县,底下的人说,“大人先去驿站休整片刻,还是去宣旨?”
“先把陛下交代的事办了才好休息。”
冯忠到了郑府进去,底下的人喊话,家里除了林哥儿跟郑同初都来拜见。
冯忠瞧见郑山辞眼中一亮,这样气质出众的年轻郎君在京城也是少见的。冯忠把旨意宣了一遍,大抵都是赏赐的金银珠宝,虞澜意早就知晓了。看见后面的人抬着箱子进来,眼中闪着光。
发财了。
郑山辞把准备的荷包让侍从递给众人,作势请冯忠喝茶,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大人这边请坐,大人舟车劳顿传达陛下的旨意辛苦了。”
第87章 干旱
冯忠也不客气坐下喝了一杯热茶,他是到了新奉县便来郑府传旨,现今把陛下的旨意传下去,这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精神劲头就有些散。
喝了一杯茶冯忠没耽误说自己回驿站了,他身上还兼领了差事,要把新奉县的事都告诉给陛下,好让陛下作决策。
“郑大人,咱家先回去了,您也别送了。”
郑山辞把冯忠送到门口。
郑山成跟郑清音头都不敢抬,只是跟着跪下然后恍惚着说万岁,他们也不知道还能遇见太监啊。
“发财了。”虞澜意打开箱子,看见黄金百两,他心里一阵美滋滋。
账房知道这事,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虞澜意抱住箱子,警惕的看着账房,“这是陛下赏的,不用放进库房,这是自己凭本事挣的金子。”他说这话仿佛是他挣的金子一样。
账房:“……”
郑山辞笑道,“这么多金子放我这儿,我心中惶恐不安,澜意若是想要,便拿几根留着做零用吧。”
这把这么多钱让他放着,郑山辞晚上睡觉都不敢睡了,怕把金子弄丢了。看账房先生的架势,也是不容他们胡乱来的。
“还是大人明理,既大人这般说,少爷便拿几根打零用吧。”
虞澜意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郑山辞,郑山辞轻轻的移开了眼神。虞澜意又去瞪账房,说郑山辞明理,这不就是拐着弯说他不明理了。
虞澜意依依不舍的放开大箱子,依言从里面拿了二十根金条,手都拿不下去才作罢。
郑山辞摆手,“快把箱子拿走。”
虞澜意:“我的!”
虞澜意大方的给郑山成分了三根,给郑清音也分了三根,还有十四根全是他的。看向府邸的人,虞澜意想了想说,“今儿是相公的好日子,每个人这个月多领一两银子的月钱。”
“多谢少爷!”
郑山辞笑着去瞅虞澜意。
虞澜意扭身拿着金子跑了,他要把私房钱藏好。
都是他一个人的,要不是郑山辞,那一箱子都是他一个人的,虞澜意想到这里心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郑山辞丧失了拥有金子的权力,可他拥有一个金子般的夫郎,这也不亏了,虞澜意理直气壮的想。
郑山辞思忖片刻,澜意从京城回来便跟他说了,陛下要派人来给他赏赐金银珠宝。按道理说,澜意回京,这事武明帝不可能不知道,武明帝可以把旨意下到澜意那里,让澜意带回来。长阳侯是朝中重臣,做皇帝都是要关心的。所以在郑山辞接到长阳侯寄到新奉县的信说陛下赏赐他了,让他小心谨慎,不要惹敕使。
此行绝不只是赏赐金银珠宝这么简单。
郑山辞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也不去做其他的,只是让人注意些冯忠的动向。只是见冯忠带人徘徊了几日,他们便从夜里偷偷走了,没让任何人相送。
家里的物件多起来,屋子里添了两个衣柜。郑山辞坐在一旁听见旺福的话,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澜意,你知道这位公公么?”郑山辞问道。
虞澜意摇头,“没听说过,不过他姓冯的话,应该是大内总管冯德的干儿子,他有很多干儿子的。”
冯忠走得太快了,让郑山辞重新思量起这个人来,据他所知,一般太监从地方经过,都要收孝敬的银子,这冯忠却没收。整个人的面容除了有些阴柔,嗓子是尖锐的,眼中却还是清澈的,看着像是一个正派人物。
虞澜意还买了金簪,他给自己买了一盒,还买了一盒打算回京送给亲朋好友。
“好久没这么花钱了。”虞澜意呈现大字躺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金丝被子。
郑山辞:“……”吞金兽啊。
“郑山辞打开第三个衣柜,我给你买了衣裳跟靴子。”
郑山辞心中一暖,澜意能花多少钱,这不还花在他身上了。
郑山辞打开衣柜先是被虞澜意的衣柜闪到了,然后看见几身衣裳,脱下官袍便试了试新衣,官靴也脱了,换新靴。
“好看。”虞澜意夸他。
跟虞澜意在一起后,郑山辞的衣裳急剧增多。郑山辞说道,“衣服可以买,但还是别买太多了,可以省下这笔钱买点其他的。比如买点珍珠粉什么的,要么就把钱攒下来。”
“听你的,我省钱。”虞澜意乖乖的说。对,要有私房钱,还要藏好。
郑山辞忍不住笑,摸了摸他的头,“我相信你。”
虞澜意看郑山辞笑得英俊,他说,“只有我才会这么包容你了。”
郑山辞失笑,“是的,少爷。”
“叫什么少爷,显得我跟你同生分一样。”虞澜意从床上一跃而起,“说起来你还能叫我夫郎。”
他明晃晃的看向郑山辞。
等着郑山辞叫他。
“你也没叫我几声相公。”郑山辞笑着说,“我的郑夫郎。”
虞澜意脸红,羞赧的叫了三声相公,郑山辞正要含笑上前抱住他,虞澜意从旁轻轻一跳,郑山辞的眼角也轻轻一跳。
虞澜意羞赧的捶了郑山辞几下。
这是新衣服。
郑山辞胸口一疼。
新奉县的夏天太热,郑山辞让里正组织乡民们抗旱,为了田地里庄稼不被干死,他们又要去挑水要浇灌。
郑山辞戴着草帽,在田间走动。这太阳太毒了,他看见这一块田的小麦一半都是蔫巴巴的。前年让他们种下的树倒是长得挺好的,树影下有一片阴影的地方。
“郑大人,这天真琢磨不透,小麦干死了,我们还要交赋税的。”一个老农苦着脸跟郑山辞诉苦。
郑山辞口干舌燥,他先拿着水囊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安慰道,“老伯,你别担心,若是真有什么问题,县衙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就是抓紧时间抗旱。”
“有郑大人这句话,我心里就安心多了。”老农说道。
郑山辞还待说什么,他看见一只虫子飞到了丁宣的脸上,丁宣把虫子从脸上拿下来,脸色大变,老农看见这虫子脸色也变了。
“蝗虫!”丁宣一阵心惊的喊出虫子的名字。
郑山辞脸色一变。
他们走进田地里,发现有几个零星的蝗虫飞到小麦上正在吃小麦了,老农心疼小麦哎了一声把蝗虫打下来踩死。
他们都知道这也是无济于事的,蝗虫只要零星的出现,这就意味着他们离开大规模出现不远了。
在古代的蝗虫一般是飞蝗,当飞蝗的数量多起来时,他们往往容易会相互感应,形成群聚、拥挤起来。另外最恐怖的是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
这个天的小麦还没有完全熟透,郑山辞皱着眉头,他看过去其他的田地也都出现了蝗虫,他说,“你快去通知你们村的里正,让他告知乡民把小麦先割了。”
“我们立马回县衙!”
郑山辞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回到县衙,郑山辞立马让丁宣提笔写告示,让衙役快马加鞭去镇上、乡里通知先把小麦割下来,还能抢救一些,不然什么都不剩了。
“快去把田地里小麦割了,马上蝗灾就来了。”里正紧赶慢赶的说,让乡民们立马去收割小麦。
还有人不信结果一只蝗虫直接跳他脸上来了,由不得他不信回家立马去拿镰刀。
郑山辞还写信给了方县令,让他防着蝗灾。
方县令没有听见什么风声,看了郑山辞的信没放在心上,“他们新奉县地处那么偏僻的地方有蝗灾不奇怪,我们这儿能有什么蝗灾,根本没有折子写。”
方县令给郑山辞敷衍的回了一封信,郑山辞却是连看信的时间也没有了。
就在方县令的信从岚县送到新奉县的驿站时,天上乌云密布,整个天都是黑色的,他们还听见了虫子嗡嗡作响的声音。
街上的人如鸟兽散,找随便一家铺子先躲起来。
虞澜意在家,郑清音跟他在一起,本来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金云突然说少爷天怎么突然黑了。
虞澜意听见虫子嗡嗡作响的声音,头皮发麻,郑清音抬头一看,“是蝗虫!”
密密麻麻的蝗虫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在新奉县的上方,铺天盖日的。
虞澜意连忙把金云扯进屋子里把门关死,郑清音去把窗户关死。虞澜意坐不住,他站起身看着窗户,本来还是明亮的窗户变得黑漆漆的,偶尔露出一丝光隙,蝗虫的身影在窗户上倒映着,爬来爬去的,发出牙酸的声音。
郑清音这也是第一次遭遇蝗灾,还好他从小就在乡里长大,对这些虫子适应良好,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了,心脏怦怦直跳外,现在已经好多了。
虞澜意跟金云主仆两人都是白着一张脸,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二嫂你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或者先坐会儿。”郑清音扶着虞澜意,关心的说道。
虞澜意被郑清音扶着坐在床上,他又给虞澜意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先缓缓。郑清音给金云也倒了一杯,“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先坐下喝杯茶吧。”
金云说了一声谢谢郑小少爷便坐下喝口茶,不敢再去看窗户了。
新奉县的人有的把大门关上了,本来该松了一口气,结果蝗虫从楼上飞进来了,他们忘记关窗户了,顾此失彼。
郑山辞还在乡里,他们本来还在路上跟里正说话,结果天色一下子就黑了,一抬头里正喃喃道蝗虫,他们连忙就近跑到一家农户家里暂时避一避。
“你们是谁?!里正,郑大人你们……”
丁宣立马把门关上,郑山辞也连忙把窗户关上。
里正解释道:“蝗灾来了。”
“蝗灾真的来了?我相公他们还在田地里。”女子脸色一变,当下是出不去了。她相公不是一个傻子,应当会找地方自己躲起来。
郑山辞让县衙发了告示又让镇长跟里正组织乡民避灾,但蝗虫来得太快,田地里还有许多小麦没割完,全家的男人都拿着镰刀去割小麦去了。没想到蝗灾来得这么快,早知道他们晚上该点着蜡烛也该去田地里把小麦收割了。
“郑大人,丁大人,里正你们先喝杯茶压压惊,家里只有大麦茶,让你们见笑了。”
郑山辞:“没事。还是我们打扰你们了。”
在角落里还有两个小崽崽的眨巴着眼睛,一个孩子用手扒拉着厨房的墙,目不转睛的盯着郑山辞。
郑山辞端着碗正要喝茶时,虫子嗡嗡作响的声音变大了,屋子里变得昏黑起来,窗纸上都是蝗虫。女子被吓到了,没想到蝗灾这么厉害。郑山辞觉得自己好像就在一个虫卵里,周围都是蝗虫,他的头皮发麻。他看向窗户,仔细一些甚至能看见蝗虫腿上的细小绒毛倒映在窗纸上。
女子带着两个小孩去他们的房间,正堂里留下三个男人。
气氛沉闷,耳边都是虫子爬动的声音。里正额头上渗了汗,拿着茶碗喝茶,他抬起头一看窗纸上的蝗虫,心中发抖。
“不瞒郑大人说,老朽当里正也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还从未遇见过蝗灾,不过这看过一次就难以忘记了。”里正心惊肉跳。
郑山辞:“我在新奉县以前的县志上看到以前新奉县发生过蝗灾,看描述蝗灾的规模应当不大,我看这次比县志描写的更厉害。”
三个人在一起还能打个伴,郑山辞一边喝茶一边有些担心虞澜意了。京城里来的侯门少爷哪里见过这样架势,估计也是吓得够呛。
还有人在田地上就近找别人的房子借一借躲起来,不然这蝗虫飞到身上,全身爬咬难受得紧。有几个汉子本来还在田地上收割小麦,等蝗虫飞过来乌漆麻黑的一片,看着就吓人。他们还没来及躲进民户里,等他们进去后,身上都是蝗虫,让人帮忙把蝗虫打下来踩死。
郑山辞看着窗纸,是一点光隙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