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几句,虞澜意气得要死。还在郑山辞面前说他坏话,虞澜意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他上前几步就要过去为自己出气,魏夫郎拦住他,摇摇头。
裴夫人心中也想听听这郑大人会说甚话。
魏夫郎知道虞澜意跟郑山辞结缘的事,他便想看看这人是不是表里如一。
“可是我跟你们不一样。”郑山辞冷静道,“我不需要纳妾,不需要通过向外人叙说成亲不幸,因为那是我的大幸。我不需要向外人找认同感,我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就是喜欢他,我不想让多余的人插在我们中间,要说善妒那我该是善妒的,这样我算犯了七出之过么。”
“你、你疯了吧?!”勋贵子弟听郑山辞的话只觉不可思议。
郑山辞轻声说,“他这么好,他该值得所有的美好。”
不是愚蠢,不是庸俗,而是本该如此。
虞澜意听见了郑山辞的声音,他的心跳如擂鼓。
原来真心是藏不住的。
这是一处假山角落,有绿荫隐着。
虞澜意本来还是怒火冲冲的,听了郑山辞的话他彻底熄火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郑山辞。
魏夫郎作为长辈听见郑山辞的话,心中也生出诸多感叹。
魏夫郎从绿荫里走出来淡淡道:“背后说人长短,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
勋贵子弟们这才注意到魏夫郎他们,显然是听见了他们跟郑山辞说的话。魏夫郎周围都是朝中高官的家眷,勋贵子弟也是怕的。还没等他们怕就对上虞澜意恶狠狠的表情。
这说人长短还被虞澜意听见了,他们还是要脸的,现在只觉脸都丢尽了。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两样。
勋贵子弟一看这么些人,他们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虞澜意把这几个人记住,然后打算回侯府一趟告状。
郑山辞也没瞧见他们,得知在这么多人面前表达心意,他的耳尖骤然就红了,如玉一般的脸上也有些局促。他不像那几个勋贵子弟一样站在原地都不敢动,他上前去向魏夫郎和其余的夫人跟夫郎见礼。
魏夫郎笑道,“郑大人不必多礼。”
郑山辞心中羞赧,对上虞澜意明亮亮的眼睛,还是禁不住笑了笑。
“既是遇上了,郑大人就跟着我们吧。现今也该去正堂用膳为老夫人祝寿了。”
郑山辞轻点头跟上去。
魏府的面积大,正堂已经坐了不少的大人,郑山辞仔细看过去六部尚书竟都来了,他们没有去园子里逛,只是坐在位置上同魏大人说话。
现今该是说了一轮话了,拿着手里的茶杯在喝茶。
郑山辞跟虞澜意坐在一旁,两个人终于可以说说话了。虞澜意现今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手指捏了捏膝盖上的衣袍,瞅了郑山辞一眼,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他小声说,“郑山辞,你说的话都被人听见了。”
说着这话害臊,虞澜意是有点害臊,但更多的是欣喜。
“说便说了,也没甚好难为情的。而且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郑山辞低声说。
虞澜意啊了一声,他的手指搅动了一下,脚底轻快的在地上点了几下。他脸上红通通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魏老夫人的生辰,大多是朝中的夫人跟夫郎在祝贺,男人们都是跟同僚在说话,郑山辞举着酒杯跟户部的同僚喝了几杯酒,他便没去应酬了,反而顾着虞澜意给他夹菜。
席面上的香糯鸡很好吃,虞澜意吃了许多。还有青虾,郑山辞给虞澜意处理好了放在他的碗里,虾肉好嫩,蘸了一点葱,辣椒,醋,一口下去虞澜意食欲大开。
虞澜意:“郑山辞,我要吃鸭血细粉。”
郑山辞应了一声去给虞澜意舀。
虞澜意喜欢嗦粉。
跟他们一桌的人,看见郑山辞对虞澜意百依百顺,心里都很羡慕,对自己的相公越发不顺眼起来。
虞澜意这次吃席吃得很饱。郑山辞给梅侍郎敬酒,又跟同僚说了些话,就跟虞澜意归家去。
“金云,你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告诉我爹跟大哥。”虞澜意进马车前跟金云说。
他很记仇。
“知道了,少爷。”金云应下来。
“要不是怀孕了,我就要为自己出气。”虞澜意恨的牙痒痒。
郑山辞坐上马车还带着笑。
虞澜意凶巴巴的拉着郑山辞的衣襟,在郑山辞诧异的目光下恶狠狠的吃他的嘴巴。郑山辞抱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深吻他。
马车还在路上,听见街上人群中嘈杂的声音,还有车轮压在路上的声音,虞澜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郑山辞揉了一下虞澜意的耳朵,缓解几分内心的欲念,松开了虞澜意。
虞澜意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唇,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好像要被亲肿了。
郑山辞把人抱着把头埋在虞澜意的脖颈里。
虞澜意去摸郑山辞的耳朵,“你还跟我撒娇。”
郑山辞的笑声牵动了胸膛,他说,“我就跟你撒娇怎么了?”
虞澜意没怎么,心里还很软,“要下马车了。”
郑山辞把虞澜意扶下来,虞澜意在院子里走了走,看见园子里的花开出花骨朵了。
“春天已经来了。”
这孩子在他的肚子四个月了,虞澜意拉着郑山辞,“你说说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
这点他还是比较信任郑山辞的,因为郑山辞很厉害。
郑山辞沉吟:“玉,石之美有五德者,润泽以温。”
“男孩就叫郑笙泽,哥儿叫郑濯尘,女孩就叫郑玉瑛。”
虞澜意念了一下三个名字,他都觉得挺好听的。他轻轻的拍了一下肚子,“你爹给你取名字了,你快点出来吧,我要坐不住了。”
郑山辞听见虞澜意的话笑起来,“辛苦你了。”
虞澜意进屋子里把孩子的小鞋子跟小衣裳翻出来,他冲着郑山辞说,“你看,这是他外婆给他绣的,就等他出来啦。”
郑山辞听见虞澜意的尾音上扬,他把头轻轻的靠近虞澜意的肚子。
虞澜意哎呀一声,“现在还小,听不到什么的。”
郑山辞明白,他只是突然想这么做了,这个孩子来得猝不及防,但郑山辞跟虞澜意都是期待的。
他们隔壁的厢房改造成了婴儿房,婴儿床跟婴儿车这些都已经备好了,屋子里通着风。婴儿床的床单、枕头、被褥都是用的好料子,摸上去就很柔和。玩具已经用一个小箱子给孩子装好了,虞澜意有时要出门逛逛,看见什么适合小孩玩的物件,他就顺便买下来了,现今已经攒了一个小箱子了。
要不是郑山辞拦着,虞澜意能买玩具把整个婴儿房堆满。
郑山辞想到时候孩子生下来,虞澜意一定是宠爱孩子的,他这边就要严厉一些。
夜里睡觉,虞澜意泡完脚把脚放在床上窝着,等郑山辞上床就把自己新买的话本递给郑山辞,“你念着我听,我睡不着。”
郑山辞把头发挼到后面轻声应了一声好,把身后的枕头垫了垫,给虞澜意念话本。
这边他们还温馨着,魏府把客人们送走后,魏夫郎给魏老夫人说会儿话,魏老夫人便累了。她心中感叹,“还是以前好,我们一家人平平常常的吃一顿饭就好了,现在来得人多,应酬起来就够麻烦了。府上多亏你打点,比什么官家哥儿好多了。”
魏夫郎出身商贾,听了魏老夫人这般夸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娘,你先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魏老夫人应了一声,扶着丫鬟的手回院子去。
要说魏次辅是出身在落魄的书香门第家里,祖上官至尚书,现今到了他这一辈早已经是穷困潦倒了,看着在州府里住,实则过得很拮据。魏次辅便是努力读书,魏夫郎是商贾之子,两个人成亲,也是魏夫郎的父亲想要的。
现今这么多年过去,魏夫郎跟着魏次辅一路到了京城,魏次辅心里很是敬重他的夫郎。曾经有人让他休夫娶高门大户的哥儿,魏大人拒绝了。
魏夫郎为了魏次辅还学会了如何做饭,平日里就给魏大人下一碗面条,魏大人就极为高兴。魏府府邸还有三个妾室,都是乖顺的人,有的是上官送过来的,魏大人当时年轻,也无背景只能接受不敢拂了上官的意。余下的两个妾室,是有权势后,自己看上的。
魏夫郎明白这也正常所以倒是跟妾室们相处得很好。
魏次辅回屋喝了一杯热茶,跟这些人说话都是提着精神的,现在回到家里才松懈下来。
魏夫郎给他端来一碗面条,面条是清汤的,热气腾腾的,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撒上了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我瞧见你在席面上没怎么用饭,现在吃点面条垫垫肚子。”魏夫郎说道。
魏次辅神色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他拿着筷子把面条搅了一下就开始吃。这面条他吃了多年,还没有吃腻。
吃了一半的面条就喝口汤,再咬一口荷包蛋。
“你慢点吃。”魏夫郎目光柔和的看向他。
魏次辅有教养,他在家吃饭都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他把汤都喝干净了,魏夫郎让侍从把碗筷收走。
“陛下昨日问我,首辅之位怎么样?”魏次辅向自家夫郎吐露心声。
魏夫郎闻言心中怦怦直跳,他跟着魏次辅时,魏次辅还是一个穷书生,他科考是二甲进士进翰林时得到了翰林学士的赏识,又凭着自己的才学才坐到了次辅的位置上。
现今陛下问他这话,这不就是表明了陛下有意让他做首辅么。
魏夫郎握住魏次辅的手,“相公只要不露声色,稳稳当当的便好。”
魏次辅心中明白,他只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心情,他不知该找谁说这话。找好友,好友或许觉他在炫耀,而且这事还不确定,陛下没有给他准话,这样就不便外说了。这事从昨天一直在他心里压着,现在跟魏夫郎说后,他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魏夫郎知大体,魏次辅有什么事都喜欢跟他说。魏夫郎陪了他几十年了,见证他从一个穷书生走到现在,他的落魄,魏夫郎知道,他的风光魏夫郎也知道。
有时候魏次辅会有其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除了魏夫郎外,该还有其他的女子跟哥儿,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这么高了,他也这么做了。结果他发现那只是一时的欢愉,只有魏夫郎会给他安稳的感觉,只有魏夫郎在他还是穷书生的时候还陪着他。
“今天我听说还闹了一则笑话?”魏次辅难得有心情来问这些小事。
魏夫郎笑着把郑山辞跟勋贵子弟的事说了。
魏次辅沉思说道,“看来这郑山辞对夫郎用情颇深。”
他看重的倒不是情深,只是觉郑山辞的人品好,不在他人面前说坏话。
“我是对他们有些喜欢的。郑大人从地方上走上来的,干的都是实事。你当时不是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么,你还跟我说,想去地方锻炼。”
魏次辅不知什么时候跟魏夫郎说过这话,但他确实是想去地方锻炼,听了魏夫郎的话只笑,“我之前是有说过。郑山辞这个年轻人是不错。”
要说还是枕头风,以前魏次辅听过郑山辞的名字没放在心上,今天听魏夫郎跟他提了,还把郑山辞的事跟他少时想去地方锻炼的事联系起来,魏次辅一下子就把郑山辞记住了。
说了虞澜意坏话的勋贵子弟回到家里垂头丧气的。他娘跟老子都在席面上,知道自家小子这般轻狂,当着人的相公去说别人夫郎的坏话,心里气得发慌。
这真真是蠢笨如猪。
这说便说了,还偏生让魏夫郎和一众夫人跟夫郎都听见了,甚至当事人也在场,这完全就是留把柄给人家,顺便把长阳侯府得罪了,顺便还在高官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嚼舌根的印象。
勋贵子弟回到家里被父母骂死。
过几天走在路上还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理都不知道该找谁说去。
郑山辞到了户部继续整理户籍。户部的户籍还有一个别称叫做黄册。用黄色的绸或布作为户籍册的封面,登记每家每户的人口数、性别、年龄、婚姻、田宅、资产。黄册的制作过程很复杂,先是由里正整理完毕后送到县衙,再由层层的地方官府筛选、检查、校对后,最终呈到户部面前,户部再进行最后的检查后呈给武明帝。
等武明帝看过,户部就会分门别类保存。一般是按照时间分类入库,再按照大燕的区域划分。朝廷规定每十年进行黄册更新。黄册对于朝廷很重要,接触到黄册的人除了户部的官员外,其余官员想要接触黄册必须得到武明帝的恩准。哪怕是户部的官员要看黄册,也是要得到雷尚书的首肯。
这么多的黄册,也不是郑山辞一个人整理,还有其他的户部官员,郑山辞是给他们分配任务一起来看,因为今年就是到定期换黄册的时候,他们现在手里拿着的是新黄册。
郑山辞晌午去膳堂吃饭时,他的脑子里还全是户籍,家里有几口人,生了几个孩子,田产如何……
崔子期拍了一下郑山辞的肩膀,“郑兄,你这是怎么回事?”
郑山辞笑道,“没事,就是户部的事忙。”
“忙完这阵子就好了。”杜宁早就习惯了,刑部也是一阵一阵的忙。把浙江的贪污案审了,现在刑部就歇下来了。
会试考完了,如今是在殿试,估计新的进士马上就要进入翰林院了。
他们这几个人进过翰林院,只有郑山辞没有进过翰林院。
第116章 长进了
施玄在礼部忙着科举的事,等殿试之后也可以歇下来了。众人聊了一些,萧高阳说道,“还不知这一次的状元会是谁。”
杜宁看向萧高阳笑起来,“怎么,萧兄还想一较高下?”
萧高阳摇头,“只是好奇。”
就算是前三甲,他们也要在翰林院先学习三年才进入六部,这三年也会发生不少的事,萧高阳看向郑山辞,笑了笑。
郑山辞晌午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睡觉,还是睡了两刻钟就去藏书楼看书。最近事太忙了,都是断断续续的来。
谢承瞧见郑山辞来了,眼中一亮,又去向郑山辞请教问题。
郑山辞瞧了一眼,是孟子中的一句话。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郑山辞先问谢承是如何理解的。
谢承思忖片刻把自己想法说给郑山辞。他认为规矩就是律法,如果没有规矩了,就会没有上下,大燕没有尊卑,杀人不受法,盗窃不用坐牢,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郑山辞点头,“你说的规矩在于法是对的,儒家讲究教化……”郑山辞用儒家的观点,又用法家的观点给谢承说律法的事。谢承听得极为认真。
郑山辞接着说道,“观天地万物,皆有其序,循道而行,才能如虎添翼。”
谢承的脑子活起来,“大人说的是白昼夜晚会更替,四季轮回,这也是一种规矩?”
郑山辞摇头,“这是一种秩序,哪怕规矩再怎么变,天行秩序都不会变,天行有常。当规矩让所有人都遵守时,习以为常后那才是最可怕的。”
谢承心中似有所悟。
郑山辞说道,“最近事务繁忙,估计会减少晌午来藏书楼的时间,若是公子是来找我的便只能告罪了。”
谢承心中一紧,脱口而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郑山辞笑着摇摇头,“我未曾问公子的名字,公子也别问我的。就当我们是书友就好了。”
能在皇宫中自由出入的少年,除了皇子就是伴读,郑山辞无从去探究,他只知道的若是少年问他问题了,那他解答就好。
谢承回到皇子所,他知道自己找藏书楼的官员打听就能打听出这个人是谁,既然这位大人不想告知姓名,谢承便不去探究。
他回到屋子里,在书房里找书籍。
小太监哎呦一声,“殿下,您要找什么,小的帮您找。”
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大约二十来岁,唇红齿白的,陪着谢承一起长大,也是认字的。
“我找农耕的书。”
小太监忙不迭去帮谢承一同找,找出三四本放在他的桌子上。
“殿下怎么想起来看这些书了?”
谢承抿唇笑了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规矩是大燕律,教化是为了更好的知道规矩,若是连规矩这两个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产生畏惧感,除此之外,规矩之上的是秩序,天行有常,这是无法控制。”
小太监一脸茫然,“殿下这么一通说,把小的说糊涂了。”
谢承不说了,他想看看四季农耕会种些什么,他还想看地震、洪灾跟旱灾。
谢承把这些书认认真真的看了,谢澹进来玩耍看见谢承在看书,“皇兄,你怎么看起这些书来了,夫子都没有教过。”
“感兴趣就看看。”
谢澹不喜欢看书,他瞧见谢承这没有好玩的,躺在谢承的床上睡觉。
谢承把书看完,谢澹已经在他的床上扯着被褥睡熟了。谢承轻手轻脚离开,吩咐宫人做二皇子爱吃的晚膳。
谢澹晚上吃了一顿好的,满意的回自己的屋子。
谢承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农种跟四季的。
等魏次辅来上课时,谢承把文章递给魏次辅,请教他。
“大殿下最近长进不少。”魏次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只让谢承写对“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的感悟,他没想到谢承看得这般高,竟跟天行有常联系起来了。这般去看这句话,魏次辅自己都没想到,他心中豁然开朗。
“大殿下解的这句话太好了。”
谢承又得了魏次辅的夸奖,他便不好意思的拱手说,“魏大人谬赞。”
魏次辅拿着书离开皇宫,心中感叹。大皇子这般年纪就有这见底,他心中高兴。
谢承把自己写的文章好好的保存下来,心里颇为珍惜。可惜那位大人最近事务太忙,不能一直去藏书楼,谢承对郑山辞产生了仰慕之情。这样的人值得他敬重。
郑山辞还在为黄册的事忙碌,到了下值回到家中还未歇息,有侍从上前来说,“大人,梅大人带了礼前来说是要感激小弟去寺庙时府上容他小弟搭车之便。”
郑山辞不知缘故,还是把人请进来。
是梅淮跟一个小哥儿。
梅淮把事情解释一遍,郑山辞心中了然,“举手之劳,梅大人不必客气。”
梅淮:“郑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称郑大人为郑兄。”
“那我就叫梅兄了。”郑山辞从善如流。
梅哥儿跟梅淮一样性子比较清冷,梅淮笑只是带着淡笑,上门道谢后就携弟一起回去。
虞澜意这还是第一次瞧见梅哥儿,要是京城的哥儿他应当都见过才是,哪怕是文官家的孩子,他也该是见过的。更何况梅侍郎还是一个不低的官职。
“萧兄跟我说过梅兄不爱出门,想来可以梅哥儿也不爱出门罢。”郑山辞说道。
虞澜意点点头,不过他们家好像都是美人。
“郑山辞,你瞧我是不是胖些了?”虞澜意瞧见梅哥儿纤细的腰来,现今比了比自己的腰,只觉没法看。
难怪高门大户的夫人怀孕了,总要让身边的丫鬟侍从开脸去做自家相公的通房妾室,这怀孕真是磨人。
“没胖,还是这般好看。”郑山辞笑着说道。
得了郑山辞的话,虞澜意心里就安心下来。
月份大了,心思多了,反正也是不能动了,只大夫说每日需要在院子走动。
过了一月,殿试的进士们都选出来了,二甲留了三十名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三甲还是老样子,状元从六品修撰,榜眼跟探花都是编修。这次的状元不是一个年轻人,反而是一个中年人,武明帝还夸他学问精进。
余下的探花长得不如姜兰礼好看。姜兰礼是不在乎这些的,只听了探花不如他的样貌,心里还是有些小愉悦。
长相都是爹娘给的,跟科举又有甚关系。
姜兰礼把黄册整理交给郑山辞,“郑大人,这是最后一卷黄册了。”
郑山辞听了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去整理黄册里,昨日在梦中他都是在整理黄册。郑山辞把最后一卷黄册归档,看见这一架架黄册,心里也生出了感慨。
这黄册记录了十年的变迁,郑山辞瞧见家里死了几口人,又添了几口人。有的人家家里田产增加了,有的又从田产丰富变成了没有田产的人。黄册不仅记录了人口,更记录了世事更迁。
黄册了归档后就用钥匙锁起来,郑山辞去把钥匙交给梅侍郎,梅侍郎再交给雷尚书。若是郑山辞直接交给雷尚书,这便是越级上报。这样不合规矩也会惹得上官心中不满。
把黄册一事解决后,郑山辞便松快下来。现今是夏日,户部便无其他的要紧事要做了,可以痛痛快快的过夏天。
这夏日炎热,虞澜意便越发不爱动了,他如今身子不便,每日都是擦身。躺在床上,等下午天气凉快一阵,他便出来走走,也不敢出了府邸,怕撞上人群,让旁人把他冲撞了。他是晓得京城里的人有多少的,不敢去冒险。
虞夫郎知他月份大了,今日提了鸡汤来看望他。看见他躺在床上焉巴巴的,心里也怪心疼的。
“趁热起来喝碗鸡汤,让身子松快松快。”
虞澜意瘪着嘴,“这鸡汤热气腾腾的,夏日又这般热,我喝鸡汤岂不是更热了。”
“你这孩子,再受累一月便好了。”
虞澜意不情不愿起来喝鸡汤,喝了一口便觉味道鲜美。
“这鸡汤味道真鲜。”
虞夫郎笑道,“陛下赏给长行两只鸡,都是珍宝,家里留了一只自吃,还有一只便给你用来补身子。”
“阿爹怎么也糊涂起来。”虞澜意当下叹息。
“我如何糊涂了?”虞夫郎这还是头一回被这小儿子这般说,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他这小儿子懂甚糊涂不糊涂的,现今想听他说个明白。
“这两只鸡要是好好养着,便有吃不完的鸡了。”
“谁会养这些,陛下赐下来就是要吃的。”虞夫郎只笑,“只要鲜美就好。产婆这些都备好了么?”
“已经备好了,到时候发动就让产婆来。”产婆是住在郑府上,这般更方便。虞澜意如今知晓怀孕的苦处了,“阿爹当初怀我便也是这般辛苦。”
听了虞澜意的话,虞夫郎心中一阵暖,“我当时生你好多了。要说最忐忑的还是生长行时,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又年轻,没甚经验,进产房时只管哀嚎出声,别的都管不着了。生你有经验后便好些。”
虞澜意心中害怕,“饶是阿爹也是怕疼的。”
“当然是怕的。你要是要生了,还要遣人来侯府,我要看着你稳当的把孩子生下来,心里才踏实。”虞夫郎笑着说道。
郑山辞回来时,虞夫郎已经回去了。
他回来换了衣裳,便去陪着虞澜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