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紧随宋明稚之后,也有好几个官员从别苑内逃了出来。
宋明稚没有与他们待在一起,而是远远看了众人一眼,便朝着别苑外街巷的拐角处而去,迅速隐匿身形,站在这里,朝着别苑大门口看去——
这座别院内住满了人,没有一间空房。
第一时间离开别苑的,大多数都是住在临街房间内的官员。
宋明稚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樘州长史蔡友文——宋明稚此前曾经观察过,他住在别苑最深处。
蔡友文能这么快从火场中逃离出来,便意味着放火一事,的确如宋明稚猜想的那样,是由他和身边人一道谋划出来的!
宋明稚咬紧了牙关。
火势越来越大,隔着一条街巷,都能感受到那阵冲天的热气。
眼前这一幕,逐渐与百年后的皇宫重合在了一起……
宋明稚身体在催促他离开此地,但他的手指却违背本能,紧扣在了墙壁间,脚下更是没有挪动半步。
他绝对不能独自离开。
不远处,蔡友文绕开了人群,朝着手下一名官员问:“……信可有处理好?”
此时,火势已大,为了确保手下能够听清楚自己的问题,蔡友文并没有压低声音。他与手下的对话,就这样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宋明稚的耳边。
“回大人的话,信全部都存放在临观斋里,”蔡友文身边那人,正紧张道,“我放火前,已经派人守在了临观斋周围,并交代他们等密信和账目烧光之后再离开别苑!若是有人去寻,便直接将其拿下,以确保万无一失……”
粮仓一事和密信关系到太多人利益。
因此就算是火场,也有人愿意死守。
宋明稚喃喃道:“临观斋……”
同时默默回忆起了他们所说的这座书斋所在的位置。
刚想起它在哪里,宋明稚的余光便看到——须发皆白、行动不便的杜山晖,已经被慕厌舟身边一名的侍从,从别苑内背了出来。
而刚才去救杜山晖的慕厌舟,却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在别苑门口。
宋明稚:“……!”
不远处,蔡友文已经挥手命人退下。
想起他方才的话,宋明稚瞬间就明白过来——齐王殿下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别苑,十有八九是去找蔡友文手下口中的“账目”与“信报”了!
宋明稚突然抬起眼眸,朝着别苑看去。
这场大火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慕厌舟身边的侍从,几乎无法在第一时间,收到他的命令。
更何况,密信等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并不多。这群侍从恐怕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更难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宋明稚那难道:“不行……”
他绝对不能留慕厌舟一个人在火海之中。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远霞县。
宋明稚没有半刻犹豫,咬牙绕过喧闹的人群,越过高高院墙,朝着那片火海而去。

烈火如一条巨龙,咆哮着四处游走。
上一世那些早已经被宋明稚强压在心底的画面,也随着眼前的大火,而浮现在心间。
宋明稚的心跳重如擂鼓。
闭上眼睛,他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后的凤安宫中,听到了烈火吞没大殿与屋梁时生出的巨响。修剪平齐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宋明稚借刺痛感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用衣袖掩住口鼻,朝着别苑的最深处而去。
这场大火是奔着烧死慕厌舟,还有杜山晖去的。别苑中并非四处起火,而是集中在后院中宋明稚和慕厌舟此前住的地方,与严元博一党存放密信的“临观斋”附近。
宋明稚努力避开了火场。
别苑内有一片假山小湖,他凭借记忆,用轻功越过早就因为旱灾而干涸的湖泊,直奔着临观斋而去。片刻过后,宋明稚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那座原本临水而建的书斋……
此时,赤色的火焰已将临观斋吞入腹中。
临观斋内,火光冲天。
慕厌舟手握长剑、怀抱木匣,正被十余名披坚执锐的守卫,堵在暗室内。
书斋内藏着账本与密信,蔡友文等人特意派人守在这里,等到大火将书斋里面的东西烧光之后再走,同时防着有人趁此时机前来窃取密信。
虽说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在慕厌舟的身影意外出现在此,并冒着大火冲进书斋中的那一刻,众人的眼底,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震惊与慌乱。
……怎么会是齐王这个朽木!
暗室内,慕厌舟握紧了长剑。
樘州粮仓的账目表还有密信量实在太多,大火虽然已经烧掉了一部分,但下方还有不少没有被烈火吞没。
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像是不知道危险一步,自眼前的火海中取出了没有烧尽的本册,接着便趁着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破门而出——
“嗤!”
长剑深深没入了慕厌舟面前守卫的胸膛,对面的人还没有从他会武功的震惊中走出,人已经瞪圆了双眼,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慕厌舟强咽下口中的铁腥气,手握长剑,自暗室内冲了出来。
见此情形,守卫终于反应过来,大声道:“拿下他!”不过转眼,几人已将慕厌舟团团围住。
——宋明稚赶到临观斋前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宋明稚:“!!!”
樘州当地官员与严元博往来留下的书信,与粮仓的账目表,都藏在这座书斋中,而这里也是大火最先燃起的地方……书斋里的暗房被倾倒了麻油,房梁早不堪重负,并随着一声“轰”响,彻底被火光所吞噬。
宋明稚一眼便看到……齐王的肩,似乎被屋梁砸到了,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肩,流向手臂,眨眼就染红了半边身体。
形势有些不妙……
宋明稚缓缓放下了手臂。
滚滚浓烟,立刻便裹着炙烫感,向他袭了过来:“咳咳咳……”
赤红,宋明稚的眼前,只剩下如血的赤红火光。
曾经葬身火海的剧痛,似乎也随着眼前的画面,一道从他的脑海深处涌了上来。
本能催使着宋明稚后退,远离这座岌岌可危的书斋。但是,临观斋内发生的一切,还有慕厌舟肩上的那道尚在流血的伤口,却催使着他冒着火光与浓烟,咬牙向前而去。
就是这一刻——
宋明稚取出了藏在袖中的石子。
他手无寸铁,就算武功高强也难敌利刃。
宋明稚不能与书斋里面的人硬碰硬,唯一的选择,就是将石子当作暗器,远远地掷向临观斋。
只不过……
宋明稚的目光一晦。
原主虽然有武功,但是并不懂暗器。
反倒是自己借帷帽遮挡身形、面容,出现在齐王面前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正大光明地使用过暗器。
齐王原本就在怀疑自己。
假如,被他看到这一幕,自己的身份,必定会直接暴露。
宋明稚咬紧了牙关。
双拳到底难敌四手,更何况慕厌舟身上还受了伤,此时的他,已逐渐陷入劣势……没有时间再纠结什么,宋明稚当即将内力注入了手中的石子之中,以此为暗器,朝临观斋内掷去。
临观斋里并不大,此时,大部分地方,早已经被火焰所吞噬,守卫全都聚在一处。
宋明稚一口气将手中的石子都抛了出去,它们随着内力散开,直接没入了慕厌舟面前守卫的身体之中。还不等那几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倒入火海。
慕厌舟蓦地抬起了头来——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提起剑,杀掉剩余的几名守卫。
而是抬眸,隔着火海,看向宋明稚。
浅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背后,此时正被热气,烘得上下翻舞。漫天的赤红中,唯独他的双眼,是唯一的冷色。好像初春方才融化的溪流……刹那之间,便冲散了临观斋内的燥热。
慕厌舟知道,宋明稚很怕火。
之前住在酌花院里面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自己点蜡烛。但是此刻,宋明稚却紧咬着下唇,闭上眼睛,冲进了火海之中——
这一瞬,宋明稚的耳畔,仅余下烈火吞噬木质房屋时发出的噼啪声响。
眼前则是重重幻象……
他似乎又回到了凤安宫,那日的火海中。
宋明稚甚至生出了错觉: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是自己葬身火海前的一场梦。
可他却还是屏住呼吸,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了幻象。
与灼痛感一道而来的还有一声轻唤:“……阿稚!”
慕厌舟的声音将宋明稚从幻象中拽了出来。再抬眸时,宋明稚已经闯入火海,站在了慕厌舟的身边。
烈火中,守卫们睁大了眼睛,甚至怀疑起了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头晕眼花产生的幻觉:
“齐王妃!”
“他,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若说慕厌舟的出现,勉强能够理解,那宋明稚则完完全全在众人的意料之外……这,这是什么情况?
“拿着,阿稚!”慕厌舟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手中的长剑交给了宋明稚。
宋明稚立刻将它接入手中。
继而朝着面前的守卫劈去——他的动作格外快,冲天的火光中,眼前的守卫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宋明稚做了什么,长剑便已没入他的胸膛。
而头顶的梁柱,也在此刻发出了一阵重响。
宋明稚:“……殿下,我们走!”
他反手将长剑掷入最前方的守卫体内,在临观斋内扫出了一条血路。话音落下的同时,宋明稚已扶着慕厌舟,自这座书斋内闯了出去。
“轰——”
就在二人离开这里的后一刻。
大火终于将临观斋吞吃入腹,带着书斋内的所有人一道,坠入地狱之中。
“咳咳……好。”
此时,慕厌舟的半边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他调起内力,随宋明稚一道朝着别苑外而去……
慕厌舟向来多疑,从不将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但是这一刻,他却并没有关注前路,而是将方向,交给了宋明稚。同时,侧身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
火焰裹着灰烬扑向了宋明稚。
他虽然眯起了双眼,但仍有灰尘落在了那双水蓝色的桃花眼中,它在此惊起了涟漪,最终化作一滴泪水,划过了宋明稚的脸颊……坠入了火光之中。
这一瞬,慕厌舟忽然很想很想,吻掉他颊边的那滴泪。
此刻,别苑已经彻底沦为火海。
但宋明稚不再像来时那样畏惧眼前的火焰。
离开临观斋后,他立刻扶着身受重伤的慕厌舟,沿着自己来这里时走的那条路,朝着别苑外而去,将一切幻象,远远地甩在了脑后。
片刻过后,便越过院墙,出现在了街巷中。
与此同时,别苑大门外。
樘州当地的官员正在门前那片空地上,急得来回踱步。
为首的蔡友文正假装惊慌道:“……你说什么!齐王殿下还没有出来吗?!”
远霞县的县令语气颇为沉重:“回大人的话,下官至今也没有见到齐王殿下和王妃的身影……”
蔡友文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殿下与王妃,不会,不会……”
他脸上的表情虽惊慌,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宋明稚和慕厌舟被自己派人,关进了别院内的那间卧房里,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县令沉默不语,只知道抬手擦拭额边的冷汗。
别苑内的下人,虽然没能够找来水灭火。但是今日的火势实在太大,没过多长时间,大火几乎燃尽了周遭一切可燃的树木还有房屋,终于有了些减弱的倾向。
随着“噼啪”声的逐渐变弱,蔡友文与县令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周围每个人的耳边:他们虽然不是全都与严元博的同党,但若粮仓东窗事发……身为地方官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过这一劫。
听到慕厌舟失踪,甚至可能葬身火海的消息以后,地方官们皆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同时故作惊慌地吩咐下人道:“这怎么行呢!快,快进去找啊!”
下人面露难色,咬牙道:“是,是……”
话音落下之时,他便欲转身朝着火海而去。可没等他踩着废墟回到别苑,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下人瞪大了眼:“……王,王妃!”
蔡友文猛地回过头去:“什么?!”
别苑外突然静了一瞬。
伴随着火光的落下……
天边地色彩又回到了往日的墨蓝。
宋明稚扶着慕厌舟,离开了火海,一步一步回到了人间来。
“来人,”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宋明稚已开口唤来侍从,“替殿下诊治——”
不懂发生了什么的下人慌忙上前:“是,是!”
接着立刻调转方向,去寻找郎中。
蔡友文一脸惊恐地踉跄了几步,将视线落在了慕厌舟的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密信,这…本该藏在书斋内部的暗室内才对!
完了,这回全完了……
蔡友文的大脑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嘴里则不受控制地朝慕厌舟道:“齐王殿,殿下,火这么大您是……您是怎么…怎么逃离,呃……”
这么大的火他为何能活着回来!
慕厌舟笑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蔡友文的问题。
而是转身去,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的身上,像是没有听懂对方在问什么一般,在宋明稚耳畔喃喃道:“咳咳……本王实在是放不下阿稚,心既有牵挂,怎么能这么早死?”
“你说对吧,阿稚?”
宋明稚下意识抬起了头——
刚才逃出火海的他,心脏还在不受控制的重重跳动,“扑通扑通”的声响,大到要穿透耳膜:“我……”
慕厌舟似乎并不急着要答案。
就在宋明稚抬起头的这一刻,慕厌舟终于笑着俯身。
如方才所愿那般,轻轻地在宋明稚额间落下了一吻。

像一片雪花,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宋明稚的额间。
陌生的酥麻感,化作一阵细弱的电流,自这里流向四肢百骸。
宋明稚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地颤了颤。
就连呼吸也不由一滞。
淡淡的水沉香气,如一张网将宋明稚裹入其中,将满街的焦煳味隔绝在外。低哑、微沉的声音,终于随着那一吻,落在了他的耳边:“抱歉,让阿稚担心了……”
慕厌舟语气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又似乎,透着此前未有过的认真。
说话间,他已轻轻将宋明稚额间的碎发,撩回了耳后。
终究是没有忍住,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心满意足道:“好了,没事了。”
在宋明稚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地方——
他心头那块石头,就这样落了地。
随着别苑被烧光,大火终于熄灭。
屋梁垮塌的重响与木材燃烧的噼啪声都已消逝,别苑外的喧哗声显得愈发清晰。宋明稚隐约看到,蔡友文踉跄着跪在了地上。他一边“哐哐”地磕着头,一边在嘴里说着什么,但是宋明稚的耳边,除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以外,竟然什么都听不清楚。
别苑外乱成了一团,可是慕厌舟眼睛里只有……方才还在凶巴巴找郎中的宋明稚,瞬间便愣在了这里。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磕磕绊绊道:“是,我……”
似乎是忘记是被那一枚吻扰乱心神,突然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远霞县的大火正一点一点渐熄灭。
但是宋明稚的脸颊,却在这一刻,烧了起来。
上一世,进宫成为暗卫以前发生的事情,早已经随着时间而变淡,这是宋明稚记忆里的第一个吻……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过,还没等宋明稚想好要说什么,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拽回了飘远的思绪:
“殿下——”
“殿下,郎中到了!”
别苑里的下人,从远霞县那一头,带来了刚才被这场大火从睡梦中唤醒的郎中,高呼着朝此处奔了过来。呐喊声顷刻间响彻了整片空地,引得所有人转身朝他看去。
回过神来,宋明稚重重地眨了眨眼睛,立刻站直了身来:“咳咳咳……”
此时已是深夜,本就是人最困倦的时候,而方才的那一吻,更是让宋明稚将什么装不装、演不演的,暂时抛到了一边去。
他用力扶住了慕厌舟,鼻间也在此刻,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临观斋暗室的房梁倒塌,重重地砸在了慕厌舟的肩上,被火焰燎烧过的皮肤,一眼看去血肉模糊……
宋明稚的心重重一沉:“殿下,快找一个地方,让郎中处理伤口吧。”
说着,他便回头朝四处张望了起来——
远霞县并不大,这座别苑正处于整座县城最繁华的地方,它附近的部分建筑,也被火势波及,此时烧得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看到这里,宋明稚忍不住后怕起来……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自己已知的历史。齐王虽然有武功,但是无论他的武功多么高强,到底是血肉之躯。在去临观斋之前,没有人能够保证他能活着回来。
宋明稚不禁恍了恍神。
同时,默默地攥紧了手心。
如今,大火已逐渐熄灭,方才惊慌逃出别苑的下人终于想起了点灯。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的下人,还有刚被带到这里来的郎中,也随着宋明稚的视线,借着周围的灯光,将目光落在了慕厌舟的肩上。
二人都被慕厌舟肩上的伤吓了一跳:“还请殿下快些坐下休息,这伤定要早早处理才是啊!”
说着,终于回过神,小跑上前来搀扶慕厌舟。
这时,鲜血已经顺着慕厌舟的手臂流淌下来,在地上积成一摊。然而,不同于周围人的火急火燎,慕厌舟却只垂眸淡淡地瞥了一眼伤处,好像不觉得痛一样。接着,便将视线落回了宋明稚的身上,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离开这里去处理伤口。而是抬手,用指腹蹭过宋明稚的眼下——
这正是方才那一滴泪,滑落的地方。
慕厌舟轻轻笑了一下,低声道:“还好,阿稚没有受伤。”
这一晚,宋明稚和慕厌舟住在了远霞县内的一家客栈中。
慕厌舟肩上的虽然只是皮外伤,伤口处理得也算及时,但是这从来都不是最致命的——慕厌舟体内原本就不算安静的蛊虫,这一次,又因为内力的过度消耗,而重新活跃了起来。
慕厌舟的手指又一次轻颤。
并于天将亮的时候,发起了低烧。
宋明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慕厌舟冒死从临观斋的火海之中抢救出来的密信、账目,都被他随身携带,放在了这间客房内。担心被人盗走,或是毁坏,宋明稚始终紧盯着它。
除此之外……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慕厌舟明明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手指却一直紧紧地钳在宋明稚的手腕上。
宋明稚就算想离开,也没有办法离开。
他就这样与慕厌舟并肩,在榻上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天亮后,方才因为走廊上脚步声而起身——昨天夜里,小半座远霞县都毁于大火之中。
亲王遇险可不是什么小事。
消息被连夜就传到了京城,皇帝听到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便派人来到了这里。
除了调查还有处理此事的官员外,此前曾为慕厌舟诊过病的周太医,也和众人一起,连夜赶到了远霞县。
周太医到的时候,宋明稚虽然已经坐在了榻边。但是他的手腕仍和昨夜一样,被紧握在慕厌舟的手指间。
“吱呀——”
周太医推门走进了客房,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还不等宋明稚想办法挣脱手腕上的桎梏,起身同他问好,周太医立刻摆手,极其“识相”地开口道:“王妃,快请坐!下官在殿下另一只手上诊脉就好!”
见他这么说,宋明稚只好略有些抱歉地朝他点了点头:“好,麻烦周太医了。”
周太医立刻摇头道:“王妃这是什么话?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说话间,周太医已经坐在了床榻前,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手上的动作一般,心无旁骛地为慕厌舟把起了脉来——
慕厌舟的脉象,和此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没过多久,他便收回手转身取来银针。同时,稍松了一口气,对宋明稚说起了崇京的事:“圣上听说了殿下的伤势,现如今……远霞县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按照圣上的意思,等到殿下状态恢复一些,便可以将后续事宜交到旁人的手中,回到京城休息、养病。”
宋明稚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道:“好,等殿下醒后,我便会将此事说给他听。”
就像周太医说的那样:远霞县的事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这里的问题皆已经在慕厌舟的调查之中浮出水面。而后续只要能将相关人等处理干净,救灾一事也就没有什么再值得发愁。
作为一名“朽木”慕厌舟没有必要继续带着伤,在这里待下去。
周太医的动作格外迅速。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已像往常一样,将银针刺入慕厌舟手臂里的穴位中,借此压制起了慕厌舟体内的蛊虫。同时,有些严肃地蹙眉,朝宋明稚道:“殿下这回耗费的内力实在是太多,未来……就算找到蛊母,解开蛊毒,也需要大量时间恢复、调养。”
宋明稚抿了抿唇:“我明白。”
蛊虫的存在原本就很伤身体,更别说慕厌舟还尝试过借内力压制它们。按照宋明稚上一世的经验——等蛊毒解开后,齐王殿下或许仍会承受一定程度的反噬。
原本还在纠结着如何向他解释的周太医愣了一下。
他正要好奇宋明稚怎么会知道这些,但抬头看到对方那头浅金色的长发,想起这蛊虫来源的他,心中的疑惑便散了个干净。
也对……!
齐王妃原本就是西域人。
况且凭他与殿下的关系,就算他之前不知道这些秘密,殿下也会通通告诉他的。
周太医立刻点头道:“好好好!”
在外人看来,慕厌舟所受的都是皮外伤,昨夜已经有郎中第一时间为他处理、包扎。虽说那郎中的医术远比不了周太医,但是处理外伤,还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皇帝叫周太医来到这里,是为了体现他对齐王的关心。
而太医也不好因为一个“简单”的外伤,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施过针后,周太医便先行礼退出了此处。而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原本处于“昏睡”中的慕厌舟,竟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回头看到这一幕,宋明稚眼睛不由亮了亮:“殿下?”
他不自觉站起身,想要叫回刚才离开不久的太医,再来把一把脉,可是还未来得及向前走,便被腕上的束缚感,拦下了后面的动作。
宋明稚回头看到,慕厌舟缓缓坐起了身。他轻轻咳了两声,笑着摇头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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