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不能叫闻弦叫“闻弦”,要叫……老公。
小江总脸皮薄,平常是叫不出“老公”这么古怪的称呼的,但他昨天喝多了酒,闻弦又连哄带骗,江知意就答应了。
“真是的。”江知意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肯理我的吗?”
脸皮薄归脸皮薄,多年夫妻了,闻弦非要玩情趣,江知意也不是不能陪他,于是深吸一口气:“老……老公,换一管药膏,用那个蓝的,这个太疼了。”
闻弦僵的更死了。
江知意:“?”
这样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
他扭头去看闻弦,颇有些不满,却见闻弦将那药箱往他身边一放:“你自己来吧。”,而后错过身,径直走了。
江知意:“???”
他莫名其妙,拿起药膏自己擦拭了,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出客厅,看见闻弦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内容是某个冬季运动会,正播到高山滑雪,那山前两年江知意还和闻弦去过。
江知意就挨着闻弦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枕上他的肩膀:“你想滑雪了吗?回头我们再去?”
“……”
从他靠过来开始,闻弦便呼吸一窒,按着遥控器的手也僵住了,他意味不明的垂眸,看向靠在他肩膀上的人——生意场上无往不胜的江总穿着睡衣,没打发蜡,头发柔软乖顺的垂了下来,平日里清贵冷硬的也作风不见踪迹,他东倒西歪的枕着闻弦,还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江知意看着电视,随口道:“这个选手滑雪没有你滑的好看,还是你的姿势更潇洒一些。”
“……”
闻弦呼吸微不可察的错了一拍,微微皱眉,僵硬着没动:“是吗?”
江知意:“是啊。”
他探出手,抱住闻弦的胳膊,将考拉那样蹭了上去:“今天我们去哪里玩?下午去音乐会吗?还是去郊外打高尔夫?”
闻弦总是抱怨江知意天天上班不着家,为了结婚纪念日,小江总特意请了三天假,有充足的时间陪闻弦在周边逛。
“……”
闻弦伸出手,将江知意扒拉下去,冷淡道:“下午我要陪我妈,去给沈季星扫墓。”
沈越川坐牢,季明珠进了精神病院,张小萍偶尔去精神病院看妹妹,都能听见季明珠念叨沈季星,而沈家一家死的死疯的疯,眼看着不剩下人了,每年也只能由张小萍代为祭拜。
“给沈季星扫墓?”江知意愣了一下,他垂下眸子,微微抿唇,“是因为前段时间毒贩死刑的事情吗?”
沈季星是被沈越川带去地下酒吧,在哪里染上毒瘾,后来毒驾身亡,警察一直顺着酒吧的线索往下查,连端了个几个窝点,最近江知意看社会新闻,说是这些人被判死刑,即将执行。
闻弦眉头蹙的更死:“毒贩?”
“沈季星毒驾死亡,我听说那一支的毒枭最近落网了,即将枪毙,”江知意顿住,略带茫然的看过来,“……不是因为这个?”
闻弦:“……”
他蹙眉看着江知意,想说“他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吗?”,可这个江知意定定的看着他,睫毛微垂,眸中全是受伤,他便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闻弦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哪哪都透着古怪,最终兀自起身,没再看江知意:“我会去查。”
他拿起外套,转身离开了。
江知意:“……?”
他垂下眸子,胡乱摁了摁遥控器,心道:“这是怎么了?”
今天的闻弦,太过古怪。
沈照睁开眼,率先感觉到的,是下身的清凉,和怀抱的热度。
他正睡在某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将他扒拉在胸前,小臂环过他的腰腹,呼吸喷在他的耳边,完全是占有的姿势。
沈照抬头,看见了闻弦俊美逼人的面孔。
怀中人一有动静,闻弦便清醒了过来,他用下巴蹭了蹭恋人的发顶:“还早啊,怎么不继续睡?”
沈照不适应的动了动身体,某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还在梦中。
结婚的上千个日月,闻弦从未这样紧的拥抱过他。
他垂下眸子:“不睡了,我去公司。”
闻弦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如果沈照在家,闻弦必定是要走的,刚好公司还有些事,沈照干脆过去。
“去公司?”闻弦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知意,今天是我们三周年结婚纪念日诶,你要抛下我去公司?”
“……”
沈照一阵恍惚。
他险些忘了,他还有江知意这个名字。
闻弦怎么知道的?
沈照还没来得及说话,闻弦已经翻身坐起:“你开玩笑的吗?我订了下午的音乐会,不是,你真的要在结婚纪念日,抛下我去公司?”
沈照只想苦笑,他什么时候抛下过闻弦,只有闻弦抛下他,甚至于,他们的离婚协议都已经拟好,今天就应该落笔签字。
沈照无端的感觉疲惫,他没有经历去区分现实还是梦境,亦或者是什么无聊的玩笑,便拂开闻弦的手:“闻弦,我很累,公司很忙,我要过去。”
他语调严肃认真,闻弦一怔:“好吧,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那后面可要补回来,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公司?”
说着,闻弦放开沈照,又忽然低头,拂开他过耳的碎发,在面颊落了个吻。
每天早上起来,他们都会互相亲吻。
闻弦:“那你先收拾着,我去看看早饭。”
江知意不喜欢去外面吃早饭,他们家的早饭都是请人来煲粥做饭的。
“……”
一直到闻弦起身离去,沈照还坐在床上,他有些怔愣的抬手,按在面颊的地方。
皮肤上仍旧残存着细碎的温度,就像晒过阳光的被子,很暖和。
他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时,闻弦已经将粥盛了出来,他将碗推给对面的沈照,自然的就像做过成百上千次。
“来,昨天有些没收住,”闻弦笑笑,“今天吃些好消化的。”
说这话时,阳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侧脸镀上一层暗金,由于还是在家里,开着暖气,闻弦只穿了件修身的高领毛衣,在阳光下呈现出毛茸茸的质感,更显出宽肩窄腰的男模身材,而此时他手中端着粥,和煎蛋盘,又显得很居家。
沈照不敢看他了。
他垂眸喝粥,几口将粥喝完了,闻弦又笑笑,“你今天吃的好少,不合胃口吗?”
“……”
沈照干硬道:“没有。”
他不太能应对这些生活化的对话,结婚三年,闻弦从未这样与他说过话,明明是极琐碎的事情,却硬是带出来亲昵和温情的味道。
似乎,他们正相爱着。
“那就好,”闻弦没察觉沈照的反常,继续,“新来的做饭阿姨,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取下了钥匙:“走吧,我送你上班。”
等沈照裹好风衣,坐进闻弦的车,他依然不知道闻弦想做什么。
他看着闻弦发动车子,没预设导航,直接一打方向盘汇入车流,平稳顺畅的往沈照公司开去,就仿佛他曾这样千百次的,接沈照上下班。
可他明明没有接过一次。
音箱里传来音乐,轻柔和缓,也是沈照喜欢的类型,就仿佛一夜之间,他形同陌路的丈夫忽然变得细腻,愿意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厌恶的人。
是的,厌恶的人。
沈照口中发苦,他的办公室还压着一纸离婚协议,他当然是闻弦厌恶的人。
车上的时间转瞬即逝,闻弦一个漂移,准确的开进了公司停车场,停在了沈照专用的车位上,他打开车门:“对了,你下午要开会吗?大概几点下班?”
沈照回忆:“有个部门会议,会完40分钟左右,为什么问这个?有……”
他想说“有什么事吗?”,但看着闻弦打开备忘录记录下时间,恍惚间有了个猜测,手指便不自觉的捏紧了安全带:“闻弦,你……”
沈照顿了顿,才不抱希望的笑笑,继续道:“你想要来接我吗?”
这是个符合情景的推理,可是三年夫妻,闻弦从来没有接过他,于是话说出来,倒像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当然。”闻弦关闭闹钟,不满道,“江总,提醒一下,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年的结婚纪念日,你鸽我音乐会非要来上班也就算了,难道我还不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沈照哑然。
他心中苦笑,心道都要离婚了,过哪门子的结婚纪念日,却还是应承下来:“好,我等你。”
沈照说着,解开安全带,打算开车门离开,却发现车门依然是锁定状态,而闻弦手指悬停在解锁键,正挑眉看着他。
“诶,我说,江总,”闻弦不满道,“你是不是忘了,昨天真心话大冒险,你该叫我什么?”
“……?”
沈照愣住:“昨天什么?”
昨天他在公司处理事务处理到半夜,回家想着是婚姻最后一天,就和闻弦滚上了床,真心话大冒险是什么?
闻弦提高音调:“不是,你还真忘了?!”
沈照:“……?”
“老公!老公啊!”在沈照茫然的视线中,闻弦恨铁不成钢的强调,“江总!你今天要叫我老公啊!”
第365章 if:沈照和江知意互穿2
闻弦将沈照堵在车里,大有他不叫一声老公就不放他走的意思,沈照默了良久,还是没说话。
他垂下眼眸,微微有些迷茫。
他们都要离婚了,闻弦是在干什么?
“离婚”两个字就像一根扎入心脏的刺,稍稍一碰,就会鲜血淋漓。
他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别拿我开玩笑了。”
闻弦蹙眉:“这怎么是开玩笑……知意,你今天怪怪的。”
他嘟囔着,却没再困着他,还是按下了解锁。
车门向外打开,沈照仓促推门,迫切的想要逃离令他难堪的境地,可他刚刚迈出一条腿,手腕又被人扣住了。
闻弦隔着剪裁精细的西装袖口,准确的拉住了沈照,在沈照错愕的注视中,将他往身边一带,抬手直直扣住他的后颈,而后,在面颊上轻轻落了个吻。
“不肯叫老公,老公收点福利总可以吧?”闻弦说着,放开了沈照,“行了,晚上接你去吃饭。”
“……”
沈照默然,机械式的推门离开,步履略有些仓惶。
他不明白。
古怪,错愕,难堪,怪异,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沈照沉默着走上电梯,路过人群,进入办公室。
袁助理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看见沈照,他略感诧异,旋即调整表情,笑着打招呼:“老板早上好,这是今日的会议安排。”
沈照颔首接过,没有与助理聊天的心情,倒是袁助理略感新奇的往沈照身后张望:“老板,您家里的男模酷哥呢?今天不是你们结婚纪念日吗?您怎么来上班了?”
沈照翻看会议安排的手一顿。
他意味不明的重复:“男模酷哥?”
闻弦宽肩窄腰大长腿,标标准准的男模身材,每次来接老板下班都打扮的又潮又酷,风衣配饰都是当即时兴的款式,还走路带风,两腿一迈和T台走秀似的,袁助理等人都叫他“男模酷哥”。
袁助理:“就是闻老板啊。”他凑过来,“老板,闻老板今天几点来接你下班?”
这可关系到他能不能早退!
沈照的眉头蹙的更死,闻弦从来没来过他公司,袁助理怎么可能认识?还一副熟悉的模样。
袁助理看他脸色难看,不由一愣:“老板,你和闻老板吵架了?”
“没有。”沈照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会议安排放这儿,你去做别的吧。”
“哦,哦……好。”袁助理放下文件,起身离开,帮沈照带好了房门。
沈照便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可他目光掠过桌面,忽然一凝。
桌面上,是一个复杂几何形的金属相框,高透蓝宝石透面,像框中间,则是一张他记忆里不存在的照片。
他和闻弦的合影照片。
照片上的两人均是长款风衣,正背靠着背坐在桥头的石墩上,闻弦在对镜头比耶,沈照则看着他微笑,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条静静流淌的运河,运河对岸,则是一片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藤蔓花墙顺着红砖墙体蜿蜒向下,牵牛和海棠开得热闹。
沈照垂眸,指尖抚上相框,落在闻弦微笑的面容上。
他知道这里,这是闻弦上大学的城市,沈照梦见过这里,梦里闻弦在这里和他表白,他们一起定制婚戒,一起听吉他演奏,一起吐槽难吃的披萨,然后一起坐船,沿着运河晃过一整座城市。
他还去见了闻弦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喝酒,然后他们一齐倒在酒店柔软的睡床上,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绵长的吻。
当然,只是梦里。
后来沈照偷偷去过这座城市,他坐在运河的桥头看人来人往,听街头乐队的吉他演出,然后独自去尝了梦中很难吃的披萨,但他独独没有在这里,和闻弦合过照。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
这时,他注意道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摄于10.18,和闻弦的蜜月旅行。
“……”
沈照和闻弦,没有蜜月旅行。
沈照触碰相框手极轻的抖动起来。
联系起白天闻弦的古怪,袁助理的异常,沈照恍然间有了个猜想。
他放下相框,径直美取出手机,指纹解锁,滑入手机相册部分,从后往前浏览起来。
随着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底,他的手指越划越快,越抖越厉害,手机屏幕荧蓝的冷光倒映在他的瞳孔,像一片幽寒的碎冰。
这里有很多很多照片,都关于他和闻弦。
有穿滑雪服在高山上滑雪的,有乘坐帆船出海的,有沈照大学后门的小吃巷子,闻弦正撸着袖子烤串,甚至再往前,还有高中高考结束,他们沿着小操场散步的。
这些记忆,沈照都不曾拥有。
但是另一个人拥有。
沈照注视着手机中的一张张照片,恍惚间,觉得他自己脸上的笑容,无比刺眼。
那些梦境,不是梦境,或者说,不仅仅是梦境。
在某个平行世界,确实有个与他一样的人,拥有他妄想中不能拥有的一切。
那个人与闻弦少年相识,他们一同上学,走过了最美好的高中与大学时代,然后顺理成章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步入婚姻,然后他们一起定制婚戒,一起度蜜月,一起滑雪一起潜水,一起做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们的脚步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而这些,沈照从未拥有过。
沈照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连再次拿起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他梦境的圆满结局确实存在,那他这数年来的的挣扎和痛苦,又算什么?
沈照不明白。
这一天,他独自待在办公室里,什么工作也没做,只是徒劳的滑动手机,像一个世界外的旁观者,只能透过玻璃,偷窥到别人身上的美好与幸福。
袁助理屡次进来,询问会议安排,沈照都只是摇头,他呆立在落地窗前,看着清晨的太阳逐渐西斜,最后从天边沉下,城市华灯初上,长街落满霓虹灯影,像尊孤独的木偶。
袁助理:“老板……”
他迟疑的立在门前,想着是否要给闻弦发封邮件,闻弦是公司的股东之一,系统内有他的联系方式。
还没等他想到出个所以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袁助理回头一看,正是闻弦。
闻弦轻声道:“你先下班吧,这里交给我。”
袁助理:“好……闻先生,老板今天很难过。”
闻弦:“我知道,我会负责哄好他的。”
他迈步走入办公室,袁助理带上门,锁扣合拢时发出吱嘎一声,将沈照惊醒过来。
闻弦走到他身后,碰了碰爱人的肩膀:“知意?”
沈照并没有动作。
他依旧安安静静的立在窗前,望向窗外,直到闻弦手上用力,将他反扣回来。
沈照垂着睫毛,似乎竭力克制着什么,而他的眼下,分明有两道水痕。
闻弦叹息一声,扣着爱人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抬手轻轻抚摸爱人的脊背,小声问:“你喜欢我叫你什么?知意,还是沈照?”
沈照猝然一惊。
他抬眼撞入闻弦黑茶色的眼瞳,嘴唇微抿,却发不出声音,而闻弦已经抬手,温热的指尖拭过爱人的眼下,将水痕暖干了。
“别哭,我知道,你是前世过来的,是不是?”闻弦轻声道,“我曾经也是。”
沈照一顿,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什么意思?”
闻弦:“我活了两世,第一世,我们形同陌路,我以为我们彼此厌恶,第二世,就是你现在在的这一世。”
他揽着爱人的脊背,轻声细语的哄着,将过往、穿越、系统和盘托出,而沈照听着听着,便不再言语,眸中是清晰可见的空茫和落寞。
“抱歉。”沈照说,“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过于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酝酿,茫然,迷惑,难受,以及……嫉妒。
但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径,每一张照片上的笑容,都让沈照感到刺眼。
“没关系,我知道。”闻弦轻声叹息:“但是无论你是江知意还是沈照,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无论哪一世的我,其实都很喜欢你。”
自个的XP自个最了解,闻弦就喜欢腰细腿长的清冷大美人,沈照就是在他的XP跳舞,前世今生都一样。
见沈照豁然抬眼,空茫的眸子终于有了些神彩,闻弦才道:“真的,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
此时以过了饭点,太阳彻底从西方落下,闻弦便挽起沈照的手,眨眼笑道:“走,和我去吃饭吧,一边吃,我一边把技巧告诉你。”
“好……”
第366章 if:沈照和江知意互穿3
闻弦牵着沈照上车,贴心的为恋人系好安全带,笑道:“想吃什么?”
沈照心乱如麻,只道:“都行。”
闻弦便挑了个他常吃的餐厅,和沈照在包厢落座,而后才道:“其实呢,你想要解开误会,真的特别简单,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沈照抬眼,眸中是明晃晃的疑惑,闻弦便笑了声:“不信吗?是真的,我之前就很喜欢你。”
前世阴差阳错,闻弦又没谈过恋爱,认不清自己的心迹,然而他事后复盘,他分明是在乎沈照的。
否则,闻弦扪心自问,他眼巴巴的找侦探,想要调查昔日的过往,难道真是为了沈季星?
他连沈季星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他看向对面恋人茫然又落寞的面容,握住了沈照的手,诚恳道:“真的,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吗?只要你告诉他,说你没做过,说你委屈,再说你喜欢他,他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嗯。”
另一个世界,江知意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根温度计。
他测完体温,叹了口气。
果然发烧了。
昨天也不知道闻弦做了什么,刚吃完早饭,江知意就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难受,测过体温,他当即披上外套,打算去楼下买点药。
结果刚换上,江知意对着穿衣镜,抬手疑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我好像变矮了?”
江知意比沈照高些,比闻弦略矮,沈照则因为高中时期压力过大营养不良,比闻弦低半个头。
但不管是沈照还是江知意,都比闻弦矮,江知意有点在乎老板的威信,上班喜欢带低跟的皮鞋。
但现在,似乎无论怎么穿,都没法和闻弦一样高了。
“……?”
江知意环顾一周,发现厨房的面包机不见了,沙发上的旅游纪念挂毯不见了,就连展示柜上张小萍送的黄金大鸟也不见了。
江知意:“?”
虽然闻弦老是嚷嚷着这东西丑,说要熔了锻个别的,但也是逗江知意玩,从没有真的实施过。
他略感不对,开始在家中翻找起来。
衣柜的衣服少了大半,运动休闲风的服饰全部不见了,只剩下黑漆漆的正装,看着沉闷又无趣,收纳柜中,他和闻弦互相买的礼物全部没有了,包括手表戒指和领带,而家中的装修虽然大部分相同,但却在细微处体现出差异——他们的阳台没有绿萝,休息室没有闻弦的哑铃,各种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也都不见了。
这很像江知意的家,却又不是江知意的家。
江知意的额头更加胀痛了。
他拿出手机,想要询问闻弦,又被空空荡荡的消息列表吸引了。
昨天是他们三周年纪念日,江知意收到了张小萍女士的大红包,消息就在列表前排。
但现在,消息栏空空荡荡,只有几条工作内容。
江知意滑开照片列表。
照片栏同样空空荡荡,除了几张会议记录,什么也没有。
“……”
江知意深吸一口气。
他又依次搜索了公司和自己的名字,看见了几条匿名的论坛留言,最后,江知意点开看闻弦的头像。
“闻弦,晚上回家,我们谈谈。”
闻弦正在表弟的墓前,张小萍在给沈季星烧纸,而他在整理花架上的菊花,瞧见沈照的消息,不由顿了顿。
沈照从来没用过这种严肃的口气与闻弦说过话。
他回复:“我不一定赶得及,墓地到家有点距离。”
江知意:“好,晚上我等你。”
闻弦又是一顿。
沈照是不喜欢强迫他的个性,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生活少有交集,如果闻弦表现出不乐意,他几乎不会再进一步。
他打字:“好。”
由于沈照的留言,闻弦带着张小萍提前半个小时从郊区回城,也没和张小萍一起吃饭,径直回了家。
江知意不在客厅,家里静悄悄的。
闻弦迈步进屋,将大衣挂上衣架,狐疑道:“沈照?”
没人回复。
他不明所以,在客厅转了一圈,正要发消息询问,却发现卧室房门半掩着,于是敲了三下门,旋即推开。
江知意正蜷缩在床上。
他发着烧,面色潮红,脑袋胀痛,也吃不下晚饭,被子下的身体略显单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闻弦蹙眉,轻手轻脚的坐在床沿,抚上江知意的脸颊。
他轻声问:“沈照?你还好吗?”
沈照从不会在闻弦面前示弱,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让闻弦去忙自己的事。
但江知意茫然睁眼,就拉住闻弦冰凉的手指,将烧的通红的面颊贴了上去,很轻的蹭了蹭,然后小声抱怨道:“不是说好早回来一点的吗?”
闻弦一顿,没抽开手,取下纸巾替他拭汗:“抱歉,路上有些堵。”
他试探着江知意面颊上的温度:“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