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身价暴涨的男主啊,大家孝敬他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
沈时庭纵容地说:“洗洗再吃。”
余幼惟开心地抱着桃子去洗了干净,回来时递一个给沈时庭。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啃桃子。
余幼惟瞄了一眼沈时庭,含糊地说:“你出去应酬真好。”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每次回家都会带好吃的。”
沈时庭气笑了,认真地看了他片刻,问:“你就不心疼我辛苦?”
余幼惟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垂着纤长的睫毛:“但是你有钱呀,有钱就可以做地主,没钱的就只能靠给地主按摩挣生活费勉强养活自己酱紫。”
沈时庭:“……”
这时秦茴立马尖叫着从楼上跑下来:“惟惟你在吃什么?桃子吗?你怎么能吃桃子啊!”
余幼惟和沈时庭都不明所以。
秦茴一把拿走了余幼惟手里的桃子,忙拿来垃圾桶,拍拍他:“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余幼惟下意识就吐掉了。
沈时庭:“怎么了?”
“惟惟桃子过敏的呀,很严重的。惟惟你以前看到桃子都怕,怎么突然想起吃桃子了呢?不行得赶紧送医院,一会儿过敏了就麻烦了。别愣着了,赶紧的!”
沈时庭一听脸色就变了,起身拽着余幼惟就往外走。
余幼惟脑子一阵翁鸣。
被沈时庭拉着走,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主对桃子过敏?
可是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和自己的原身融合了,他从来不过敏的。
余幼惟感觉身子犹如千万蚂蚁在穿梭,不是过敏反应,是紧张。
赶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拉着余幼惟仔细上下翻看,疑惑地说:“没看到过敏反应啊?他之前过敏是什么症状?”
“没有吗?”秦茴拉着余幼惟的胳膊,“他以前别说吃桃子了,就是那个桃子的绒毛都会过敏的,身上起红疹,一片一片的,很可怕的。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还没发作啊?”
“以前多久时间发作?”
“很快的,不到几分钟就开始泛红了……不应该啊,他刚刚吃了大半个呢。”
余幼惟不仅没发红,还有点发白。
他僵硬地任凭秦茴翻找拉拽,身子一阵冷一阵热。
快想想可以找什么借口?快想想啊余幼惟!
秦茴很不放心:“惟惟,身上难受吗?啊?会不会是变异成别的过敏反应了?比如呼吸不畅之类的?”
余幼惟干咽了下嗓子:“没……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沈时庭全程都站在旁边。
余幼惟嘴唇紧紧抿着,完全不敢抬头,好像只要他不看沈时庭,就能隐藏住自己的慌神错乱,却不知道自己不自然的神情在对方眼里其实很明显。
沈时庭看了他一会儿,渐渐生出些疑惑来。
秦茴说,以前余幼惟看到桃子就害怕,可刚才他看到桃子时,明明非常欣喜。
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桃子过敏这件事。
医生说:“你们过来到现在,前后也一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过敏反应,说明他很可能不过敏。”
秦茴:“他不可能不过敏的啊,医生,这过敏反应还能自愈吗?”
“人的机体免疫系统是一直在变化的,不排除以前过敏但现在不过敏了的情况,不放心的话就再观察一段时间。”
秦茴松了口气:“希望是这样吧。谢谢医生。”
余幼惟也呼了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可他抬头和沈时庭对上视线,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某种类似于探究的东西时,刚松掉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眸子里的疑虑转瞬即逝,沈时庭率先收回了目光,对医生说了感谢,拿上余幼惟的外套给他穿上,说:“走吧。”
余幼惟迟钝了一秒才伸出手:“……哦。”
回家这一路上,余幼惟都心惊胆战的,沈时庭却始终没说什么,也没问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桃子过敏的事情。
可沈时庭越不问,他就越心慌。
刚才在医院太心慌没想出理由来解释,现在突然又解释,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他只能选择不说话。
吃晚饭时,秦茴惊奇地在饭桌上提了这件事。
余尚明和余顾都奇怪地看了过来。
余幼惟饭咽到一半差点噎死,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软。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划过无数种可能。
虽然余尚明很凶,余顾也很严厉,但他们都是希望他好,有人管教对从小就是孤儿的余幼惟来说,是一种幸福的奢望。秦茴很温柔,对他处处关怀体贴,满足了他对母爱的所有幻想。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和原主就是一个人,别无选择的,他需要走完他们共同的人生。
只要秘密不被戳破,所有人都是幸福的。
可如果被发现他是个冒牌货,这些就都没有了,所有亲友都会痛苦。也许他会被逐出家门变成小乞丐,也许会被送去特殊组织关起来研究……
余幼惟思绪万千,心脏跳得飞快。
“有些过敏反应,不是永久性的。”他听到沈时庭突然开口。
秦茴也忙说:“对对,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可能是以前过敏,现在不过敏了。”
余尚明呵斥:“就算有这种可能,但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过不过敏之前,怎么能随便就吃桃子!多大的人了,这点自觉都没有!”
“也许是之前就吃过,发现不过敏了,才敢吃的。”沈时庭又说。
余幼惟愣了下,看向沈时庭。
沈时庭问他:“对么?”
余幼惟忙点头:“嗯对,早就不过敏了。”
小余撒谎,小余愧疚。
不过沈时庭居然一直在帮他说话,小余很感动。
这件事情就这么在饭桌上糊弄过去了。
可是这么一来,余幼惟就仿佛有种被沈时庭抓住了把柄的感觉。
他不确定沈时庭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想。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十分忐忑,没法主动解释,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法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因为他自己心虚。
只能期盼沈时庭能早点忘掉。
沈时庭确实有怀疑。
但是这种怀疑更多的只能算是奇怪,毕竟没有怀疑的方向。
直到睡觉之前。
沈时庭日常将桌面的书籍整理好,摆到书架上,他目光随意一扫,看到了最下层的书架上有几本没见过的书。
平时没怎么注意,不知道是什么书,他蹲下身子,拿出来看。
《虫洞引力学》《平行世界_不为你所知的另一个你》《论人类穿越时空的可能性》《穿越事件实录》……
这些是余幼惟的书?
他怎么会看这些?
沈时庭神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沈时庭又把书放了回去,起身转向了另一侧。
余幼惟出来时,隔着书架,似乎看到沈时庭起身的动作有一丝慌乱,本来以为只是错觉,走近了之后,他就看到书架下方的书,有一本是凸出来的。
余幼惟愣了一下。
沈时庭刚才……动过这些书?
没有摆放整齐,就说明他刚才动作很匆忙。
为什么这么慌乱?
余幼惟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像被火燎了一样,一直烧到心口,整个胸腔都在跳。
“沈时庭,你刚刚翻我的书了?”
“嗯,随手整理了下。”
“……哦。”余幼惟咽了下嗓子。
沈时庭回答得云淡风轻,也没问他什么。
这晚余幼惟躺在床上,一整夜都没合眼。
命运注定了,他可能瞒过所有人,但是他瞒不过男主。
天意决定了所有这个世界的反派和炮灰都应该走向自己的归宿。
如果他再和沈时庭耗下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变成泡影。
他想……
只有远离男主,从男主的命运中剥离出去,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翌日一早,沈时庭准时在七点睁开眼。
他侧首看向旁边,却发现余幼惟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洗漱完下楼,余幼惟正在吃早餐,隔着长长的距离,沈时庭刚要开口说早,就见余幼惟略显慌张地把垂下了视线。
回避的视线太明显。
沈时庭不解地蹙了一下眉。
他在余幼惟对面坐下,吃了一片菜叶:“起这么早?”
“喔,今天醒得早。”
“没睡好?”
“挺好的呀。”
有问有答,就是不看他。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两天,余幼惟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洗漱时间,上床睡觉的时间,都悄无声息地跟沈时庭错开了。
唯一的一点交集,是沈时庭熬过了平时入睡的时间,把蹑手蹑脚回来的夜猫子逮了个正着。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抱着枕头站在床边。
沈时庭问他:“你准备去哪?”
余幼惟心虚:“睡沙发。”
“又睡沙发?”
余幼惟语塞。
“上来。”
“……哦。”
明明好像一如既往,又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之前说好的,沈时庭即便下班有应酬,不能和余幼惟一起回家,但是也会送他下楼。
但这两天,余幼惟踩着点下班,跑得飞快。
唯一欣慰的就是他没跟彭弈一起走,会乖乖地跟司机乘车回家。
这天沈时走走出办公室时,员工们正陆续下班,人流走得比往常慢了些,因为外面正在下暴雨。
余幼惟手里拿着一把小伞挤在过道里,两人隔着人流对上视线,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就匆匆别开了目光。
沈时庭视线淡淡地移到了他身后。
只见彭弈边跑过来边把伞往自己包里塞,拍了余幼惟一下。
“小惟,你带伞了啊,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余幼惟看看彭弈,又瞄了眼沈时庭。
沈时庭两手空空,也没有带伞,但是他应该并不需要伞,再说了助理也不可能让他淋着。
这么想着,余幼惟随口就想答应彭弈,就见沈时庭抬脚走了过来。他完全没有看彭弈一眼,淡淡地垂着眸:“去园区门口么?”
走道里的人都纷纷看过来,视线将两人笼罩。
彭弈也不敢说话了。
沈时庭这是什么意思?
不去车库吗?
余幼惟看不懂他,小幅度地挪了挪脚步,低低地哦了一声:“您需要伞嘛?”
“嗯。”
“那这把你拿去叭。”
“一起。”
余幼惟一惊。
我怎么敢跟你一起啊!这么多人看着!
看出余幼惟的迟疑,沈时庭撩起眼皮轻飘飘地扫了眼彭弈,彭弈立马开口:“啊小惟,那你先送沈总下去吧。”
余幼惟只能点点头:“……那好叭。”
他抬脚要往电梯走,手腕被沈时庭拉了一下,下巴示意走总裁专梯,余幼惟只好又灰溜溜地调转方向。
低着头,像个跟在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假装只是为了完成护送皇上的任务。
电梯门合上。
余幼惟低声问:“怎么不直接走车库啊?”
沈时庭淡淡道:“知道要走车库,你还带伞?”
余幼惟语塞:“我不是担心你有事儿,不能跟我一起走嘛,那我就让司机在园区门口接我。”
沈时庭不说话了。
余幼惟想了想又问:“子仟哥今天不是来公司拍摄了嘛,你们怎么不一起啊?”
不去找他老盯着我干嘛。
这样我好心虚啊。
“工作谈完了,没必要一起。”
“可是你们前段时间来往不是挺密切的嘛?”
沈时庭睨他:“原来你看得出来。”
余幼惟语塞了一下:“我又不是瞎子……”
沈时庭沉默两秒说:“那你还挺大方。”
余幼惟微愣。
不大的空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隔了几秒,余幼惟低声说:“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人,你有你的生活和交友圈,跟我大不大方没关系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却好像在提醒着他们之间清晰的界线。
沈时庭眉心蹙了一下:“是不是他住到我们房间里来,你也会给他让位置?”
沈时庭想让关子仟住进来?
余幼惟有点不高兴了:“那不行。”
沈时庭抬了一下眸。
“家里有很多房间啊,家具都重新置换过了,要搬你们自己搬出去,反正我不搬。”
“……”沈时庭沉默了,偏过头自嘲般扯了下唇。
“去园区门口,我让司机把车开过去了。”
“哦,但是,我的伞好小的。”
伞小不是说说而已。
走出大厦后,滂沱的大雨在地面溅起片片水花。
伞帽撑开,只比一个人的肩头宽一点点,别说装下他们两个人了,单独装下沈时庭一个人都有困难。
余幼惟举着印了小熊猫印花的淡绿色小伞,眨巴着眼无辜地看着沈时庭,抿嘴:“我就说有点小叭。”
不仅小,还花里胡哨,幼稚得很。
沈时庭沉默半晌,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余幼惟身上,从他手中接过伞,顺势将人搂进了怀里。
四周视野被挡住,余幼惟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连忙拽了拽沈时庭的衣摆,压低声音提醒:“……好多人在看!”
“我不会吃了你。”
“……”
余幼惟藏在隐秘的空间里,只感觉到腰上的手推着他走了出去,他低着头,看到自己的小白鞋踩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锃亮的黑色皮鞋。
他屏着呼吸,脸颊不知道是在发麻还是发烫,他一边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边捣腾着小步子快速跟上沈时庭的步伐。
回到车上时,余幼惟除了裤脚溅湿了点水花,没淋到什么雨,但沈时庭大半个肩膀都是湿的,搂着他腰的那只冷白的手上还挂着水痕。
他抽了张白色纸巾,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上的雨水擦拭干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余幼惟看了一会儿竟莫名觉得有点涩。
阿弥陀佛不要乱想。小余反思。
沈时庭余光扫到某人通红的耳尖,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他把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篓,对司机说:“走吧。”
余幼惟回过头来:“沈时庭,你衣服都湿了,冷不冷啊?”
车里开了暖空调,当然不冷,可沈时庭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睫微垂说:“有点冷。”
“开了空调还冷嘛?”
“嗯。”沈时庭看着他,“你能过来一点么。”
余幼惟没动,他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摆,眸子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慌张。沈时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只是散懒地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声音听不出情绪:“算了,我抗冷。”
余幼惟更为难了,也不知道过去一点能干嘛。
他想了想,把身上白色的小马甲脱了下来,伸手给沈时庭盖上,马甲很小,只盖得住沈时庭的腰腹,他把马甲拽整齐,暖心地说:“上面还有体温哦,这样会暖和一点点。”
沈时庭半阖着眼,有些无奈,眉眼间却浮了一层暖意,轻声喊他:“惟惟。”
余幼惟扭转小脑袋:“嗯?”
“如果刚才我晚一步,你就不等我了,是么。”
余幼惟愣了一下,不知道沈时庭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一点。
“只是因为,我最近着急回家画漫画,不能等你太久。”
“只是这样么?”
余幼惟抿了下唇:“嗯。”
沈时庭掀开眼皮,偏过头来,视线散漫地落在他脸上,淡声问:“不是在躲着我?”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种被抓包了的心虚感。
最近他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了的猎物,沈时庭明中暗中盯着他, 好像随时都会将他收网。
这种心虚和紧张让他忍不住想,自己在沈时庭眼中, 是不是什么奇行种,他是不是在时刻观察着自己, 就等着他露出破绽。
他没敢抬头看沈时庭的眼睛,这一时无言的停顿, 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沈时庭那么敏锐, 大概已经察觉到了才会这么问。
只在他停顿了这几秒时间里, 沈时庭已经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刚才雨下得很大,我在担心你会不会淋雨。”
雨水在窗户上形成一道道水痕,灰蒙蒙的,隔着玻璃, 潮气却仿佛渗了进来。余幼惟无端地打了个冷噤,他缩了缩身子,感觉舌根泛上来一阵酸苦。
余幼惟看向另一侧窗户, 状似随意地提起:“沈时庭, 我们结婚已经四个多月了耶, 比我一开始想象的维持得还要久。”
沈时庭眸子颤了一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最近, 有什么打算嘛?”余幼惟两只爪子扒在窗沿上, 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好似只是在随意闲聊。
“最近很忙。”沈时庭简短地说, 却能明显地听出来情绪不高。
“喔……那,我们离婚的事情,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啊,我随时都有时间的。”
沈时庭长睫微敛,嘴角明显地压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指骨缓缓弯曲了起来,因为用力泛起了一片白点。
明明有心理准备,这一瞬间心脏还是忽地一沉,胸腔控制不住收紧发麻。
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余幼惟以为自己表现得挺轻松的,可等车内陷入了一阵安静,他才发觉自己扒在窗沿上的手指将手心掐出了两道深红的印记。
半晌,他听到沈时庭的声音隔着冷气传过来:“忙完再说。”
这句“再说”又等了一周。
每天还是一如往常的一起上下班,只是余幼惟的话少了很多,时常趴在窗户上,愣神般地盯着外面,每次问起,他都会说是在找灵感。
但沈时庭知道,他只是在等自己的那一个“忙完”。
最近技术在新领域投产,沈时庭确实挺忙的,而余幼惟也很懂事,从不催促,只是偶尔在闲谈中随意地提起,然后又贴心地让沈时庭先忙。
明明表现得并不着急的样子,却又好似随时都准备飞走。
在这之前,沈时庭想,无论试探的结果是什么,他绝不可能让这个人从他指缝中溜走。
可偶尔的时候,看着余幼惟低垂落寞极力躲避的样子,沈时庭又不确定了,他不确定自己太用力,会不会伤到他,会不会让他更想逃。
这天周末,沈时庭健完身回来路过余幼惟的书房,只见门虚虚地掩着,男生趴在书桌上,手臂搭着脑袋,背对着门。
沈时庭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没打扰。
等回到房间打开余幼惟的连载界面时,才发现评论区有个读者在攻击作者,言语侮辱性很强,看一眼都会让忍不住皱眉。
于是他又转身去敲开了余幼惟书房的门。
余幼惟慢悠悠地支起脑袋,回头愣愣地看了他两秒,就坐直了身子。
沈时庭在他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余幼惟心情很复杂:“别人送你的东西,你怎么都给我吃了呀。”
沈时庭垂着眸看他:“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别人也不是拿来送我的。”
“啊?”
“是送给我家里爱吃的小先生。”
余幼惟愣了一下。
小先生……
这个称呼,好可爱。
而且,余幼惟想象了一下,沈时庭到处跟别人说家里有个爱吃的小先生的样子,应该是无奈又宠溺的吧……可是我明明不是他真正的小先生。
余幼惟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明明离了婚也可以做朋友的,但是听到小先生这个称呼,他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不能用不舍来形容,应该是一种明明没得到过,却又像失去了什么的怅然若失。
沈时庭打开盒子,不紧不慢地剥了一颗,递到他嘴边。
余幼惟怔了片刻,没张嘴,而是用手接了过去:“谢谢。”
沈时庭的指尖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垂了下去,撑在桌面上问他:“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么?”
甜腻的香味在口中化开,余幼惟摇摇头:“没有呀。”
“我看到你评论区了。”
余幼惟语气顿了一瞬,无所谓地说:“哦那个啊,骂得很难听吧?我查过了,是藏七狗的死忠粉。”
“我让网站屏蔽他。”
“不用了,我还担心他骂得不够狠呢。”余幼惟把巧克力都含进了嘴里,语气平静,“我准备起诉他了,他的每一条评论,都会是证据。”
计算机屏幕的光浅浅地落在余幼惟的脸上,他长睫微垂,明明还是那副少年人的模样,可沈时庭却在这一刻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从容不破的成熟。
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也好。”沈时庭说,“我帮你拿到他的身份信息。”
“不用的。”余幼惟又说,“我已经拿到了。”
沈时庭意外:“怎么拿到的?”
“网站透露客户的信息不合法,所以我先给网站发了一封律师函,这样他们就需要配合我提供用户信息。”余幼惟抬头看了眼沈时庭,“不过还是谢谢你。”
原来最近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事情么。
沈时庭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变得不依赖他了。
这种微妙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好像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可沈时庭却觉得很闷,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震动起的手机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沈时庭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余幼惟点开了绘画界面,听到沈时庭嗯了两声便挂了电话,余光瞥见沈时庭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
没说话。
余幼惟忍不住回头问:“你是不是有事要忙?”
“嗯。”
“那你去忙吧,不用安慰我。”余幼惟笑了一下,“我真的不难过,我不可能在藏七狗身上栽倒第二次。”
沈时庭狭长的眸子敛着,视线垂落下来:“沈家与林家是世交,今天是林老太爷七十大寿。”
“那你确实该去祝寿的。”
沈时庭嘴唇动了下,眉眼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深深地望着余幼惟:“我们结婚之前,沈家和林家接触过,双方长辈有意联姻。”
余幼惟愣怔了一下。
他仰着头看着沈时庭,感觉大脑有点充血,迟钝了好几秒。
沈时庭也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清晰地说:“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书房里的白炽灯光线很冷很亮,看久了,余幼惟感觉眼睛像蒙了一层模糊的光影,晃得人精神有些恍惚,思绪也不大清明。
他一时间竟不能理解沈时庭这句话的意思。
他哪有左右沈时庭去做什么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