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
“还有——”犬夜叉实话实说,只是实话非常刺耳,“我过来找你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顺便再打个猎,就这样。至于所谓的血缘关系,你不当一回事,我也是。”
在铁碎牙到手以前,他俩维持一个相看两厌的关系最好,省得以后抢铁碎牙了他狠不下心去剁他的手。
话落,犬夜叉蹬着树干离去,三两下就消失在林中。
不多时,远处传来野猪的惨嚎,没几下便失去了声息。
等杀生丸到场旁观,就见犬夜叉一爪子捅穿野猪的腹部,满脸平静地扯出一大把内脏。飞溅的鲜血沾上半妖的白发和脸颊,可她的金眸毫无波动,没有害怕或兴奋,全然一副狩猎者稳操胜券的姿态。
半妖抬爪,舔去爪子上温热的血。她似乎很习惯血食的味道,表情并不排斥,但也并不沉迷。
明明看上去很弱小,偏偏气息危险得很。爪子虽嫩,却已经能给猎物开膛破肚了。也就是说,她具备了杀人的能力,全在她想不想杀而已。
杀生丸垂眸,难得给了好评:“还算有点妖怪的样子。”
看来半妖还是像父亲多一点。
莫名地,他觉得这半妖顺眼不少。
犬夜叉扛了头野猪回来,吓坏了侍女。
尤其在看到“贵女”熟练地肢解野猪时,侍女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猪肉早就被烤得滋滋冒油。犬夜叉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喝,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醒了?”犬夜叉的犬耳一动,看向她,“醒了就去吃肉。”
侍女看向他的碗:“犬夜叉小姐,你这是在喝……药吗?”
看上去不像,汤里浮着的似乎是肉块?诶等等,是肉块!病人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的好吗?
犬夜叉点头:“是药,用野猪内脏炖的药。”
看着侍女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思及贵族对肉食的贬低,犬夜叉满不在乎地喝汤:“我是半妖,不管得什么病,只要吃肉喝血就能好得快,别把我跟一般人相提并论了。”
“你在犹豫什么?贵族是不吃肉食,但把肉炖成‘药汤’他们就接受了。”
侍女想了想,还是吃起了烤肉,她并不想饿肚子。
结果这烤肉该死的好吃,她狂炫三大串!
吃食总能拉近距离,许是知道犬夜叉性子好,侍女小声问道:“犬夜叉小姐,恕我冒昧,你好像对自己是半妖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直接说“我是半妖”,真是又帅气又坦荡啊!
犬夜叉:“无论我在不在乎,我都是半妖。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直接承认,何必纠结两百年呢?”
上辈子他就是纠结“半妖”两百年,错过了很多事。
如果他不为自己是半妖而感到自卑,或许母亲不会生出心结。如果他不为变成妖怪而去抢四魂之玉,或许桔梗能长命百岁……
但也是因为这份纠结,他遇到的每一个朋友都弥足珍贵。他们陪他走过了一段漫长又珍贵的路,不仅让他认可了自我,还拥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半妖又怎么样?
半妖也能收获亲人、朋友和爱人,也能扛着铁碎牙拯救世界,也能守护一方村落的安宁。他与人类、与妖怪是一样的,只是种族是“半妖”罢了。
回忆往昔,犬夜叉不禁柔和了眉眼。
真想与他们再见啊,可惜还要等两百年……
喝完药汤,犬夜叉钻进八叶车睡了一觉,醒来后出了一身汗,病却好了。侍女看得啧啧称奇,不料“贵女”嫌自己浑身汗渍,循着水气就往河边跑。
侍女抓狂:“不可以,要生火烧热水才行!小姐,犬夜叉小姐,这是木桶和浴巾,啊!你等等我啊!”
犬夜叉跳进河里洗了个澡,身心舒爽。
侍女压根拴不住狗,身心憔悴。她真怕去鬼杀队一趟,“贵女”就野到把规矩全忘了。这要是带回家……她会被打死吧?
好在犬夜叉还懂点分寸,为了不给母亲丢脸,在进入一座种满紫藤花的小城后便安分了下来。
侍女:“前面就是‘御旅屋’当主设下的‘藤屋’了,我们今晚可以在那里歇息,明天再见御旅屋当主。”
初听“御旅屋”还记不起是谁,直到犬夜叉想起“幸哉”是有姓氏的人,才明白御旅屋是他的姓。
他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说……”
侍女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不禁凑过去。
“你说‘御旅屋’这几个字怎么写?”狗狗挠头。
“……”
是夜,自结城来的贵客在藤屋住下,于紫藤掩映处进入梦乡。而鬼杀队的队员却在夜间动了起来,在他人安睡之时,他们要出去杀鬼。
今日也是如此,不料还没等他们找上鬼,“鬼”居然拦在了山道上。
那是一个银发金眸的俊美男子,额生月牙,脸有妖纹,穿着铠甲与魁靴,右肩披着毛茸茸的皮子……奇怪,他长得比鬼还艳丽,身上却没有鬼的味道?
“你是谁?”
杀生丸:“炼狱。”
“诶?”
“我来找人。”杀生丸难得有点耐心,可能是看在毁了炼狱寺圆一把刀的份上,“找一个叫‘炼狱’的人。”
既然来者指名要见“炼狱”,那应该不是鬼,而且队中确实有人姓“炼狱”,他的剑术很不错,是“柱”的级别。
惊觉是炼狱寺圆的朋友,剑士们立刻进去通报。很快,炼狱的气味穿过层层紫藤花香而来,带着爽朗的笑。
“哈哈哈,杀生丸大人!”阳光健气的“猫头鹰”一扬手,声如洪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太让我高兴了!来来来,我请你喝茶!”
为了不在夜间误事,鬼杀队的成员基本不喝酒。眼见炼狱真的与眼前的男子相识,剑士们长出一口气,赶紧绕开两人离去。
跟鬼斗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这位叫“杀生丸”的强者绝对不能招惹,光是站在那儿的气势就让人感到心惊,也不知道炼狱先生是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
炼狱寺圆正想解释为什么不能请人喝酒的事,杀生丸便开了口:“那只鬼——我没能杀死的那只鬼,人类,你有消息吗?”
炼狱没介意“人类”的称呼,只是脸色一凛,在正事上绝不含糊:“很抱歉,我们没能找到他,也没有搜到线索。”
杀生丸眸色一冷,正打算走,炼狱的补充很及时:“杀生丸大人,那只鬼名叫‘鬼舞辻无惨’,生于平安时代,迄今为止应该有三四百岁。”
“他是鬼王,是所有鬼的起始,也是我们鬼杀队存在的根源。我们的使命是杀死鬼王,一代不行就下一代,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后人被鬼啃食的命运。”
“我们不知道您和鬼王有什么恩怨,但对您上一次的出手,我们由衷地感谢!”说到这里,炼狱寺圆跪下行了大礼,态度诚恳至极,“您重创了鬼王,削弱了他的诅咒。如此,我们的当主应当能活得长久一些了。”
杀生丸:……
他削了鬼王,鬼杀队的当主就能活得长……这倒没什么,与他无关。有关的是这个鬼王,这个叫无惨的下作东西,他居然是鬼王?
杀生丸:“鬼舞辻无惨,是鬼王?”
炼狱寺圆:“是!”
杀生丸:……
想起那下作东西为了逃避追杀所做的事,杀生丸一时无言,只觉得“王”这个称呼配上无惨简直堕了所有“王”的名头。好歹是个“鬼王”,结果不仅没有强者的力量,更没强者的心性,还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强者的评价。
要命的是,炼狱寺圆给了杀生丸“致命一击”。
他说:“无惨与他的下属之间有特殊的联系,似乎是能传递所见的画面吧?杀生丸大人,你威胁到了他,他一定将您的样貌传递给了别的鬼。这样,其余的鬼看到您,就能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快些跑了。”
换言之,你凭自己是找不到无惨的。
殊不知杀生丸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森林豹猫花蝴蝶,传递画面都可见!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鬼舞辻无惨!我必杀你!
无惨:……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是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鬼杀队的底子透了个遍。
什么“鬼王不死,当主的诅咒不能除”,什么“鬼王不死, 作恶的鬼就杀不尽”,什么“鬼王不死,后代的人也难逃厄运”……总之, 无惨就是万恶之源, 不从源头解决问题, 问题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我们鬼杀队已经到了战力不接的地步。”炼狱寺圆坦诚道,“剑士的数量本就不多,又在对鬼有利的黑夜中作战,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收到同伴死亡的讣告。”
“鬼有血鬼术,剑士却只有刀剑;鬼能恢复再生,剑士却没有第二次生命。到现在,跟我一样的‘柱’级剑士只剩下四个, 剩下的少年还没有成长起来。万一我们不幸战死,鬼杀队只会更加艰难。”
所以——
炼狱寺圆后退一步, 双膝跪下叩首, 给杀生丸行了大礼:“我,炼狱寺圆,鬼杀队第三位‘柱’级剑士,恳请杀生丸大人对我们施以援手。”
他见过杀生丸释放妖力的场面, 深知大妖拥有灭杀无惨的实力。要不是日轮刀不顶用,可能无惨早就被杀了。
“仅凭我们粗糙的剑术, 实在无法应对能分成肉块逃窜的鬼王。只有您的力量能彻底消灭他,结束鬼杀队数百年的悲运和宿命。”
“恳请您相助!”
不得不说, 炼狱寺圆虽然“弱小又没用”,但他赤诚坦荡、光明磊落的作派确实让杀生丸高看了他一眼,也难得有耐心听一个人类说话。
不过……相助?
免了,这是人类的事,与他无关。
杀生丸也是个直接的主,当下便回绝:“人类,无惨与你们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与我杀生丸无关。而我想杀无惨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鬼与人类的关系像极了狼和鹿群,狼本来就要吃肉,他为什么要为鹿打抱不平,死了几只鹿跟他有关系吗?
他杀“头狼”纯粹是“头狼”得罪了他,鹿群却误以为他是盟友,还把他当作恩人,真是可笑至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鹿群最大的威胁。
若非炼狱寺圆足够谦卑,率先跪了下来——但凡他是站着说这些话的,他杀生丸的爪子已经切掉了他的头颅。
他不讨厌真诚的人,但他讨厌看不清形势的蠢人。
杀生丸:“庆幸你的头颅垂得够低吧,人类。”否则,他今晚已经成了紫藤树的花肥。
绒尾张开腾身而起,杀生丸离开鬼杀队的据点。而炼狱寺圆苦笑着起身,见剑士们向他靠拢,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
“我果然被讨厌了。”
“也是,说好的请他喝茶,结果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还跪下来求他帮忙……”炼狱寺圆捂脸,他实在太着急了,“怎么也得等成为朋友了再说这种事啊!”他真是太逊了。
“唉,这都没有杀我,看来杀生丸大人脾气很好啊!”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贵公子。
众剑士:……炼狱先生,你对“脾气好”的底线也太低了吧?
忽然,其中一名剑士说道:“炼狱先生,你把鬼杀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这样真的好吗?他到底是妖怪,万一透露给无惨……”
“放心吧!”炼狱寺圆给出保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位大人恨透了无惨,不然也不会找到鬼杀队来要情报。如果他们碰面,杀生丸大人绝不会给无惨说话的机会。”
那必然是往死里打,他可是见识过一次了。
炼狱寺圆:“都散了吧,今晚的巡逻还要继续。当主明天还要接见来自结城的贵客,务必保障周围的安全。”
“是!”
“明白!”
生物钟准时准点“响”起,犬夜叉睁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胳膊已本能抬起。
很快,明障子被推开,藤屋的婆婆端着水进入室内。她与侍女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侧,迅速又不失周正地为他穿起衣衫。
微凉的衣服贴上皮肉,犬夜叉眼皮低垂,全凭机械记忆站起身。接着,他感到肚子上一紧,腰封是束上了。
论一只自律的狗狗能有多强大?
那就是穿衣洗漱涂膏和编发等环节,他都能凭感觉完成。
待一切完毕,犬夜叉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他正准备静坐一会儿等饭吃,谁知藤屋没有这破规矩。不过少顷,婆婆便送上了早食,不仅热着,分量还不少。
被食物的味儿一冲,犬夜叉迷糊的眼睛一亮,瞬间醒了过来。
他自然不客气,藤屋给多少他就吃多少。等他吃饱喝足再来个饭后散步,不禁心情大好,就连侍女提醒他去“相亲”,他都能给他们一个甜美又餮足的笑脸。
犬夜叉:“除了日轮刀,记得把我的胁差也带上。”
侍女:“诶?”
犬夜叉带胁差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幸哉鬼杀队的锻刀师会不会锻妖刀?
要是不会,他就死心;要是会,他立马让予生……啊呸,什么予生,干脆叫蝴蝶丸得了!他立马让蝴蝶丸回炉重造!真受不了这刀,刀刀斋的脑子一定是被冥加吸干了,不然怎么把刀做得这么花里胡哨,平时用得还趁手,结果关键时刻辣眼睛!
说多了都是泪,总之他不想再跟蝴蝶“跳舞”了。
侍女一头雾水地带上两把刀走,两人携一名武士,在藤屋婆婆的指引下走向紫藤深处的侘茶室。
于浅紫深紫的落英中,犬夜叉一抬眼,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首位的幸哉。
数年不见,身形开始抽长的幸哉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许是发育迟缓,他看上去依旧瘦小,好在狩衣还撑得起来,男装套在身上也有了些样子。
此刻,他正披着发,素着双手泡茶。茶香袅袅,热气氤氲,他自水气熏熏中抬眸,眉目温柔,颇有亲和力。
“犬夜叉小姐,请坐。”
没有行礼,没有寒暄,只有温和的声音传来,听在人耳朵里特别舒服,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犬夜叉耳朵动了动,还记得不能给母亲丢脸。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要还礼:“承、承蒙照顾,御旅屋当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话不说坐下,相当不客气。
侍女和武士:……
幸哉想笑,又忍住。正好茶水泡好,他便递给了犬夜叉一杯。接着,他就看见犬夜叉浅尝了一口,似乎在试探苦不苦。待发现茶水加了蜂蜜后,那一双犬耳立刻竖了起来,犬夜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犬夜叉坦诚点赞:“好喝。”
侍女捂住脸,要脸;武士别过脸,忍笑。
别说,幸哉泡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手艺跟贵女有得一拼。联想他曾经扮过女孩,犬夜叉真觉得他生错了性别。
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跟他换换,可在嗅到幸哉身上的气味之后,这念头就没了。
什么味儿?
是一股香料都遮不住的药味,以及浅淡的、像是遭到诅咒的阴冷气息。
果然,当紫藤树间的微风吹来,幸哉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的剑士立刻给他披上羽织,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咳咳,实在是……咳咳,失礼了。”
幸哉的脸色有些苍白:“抱歉,只要年纪渐长,我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有些时候会……咳咳,控制不住。若有不妥之处,祈蒙见恕。”
犬夜叉好歹学过点医术,见他如此,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要是他能缓解他的病情,兴许锻刀的事儿就不用欠人情了。
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失礼”,于是意思意思征求下幸哉的意见。
犬夜叉直白道:“我学过一点医术,要不我给你看看?”
虽然是问话,但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在他看来,幸哉就是个小孩,他也是个小孩,小孩跟小孩搭个脉,能有啥事儿啊?
小手就这么抓住了狩衣的袖子。
幸哉、侍女和武士:……
“其实,这不是病。”幸哉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又给犬夜叉续了一杯茶,“而是诅咒。”
“诅咒?”出于好奇,犬夜叉凑过去嗅了嗅,“难怪这么阴冷,是诅咒的味道啊。”鼻子耸动、耸动,耳朵也动了动。
侍女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武士憋住笑,肩膀却抖出了残影。
幸哉失笑,大概知道犬夜叉是个什么性子了,便也直说:“我们一族与鬼王有血缘渊源,鬼王杀人如麻,我们便受到了诅咒。族中的男子一般活不过三十,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健朗。唯有诛灭鬼王,诅咒才能消失。”
犬夜叉一愣,互动直接被带向正题,他的脑子立马被牵着走了。
侍女松了口气,赶紧递上盒子。犬夜叉打开盒子取出日轮刀,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之前有食人鬼袭击了结城藤原氏,我今天带着日轮刀过来,是为了结城和鬼杀队的结盟。”
幸哉颔首:“文书我会亲自转达,辛苦你走一趟了。”
他看向犬夜叉,微笑说了句“抱歉”。在犬夜叉疑惑的眼神中,他忽然起身后退一步,跪下,双手置于身前,竟是行了个大礼。
犬夜叉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就听幸哉说道:“承蒙结城藤原氏看重,让犬夜叉小姐来送结盟信物。只是‘御旅屋’一族世代只与神宫之女结为姻亲,藤原氏的重视我只能辜负了,恳请谅解。”
犬夜叉一开始听得点点头,哦,原来御旅屋和神宫有姻亲关系啊,那藤原的算盘打错了,喜闻乐见。
结果这头点着点着,他忽然回过味来,只觉得哪哪都不对——
等等!他犬夜叉,今年五岁,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拒绝了?拒绝的事是联姻,拒绝他的还是个男孩,连女孩都不是!
犬夜叉惊大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好吧这场面是真没见过。
但犬夜叉高低有二百多年的阅历,头脑“理智”得很。幸哉拒绝联姻是好事,哪怕幸哉不拒绝,他也要拒绝。毕竟他是半妖,长到成年得两百年,坑藤原家的族老就算了,坑鬼杀队的当主……这良心就隐隐作痛了。
更何况,就算他成年了也不会喜欢男人,联什么姻啊,他可是迟早要泡男溺泉的!
是以,犬夜叉压根不觉得被拒有什么难堪,立马扶起幸哉,把最重要的事安排上:“这么一件小事值得行礼吗?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嘟囔声。
接着,他吐出狗言狗语:“你要是觉得抱歉,那就帮我一个忙吧!你认不认识会锻妖刀的人类刀匠,我有一把胁差想请他重锻。”
这会儿别说侍女和武士了,连幸哉都有些无言以对。
谁知他一时的不作声被犬夜叉当成了“这事儿难办”,于是,犬夜叉的狗言狗语再度升级:“很难办吗?还是得给什么报酬?要不这样吧!我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病,你帮我找刀匠怎么样?”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看病”。
犬夜叉自来熟地伸出狗爪,二度搭上了幸哉的衣袖,看着这熟悉的环节、熟悉的动作,饶是幸哉智慧过人,这会儿脑中也只剩下一个结——死循环。
万万没想到,犬夜叉对他这样的人是天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幸哉眉目舒展,笑道:“锻刀的事请放心,如果有能够锻妖刀的刀匠,我一定会替你转告。至于‘报酬’……犬夜叉小姐,我确实想求你一件事,关乎鬼王,关乎鬼杀队。”
犬夜叉:“你说。”
幸哉斟酌道:“鬼王能活很长时间,而鬼杀队的历代当主寿命短暂,若是父子皆死,鬼杀队恐怕难以为继。真到了那时候,还请你……出手相助。”
这当然没问题,反正他本来就跟鬼有仇。
“只是,你若是出手相助,鬼一定记住了你的模样。”幸哉叹道,“鬼是以鬼王之血为纽带连结的群体,通过血液的传递,一方的记忆会被对方获悉。他们记住了你,便会传递关于你的画面,此后,你或许会遭到追杀,或许……额?”
话还没说完,幸哉就觉得领口一紧,是犬夜叉拽住了他。
犬夜叉:“你刚刚说,鬼与鬼之间可以传递画面?”
“嗯。”
“……”
犬夜叉平静地松开了幸哉,冷着一张脸优雅地坐回原位。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藤原家飞花蝴蝶,画面一转皆可见!
犬夜叉冷静开口:“请当主放心,我必杀鬼王!”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惨:我朋友圈设置的是“部分鬼可见”,求求你们别追杀我了!真的没有大范围传播!
杀生丸和犬夜叉:你居然发朋友圈!!!爆碎牙——铁碎牙——
无惨:……
翌日, 他凭一锅“药汤”打天下,获得了剑士们的一致好评。
到了第三天,已经跟幸哉混成“兄弟”的犬夜叉问他要不要试试“药汤”的功效, 幸哉没有拒绝。谁知一口入肚, 幸哉脸色骤变,之后更是吐得稀里哗啦, 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彼时, 幸哉虚弱地躺着, 藤屋的药师为他拭去冷汗。一帘之隔,犬夜叉难得坐立不安:“那个,我、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肉,对不……”
幸哉打断了他, 眼含歉意:“抱歉,是我瞒了你,也吓到你了。”
“诶?”
幸哉温和一笑,道:“我听他们说犬夜叉做的药汤很香, 就很想尝尝。”鼓励的语气饱含力量,“嗯, 确实是出乎意料的香味, 味道也很棒,是我没忍住……我以为,我至少能吃下一些。”
但他高估了自己。
说到底,幸哉再早熟老成, 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罢了。从小不能畅快地玩耍,不能放开肚子吃喝, 还要硬扛诅咒对抗鬼王,再肩挑整个鬼杀队的担子——这人世间对他着实不友好。
想到幸哉活得比他还要惨, 犬夜叉忍不住叹道:“这也跟鬼王的诅咒有关吗?一点肉都吃不了?”
“勉强能吃一些鱼肉。”幸哉道,“是诅咒也是天罚,我们一族无法避开。鬼王肆意吃人,我们不食荤腥;鬼王掠夺生命,我们拯救世人。”
祖上出了个无惨,实乃家门不幸。而无惨一直造孽,整个家族都要替他背负恶果。一代又一代,鬼王不死,他们一族代代是悲剧。
“哈?”犬夜叉发出灵魂疑惑,“这诅咒真不讲道理,就算是天罚,为什么不直接惩罚鬼王?逮着你们欺负,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幸哉依旧温和:“无论如何,鬼王出自我族,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也是一切的起因。”
“鬼杀队的这些孩子们……”幸哉目光温柔,语气充满悲伤,“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只是不幸遇上了鬼王,才辗转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