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by西枫

作者:西枫  录入:02-21

她蓬松洁白的夸张裙摆很是圆润自然地铺散在深色的楼梯地毯上,那轻盈的银丝亮片披肩闪耀着粲然的光辉,环绕在女子肩膀两侧,衬得她的脸庞愈发的圣洁明亮,优雅迷人得仿佛童话世界的公主。
“何止是不错,简直拍得太好了!”
解良嬉拿起照片,仔细观赏了片刻,拍板道:“就用它做四月刊封面了,不仅如此,还要印海报,就像创刊号那样,夹在杂志中赠送。
“我有预感,这张照片会成为施小姐最出名的照片,也会成为你的经典代表作。”
纪轻舟轻笑着点点头:“行啊,那就听主编您的安排了。对了,这次的人物访谈还没请到人吧?”
“给林先生发了邀请,就是那位大画家,不过他人在外地,还没有收到回复。”
纪轻舟犹豫了片晌,说:“要是找不到人,要不就采访我吧。”
“采访你?”解良嬉先是疑惑,旋即恍然:“也对,你如今可是各大报纸的常客了,这名气不蹭白不蹭。”
“嗯,顺便也借此机会澄清一下我和施小姐的关系,省得那些小报总盯着这点事情不放。”
解良嬉若有所思地“奥”了一声:“是怕小报盯着不放,还是怕南京那个盯着不放啊?”
“这可不是在家里,拜托您把我当个外人吧。”纪轻舟略无奈地提醒了句。
随即见解良嬉一副笑谑模样地扬起眉角,似还想说什么,他连忙提了提背包的背带,转身挥挥手道:“上楼干活去喽,拜拜。”
四月初的南京,已有了初夏的影子,白日里日光笼罩时赫赫炎炎,到了日影西斜时刻,晒了一日太阳的阁楼间,依旧徘徊一股沉闷的热气。
傍晚的屋子内光线分外黯淡,黑色的钢窗玻璃上映着暗蓝的黄昏暮色。
刚下班回来的解予安,手里提着书信,随手将公文包放在桌面上,拉开椅子,坐到了长桌旁。
察觉到屋内的闷热,他先是卷了卷衬衣袖子,解开了领口的一粒纽扣,似乎还觉得燥热,便又伸长手臂推开了桌前格窗。
接着顺手点亮桌面台灯,一刻也不耽搁地拆开书信阅读起来。
【亲爱的解元元,见字如晤:
又是一周过去啦,距离上次见面半个月了,有没有狠狠地想我啊?
原本这两日是不准备给你寄信的,等这封送到你手里估计都已经五号了吧,那再过两天,上完了课,我就该来南京找你玩了,写不写信也无所谓。
但是转念一想,你每周日都要读我的信,要是这回没收到,多半又要怨我两日,以免我们成为一对“怨偶”,我还是抽着睡前时间,给你简单交代些日常吧。
这一周日子怪平淡的,没什么趣事,每天就是工作、干活、画稿!
每当我对这被工作支配的人生产生怨念的时候,就会拿出你的信来读一读,看过你那一成不变的无聊乏味的生活,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像刚服了一剂安慰剂。
果然,好日子都是对比出来的,对比你,我好歹在上海,还有不少朋友可以聚聚。
就前两日,和骆猴儿、信哥儿,还有几个沪报馆的朋友,我们刚抽空聚了顿餐,是信哥儿组的局,在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吃饭。
他好像每次组局,都是叫我们吃饭。
当时聊了什么我也不大记得了,就记得骆明煊那小子大放厥词,说今年的计划是要把分店开到京城和香港去。
我叫他步子不要迈太大,免得扯着裆,好言好语一顿劝,他总算退而求其次,说先带几个人,去北方几个大城市探探市场。
其实骆明煊的性子,算是年轻人里比较靠得住的了,为人赤诚热忱,脑袋也聪明灵活,关键是自来熟,在哪都能交到朋友。
怕只怕他容易轻信人,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也不把钱当回事,兜里有几个银币,就恨不得马上打水漂玩……我还是得看着他点,他败自家的钱没关系,可不能把我的钱败了。
对了,那天信哥儿还说了一事,你记得之前他提过的赴法交流之事吧?
这事听闻已初步确定了,不出意外,他认识的那位法大使馆先生,会在两年后换任,届时信哥儿就有机会去法国学习交流了。
两年后,你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到时我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希望这两年,你都能和今年一样,平平安安地度过。
我们元宝可是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来,今后一定要活得健健康康的,才不辜负那些辛苦救治你的医生们的期待。
行了,我真的困了,刚刚又连打了两个呵欠,现在是满眼热泪地在给你写信。
明天把信送出的时候,我会顺便给你寄本杂志。
四月刊的《纪元》,不知道你有没有买到,多半没有吧?
施小姐现在真的太红了,这本杂志又是以她为封面,还赠送她的海报,月初一发刊,八千册当天就卖完了,我自己想买都买不着,这本还是找良嬉姐要的。
总而言之,这上面有我的专访,你无聊时可以翻翻看。
就这样,两天后见喽,记得来火车站接我哦!
晚安,亲亲元宝的英俊小脸。】
从窗子探入的清凉晚风,吹拂着桌面上的书页,又撩起男子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解予安读完信时,环绕周身的燥热便如他此刻的心境般,奇异地安宁平静了下来。
短短的两页信,其实也没有什么柔情蜜意的话语,但仅是通过这直白简述的口语化文字,他便仿佛已听见了青年的声音。
好似对方就坐在身旁,用着慵散而惬意的口吻,一句句地给他念着信。
将这两页纸再度从头浏览了一遍后,解予安将信件对齐折叠好,放进了信封中,准备等睡前再读一遍。
稍后,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翻开了那本四月刊杂志。
至于封面上的施玄曼,他只淡淡瞥了眼,就快速翻了过去,通过目录找到名人访谈专栏,细细地阅读起纪轻舟的专访。
因是时尚杂志,而纪轻舟被邀请参与访谈介绍的主要身份,又是世纪时装公司的老板,访谈主要的内容,就围绕着他的时尚穿搭与设计理念展开,而甚少涉及到感情生活。
尽管如此,在访谈的后阶段,却问到了一个八卦绯闻话题。
【您和施玄曼小姐在春季时装大秀上的出场惊艳了许多人的视线,我们的读者朋友们都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在这里回应一下吗?】
解予安看到这个问题,不自觉正了正坐姿,尤为认真地看起回答。
【纪轻舟:这个问题,其实施小姐早就回应过多次,正如她所说的,我们是彼此欣赏的好朋友、好伙伴,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关系。
我和施小姐认识的时候,我还在爱巷开着一间小成衣铺,她喜欢我的设计,我的手艺,我也很欣赏她坚韧自信的品格,欣赏她敢于挑战、为梦想拼搏的勇气,希望她今后可以越来越好,演绎更多她喜欢的角色,为大家所支持喜爱。】
解予安读到这,唇角不觉微微牵起。
其实他也知道,作为杂志的创办者之一,纪轻舟完全没必要在自己的时尚专访中插入这不合时宜的情感话题。
对方这样做,多半还是为了以一个正面的方式,大大方方地回应外界那些过度发散的绯闻,令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自己更为安心。
他轻轻呼了口气,接着又后靠在椅背上,舒展眉眼,心态放松地继续往下阅读。
【在公司发展上,纪先生最近有什么计划?】
【纪轻舟:在外滩买栋楼开公司。
好吧,开玩笑的,能租一层就不错了。
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多,最近的话,打算给南京的分店安排上饰品柜,然后还准备在南京办一个我们《纪元》杂志的销售分店,兼书屋和咖啡馆。】
【为何会想到去南京开书店?】
【纪轻舟:很简单,因为我家那位在南京工作。
我爱人很喜欢看《纪元》杂志,而委托朋友从上海代购通常都要等上三五日才能拿到,偶尔还买不着,那我身为丈夫,不能常陪伴在他身旁,至少在这方面可以提供点便利。】
【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想要对《纪元》的读者们说的吗?】
【纪轻舟:我想想啊……想到了。
假如说,你们也有自己无比热爱的、想要去追求的事业或梦想,并且也有那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那么,不要犹豫,尽管去挥洒你们努力的汗水,奔跑着去追寻你们的梦想吧,相信未来,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第193章 民国十一年
位于南京城内的洪武街, 自前朝以来便是有名的商业街,这一片区域商贾众多,商业繁茂, 街道两侧,幌子旗帘上下翻飞,店堂铺户鳞次栉比。
在那成排相似的老建筑中,有一家近两年新开张的商店, 装潢得很是引人注目。
那是一栋两层的中西融合式砖木建筑,外侧看来仍是木质结构外观,赭色的漆面古色古香, 内部则粉刷得洁净清爽, 粉白的墙体上露出赭红色的木头框架,环绕四面的玻璃门和玻璃格窗,使得室内光线分外通透明亮。
路过行人看见这么一家崭新的铺子, 往往生出好奇, 从店门两侧的玻璃窗向内望进去, 可见里边书架林立,似是书店, 却又能闻见淡淡的咖啡与茶饮清香。
再抬头望向那深红色的招牌名称,看见那“纪元”二字, 懂行的便知晓这是一个时尚杂志名称, 不清楚的则直接忽略,扫向屋檐下飘拂的旗帘。
待看过那旗帘上所写的“购书”、“咖啡”、“阅读”、“茶点”等服务项目, 才知晓原来是一家中西混合茶馆。
附近的老牌商户, 对这四不像的新店不怎看好,谁知店铺开张以后,却颇受欢迎。
只因这周围有好几所的大学, 学生们闲着无聊、或无处可去时,便愿意来这,点一杯便宜的茶水或咖啡,找一桌安静空位,看看书、翻翻杂志、写写课业,消磨空闲的时间。
春末夏初的某个星期日,午后,清风拂拂。
纪元书屋的二楼,被一道道木制屏风分隔的雅座内,三个白衣蓝裙的金陵女大学生,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着报纸书刊闲谈八卦。
“晏乐和顾飏登报同居了?”一个剪着及肩短发的姑娘,看着那小报上的新闻诧异出声。
“晏乐?”坐于她对面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学生,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不是几个月前才与樊旭均分开吗,这么快便又爱上别人了?”
此时短发女子身旁,戴着红格纹蝴蝶结发卡、留着一撮短刘海的女学生,停下了正在誊抄诗集的右手,说道:“我记得之前在报纸上看过,她最近要拍一部新电影,顾飏正是男主演,约莫是演着演着,演出真情来了。”
“她怎这般容易因戏生情。”短发姑娘嘀咕一声,垂眼看向报纸,“虽然她演技是不错,可也不能太投入了。”
麻花辫姑娘想了想道:“既然是因戏生情,她为何不同祝韧青在一起?明明年纪相仿,样貌也相配,《红白玫瑰》里,我还是更喜欢原配这一对。”
“这不很明显嘛,不论樊旭均还是顾飏,都生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一副风趣又多情的贵公子样貌,且年龄还都比她年长七八岁,显然晏乐正喜欢这一类型的。”
戴着蝴蝶结发卡的女子总结道:“况且《红白玫瑰》里,男主还是和红玫瑰的感情更炽烈感人吧,和白玫瑰结婚只是遵从父母之命,根本没有爱意。”
“诶?你们可有听过那传闻?”短发姑娘听着她们的讨论,倏然眼珠一转,想起一则坊间传闻:
“便是说,施玄曼和祝韧青早就因《真假凤凰》那部戏生情,但施玄曼乃富裕人家小姐,祝韧青则是穷人出身,两人不能公开,便只能借着演戏的时候,互诉衷肠,所以他们才合作了一部又一部影片。”
戴着红格子发卡的女学生闻言哧地一笑:“你信这个,还不如信施玄曼和世纪公司老板的知己之情呢!”
她这话音刚落,一道屏风相隔的隔壁雅座内,突然响起了某男子似为茶水所呛的剧烈咳嗽声。
几个女学生却不受影响,只稍微暂停了一会儿,便又继续讨论起来。
“此事我也听闻过,”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学生双眼明亮道,“施玄曼和世纪时装的纪先生,他们相识于微时,初识之时,一个是穷裁缝,一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学生,之后却互相鼓励,互相成就,一个成为了时装公司大老板,一个成为了红遍全国的女影星。有好些传闻猜测,他们其实互相倾慕,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得相爱而已。”
“是啊,”戴着红格子发卡的女学生面露向往之色,“听闻施玄曼每一部电影的戏服,每一场公开场合的礼服,都是纪先生所亲手定制,要数最了解施玄曼的人,一定是纪先生了。他看到了她成名三年每一点细微处的变化……真美好啊,想要给他们写首诗。”
短发姑娘不以为然:“可你们说的纪先生,我记得不是早已结婚了吗?”
红格子发卡女子惋惜地叹了口气:“诶,正因他认识施玄曼的时候已经结婚了,否则,他们定然是……”
话未说完,隔壁又传来一道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紧接着皮鞋踏着木板的利落脚步声响起,似有人起身离开。
三个女学生不觉中断了话题,那戴着红格子发卡的女学生下意识地转头望了眼过道,看见一个穿着衬衣西裤、身姿挺拔的男子提着公文包走向楼梯。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注视,下楼前还侧转过头,用着严冷的目光瞥了她们一眼。
戴着红格子发卡的女学生微微一愣,接着便蹙起眉头来。
“怎么了,阿梅?”她身旁的短发姑娘问。
“他好像瞪了我们一眼,真没有礼貌。”
“别管他了,你刚刚说到哪了……”
三个女学生找回话题来,正准备接着聊那些明星八卦,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店员跑上楼来,径直来到她们的桌旁,面露歉意提醒道:
“抱歉,几位小姐,方才有位先生投诉,说你们言谈不文明。这么说实在很冒昧,我们这里是咖啡馆也是书店,许多客人会来店里工作学习、阅览书籍,三位小姐如要讨论,还请尽量小点声。
“我这里赠送几位一份新品小点心,打扰几位实在不好意思,请慢用。”
她说罢放下了一叠插着签子的小糕点,的确是赠品,小小的一块糕点切成四份,一人一口也就没了。
不过因为送了这小点心,三个客人也没法对店家生起气来,只是因为被提醒,有些尴尬和羞恼而已。
“言谈不文明?我们说什么不文明的了?”叫做阿梅的那个女学生面露不忿道。
“是方才瞪我们的男子投诉的?”梳着麻花辫的女学生翻着书页,小声交流道,“是不是因为我们聊得久了些,吵到他了?”
“看他长得高高大大,模样似也不错,怎气量如此小?”
“我记得他穿的似是一身卡其军装,也许那边陆军学校的教官?”
听见陆军学校一词,三人顿然默契不再多言。
诡异地安静了片刻后,梳着麻花辫的女学生率先打破沉默道:“前几日新出的《纪元》你们可看了?上面说,世纪时装会在今年九月份办一场品牌高定秀,并非每年春季的那种联合时装表演,而是仅世纪一家品牌,且是高定秀,每件裙子皆是顶级手工制作,一定很漂亮。”
“听起来很有意思,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短发女学生不以为意。
“你们不想见见世面吗?我看杂志上说,这场时装展会开放五十个观众名额给《纪元》的读者,只要写信投到杂志社的信箱,就有机会被选中,免费入场观看表演。”
名叫阿梅的姑娘原本还沉浸在被投诉的不满情绪中,听闻此言,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投到楼下信箱也可以?”
“应该可以吧,这不是纪元杂志的分店吗?”
“那我现在就写,万一被选中了,说不定还能见到施玄曼和纪先生同台呢。”
“……”
此时,上海法租界霞飞路931号的世纪高定手工坊内,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与灰色西裤的纪轻舟正穿过三楼的走廊,来到北侧的设计部门,查看员工的工作情况。
因这两年公司规模与业务范围逐渐扩大,分店越开越多,设计师也越签越多,仅靠原有的几个人手已忙不过来,纪轻舟便扩招员工,划分组建了设计部、生产部、财务部、技术部、采购部、市场部、物流部等部门,建立了一个更为完整的时装品牌公司。
生产部门与技术部门,依旧是放在了楼下两层,维持原样,剩下的部门则安排在了三楼。
其中走廊南侧,那间曾作为成品陈列区的宽阔大厅被摆放上了一排排的办公椅,是为财务部、市场部、采购部、秘书部等几个部门的大办公区。
北侧那几间单独房间,则改为了设计部门,虽然房间采光一般,但胜在相对清净。
目前设计部所开发的新品为今年秋季的新款,纪轻舟会给他们一个主题方向,由他们创新设计样品,再由他从中挑选一些款式进行制作调整。
设计部运营到现在,每一季都能提供十几二十个款式的上新,算是给纪轻舟减轻了一半的工作量,还是挺有用处的。
“所以你这件衬衣,钮门设计成横形的目的是?”
设计师们的某间办公室内,纪轻舟拿着画稿,问着曾是他学生,现已成为他员工的裁缝女校毕业生蔡筱芸问。
女子稍有些紧张地回答:“为了把它隐藏在衬衣的横条纹里,看起来更加美观。”
“嗯,我懂你意思,这个设计其实是蛮细节的。”纪轻舟看着那画上的酒红色西装领衬衣点了点头,提醒道:“但横钮门在穿着的时候门襟会容易左右拉扯滑动,你在制作样衣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把钮门的线迹加固。”
听他未否决自己的小创意,蔡筱芸顿然有些高兴,连忙应道:“好,我知道了,多谢老师、额老板提点。”
纪轻舟轻笑了声,将设计稿放回桌上道:“叫习惯了就叫老师吧。”
“好的,纪老师。”蔡筱芸扯开嘴角腼腆地笑了笑。
“嗯,干活吧。”
纪轻舟随口回了句,在设计部门转了圈后,便顺着楼梯上楼,到了阁楼的办公室,放下东西准备干活。
刚在椅子上落座不久,办公室房门便被敲响,季景含拿着笔记本和一叠招贴画走进了门来。
他将那叠招贴画放到纪轻舟桌旁,说道:“先生,新版的年历挂画样品出来了,您看看可还需要再修改?”
纪轻舟闻言从工作中抽离思绪,抬眸扫了眼桌上的手绘时装图。
那是今年夏季几个主推新款的时装美人画。
一般夏季上新,他都不会专门办新款发布秀,找合适的模特拍一拍海报,定制一批招贴画,搞个送买衣服送海报和年历挂画的活动,宣传一下便罢。
他伸手随意翻了两张,点点头道:“这么看是比之前那批样品色彩清晰,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儿空了再仔细看看。”
季景含点点头,正要转身出去,纪轻舟又开口:“对了,下周的行程定好了吧,你给我看一下。”
季景含急忙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下周的行程表,放到他面前。
纪轻舟快速地翻阅过接下来几日的工作行程,停留在周末两日上,点了点纸页道:“下周日这天的工作给我往后匀一匀吧。”
“好的。”季景含下意识地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和小记事簿记下,问:“您这日有什么新安排吗?”
“去码头送个朋友,他要去法国了,你也认识的,沪报馆的主笔邱先生。”
“邱先生要去法国了?我知道了,我会帮您安排好的。”
“嗯,还有周六晚上和刘先生的这顿饭也稍微推一推,不出意外,那天傍晚我要去火车站接我室友回来。”
季景含刚要记下,又停顿了动作:“可是,我听闻刘先生只安排了这周几日来跟您谈云锦的生意,周一早上便要回去南京了。”
纪轻舟微蹙了下眉,说:“那就提前吃饭吧,提到下午四点半,你帮我和刘先生约个时间,假如他同意,餐厅你问问他喜好,我们也一块订了。”
“好的,先生。”
“嗯,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说罢,他便随手合起了笔记本,递给了季景含。
在秘书离去,关上房门后,纪轻舟看着面前空白的画纸稍有些烦闷地揉了揉头发,旋即端起茶杯,后靠椅背,喝了口绿茶静心。
思绪漫然发散间,他目光扫过桌面,瞄见了那招贴画上的年历。
“民国十一年……”他低低念出上面的文字,轻叹:“都过去四年了啊,也是,我都快三十岁了……”
“怎么解元宝才二十四?我刚来那会儿都比他现在年纪大。”
他轻咋了下舌,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接着又坐正身体,拿起铅笔自言自语地感慨:“赶紧干吧,早点干完,早点下班休息,得注意保养喽。”

去火车站接解予安的那个周六, 浓雾阴霾,簌簌细雨时落时停。
五月伊始连续数日晴天所提升的温度,在今日被打回了一个月前清明祭扫时的阴冷清寒。
忙碌完一日的工作后, 下午四点半,纪轻舟依照行程计划,请了南京云锦织造坊的刘老板在悦宾楼吃了顿晚饭。
之前以他工作室的名义开团定制的那批妆花缎披肩,在几个月前便陆续交付完毕, 虽然等的时间久,当成品送到手上,顾客评价却都一致表示满意。
期间又有一些未赶上第一批披肩单子的客人, 来问他何时再做第二批, 纪轻舟却不怎想接这般时间跨度太长的定制单,便面向顾客直言表示不会再接这个业务,但之后兴许会有不定期的现货上架。
今日和刘老板谈这个生意, 便是为了定制这批“现货”。
刘老板的织造坊是上次合作的两家中, 出品质量更为稳定漂亮的, 纪轻舟此次就选择了继续和对方合作。
而除了定制新图样的披肩,还有他近期一直在筹备中的品牌高定秀, 同样需要定织一批面料。
一聊起面料的工艺与花纹图案需求,两个人便有些忘我了, 加上刘老板不会说国语, 一开口便是纯正的南京官话,纪轻舟有些词也听不太懂, 还需要他的儿子从中翻译, 为此耽搁了一些时间。
等顺利谈完生意,从餐馆出来时,天色都已暗淡昏沉。
本以为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出发, 多半要赶不及接解予安下火车。
结果或许是因为下雨,火车也晚了点,当纪轻舟独自打着伞走进车站时,恰好听见火车停靠的汽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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