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by西枫

作者:西枫  录入:02-21

解予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迂腐,不过相比起纪轻舟的感情经历,他在这方面或许确实算是较为保守稚嫩的。
一旦想到这点,心中又有些发酸,他勉强转开思绪,淡然回应道:“情丝已生,纠结也无用,不如坦然接受。”
纪轻舟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坦率地承认感情,扬起嘴角道:“那希望你家里人也能跟你一样思想开通。”
他话语里虽带着笑意,解予安听着却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迟疑稍许,犹豫着提议道:“以后,我们搬出去住。”
纪轻舟闻言略微挑了下眉,没想到他这么快已经开始安排起未来了。
心里似有块柔软的地方被戳动了一下,纪轻舟稍加考虑,就口吻明快地答应道:“那就等你眼睛好了再搬,不然我可没钱雇人照顾你。在此之前嘛,还是瞒着点你家里人吧。”
解予安状若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心底对于未来的两人同居生活,则已暗暗地有些期待起来。
纪轻舟换了支更细的画笔填补细节,倏而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么一来,我恐怕就没脸从沈女士那拿报酬了,毕竟把她的宝贵儿子都拐跑了……”
“很可惜?”
“那当然啊,沈女士可是说过要给我一栋房子做酬劳的,当然我也可以先拿钱,咱们再搬出去,只要藏好了不东窗事发……可这么做就是良心有愧啊,人家这么放心地把你交给我,结果……”
解予安考虑一阵,道:“那霞飞路的房子,我赠予你做补偿。”
纪轻舟听闻他这任性之言,竟然也不觉得诧异,笑了笑说:“真的啊?你就不担心我拿你房子折现,骗财骗色后,再把你甩掉远走高飞吗?”
解予安自然清楚这是玩笑话,但听闻后半句话时还是感到心脏一紧。
低沉的嗓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冷然:“你去哪,我都会给你抓回来。”
“怎么抓?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我有你相片。”
纪轻舟哧的一笑:“想什么呢,我都精心设局逃跑了,还能给你留下照片不成?走之前必然连照相馆的底片也给它烧了。”
解予安微微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未想出个应对法子,于是抿起了嘴角,默然不语。
纪轻舟未等到他回话,就抬眸看向对面。
靠在椅子上的某人神色依旧平稳如常,耳朵和脖颈却有些奇怪地泛起红来。
“怎么不说话,说不过我又生气了?”
纪轻舟问了一句,眨眼间便见对方面颊到眼皮也起了层薄红颜色,脱口道:“你不会要哭吧?”
“以为我是你吗?”解予安冷声回道。
一动不动地坐了几秒,忽然就站起身来,拿起手杖似准备离开。
“去哪啊,真生气啦?”
纪轻舟眨了眨眼,注视着他的动作,在他路过自己身旁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睡袍腰带。
虽说解予安在睡袍内穿了长袖长裤的睡衣,睡袍散了也无所谓,但被他这么一扯腰带,还是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
纪轻舟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这气恼不像是假装的,就搁下画笔,握住他的手起身,带着些哄人口气说道:“我们不是在探讨假设吗,又不是说真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解予安仍是沉着面孔,漠然不语。
纪轻舟觉得无奈,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安抚道: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你呢?我们元元这么年轻英俊,耍小性子也如此可爱,我可舍不得丢下你不管。”
也许是正在气闷中的缘故,解予安难得没有追究他用词上的不当,沉心静气道:“今后不许再说此类之言。”
“好好好,恶语伤‘元’六月寒,我现在知道了,以后都不会说这种话了。”
解予安听了他的保证,气便消了不少。
但被纪轻舟时不时地仰头贴贴嘴角,轻声细语地哄着,便又故作冷淡地摆了会儿姿态。
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搂住青年腰身,想要更亲密一点时,纪轻舟察觉到他已经气消,于是马上松开了手,坐回位置上,若无其事道:“就快画完了,你坐下等我会儿吧。”
“……”
解予安无言片晌,正要发作,就听对方语声柔和道:“最多十分钟,好吗?等我画完了,回卧室我们再慢慢亲,嗯?”
“我也没有很想亲。”他低声回了一句,身体却乖乖听话地转身坐回了原位。
说是十分钟,实际还超了三分钟。
不过解予安只能听钟声,看不了钟表,纪轻舟没说,他也就没有发现。
难得工作完时间还早,回卧室前,纪轻舟特意在书架上找了本英文诗歌集,带回房间,放在了床头柜上。
等洗漱完毕,躺上床后,便问身边人道:“今天要不要听诗?”
解予安沉静思考了一番,既想要听他念诗,又想像昨晚那样,亲昵地拥抱着接吻,一时难以抉择。
尔后他想,反正今日时间尚早,纪轻舟显然也不困,完全可以先听诗,再接吻,两者兼得。
就点了点头说:“好。”
纪轻舟闻言便翻开了书本,随意浏览几页后,找了首喜欢的小诗念读起来。
解予安则枕着枕头平躺在被窝里,安静地合着眼眸,倾听他读诗的声音。
“let us match /this water’s pleasant tune……”
青年的嗓音正如潺潺的流水,清耳悦心,又带着些许临睡前的温情,亲切、柔和且动听。
解予安原本并不觉得困顿,听着听着,睡意便逐渐袭来,思绪迷迷糊糊的,犹如泡在温泉里,昏昏然不知所处。
读完两篇不算长的诗歌,也许还没有十五分钟时间。
纪轻舟正想问一句“要不要再读一篇”,转头看向解予安,却见男子眉眼沉静,神色安宁,胸膛起伏平缓规律,似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纪轻舟见状就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垂,见某人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无奈低笑:“还真睡着了,我念的是催眠曲吗?”
他小声咕哝了一句,只好合起书本放到床头柜上,啪地关了台灯,躺进了被窝睡觉。
放假在家的日子分外悠闲,尽管醒得比较早,纪轻舟还是赖床到了九点半。
起床洗漱过后,慢悠悠地带着解予安去衣帽间更换衣服,两人就衣服的选择争论几句,再下楼去吃顿早午餐,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消磨了过去。
午后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整栋公馆皆被朦胧雨雾笼罩着,连花园里的树木也被浓浓烟雨所遮挡,变得模糊不清。
好在二人本就不打算出门。
倘若天气晴朗,还可以陪小狗去花园玩耍,既然下着雨,也就安心地窝在二楼的书房里休息。
纪轻舟先是工作了一个小时,画了张稿,尔后拿起《沪上日报》给解予安读报。
当读到选美冠军金宝儿即将嫁入豪门,成为“地皮王”程敬仁的第十七房姨太太时,他不由得轻轻咋了下舌:
“这个叫程敬仁的就是皇后饭店的老板吧,怪不得每次沈女士提起他都没什么好语气,这么多的姨太太,是想关起门来做土皇帝不成?真叫我开了眼了。”
“此人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解予安淡淡评价道。
顿了顿,又添了句:“不过对身边人还算大方。”
“那希望金宝儿跟着他起码能衣食无忧吧。”
纪轻舟摇了摇头,一时也有些兴致缺缺,就合起报纸放到一旁,端起绘有铃兰花的陶瓷杯,喝了口热咖啡。
漫无目的地品尝着咖啡,盯着对面某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了会儿,他倏而笑道:“说来,你胆子也挺大,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也敢跟我谈感情。”
“我不在乎这些。”解予安先是实诚地回答了一句。
旋即意有所指道:“不像某些人,尤为看重外表。”
“好好好,你清贵高尚,我肤浅庸俗行了吧?”纪轻舟对他的指桑骂槐无语。
“但说真的,假使我长得很不合你审美,你也能欣然接受吗?”他有些怀疑,还举例子道:“比如,我要是长成骆明煊那样?”
“……”
解予安脑中顿然冒出了出国前印象中骆明煊那黝黑有瘦削的猴脸。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不在意吗?”
“你非要举这种例子?”
“这不是测测你的底线嘛。”
“总不能一模一样。”
“不是一模一样你就能接受啊,那你口味也挺重的。”纪轻舟脸上浮现几分笑谑之意。
突然他耸了耸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就放下了陶瓷杯,起身走到了书桌对面的安乐椅旁,一屁股坐到了解予安腿上问:“要不要摸摸脸?”
解予安感受到腿上柔软而具有弹性的分量,一时间神色凝滞,既不应声,也未反驳。
纪轻舟便当他是默认,握着他的手掌贴到了自己左侧脸颊上。
解予安手掌宽大又修长,手指一张开就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
“这么小?”
“嗯,骆明煊脸不也挺小?”
“……不准再提他。”解予安略无奈地说了一句。
旋即不需要纪轻舟引导,便用手指一点点摩挲着触摸起他的五官。
拇指指腹自脸颊光滑柔润的皮肤缓缓上移,从轻阖的眼睛上抚摸过,又顺着眉毛探到眉心,尔后沿着高挺的鼻梁线滑落鼻尖,再落在柔软的唇珠上,到这便不动了。
纪轻舟掀开眼帘,半眯着眼瞧着他问:“还满意你摸到的吗,解先生?”
他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带着些许咖啡味的热气喷洒在指腹上,令解予安无端觉得烫手。
“嗯,是个人。”
“只要是人你就满意啊,你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
“起码不是大蟑螂,我不该知足吗?”
纪轻舟咋舌,张嘴便咬了他拇指一口:“现在是了。”
这一口不轻不重的,反倒令解予安心神晃荡起来。
接着便放下手搂在他腰间,一副淡然自若的口吻道:“亲一下。”
“不要,你这嘴碰一下我都怕中毒。”
解予安就抿起了唇,不怎高兴的样子。
纪轻舟话是这么说,但注视着对方冷淡清俊的面孔,还是没忍住,凑近过去贴了贴。
一嗅到那股熟悉的清香靠近,解予安心跳就骤然怦怦地加快了速度。
有了之前被他亲一口就走、敷衍了事的经验,此番他便学会了在纪轻舟亲吻上来时,先用手掌扣住了他的后颈,挡住了退路。
上次深入的接吻还是在前日夜里,他却像是回味了不知多少遍,已将整个流程熟记于心。
先是温柔地含着唇瓣触碰,接着便有些生涩犹豫地探进他唇齿间,去品尝那香甜中带着些咖啡苦涩的柔软。
拍打在窗台上的雨声簌簌,密密麻麻的水珠沿着玻璃滑落,形成了模糊的水幕,掩盖了太多的秘密。
解予安在此方面可谓进步神速,结束时,纪轻舟甚至觉得自己闷热到有些缺氧。
看向身旁人,清凛的面孔上业已染上了几分羞赧的薄红。
纪轻舟正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闲着没事在心里偷偷琢磨演练过,这时却见对方有些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还扯了扯衣衫,试图遮挡些什么。
纪轻舟垂眸瞧了眼,便不由得调笑:“我说什么来着?你穿的内裤空空荡荡的,一点没有保护隐私的功能吧?你当初还笑我。”
解予安知道他已经发现,也就不再刻意遮遮掩掩,握着他的手送到自己唇边亲了亲,从手腕摩挲到指尖,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而纪轻舟扫了眼后,又克制不住低头看了两眼,倏而轻轻咋舌,贴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霎时间,解予安愈发羞臊得面红耳赤,连纤长眼睫覆盖的地方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两天休假实在短暂, 似乎还未怎么认真体会,就眨眼而逝了。
第三天早起上班时,拉开窗帘, 望见外面笼罩着浓浓朝雾的灰蒙天空,纪轻舟真有种给自己多放一天假、再躺回床上大睡特睡的冲动。
可堆积的工作不能不干,店里又有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他只能按下偷懒的念头, 换上一件较厚的风衣外套出去上班。
十一月初旬的上海本不至于太冷,却因接连两日的秋雨,清晨的天气尤为清寒。
霞飞路上的街道树已渐渐染上黄色, 秋风萧瑟, 吹得路面落叶沙沙作响。
上午九点的时间,员工皆已到齐,提早一个小时来上班的阿福更是早就忙碌着收拾起花园, 还打开了整栋房子的窗户通风。
纪轻舟上楼进了制作间, 刚准备脱下外套挂在衣钩上, 就发现里边温度和外面也差不多,透过敞开的窗子吹来的凉风甚至还夹着几分冰凉的水汽。
转头看向几个员工, 大伙也都裹着外套,眼神中或多或少地带着几分节假复工的彷徨。
一个个围在裁剪台旁, 拿着裁缝工具和几块坯布摸来摸去的, 看似在工作,实际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来放了两天假, 大家都一样, 没什么心思工作了?”纪轻舟调侃了一句。
因他面容带笑,语气也比较轻松,几个员工并未觉得这是什么敲打提醒, 纷纷出言附和。
“是啊,忙起来一忙就是两个月,放假却只放两日,今早我是真不愿来上班。”叶叔桐略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
冯二姐则道:“你这显然是单身汉的想法,等你有了孩子,便会觉得还不如上班轻松。”
“我没有孩子,也更愿意来上班,”田阿娟道,“在家里做什么都得看我男人脸色,还是上班快活些,什么都不用想,干活就好了,午饭也吃得好。”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阵,精神便提起了许多。
过了会儿,阿福提了壶煮好的浓茶上来,这仿佛是一个开工的信号,几个员工一人拿着自己杯子接了杯热茶水,便开始等着老板分派工作了。
纪轻舟见状就打开了排单册,连同对应的已经确定的几套顾客订单的服装款式图也都摊开在桌面上。
“还是老样子,分为两组,冯二姐负责制做这套秋冬装。总共是三件套,红色的毛呢外套、黑色的交叉领内搭和一条红色的羊毛呢半裙,其中打版的工作我会参与。
“差不多款式的毛呢外套我们之前做过一次,相应的缝制熨烫方法你应该也掌握了,一周内完成,没有问题吧?”
“叶师傅的任务是这套深海蓝的男士西服套装,这是你的领域,时间八天可以做完吧?
“做不完也只能加加班了,这都是九月初的订单了,不能再拖了。”
“至于助手的分配,暂定阿娟跟着叶师傅,小梅跟着冯二姐。但这两款使用手工缝的地方都比较多,助手的安排也只是暂时的,阿娟你手缝不错,届时可能要两边忙碌,只能辛苦你一些。
“鱼儿的话,就先做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作业,你到时再跟着我干活。”
不论员工还是学生对这些工作的安排都没有异议,唯有叶叔桐疑惑地问了一句:“你还有别的工作?”
“嗯,”纪轻舟合起笔记本,提起这件事就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这不是我们这工作室的房东先生,马上要生日了嘛,打算给他做套衣服作为礼物,需要花费些工夫准备。”
说起这店的房东,在场员工也没有不知晓的,毕竟那个年轻俊美的瞎子先生闲着没事就爱来坐坐。
大家闻言,便都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解先生的生日啊,那你是要给他好好准备份礼物,上周忙的时候,他天天来接你下班,若不是我就住在附近,定然很羡慕你,有这般关心你的朋友。”
作为每天加班到最后的叶叔桐,对此最为了解。
纪轻舟点了点头,转而道:“这事可得帮我保密啊,谁都不准说出去。”
“你放心吧,老板,我们嘴巴都很牢的。”余小梅笑着应声。
“行,那就开始干活吧。鱼儿,我看看你作业。”纪轻舟说罢,就朝宋瑜儿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来了,老师。”宋瑜儿立刻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了画本,跟着纪轻舟去了书房。
放假前一周,纪轻舟给宋瑜儿布置的作业是设计两套女装,绘制对应的效果图,一套礼服,一套日常装。
宋瑜儿目前的绘画基本功还不是那么牢固,只能说学会了基础,这一方面没有办法速成,只能在日常中多多地练习。
不过在服装设计上,绘画技巧也并非那么重要,只要能表现出时装的特征,传达其时尚氛围和艺术性,有时候哪怕只是个设计草图也足够用了。
纪轻舟目前所锻炼的,就是她的设计思维能力和设计表现能力。
进了书房后,见纪轻舟拉开椅子在蝴蝶桌前落座,宋瑜儿便翻开画本到最新的两页,有些忐忑地将其放到了纪轻舟面前。
“就这两套是吗。”纪轻舟前后翻了一下,看起了图纸。
第一张图,模特以一个叉腰站立的姿势呈现,所画的是一件连衣裙。
上身是荡领、修身的设计,面料看上去轻薄具有垂感,下身则为打满了软褶的印花长裙,裙身上散落着稀碎的淡赭色枫叶印花,底色则为本白。
配色挺清爽,印花分布也十分舒适,总体就是一套氛围轻松又具有些创意的日装裙。
下一张所画的是一套礼服,图上画了模特的正反两面。
正面看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灰紫色横条纹紧身长裙,背面胸衣的后腰位置设计了一个菱形镂空,裙身与胸衣的连接处又绘制了一个垂落地面的浅粉色缎面蝴蝶结,并在腰部下方增添了犹如蜜蜂腹部般膨胀的黑色大裙摆。
纪轻舟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就侧身朝宋瑜儿道:“来,讲讲你的设计思维和灵感来源是什么。”
宋瑜儿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没有要批评的意思,就稍稍定下了心,将画稿翻到前一页,开口说道:
“这件连衣裙,是我坐在院子里画画的时候,刚好有红了的枫叶落在我的裙摆上,就有了这个灵感。衣服的领口是我模仿您在画报上的一件连衣裙画的,因为觉得普通的圆领或者翻领都不是特别搭这种大摆的裙子。”
“下面这套礼服的灵感是蝴蝶。您看前面,这包裹模特的裙子乍一眼看就像是蝴蝶的身躯,背后我给它画了个菱形的镂空,使得胸衣的背面看着像蝴蝶的小翅膀,下面的裙摆和大蝴蝶结也是蝴蝶翅膀。”
“嗯,创意还不错。”
纪轻舟其实差不多也看出了她想表达的东西,虽然绘制出来的礼服不是那么美观协调,但以宋瑜儿目前的学习进度来说,有这样的思维发散已经不错,还是值得表扬的。
当然,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
纪轻舟看了看图稿,语速平缓而清晰地说道:“你的这个思维联想和应用都没有问题,款式也还不错,不过构图上可以更精确些。
“你也看过不少我按照设计图所做的衣服,应该早有意识到,它们大部分都有缺陷,不是每个角度都像图纸上那么好看的。
“你既然是这条裙子的设计师,就该了解它最吸引人的是哪个角度,将你最想要突出的那个角度,那个你独创的廓形、造型、色彩或者图案,甚至是面料的材质、辅料配饰的搭配等,总有你想要传达给观者的一面。
“就将这一面想办法呈现在画纸上,而不是一板一眼的,按照之前临摹过的那些人体动态,直接套模板似的套上去。”
纪轻舟说到这,见宋瑜儿虽然一个劲地点头,面色却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就从桌上拿了张废弃草稿,翻到反面,拿起铅笔唰唰画起了图。
“我之前说过,服装画,最重要的是它的艺术感染力,而不是那些繁琐的细节刻画、人物的比例,或者那些画蛇添足的鞋子配饰等等。
“这不是画工艺图,不需要那么准确精细,你只要强调它的美感,模特比例画得再夸张,姿势再怎么奇怪浮夸都没有关系,只要让人一眼看见,觉得它很美,你的目的就达成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短短几分钟时间,宋瑜儿就看到一个叉着腰的贵妇人出现在画纸上。
她所穿的正是自己画的那件枫叶连衣裙,不同的是,她弓着后背,高高地侧扬着脖子,以修长的颈部线条与敞开的胸口来突出裙子荡领的设计。
且因为她似乎是跪坐在什么地毯或者矮小的圆凳上的,大摆的长裙直接若扇形铺散,尽管并未画出裙子的底摆,却能直观地从这铺散的动态中感受到它裙摆的悠扬与浪漫。
就这么一幅三五分钟时间完成的线稿,却比她花费了三日时间所精心描绘的时装画表达的内容精准得多,还分外的优雅美观……
再看一眼自己的画作,那个叉腰站立的模特是那么的笨重和木然,连带着身上的裙子看起来也失去了几分精致优雅。
宋瑜儿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沮丧,由衷地感受到,她的老师超出她的不仅仅是丰富的经验、知识和绘画技巧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一种审美和直觉上的天分。
之前的她还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上进,总有一天能达到纪先生的水平,现在却有些不敢确定了,毕竟天赋这种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但不论如何,在纪轻舟如此一画对比图后,她的确清晰明悟了对方之前所讲述的意思。
这么一想,她也不算毫无天分吧?
“您说的艺术感染力,我大概体会到了。”
宋瑜儿思索着说道,“最重要的不是细节的刻画,也不是写实感,而是找到那套衣服最合适的欣赏角度,是服装风格与氛围的传达。”
“不错,就是这么个意思。”纪轻舟放下笔,给予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接着说道:“但是能领悟是一方面,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方面。
“这方面的锻炼就需要你日常多观察,多画速写,纸笔不离身。人物也好,服装、面料也好,观察他们美的角度,及时地记录下来,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
宋瑜儿听闻又提起了自信,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多加练习的。”
“嗯,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纪轻舟说着就将自己的那张草稿放到一旁,合起画本还给她道,“接下来三天的作业,是将你所画的那套蝴蝶礼服改个呈现角度,一个正面一个背面的时装画太死板了,究竟如何更美观和准确地表现出你的想法,再好好想想。”
“好的,老师。”宋瑜儿收了画本,离开前瞧了瞧他放在桌子角落的那张草稿,请求道:“这个您不需要的话,可否送给我,做个对照?今后我只要看到您这张图,就能想到您方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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