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缪斯by深海先生/崖生

作者:深海先生/崖生  录入:02-22

我不禁瞪大眼,僵在那儿。
王上这是做什么?要与我共浴吗?
“王,王上……”
见我不知所措,他却是颇为坦然,浅眸盯着我的后背,缓缓游近:“叫你洗洗,还穿着内衫做什么?你又不是女子,还怕本王看了身子不成?”
“不,不敢。”我汗毛耸立,他的身躯却已贴上我后背,腰身一紧,已被他手臂锁住,一把揽入怀中。
“王上!”
“阿雪,别做画师了,做宠臣,来陪本王可好?”
我五雷轰顶,血液倒流:“臣,臣,生得丑,不配做王上的宠臣,王上看着我这张脸,不怕夜里做噩梦吗?”
下巴被捏住:“谁说你生得丑?”他摩挲着我的眼角,“不过就是一道疤,请宫医看一看,不日定能治好。”
眼角一烫,竟被他吻了一吻。我一个激灵,回身将他推开,脚下却是一滑,跌坐在池中,被他按在水里!
“唔!”
嘴唇被覆住,我胡乱挣扎,在水下奋力扑腾。可愈挣扎,他便拥得愈紧,宛如蟒蛇一般绞缠着我。
我被他吻得窒息,待他唇舌甫一退出,就大口吸气,却被水呛到,咳嗽不止。
“阿雪……”潮湿的手指掠过我眼角,“你这疤痕原本的位置,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什么红痣?
我一怔,见王上凝视着我,神色晦暗复杂:“这些年,我亦一直在寻你,不比九哥费的心思少……”
“王上在说什么?可是认错人了?”
我惊愕不已,却被他又紧紧拥入怀中。
“你知晓了我做的事是不是?你是不是心里怨我?”
外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喧哗。
“圣君,圣君怎么到王上寝宫来了?王上在里面……”
“本尊要见王上。”
顷刻间,那清冷的声音已近至门口。
“让圣君进来。”
按住身躯的手一松,我慌忙从水中起身,逃出池外,还没穿好衣衫,一回头,门已经被打开,颀长的身影被外边的灯火投映在地面。那位圣君逆光而立,脸隐在阴影里,一双蓝眸却亮得可怕,目光先是落到王上身上,又向我射来。
兴许是我的错觉,我感到他的目光似利刃一般在我湿透的周身上下刮了一番,又挪回到王上那边,寒目盯着他。
“圣君深夜驾临本王寝宫,是有什么要事吗?”王上靠着池壁,懒懒笑道,“听闻圣君咳血,本王本来担心不已,正要传宫医去圣君住所,现下看来,圣君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本尊来是想提醒王上,下月初,摩达罗的占婆教遣使与我朝互相传教时,我朝需回赠神像。上一位画师犯了大错,已被教皇处死,他为本尊所作之画,亦被焚毁。如今来了新画师,王上却带来寝宫玩闹,是将我朝大事抛诸脑后了么?”
我不由屏住呼吸,圣君虽然地位极高,可到底没有实权,他这样毫不留情地训斥王上,王上不会恼怒责罚他的吗?
我正提心吊胆,却见王上一脸惊愕:“九哥原来关心我朝大事啊?我见九哥平日里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与那供在神龛上的神像雕塑一模一样,还当九哥早已超凡脱俗,不问世事了,怪我,对九哥的认知还是太浮于表面了些。”
圣君眼神深静如渊,盯着他,静了一瞬,才道:“这的确不是本尊应该过问的事,可如今,教皇正在闭关。”
他着重“教皇”二字,不知是不是我看错,王上的脊背绷直了些,脸上笑容也敛了。沉默片刻,他才朝我扫来一眼:“阿雪,那你随圣君走吧,待你为他画完像,再来教我画画。”
我愣了愣,拢住湿哒哒的衣服,朝门口走去,过了床榻,又听王上将我叫住:“等等,先把本王赐你的衣服换上。”
说着,宫人已来到我面前,托盘里放着一叠柔软的纱缎衣袍。
我僵在那儿,只觉门口投来的目光与背后的目光前后夹击,宛如交战一般,这感觉实在诡异至极,可更衣是王命,更何况我全身透湿,王殿里虽然暖和,但也不是夏日。犹豫片刻,我抓起了那叠衣服,回眸环顾四周道:“我……臣在哪换?”
“就在这儿。”
在这儿?
在他和圣君面前吗?
我抿紧下唇,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人影,那双蓝眸漠然地盯着我,并没有劝阻的意思——也是,他为何要劝阻呢?他的来意并不是为了救我这样一个打断了他静修的不速之客,只是为了两国外交大事。
我在他眼里,不过无关紧要的蝼蚁。
深吸一口气,我忍耐着羞耻,扯散了腰带,把湿透的衣衫褪了下来。全身上下只余了亵裤,虽也是湿的,我实在下不去手脱掉,急忙抓起了盘中的衣袍。
“阿雪,亵裤,本王也是为你备了新的。”
我双手僵住,看了一眼那盘中,果然有一条金丝流苏结成的亵裤,不由面如火烧,连亵裤,也要换掉吗?
犹豫难堪间,门口的人影忽然走近,还没反应过来,一层柔软的白色毛皮袍子就盖在了我身上,清幽的檀香气息沁入鼻腔,我一愣,朝圣君看去。
“王上就算有意封他做宠臣,也要待他画完神像。”
里边一声轻笑:“这可是你说的,九哥。待他画完神像,我便要去向你讨人了。”
一路上,我的魂不附体。
进宫之前我只料想宫中凶险,但我只是作画,只要万事小心,不犯什么错,便有一日能熬到出去与养爹团聚,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一个年纪已不小的男子,脸上还有疤,会招惹上这种祸事。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突然听见前边传来那清冷的嗓音,我一惊,回过神来,一抬眸,才发现几步之外,就是我住的那间房的门前。幽深长廊里,一直提灯走在我前方的圣君停了下来。

第85章 旧情
突然听见前边传来那清冷的嗓音,我一惊,回过神来,一抬眸,才发现几步之外,就是我住的那间房的门前。幽深长廊里,一直提灯走在我前方的圣君停了下来。
“方才,是您在说话?”
“不是我,还能有谁?”
说,说什么?我一愣,反应过来:“圣君恕罪,草民知错了,下次,绝不会再闯进您静修之地,明日待我休息好了,就为你作画。”
一片死寂。长廊里,只余下窗外的风雪呼啸声。
我大气不敢出,却听“嘎吱”一声,他抬手将长廊右侧的窗户推开了。
细雪随着寒风飘进来,身上虽披着厚实皮毛,我仍冻得打了个哆嗦,可圣君也不过穿着一件单薄白衫,却像不知寒冷一般,望着窗外,“下雪了。”他低哑道,“那一夜,也下了雪。”
“那一夜? ”我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不知为何隐隐作痛,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腕部却猝不及防地被扣住,被他抵在窗前。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将潮湿的发丝一把抓起,拇指卡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头来,对上月光下那双凛冽的蓝眸。
“拿了一千金铢,你不应该过得很好吗?脸怎会弄成这样?”
一千金铢?
一阵寒风袭来,我的头病突然发作起来。
如同每次发作之时,头颅像被万针扎刺,我疼得说不出话,脑子一片混乱,只顾紧咬着后槽牙,只怕自己一发出声音,便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在家中我便是那样,受不得疼,又不想喝多了曼陀罗汤上瘾,便生生熬着哭一整夜,害得养爹也守着整夜不眠。
嘴巴是忍住了,眼睛却忍不住,泪水不争气地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打湿了圣君掐着我下巴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抖,掐得愈发用力,语速变得急促:“你哭什么,是我说错了吗?你没有拿吗?可我明明亲眼见你……”
我疼得想要锤头,却被他牢牢攥住了双手。
他盯着我“是觉得冤枉、委屈吗?那你和我解释啊,我听着!为何你前脚刚走,我便被抓,你拿着那一袋金铢登上马车,回头看我之时,心里在想什么?你说啊!”
“呜…”头痛欲裂,我哀求道,“放开……”
“放开?”他似咬牙笑了,“休想。”
头痛得愈发厉害,脑海深处像有什么要翻涌上来,却在此时,听见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他手指一松,我便险些顺着墙滑坐下去,循声望去,是几个红衣祭司。
“圣君!”为首的那个看见圣君,立时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几人都齐刷刷跪了下来,我认出其中两个,便是送我进宫的,一个面相和善的胖子,一个神情阴冷的瘦子。
“圣君怎会来我们的寝舍?”
注意到我的存在,几个祭司都不由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我夜半出来小解的。”我推开房门,冲进门内,伏在地上以头撞地,只将自己撞得险些昏过去,头疼才渐渐消减。我翻过来,仰躺在地上,闭上双眼,脑子里不住徘徊着圣君说的那番话。圣君以前是与我相识吗?
还是和王上一样都是认错了人?
“已至月末,你们不是需本尊赐血吗?”
我头昏脑胀地胡思乱想着,忽然又听见圣君的声音。
“圣君竟主动来找我们?这可……”
“多谢圣君!我们这几日正难熬得很,圣君肯定是看出来了!”
“多谢圣君体恤!这,这次可否……多赐些?”
“是啊是啊,自从圣君坚持只许我们用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囚作法器,我们遭受反噬的风险便大了许多,若是教皇知道……”
“知道了,此次会多赐你们些,只要,你们把嘴闭牢。”
“多谢圣君,卑下们定不会乱嚼舌根……”
外头那几位祭司的声音受宠若惊,可不知怎么,我还听出一丝贪婪来,我爬起来,将门打开一条缝,扒着门缝瞧去,那几名祭司趴在圣君足下,仰眸巴巴地望着他,神色如饥似渴,如同一群等喂的饿犬。
——赐血?
“那,请圣君移步祭坛。”
“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
“你们要是不要?”圣君抬起手来,腕上竟已有了一道伤痕,鲜血滴淌,朝他们伸过去,仿佛要喂狗一般。
几个祭司对视了一眼,竟都急不可耐地抓住他的手臂,竟真的竞相舔食起他腕部的伤口来。
我捂住嘴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却见他侧眸朝我看来,微微仰起了下巴,嘴角微牵,似笑非笑的,竟透着一股疯劲。
我不知圣君为何要让我目睹这一幕,心口被无形的手揪紧一般,闷痛得喘不上气来,呆呆僵立在那儿,眼睁睁看他喂完了血,拉下袖子,挥了挥手,驱狗似的将那几名祭司打发走,又扶着墙,朝我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来。
我本能地将门关上了。
不知为何,虽与圣君素未谋面,我却有些害怕此刻的他。
“开门。”他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森冷如外面的风雪。
“夜,夜已深了,圣君还不回去?”
“我身子不快,走不回去。”他一字一句,喘息沉重,“开门。”
我抠着手心,不敢开门,也没应声。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砸了一下!
我吓得一个哆嗦,知晓圣君定是动怒了,双手颤抖着拉开门闩,谁料一开门,他便迎面倒在了我身上,将我压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圣君?”我抱着他,不知所措,唤了两声,他却并无反应,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纸,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想来定是白日被我害得走火入魔,晚上又失了血,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忙将他拖进房中,好容易才扶到榻上。
谁料还没起身,我的手腕便被攥住,一瞬上下颠倒,我眼前一暗,竟被他压在了下方,清幽的檀香气息将我笼罩,我呼吸一紧,一抬眸,正对上一双寒潭似的蓝眸。
“圣,圣君?”我没想到他竟是装的,浑身僵住,不知所措地攥住了身下被褥,“圣君,这是做什么?”
他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圣君……你在逃避什么,假装什么?弥伽,你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名字令我心头一震。
难道,我与圣君以前真的认识?
可我一介平民,又怎会有机会与他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相识?莫非,我是从宫里流落到民间的吗?
“方才你哭得那般厉害,是为何?”他抚上我脸颊,拇指刮去我脸上未干的泪渍,落在我眼角处,轻轻摩挲,眼神竟柔和下来,只是暗沉沉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的水,“你想说什么?是想解释什么?我听着。哪怕你解释不了,再说个谎言与我也罢,比你口口声声唤我圣君,假作不识要来得好。”
“圣君……”我心慌意乱,“不敢欺瞒圣君,我,的确不认识您。”
眼角的手指一停。
他盯着我的眼,眸色更暗,古井里的水汹涌着,似乎随时会倾下来,将我淹没。
隐约感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心里突突打鼓,见他俯下身来,脸压得极近,目光锁着我:“你负我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与你重新开始,但你若再要如此对我,就休怪我……”
外头突然响起了“当当当”的几声,将我吓了一跳。那是宫里的更钟,昨日半夜,我也听见过这个声音,很快,就会有巡夜的卫兵过来查房,确认宫人们有没有私自外出。
“圣,圣君若被卫兵发现深夜在臣住处,要不要紧?”我试探性地小声提醒,见圣君沉着脸,站起身来,回眸深深看了我一眼,也未再多说一字,便朝门外走去。
我关上门,心仍在急跳不止,思绪混乱一片。
重新开始……负了他?圣君口中的那个人,或者说,不知是不是真的是我,过去与他,是旧情人的关系?

第86章 戏雪
脑袋又隐隐作痛起来,我回到榻上,头疼难忍,下意识地将枕下的红玉髓戒指拿出来,紧紧攥住。以往每次头病发作,除了喝曼陀罗花汁,也便只有攥着它,能令我好受一点。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串敲门声惊醒。
已是天亮了。今日,是不是要去替圣君画像了?
将戒指塞回枕下,我匆匆起床穿衣,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昨日来送过饭的女祭司。
她递了食盒与我,却未立刻离开,看着我低声道:“你面色不佳,可是昨夜未睡好?”
想起她昨日还询问我伤疤的事,我心里一暖。这女祭司或许是这诺大的王宫里,唯一会关心我的人。
我摇摇头,朝她笑:“无碍。”
“我瞧见了入宫名册,你姓泰,叫泰雪,对吗?”
我点了点头,心生疑惑,莫非这女祭司认识我,难不成是以前的街坊邻居之类的?“怎么了,教司大人?”
“没什么,只是你与我儿子年岁相仿,觉得你面善,心里头觉得……很亲近。”她嗓音嘶哑难听,可说的话却令我生出一丝亲切感,令我不由想起了养爹。
我好奇问:“您儿子呢,不在这宫里吗?”
“他早已不在了。”她摇摇头,眼神黯然,似乎不欲多聊:“若你不介意,可以认我做干娘吗?”
我一怔,看她神色期待,实在不忍拒绝,“嗯”了一声。
“太好了。”她激动地伸手握住我的手。
感觉她掌心极为粗糙,我垂眸瞧去,见她手背上满是一个个扭曲的肉疙瘩,的确似是被火灼过造成的。
“您这是遭遇过什么?”我忍不住问,她却将手缩回了袖内。
“泰雪!”正当此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高唤,“泰雪,王上要召见你,命你随行去王家雪场为众美人作画,快收拾画具。”
想起昨夜,我心里一阵不安。我进宫不是为了给教皇和圣君画像吗,怎么还要去画王上的妃嫔?
手被捏了捏:“王上性情善变,喜怒无常,你可要当心些。”
“谢谢干娘提醒。”我感激道。
可王命难违,去不去,自是由不得我。
“还有那圣君…昨夜我见他从你房中出来,神色不悦,虽然干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你切记,也千万要对圣君敬而远之。他曾被教皇囚在塔中三年,听闻早就疯了,如今看起来虽然温和淡漠,但绝不是什么心智正常的,以后为他作画时,务必谨慎。”
囚在塔中三年?
我怔住,听见那边高声催促:“还磨蹭什么?”
远远望见宫城侧门外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我将头压低,却还是忍不住好奇观望,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银甲的骑兵行在队伍两侧,手里皆牵着壮硕的獒犬,护卫着队伍中间的马车。这马车构造颇为奇特,车身下不是车轮,而是木板制成的撬,这显然是为了方便在高山雪地行进。不知下这么大的雪,王上带众妃嫔出来是做什么,那王家雪场又是什么地方。
我心想着,忽然听见一阵大笑,有男子的,亦夹杂女子的。
循声望去,那在队伍最前,身着毛领华服坐在一架底座颇高的撬车上的几个人影,正是王上与他的几位姬妾。
像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似的,他朝我看来。
我垂下眼皮,攥紧了身上画箱的带子。
“赐坐,赐衣。”远远的,我听见他的声音,懒懒的,却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意味,仿佛我是一只正在被他追逐的猎物。
坐上暖和的轿辇,身上又被侍从披上了厚实的狐裘,可我的身上手脚却都不住冒着冷汗。掀开轿帘,队伍正顺着山坡向下行进,那巍峨壮观的山顶宫城在逐渐远去。
忽然,一抹白影掠过我的视线。
那是一只白色的大鸟,看起来,像鹰。
继而,我又看见了,鹰的后方,一座高塔矗立,顶层的一扇黑暗的窗户中,有一抹白衣人影。一转眼,落叶飘过,扰了视线,再眨眼看去,那人影已然不见了。那是……圣君吗?
暖轿里搁了脚炉,热烘烘的,我昨夜一宿未睡,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坠入了梦乡,被人猛拍了一下,才惊醒过来。
“还不下轿?没画下王上与美人赛雪的姿容,你可担待不起!”
我连忙下辇,双脚一落地,就踩进及膝深的雪里,险些跪下。
不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那欢呼声处,往前,赫然是一道长长的山坡,坡度颇为陡峭,王上正站在那雪坡上方,脚下绑着一对马车下那种撬板,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美姬。
王上莫不是要从这儿滑下去?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可王上分明看起来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气胡来真的没关系吗?这些侍从臣子竟也不拦着他?
正如此想着,王上竟回眸朝我看来,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斗篷在风雪中上下翻飞,像一只要凌空起飞的鸟儿,可他身躯单薄,看起来就像随时都会被吹走一般。
“画我!”
我一愣,不敢违命,立时取出画具,在侍从我取来的小桌前跪在下来,刚拿起画笔,便听见女子们的尖叫,抬眼见他大笑着将身旁两位美姬一推,双脚一蹬,自那雪坡上滑了下去。
一笔勾完他的身影,看起来并不飘逸,倒像一只折翅的鸟儿。
“王上!”
看着他摔进雪里,我拿着画笔的手亦一抖,站了起来,却见他一把推开去扶他的侍卫,自己站起身来,朝我看了一眼,我虽看不清他神色,却觉得,他好似很不希望我看见他摔倒。
“王上,有白鹿,是祥瑞!”此时,忽然有女子惊叫一声,果然,旁边的树林间,有几只雪白身影一闪而过。
“拿箭来,本王要猎鹿!”
因王上执意猎鹿,队伍翻过了几座山头,入夜风雪更大,队伍在只好就近在附近的山谷里扎了营。闻得营帐外欢声笑语阵阵,我整理好画具,将帘帐掀开一条缝。
篝火周围载歌载舞,王上斜倚在软毡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美姬们身着轻纱,露着肚皮,扭摆腰臀,跳着我从未见过的异域舞蹈,我心觉新奇,忍不住也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画师呢?本王要瞧瞧今日的画。”
忽然,醉醺醺的声音飘进耳里,我一抬眸,正巧与火光后那双迷离的醉眼撞上,心里咯噔一跳。
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可王命自然推脱不得,我只好将今日的画恭恭敬敬的呈到他面前。
“王上赎罪……臣,没画出您万分之一的英姿。”
“谁说画的不好,我瞧着好极了。”他拿起他赛雪的那张,卷了起来,又看了看下面那张我方才画的,竟鼓了几下掌,“好一个荒淫无度,只知玩乐的王,母尊看了,定十分欣慰。去,把这张裱起来,日后便挂在正殿中。”
“王上醉了。”旁边的侍卫弯下腰,“臣扶你进去歇息?”
“本王未醉!”他一脚将侍卫蹬开,只看着我,“阿雪画得甚好,本王很满意,赐酒!”
一杯酒被呈到眼下,红澄澄的,腥气直冲鼻腔,多半是今日王上刚猎得白鹿制成的鹿血酒。我不善喝酒,可自然不敢拒绝,只好摘下面具,便闻得周围美姬倒吸凉气,低低议论。
“好骇人的疤……”
“可惜了,本来长得还挺俊俏……”
”方才谁在说话?拖去雪地里,把衣服扒光!“
“是她!”
“不是我,王上饶命!”侍卫们抓起一名美姬,撕扯起她的衣服来,我大惊,膝行向前,攥住了王上的衣摆。
“王上何必如此?臣这脸本就吓人,何必为臣迁怒他人!”
他满含戾气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便柔软下来,挥挥手道:“罢了,放了她吧,容她自己走回宫里去。”
这冰天雪地,放人走回去,不消片刻,便会被冻死。
我攥住十指,不敢再多言,想起干娘的话来。
这新王喜怒无常,果然也不假。
一杯酒被呈到眼前,红澄澄的,腥气直冲鼻腔,多半是今日他猎来的白鹿的鹿血制成的酒,一闻便知酒性极烈。我不善饮酒,却也不敢惹怒王上,接过来,一饮而尽。
甫一入喉,面庞便灼烧起来,头重脚轻,一回到帐中,我倒头便昏睡过去。朦胧间,身子好像被抬了起来,冷风袭来,须臾,又暖和起来,落到了柔软的垫子上。我想睁眼,可眼皮却沉重极了,脸上袭来微微痒意与混着酒气的灼热气流。

第87章 雪崩
甫一入喉,面庞便灼烧起来,头重脚轻,一回到帐中,我倒头便昏睡过去。朦胧间,身子好像被抬了起来,冷风袭来,须臾,又暖和起来,落到了柔软的垫子上。我想睁眼,可眼皮却沉重极了,脸上袭来微微痒意与混着酒气的灼热气流。
“弥伽……你喝醉的模样真好看……”眼角落下滚烫的软物,“你装作不识得我,可是忘了我?忘了也好,这便是我的报应。”
湿意染上我的面庞,渗进唇间,一片咸涩。
推书 20234-02-21 : 社恐被迫秀恩爱b》:[穿越重生] 《社恐被迫秀恩爱[快穿]》作者:春山木【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02-15 完结总书评数:4793 当前被收藏数:25176 营养液数:13645 文章积分:345,796,640简介: 秦疏是地府的转生使,每天的任务就是发放投胎号码,忽然有一天,地府改制,开始轮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