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寄衡被御前侍卫押了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自己犯下的桩桩件件滔天罪行,另一位户部侍郎许忔年也呈上了一份户部历年的新账本,上边用着清晰明了的新式记账法,查出户部尚书余劲松伙同上一任户部侍郎贪污国库中的银两。
这位已经告老还乡的前任户部侍郎这时候也被带了上来,涕泗横流地说着自己受余劲松的胁迫做了假账。
皇帝震怒,户部尚书被当场发落,左相也被皇帝高声训斥,革去了他的宰相之位,喝令他闭门思过。
前面发落了这么些人,之后皇帝对顾成言和恭王他们俩也进行了褒奖。
“着令户部侍郎顾成言升任户部尚书,恭王接管内库一应事务并赐王府一座。”
俩人占据了南凌的财权,这一个信号表明皇帝如今最信重的人不是端王,而是恭王。
而极大一部分的兵权又掌握在镇国公李元洛手中,李元洛可是恭王的亲表弟,日后若是发生夺嫡之乱,他肯定不会站在端王那头。
收归财权之后,北燕又开始频繁地入侵,顾成新被任命为云麾将军,带兵二十万支援忠亲王对抗北燕。
这就意味着如今恭王手里不仅有财权,还有兵权。
这恭王府还未修缮好,人在宫里,诸位官员见不着他,于是新任户部尚书顾成言家的门槛就快要被蜂拥而至的众人给踏平了。
况且他性格温和,不像之前的户部尚书喜欢摆架子,也不难伺候,迅速就融入到了新的圈子里。
右相与顾成言私下见了一面。
“你比季良适合官场,运气比老夫也要好,老夫跟左相斗了大半辈子,也不过是与他平分秋色,谁料想不过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如今他退了下去,这朝堂上已经有你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右相握着鱼竿感叹着。
顾成言这边的鱼竿有了动静,他神态自如的收放鱼线,收获了一条两指宽的小鱼。
“程伯父今日是来替左相当说客的?”他温和的问道。
右相笑了一声,“什么说客不说客的,他哪用得着老夫操心,陛下自然会替他操心,老夫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成言,左相轻易动不得,陛下会护着他,你也亲眼看见了不是吗?”
顾成言若有所思,“成言有一事不明,陛下为何如此偏袒他?”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替人做一千件好事,不如帮他做一件坏事。”
“一件坏事?”
右相点点头,“成言,多的老夫也不便说,你自己思量,只记得,不要逼左相太过,陛下永远不会杀他,相反,你若是咄咄逼人,一味地咬着他不放,极有可能会失了圣心,到时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难道陛下要的是制衡?可换一个人也未尝不可,为什么非得是左相呢?”顾成言轻声说道。
“这是老夫几十年来得出的结论,具体的老夫也不甚了解,大约只有陛下和左相俩人心中清楚,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如今锋芒太盛,是该好好藏一藏了。”
“多谢程伯父指点,成言受教了。”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陛下的千秋节上,左相以一封言辞恳切的贺寿万言书,感动了陛下,官复原职。
不仅如此,他还为自己的女儿求了一个恩典,得到了陛下的赐婚,他的乘龙快婿不是旁人,正是原书中的男主——周文远。
顾成言倒是很久没有关注过他了。
这本书的世界线倒是□□,都这样了,男主还是按照原来的主线迎娶了左相的千金。
左相开始不怎么露面,事事都是由他的女婿周文远出面周旋。
周文远在年轻人的一辈里,名气还是很大的,他素善诗文,出手又大方,不少人都喜欢簇拥在他身边。
今年的春闱马上要开始了。
顾成言被点名当了这届的主考官,除了翰林院的三位学士,还有一位周文远,也成为了考官中的一员。
如此一来,顾成言倒是放下心了,就算左相要整幺蛾子,也不至于把他的女婿拉下水,让他刚出嫁没多久的女儿守寡。
但周文远的小动作颇多,顾成言还是不得不防。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亲自赐婚让周文远娶了左相千金的事情太过热闹,不少人心中都开始浮动起来。
这其中就有喧和郡主跟清和公主。
喧和已经整整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李元洛了,最近她母亲长公主正在替她相看合适的年轻子弟,逼着她见上一见。
喧和十分着急,她担心,自己跟李元洛真的就此没了希望。
于是她寄希望于皇帝舅舅给她赐婚。
同样的,清和公主也是这样想的。
上次本来淑妃已经跟陛下提起过了,陛下也同意了,可这突然又把顾成言调去了边关待上了一年多,回来以后,也是马不停蹄的忙着,根本没有再商议的机会。
如今他已经是户部尚书了,瞧上他的人简直不要太多,清和愈发着急了。
到底是喧和胆子大,在被长公主硬压着见了一次适龄公子的长辈后,跑进了宫。
“舅舅!陛下!您帮帮喧和吧!喧和都要烦死了!”
被她扯着衣袖晃个不停地皇帝好笑的看着她问道:“谁惹我们喧和不开心了?一大早的就来朕这儿了!”
“还不是我娘。”
“长公主?她怎么让你不开心了?快跟朕说说。”
“我娘她逼我相看适婚的公子!可是喧和已经有喜欢的男子了!”
皇帝取笑她:“你倒是不害臊!说说看,是哪家的年轻人啊?”
“那喧和说了,陛下愿意为喧和赐婚吗?”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话。
“舅舅!你都给左相家的小姐赐婚了,喧和还比不上一个臣子的女儿重要吗?”
“你这孩子!朕当真是白疼你了,这样吧,你先说是谁,若是合适了,朕自然会为你赐婚的!”
喧和悄悄笑了笑。
“喧和喜欢如今的镇国公李元洛!请陛下为喧和跟镇国公赐婚吧!”小姑娘期待的看着他。
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怎么能是李元洛!”
喧和完全没想到陛下会生气,“为什么不行?陛下是觉得喧和配不上镇国公吗?”
“朕是不想你年纪轻轻便丧”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你回去吧,此事休要再提!”
喧和还是个小姑娘,又是第一回被宠爱自己的舅舅训斥,哭着便跑开了。
一回到府中,就关上了房门,躲在房间里哭泣。
长公主一听见侍女说女儿是哭着从宫里跑回来的,十分担心,以为她是在宫里受了哪个妃嫔的欺负,委屈的哭了。
她急切地敲了敲喧和的房门,“欢儿,可是谁欺负你了?你跟娘说,娘去找陛下为你主持公道,不要哭了,赶紧出来吧,啊?”
喧和打开了房门,一个人又跑进了内室,趴伏在床上。
长公主关上了房门,走到她身边,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
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娘的欢儿向来坚强,今日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呀?”
逐渐平复情绪的喧和倚靠在长公主的膝上,问她:“娘,欢儿好难过,欢儿不想嫁给其他人。”
知女莫若母,长公主轻笑着问她:“原来娘的欢儿已经有心上人了?怎么不跟娘说呢,是哪家的公子啊?”
喧和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
“是李元洛,镇国公李元洛,娘,我喜欢他!”
长公主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你可是去找陛下为你赐婚了?”
喧和点点头。
“欢儿,镇国公娘见过,是个有热血的好儿郎,但是他不是你的良配。”
“我就知道娘你会这么说,所以才没有跟你坦白,您无非也就是觉得他常年驻守边关,一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不安定不稳妥是不是?”
长公主点了点头,继续对女儿说:“娘确实不愿意,你若是跟他在一起,娘也不好叫你们两个分离,边关苦寒不说,又离我那么远,娘怕是到死也见不到你几回。
退一万步讲,你留在京城,他就算再骁勇善战,也只是血肉之躯,战争残酷,娘正是因为南凌战败才被送到北燕和亲,你不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可能是永远的赢家!”
喧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滑落。
“娘,我不想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您也是亲身经历过的,难道不能体会女儿现在的心思吗?”
长公主脑海中浮现出定远侯的身影,鼻子一酸。
那人为了她至今未娶,孤身一人,说起来她的内心就真的没有遗憾吗?难道她的女儿也要跟她一样过上一辈子充满遗憾的人生吗?
长公主妥协了。
“罢了,娘去替你跟陛下求一道旨意。”
“真的吗?”喧和破涕为笑,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谁让你是娘亲生的呢,儿女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你呀,就是娘的小讨债鬼!”长公主轻点她的鼻子。
长公主进了宫,求见皇帝。
皇帝自然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长公主是为了喧和来的吧,她可是在你面前告状,说朕这个亲舅舅不疼她了?”
长公主柔柔地回答道:“陛下可误会喧和了,她知道陛下是因为疼惜她才会发怒,如今已经知错了,特意让我这个当娘的替她进宫请罪呢。”
皇帝叹了口气,“长公主,朕是为了喧和好,她是你唯一的孩子,朕是不想她跳进一个火坑,除了李元洛,这满朝的青年才俊朕都可以允了她,替她赐婚,哪怕是顾成言!”
在御书房门口候着的清和公主跟恭王林舒玄对这句话听得一清三楚。
清和公主轻咬着下唇,面露焦急,心想怎么喧和也喜欢顾成言?还让长公主亲自来当说客!
林舒玄虽然也有片刻的不自然,但还是对她的小动作看的十分清楚。
“皇姐一听见顾大人的名字,似乎很着急?”
清和扯了扯嘴角,努力掩藏自己的真实心绪。
“没有的事,三皇兄怎么也来御书房了?可是找父皇有要事禀报?”
林舒玄点点头,他负责接管内库,每月都要定时来御书房汇报。
“那正事要紧,我晚些再来给父皇请安。”
清和回去搬救兵了,她自知面对长公主,自己不够分量,于是去请淑妃前来御前。
长公主原以为陛下是因为舍不得暄和,如今看着陛下的神色,似乎事实井非如此,倒像是在提醒她,李元洛迟早要出事一样,她自知陛下对她有几分歉疚与尊敬,难道说,陛下是要对镇国公府下手吗?
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妇人,她和亲多年,对政事变动十分敏感,既然陛下已经提醒过了,那她当下就知情识趣,顺势闭嘴不再提起此事。
“陛下,恭王殿下到了,正在外边候着呢。”大内总管上前禀报。
长公主起身道:“既然陛下还有政务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皇帝指了指大内总管,对他说:“你亲自送长公主出宫。”
“是。”
长公主出去的时候,林舒玄行礼,喊了一声,“姑母。”
“好孩子,快进去吧,别叫你父皇等久了。”
林舒玄进了御书房,皇帝正提着朱笔,对着前方深思。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回过神,“嗯,起来吧。”
“父皇,这是内库本月的账簿汇总,请您过目。”
林舒玄亲自上前,将袖中携带的奏折递到御前。
皇帝看过后,脸上扬起了欣慰的笑。
“不错,这个月的盈利不少,这内库交给你,朕也放心。”
兴许是想到了方才长公主提到的李元洛,皇帝突然问他:“你觉得朕对李家刻薄吗?”
林舒玄心中咯噔一下,斟酌了两个呼吸之后,答道:“陛下皇恩浩荡,在忠武公病重之际派了良医圣手为他诊治,又让如今的镇国公袭了爵位,且井未降爵,已经是格外恩赏了。”
皇帝听完他的话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舒玄,那毕竟是你的外家,你倒是公正,也不为他们打抱不平。”
“回父皇,儿臣先是皇子,自然要站在父皇这边,且父皇也是为了边关稳定,李家虽然是儿臣的外家,但儿臣毕竟姓林,而非李。”
皇帝专注地看着他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也不枉父皇对你的培养,好好把你手上的事情办好,该给你的,父皇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下去吧。”
林舒玄点头,俯身退了出去。
他知道皇帝一直盯着他的后背,所以不敢有任何的改变。
林舒玄看着天,笑了。
都两辈子了,父皇还是那么喜欢给他画饼,该给他的,什么是该给他的,不是什么所谓的亲王、封赏,是太子之位,本该属于嫡子的太子之位!
既然你还是不愿意主动给,那儿臣就只能还是自己亲自主动去拿了。
也许是暄和跟长公主对清和造成了威胁,清和在御书房门口拦下了顾成言,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顾大人,我有几句话想跟顾大人私下说,大人可否随我来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议事的官员不少,都纷纷笑看着他们俩。
对方毕竟是公主,他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于是便跟她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公主有何事要找臣?”
清和上前靠近他。
顾成言默默后退了一步。
面上依旧是温和儒雅的浅笑。
“臣与公主男女有别,不便离得太近,以免有损公主的清誉。”
他这般的君子做派,倒是让清和更加喜欢了。
“顾大人觉得我怎么样?”
顾成言温和的笑着说:“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极好的。”
清和公主被心上人夸了,笑得很开心,继续问道:“那顾大人可有心仪之人?”
顾成言想到了林舒玄,笑而不答。
看到这里,清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顾大人是喜欢暄和吗?听说你们一起出游过,十分开心。”
顾成言蹙眉,暄和跟元洛互生情愫,跟他有什么关系。
“公主从何处听闻臣喜欢暄和郡主?臣与郡主君子之交,井未有过多的联系,更何谈喜欢三字,着实胡言乱语。”
见他如此严肃地澄清他与暄和无关,清和公主有些窃喜。
“清和心悦顾大人已久,既然大人没有心仪之人,可愿意跟清和在一起?”
顾成言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他头一回遇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当面表白。
“公主错爱,臣”
“他有未婚妻了,清和你不知道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顾成言转身看去,缓缓笑了。
林舒玄迈着大步走上前,瞥了一眼顾成言,对清和公主说:“清和你是皇家的公主,难不成要去给一个臣子当妾室吗?简直胡闹!若是父皇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
清和想解释,只要顾成言跟那个什么劳什子未婚妻解除婚约就可以了,但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林舒玄给打断了。
“顾大人该不会是有意攀附皇室公主,刻意隐瞒吧?”
顾成言拱手告罪:“恭王殿下误会了,臣井无此意。”
“哼!本王才不听你花言巧语,清和住在宫里,消息闭塞,本王可不是,早就听说你府上藏着你那位未过门的未婚妻,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顾大人,你可当真是风流啊!就不怕本王告诉父皇,治你的罪吗?”
顾成言跪在地上,低头直呼:“臣不敢!”
声音惶恐不安。
但嘴角却上扬的十分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戏精夫夫
清和见心爱之人因为自己的冲动平白遭受训斥,甚至自己请罪,心中焦急的不行。
她走到林舒玄跟前解释道:“二皇兄,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大人没有蒙骗我。”
林舒玄伸出双手扶着清和的肩膀,对她说:“清和,你是本王的妹妹,本王不能让你被这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我们南凌的大好男儿多得是,世家公卿出身之人才配得上你。”
他放开清和,俯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成言,贴在他耳边故意问道:“顾大人觉得本王说的对吗?”
温热湿润的气息扑在他的耳朵上,温润端方的顾大人喉结滚动,身体紧绷。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喑哑,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恭王殿下所言自然是对的,臣出身卑贱配不上公主金枝玉叶。”
在清和看来,就是他在忍辱负重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焦急,心想顾成言肯定不会喜欢她了,谁会愿意在人前承认自己不配呢!
“顾大人,清和并不介意大人的出身!”
林舒玄闻言,动作一顿。
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不屑。
“尽管顾大人天纵奇才,但皇室中的女子顾大人还是少沾惹,无论是清和还是暄和,本王言尽于此,大人明白本王的意思对吗?”
他伸出手捋了捋顾成言官帽上垂在耳旁的绳结,动作轻佻。
顾成言的脸被他的手微微触碰了一下,顿时感觉那个地方一片灼热,却又不得不保持着自己现在的动作,一动也不能动,着实难捱。
顾成言闭上眼,嗓子发紧,道:“臣明白。”
这时候淑妃宫中的婢女找来了。
“公主,淑妃娘娘正找您呢,快些随奴婢回宫去吧!”
清和看了看顾成言,又看了看林舒玄,今日看来是什么也说不成了,只能跟着那宫女走了。
“二皇兄,顾大人,清和先走了。”
林舒玄维持着自己俯身的动作,略微朝着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清和走了几步,总觉得不太对,她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一眼。
只见二皇兄靠顾大人极近,远远看去,像是两个人正在耳鬓厮磨,清和看完莫名有种脸红心跳的羞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荒谬之感。
只得匆匆回过头加快了脚步。
待人走远后,林舒玄收敛了脸上的轻佻。
“起来吧。”
顾成言起身,轻拍膝盖上的灰。
林舒玄双手抱胸直勾勾的盯着他。
顾成言对上他注视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
“这么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恭王殿下也对我这出身卑贱之人心生爱慕了?”
林舒玄轻笑出声,他抬脚贴近顾成言,上下打量着,眼神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流转而过。
顾成言被他看得感觉仿佛自己被剥开了衣裳一般,羞耻难耐。
无奈道:“看够了吗?”
林舒玄眼波流转,“你还怕被人看呢?我以为你最是喜欢被人看了,先是暄和,然后是清和,你招惹的人倒是不少,本王可不得好好看看,究竟是你身上的哪一点这么招人。”
顾成言被他这酸溜溜的话气笑了。
“这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我都有未婚妻了,哪敢四处沾花惹草呢?我家里那位善妒,回头还不得给我颜色瞧啊。”
林舒玄冷哼了一声,“你说谁善妒呢?”
顾成言嘴角上扬,“自然是嫌弃我,不愿答应我的求亲,还连夜跑了的未婚妻了。”
“懒得理你。”
林舒玄扔下一句话都走了,转身后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纯粹的笑意。
顾成言是真的感谢他专门走这一趟替自己解围,否则清河公主那儿还真是不好应对,看来以后还是得尽量避免跟她独处。
清和公主羞答答的当面找他,是很多大臣都看见了的。
最近不少人都当着他的面打趣。
“顾大人好事将近,可不要忘了请我去热闹热闹。”
“是啊,让我们也沾一沾顾大人的喜气不是。”
“不过说来,公主跟顾大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偶佳成,想来陛下也是同意了的。”
“那可不,一个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陛下最看重的股肱之臣,这俩人要是在一起了,那是天定的良缘呐。”
有祝福看好的,自然也有挑事的,私下还有臣子八卦。
“不过,我怎么听说顾大人家里已经藏了一位美娇娘了呢?”
“真的假的?可别轻信了谣言?”
“是周文远那边传出来的,据说还是顾大人的亲妹妹承认的,应该作不得假。”
“周文远不也是景州的吗?说不定人家还真的知道点什么消息呢。”
“说起来,周文远也不比顾成言差吧,陛下也挺欣赏他的,更何况人家都已经娶了左相家的千金了,将来混的未必比顾成言差呢。”
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周文远跟顾成言的对比上了。
虽然是原文中的男主,但不知为何,这光芒硬生生地被顾成言给挡没了。
虽然有人刻意将他们放在一块儿对比,但差距着实有些明显。
“得了吧,周文远现在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人家顾大人可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户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掌管一国财政的,再说了,顾大人还有郡主跟公主爱慕着呢!一个左相府的千金能比得上这两位尊贵?”
本来想趁机将周文远推到人前的左相得知此事只能叹气,确实比不上啊,若是没有顾成言,周文远也算是个百年一遇的人才,可跟顾成言放在一块儿,那就逊色太多了。
由于传言甚嚣尘上,顾成言担心真的会影响另外两位女子的清誉,于是主动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有了一位未婚妻,并为自己心爱之人作了一首表明心迹的词。
引得闺阁中的女子广为传阅,一时都深深的羡慕着那个神秘的女子,也对她十分好奇,顾大人这样优秀俊逸的男子她都神色淡淡,那她本人得长的多么的美丽动人啊!
也是因此,关于顾成言跟郡主和公主的传闻逐渐平息,毕竟众人更好奇顾大人魂牵梦萦的那位。
顾思琪这接到的帖子又多了不少,都是拐着弯儿的想打听她大哥那位从未露面的未婚妻呢。
思琪躲到了兰漪阁跟林舒玄本人吐槽。
“舒玄哥哥,你是不知道,京城的贵女可一点都不比景州城的那些小姐好应付,平时瞧着个个都端庄娴静,可这一牵扯到她们感兴趣的八卦,那简直无孔不入!”
林舒玄挑眉,“这段时间辛苦我们思琪了,这兰漪阁的东西你看着随便挑。”
思琪摆了摆手,“算了吧,我都不想出门了,要那么多漂亮衣服干嘛,对了,我大哥写的那首词舒玄哥哥你看了没有啊?”
思琪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看着他。
那首词着实缠绵悱恻,一点都不符合大哥平日的形象,倒记录着痴恋着心爱之人的婉转柔肠。
不过浪漫倒是真的浪漫,思琪不禁想到了顾成新,随后又嘟了嘟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写情诗,更何况还是那般让人动情的诗。
林舒玄嘴角的表情僵硬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