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遭遇风暴侵袭,兽人们都在忙着修建房屋,出来割麻藤和树皮的兽人不在少数。
余白来到附近的山脚,很快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白——”
阿力摇晃手里的麻藤:“过来这里。”
阿力和塔塔三兄弟天亮后就来割麻藤和树皮,他们占了块好位置,割下来的麻藤已有半墙高了。
余白走近,阿力嘿嘿一笑,塔塔三兄弟保持举着石刀的姿势,瞬间看直了眼睛。
余白把遮头盖脸的头发剪短了?
他生得俊俏灵气,但性子内敛腼腆,朦胧好看的眉眼微微弯了弯,这一笑让塔塔三兄弟完全愈发傻眼。
“这,这是白?!”
塔克往胳膊一捏,回过神,高大的兽人有些扭捏起来,冲着余白呆呆痴笑。
阿力往余白身前一杵,心里不是滋味。
“看什么呢?白已经结契了,我都没机会,你们更别想了。”
余白“啊”一声,脸色不自在:“阿力,你别这么说了。”
又道:“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帮。”
阿力也不想在结契这话题上扯太多,就跟往自己身上扎刀子似的。
“来割藤?”
余白轻轻点头:“我和霍铎尔过阵子就会搬到主城里,先准备一些能用上的东西。”
交纳的肉依靠狩猎获取,这事只能霍铎尔办。至于麻绳,会手工活就不难搓,余白负责把交上去的麻绳准备好。
塔克有些沉闷,依旧呆呆望着好看的亚雌兽出神。
直到被塔塔拍了一把,这才回神,看见阿力围着余白说说笑笑,不免心生羡慕。
余白握上两根垂下的麻藤,调整了个相对高的位置,石刀正准备割下,后头一双大手拿着石刀帮他割了。
塔克道:“白,那边的麻藤长得比较矮,这里我来割,你去割那块位置的。”
阿力也帮着声:“对啊,白,你个不高,在这里费力气,换到那边吧。”
“好,”余白接受了他们的好意,纤稠的睫翼弯了弯:“谢谢。”
阿力和塔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傻笑。
如果余白没有兽侣,他们或许还会因为余白争一争,可如今亚雌兽已经结契,兽侣还是个力量强大的巨人族,他们只能放弃,甚至对彼此产生了点同情心。
有阿力和塔塔三兄弟的帮衬,余白割麻藤的效率比预想中快许多。
赶在傍晚起风前,余白就要返回去小屋了。
塔克主动开口:“白,我帮你把这捆麻藤拖回去。”
阿力自个儿还有几捆麻藤要搬回家,塔克的另外两个兄弟塔塔和塔卡负责把东西搬走,他能空出手帮忙,也想着对余白多照顾几分。
余白迟疑,但捆在身后的麻藤重量不容小觑,总不能让霍铎尔下了山再过来一趟。
他微微点头:“等下我请你吃东西。”
阿力竖起耳朵:“吃什么,吃猪肉丸子吗?!”
他舔了舔嘴巴:“白,上次你送给我们的那罐猪肉丸子太好吃了,我阿姆想做,但做不出像你那样的。”
塔克疑惑:“什么猪肉丸子?”
阿力:“你吃过就知道了。”
余白好脾气的解释:“肉丸子得用油炸,姄姆姆用的还是石锅吧,石锅很难烧热,油温不够烫就不好炸肉丸子了,可以换成陶锅试试。”
几个雄兽异口同声:“陶锅是什么?”
路上,余白耐心地向他们解释了制作陶器的办法。
回到小屋,塔克把麻藤堆进院里,这会儿渐渐起了风,天灰沉沉的,可能又要下雪了。
余白让塔克等一会儿,他转身进屋,很快,拿了几串放在石锅里保温的炸猪肉丸子走出来。
“塔克,这个给你。”
塔克搓了手才接过,好奇地打量。
他嗅了嗅:“好香啊。”
余白浅浅笑着:“屋里留火炭,石锅保温不错,这些丸子是夜里炸的,天气冷,现在还能吃,你们尝尝。”
塔克动了一下脑袋上的牛角,有些憨厚局促,忍不住诱惑,当场咬了一颗肉丸。
酥脆鲜嫩的口感在他嘴里炸开,塔克眼睛一亮:“真好吃!”
他看着余白,想多说两句,外头传来动静,霍铎尔左手拖着成堆的木头回来,像座小山一样堵在旁边。
塔克直觉霍铎尔对他有敌意,匆忙和余白道谢,捧着肉丸离开了。
余白迎到门外:“你回来了?”
他脸上有些雀跃:“今天幸好有阿力和塔塔三兄弟帮忙,割回来的这些麻藤应该够用了,这几天先处理干净。”
霍铎尔微微点头,余白跟上去又说了几句,兽人没有应声,埋头干活,最多点头回应。
余白停在屋门下,有些疑惑,霍铎尔怎么忽然不理他了。
“霍铎尔……”他轻轻出声,“你是不是生气啊?”
“我下次会尽量多帮点忙……”
兽人无奈。
“白,我没有生气。”
“诶?”
“只是胸口有点堵,闷得慌。”
余白着急地围了上去:“生病了吗?进屋坐会儿,我给你看看。”
霍铎尔:“那个雄兽想要你。”
余白:“啊……”
他脑袋一下没转过弯:“我和塔克都没见过几次面。”
又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他。”
霍铎尔目光炯炯,余白局促地别开视线。
“算了,不说这些,越说越奇怪了。”
霍铎尔没怎么说话,余白也有些倦了。
他下午出去割藤,此时坐在火堆前吃药。
气氛陷入一时的沉闷。
洗漱干净后,余白安安静静躺进床里,脚还是凉的。
前几天睡觉的时候,霍铎尔很早就上来像个超大号暖炉一样暖着他了。
他躺下好一会儿,对方还没过来。
余白抿唇,不怎么想说话。药效起时,他迷迷糊糊的,没多久,觉察到霍铎尔摸了摸他发凉的脚踝。
霍铎尔瞬间后悔刚才没理余白。
他侧身躺下,连被带人的把亚雌兽揽进怀里。
“唔?”余白安静地挨近兽人身躯,“我刚才在等你。”
霍铎尔堵了一晚的心霎时软得厉害:“是我不好。”
余白闷声闷气地:“还以为你不想理我,然后找个理由离开。”
霍铎尔诧异。
“白,我不会不管你。”
他觉得余白有些颤抖,用力拥紧了纤细柔软的身子。
余白情绪陷入低落:“我在这里和你关系最好。”
甚至下意识把霍铎尔当成可以依靠的唯一目标。在他的世界里,彼此都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了。
但这只是对他个人而言。
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世界,霍铎尔是他的唯一,可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唯一。
“你还有族人,或者亲人,我之前不问,就是怕问多了会舍不得,所以不敢问。”
霍铎尔沉默,心里涌出许多陌生的情绪。
“白,我是你的兽侣,绝不会抛下你。”
触摸着余白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抚他。
余白脑子昏昏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那你用力抱我一下。”
霍铎尔直接把他从层层兽褥里剥出来,捞到怀里贴紧胸膛抱。
“这样可以吗。”
火热宽厚的胸膛挨着很可靠,余白静了片刻,指腹贴在额头。
他等啊等:“……这里呢?”
霍铎尔疑惑:“什么?”
余白想起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母亲会在床边守着他,亲亲他的额头。
他有点委屈,眼神蒙蒙的:“亲这里呀……”
霍铎尔:“亲?”
余白也很疑惑,他抻长脖子,濡湿软软的嘴唇贴在霍铎尔额头。
霍铎尔整张脸和脖子完全烫了。
“……”
原来这是白要的“亲”。
兽人小心翼翼地在余白额头嘬了一下,心脏跳得厉害。
有了第一下,想要的就更多了。
霍铎尔的眼睛从亚雌兽的额头滑到鼻尖,再到软软的唇上。
刚才这两片湿湿软软的唇碰着他……
霍铎尔目光暗涌,低头,像野兽一样用嘴叼起那片湿软,轻轻碾压,贴着唇缝舔了舔。
软得不可思议,他不敢用力舔,怕舔烂了。
余白“唔”地闷闷一哼,十分不解霍铎尔为什么要舔自己的嘴巴。
对上兽人涌动的眼神,他只觉被舔过的唇瓣酥酥麻麻的,好奇怪……
也挺刺激的……
余白眯起一双水葡萄的眸子,半启着唇呵气,唇又润又湿,偶尔被霍铎尔舔一下。
感觉怪舒服的……
一连几天都是阴冷天,落着盐粒子似的小雪,飘到地上没多久就完全化开了。
霍铎尔早早就要到主城里修建新屋,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残旧的部落,余白这副身子不方便跟随,索性留在石屋里干些杂活。
他送霍铎尔到门外,灰沉沉的天,视野里看什么都是暗的,唯独一双兽目灼芒闪烁。
余白仰头,四目相对,羡慕起兽人这副很有精力的状态。
他抿唇露出一丝浅笑,霍铎尔还没走,这两天似乎总喜欢盯着他的脑袋,精气神更是好得不行。
余白:“?”
他摸了摸脑门:“怎么了?”
霍铎尔:“我出去了,今天会尽早回来。”
余白乖乖地扬声:“嗯~”
送走霍铎尔,待风势减小,余白来到院子背风的角落。
里头置存几个大石罐,罐内装着浸泡了两天的麻藤皮。
他把前几天割回来的麻藤剥出表层韧皮单独浸泡,此刻再将浸泡过的韧皮全部捞出来,装入篓子带回屋内。
余白坐在火边,手沿着火烘暖后,灵活地从麻藤韧皮抽出纤维部分。
农村里的老人们也经常搓麻绳,余白跟着外公搓过,不难上手。
正午,霍铎尔回来了一趟。
此时余白脚边摞放着一堆纤维,霍铎尔叫了他几次都没听到,十分专注。
“白,”霍铎尔半蹲,抽出他手上湿黏的麻藤皮,“先吃点东西。”
余白回神:“你回来啦。”
霍铎尔捧起他的手打量,隐隐皱眉。
余白解释:“想尽快剥完麻皮,不是太费力气的活儿,不累的。”
兽人做麻绳的工序比现代制法少了几个步骤,办法比较粗糙。
余白没省功夫,想做得更加细致韧性,这样编出来的麻布质量会好点,制成麻袍穿在身上也相对舒服一些。
霍铎尔看着他:“等我夜里回来帮你。”
余白连忙摇头:“这些杂活交给我来就好,你每天冒着风雪搭新屋子已经很累了。”
说着,轻轻推了推那条大花臂,催促道:“先吃东西。”
灶上留火,石锅保温性能比陶锅好,所以余白把早上煮好的肉菇汤储在石锅里,火炭底下还烤了几个野薯。
他用石刀切开野薯,紫心的,很香,大部分都推到兽人面前,他用小一点的陶碗单独吃一份。
为了尽快建好屋子,霍铎尔每天从早忙到晚,只有正午过后回来陪他吃东西,相处片刻,吃饱了又赶去部落主城。
余白送走霍铎尔,寒风吹得他直眯眼。等到再也看不见兽人背影,这才把门关上,搓了搓冻僵的手,继续专注地剥麻。
下午,余白总算剥完沤过的麻藤韧皮。
他抱起分量颇重的一篓纤维,将纤维慢慢放进石锅。
锅里添水,加大火烧热,一锅麻藤纤维煮上至少半个小时,煮过后回更加具有韧性。
余白忙了一天,精神有些发蔫。
他坐在石块上捧着碗热水慢慢喝,又拿起中午没吃完的烤野薯吃了几块,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
木门哐啷地晃了几下,余白吓一跳。
他小心打开门,墙外传来几道兽人说话的杂声。
小屋临河,部落附近打水的兽人都会经过周围。
快到准备晚饭的时候,兽人们都陆续去河边打水了。
余白重新把门关上。
他回到灶前看火,时间差不多了,抽出火棍,慢慢捞出煮过后的韧皮纤维。
叩叩——
门外忽然来了人敲门,余白闻声赶去。
不是霍铎尔,也不是阿力,而是一名角牛雄兽。
余白悄悄打量对方,依稀有点印象。
他跟随兽人小队外出搜寻物资时,队里有这么个兽人,对方似乎当着他的面蛐蛐过他。
余白小脸一绷,就要把门合上。
角牛雄兽抵着门:“别啊,别关。”
他眼底绽出精光,眼神肆意的逮着余白的脸看,像发现了一块美味的肉,嘿嘿发笑,舔了舔嘴角。
“原来你长这副样子,不愧叫老子惦记了那么久。”
余白力气远不如兽人,角牛雄兽一个劲,立刻把门推开了。
“你——”他脸色微愠,话到嘴边,肩膀一紧,又被对方推了个趔趄。
角牛雄兽笑得不怀好意:“那么白的身子,屁股也很白吧,虽然长得不肥,不过都跟了那个巨人族那么久,肯定耐操。”
不堪入耳的话叫余白怒视而瞪,很少有像此刻这么生气的时候。
兽人愈发得意:“就是这副样子,”
可怜又有韧性,让他看得浑身梆紧。
余白身上一轻,无论怎么抗斗,居然直接被对方一把抄起来。
他使劲垂打角牛雄兽的肩膀,薅扯对方的头发:“滚开——!”
“对,就这样,继续啊!”
角牛雄兽满脸兴奋,黑黄的脸孔挤出扭曲的笑容。
“看你们还嫌弃老子,老子就是要把你们干服帖!”
木门不堪兽人推挤,砰地震动,吱呀晃了晃。
“什么声音响了?”
连日下雪,等河岸结冰后就不好打水了,所以阿力和塔克来回打了好几趟水带回家里储存。
他们又一次经过小屋,发现门居然是打开的,院子还有响动。
阿力探了个脑袋朝里头张望,脸上挂着笑:“白……”
他双眼大睁,笑僵在嘴角,话没说完连忙跑了进去。
身后的塔克直觉不妙,紧跟着进门。
角牛雄兽双眼赤红,按着拼命反抗的亚雌兽,用力一甩,跟着压上床头。
他掐住余白的腰,隔着兽袍都能摸到一手的纤细,嘿嘿直笑,抖了抖兽袍下摆,兽心大起。
雄兽就要强硬地抬起余白那双乱蹬的腿时,背后哐地一沉,痛得他闷哼。
阿力拎着装水的石罐直接朝角牛雄兽砸了过去。
“阿实,你疯啦!”
阿力冲塔克喊:“快来跟我一起制住他!”
阿实是个正值壮年的角牛雄兽,力气大,颇有狩猎经验。
阿力和塔克刚成年不久,还年轻,搏斗技术没有阿实老练,两个年轻雄兽合起来制住阿实,联手把他压在灶头上。
阿力怒道:“你对白动手动脚干什么?!欺负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亚雌兽,算什么雄兽?”
阿实怒嚎,奋力扭着身体,塔克和阿力怕他挣脱,手劲丝毫不敢放松一分。
最后,两人一起把阿实撵了出去。
阿力和塔克回到屋内,有些无措地围在床边。
“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阿实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你。”
余白心有余悸,胸口闷痛。
他浑身止不住发颤,唇动了动,想说话,可他舌头都是抖的,压根发不出声,好一会儿才勉强平息下来。
阿力半蹲,担心地看着他,又挠挠头,说道:“我去找霍铎尔过来?”
“别……”余白嗓子哑得厉害,他舔了舔唇角,努力吸着气,抽了抽鼻子,“先别告诉霍铎尔。”
“为什么?”
余白垂落眼睫,心里沉沉的。
他打起精神,身子还有些颤抖:“刚才你们已经教训过他了,下次我不会……”
话说到一半,视线停在门外拉长的影子上。
他愕然地迎上投来的那道目光,故作的坚强和淡定顷刻间消散,涌出一股委屈和后怕。
霍铎尔不知道几时回来的,此刻目无表情,兽瞳直直望着余白。
什么都没说,但余白直觉对方很生气,径直过来将他一把抱起。
霍铎尔拿起兽皮抖了抖,把余白从头到脚兜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地抱着他出门。
“霍铎尔?”
沉默蔓延,风从耳旁刮过。
余白扶上霍铎尔的肩膀,也不吭气,知道这事不会就这样算了。
阿力和塔克相互对视,拎起石罐走在前头引路。
部落四周做杂活的兽人瞧着气氛不对,纷纷把手里的活停了,好奇地跟了上来。
“阿力,你们要去哪里?”
“塔克,和我们说说呀。”
阿力和塔克都没应话。
凑热闹的兽人们问不出个所以然,直到停在阿实的家门外,这才慢慢琢磨出来了。
霍铎尔观望四周,把怀里的余白放在附近的树干后,屈着膝半蹲,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接下去的事别看。”
担心吓到余白,霍铎尔让他回避。可自己的亚雌兽遭受欺负,作为兽侣,绝不可能退步,有仇当场必须报了。
霍铎尔走进木棚,没多久,将角牛雄兽阿实拖了出来。
角牛雄兽是羱族部落里最强壮的兽族了,霍铎尔却能左手将他拎起,引的围观的兽人忌惮又唏嘘,连连后退了一圈。
阿实挣着身体,嘴上怒骂:“松开老子,有种和老子啊啊——”
话都没说完,就叫霍铎尔按着后脑压在地上,吃了一嘴巴泥土。
霍铎尔目光又沉又阴,抓起土壤草屑直接往阿实嘴里塞,堵得他满面黑红,目眦欲裂。
前来围看的兽人越来越多,见这架势,谁都不敢出声或者阻止。
他们怕惹麻烦,另外也不太愿意帮阿实说话,尤其是亚雌兽。
阿实在部落的名声并不好,常常动手动脚,先前被其他雄兽收拾过,后来不敢招惹雌兽了,就把目标放到亚雌兽身上。
亚雌兽不起眼,被欺负了也没人替他们出头,这会儿看到阿实被巨人族雄兽收拾,心里别提多痛快。
脑袋被按在地上的阿实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天上就不如巨人族。他手掌隔空挥拳,很快发出痛嚎,竟是被霍铎尔一脚踩到手背。
霍铎尔面如寒冰,踩压着阿实的手背重重碾下去。
“啊———”
“我不敢了,我不敢啦——”
旁的兽族噤声。
哀呼响了很久,霍铎尔松手,抽出别在腰侧的石刀。
阿实这才真的开始害怕:“求你饶了我这次,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不敢再犯……”
边上的角牛兽人看不下去,想开口求情。
虽然阿实手脚平时不干净,还总找机会欺负亚雌兽,但毕竟作为族人,被霍铎尔欺辱到这份上,传出去名声不太好。
“阿实他……”
霍铎尔抬眉,眼神阴沉锐利,那眼睛好像在说谁帮他求情就一起揍。
于是想替阿实求情的角牛兽族也不敢开口了。
“以后再敢欺负弱小……”
话一顿,霍铎尔把阿实的头重新按回地上,紧接着手起刀落,砰——!
“嗷——!!”
阿实痛呼不止,围观的兽人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脊背发寒。
他们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巨人族兽人竟然凭借力量,用石刀硬生生割去阿实右半截牛角!
不等他们回神,又是一刀下去,左半截牛角也被割了下来。
霍铎尔不顾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哭的角牛兽人,抛了抛掌心的两截牛角,把刚才的话接着说完。
“不服尽管来找我,如果下次再欺辱弱小,这把石刀割的就是其他地方。”
盯着阿实脖子上的血管撂下狠话,霍铎尔目光落向树干。
旁边的兽人连接给他让道,霍铎尔一身肃杀的走到余白面前,重新把他抱了起来。
“白,我们回去。”
余白攀在霍铎尔肩膀,借着身高的优势,远远看到在瘫在地上打滚的阿实。
原地围观的兽人们依旧一脸震愕。
像阿实这种不老实,喜欢占亚雌兽的雄兽不在少数,可也因为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新奇,谁会想到阿实会被巨人族兽人这样教训。
渐渐地,冒出一些声音。
“这也太过分了吧。”
“要不要告诉酋长?”
阿力双手抱胸,呵呵冷笑。
他性格直,一向快言快语,平时遇到阿实嘴巴或者动作不干净时,最多口头上挤兑几句,没有动手。
角牛族是羱族部落里人数比较多的兽族之一,加上阿姆特别叮嘱过,成年不久的阿力平时也不敢贸然顶撞。
可这次白被阿实上门欺负,而且霍铎尔竟然当着那么多兽人的面重重教训了阿实,年轻气盛的阿力受到鼓舞,多了几分无畏直前的勇气。
他道:“那不都是阿实自找苦吃?他原先净逮着亚雌兽欺负,如今被报复,都是恶有恶报。”
“塔克,你也是角牛族,怎么和阿力站一边了?”
塔克一脸正直憨厚:“我可从来不欺负弱小的兽人。”
这头议论纷纷,另一边,霍铎尔始终沉默地抱着余白。
两人一路没开口,到了小屋后,余白率先主动打破这份寂静。
“霍铎尔,你……”话音一转,他捧起兽人左手腕,“怎么出血了?”
“刚才伤到的吗?”
不等他自责,霍铎尔打消了他的猜测。
“干活的时候擦了下,不疼。”
下午开始,霍铎尔总是有点心神不宁,一直想着余白在做什么。
所以他返回来看看,结果居然碰到刚才那一幕。
霍铎尔拉着余白,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蹲下看着对方。
“白,刚才发生的事你不想告诉我,对不对?为什么?”
余白:“……”
亚雌兽垂眉安静的样子很乖巧,如果放在平常,霍铎尔一颗心早就软了。
但他此刻有些心痛,没有让余白回避过去。
“白,告诉我原因,”
余白:“……”
他见糊弄不过,又不擅长撒谎,悄声道:“不想给你添那么多麻烦,角牛族在部落里势力不小,我怕生更多冲突,怕他们报复你,而且阿力已经用罐子打过对方了……”
“白,”霍铎尔盯着余白的眉眼:“看着我。”
余白掀大双眼,屏气凝神。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告诉我,巨人族不惧任何困难,更不会让谁欺负我们的人。”
霍铎尔浅灰色的兽目里烧着一簇光,余白怔怔的,多了几分无畏的勇气。
“我答应你。”
霍铎尔肩膀被木头擦伤,光着膀子让余白替他清理。
余白往上吹了吹:“疼么?”
霍铎尔摇头,反手握住余白的腕子:“还怕不怕?”
余白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摇头。
“其实刚才挺害怕的,看到你来了以后,整颗心忽然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