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为什么?
他与余怀礼并不认识,他有必要这样维护自己吗?
Alpha不犯贱就不错了会有这么好心吗?
还是说其实他知道自己是……
他从未出席过什么活动,也鲜少从台前露过脸。而且就像他说的,他与余怀礼根本不认识。
冰凉的汽水贴到诺尔斯的胳膊上,细小的鸡皮疙瘩被激起,也扯回了他跑马的思绪。
“吓到了?”余怀礼将手中的冰水递给诺尔斯,“他们就走个形势嘛,关禁闭虽然没那么可怕,但是会在档案上留下痕迹,以后评选奖学金的话会有影响。”
诺尔斯眯着眼睛看向在他身旁坐下的余怀礼,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
“什么?”余怀礼愣了一下,显然不理解诺尔斯在问什么,他想了想,又笑了起来:“想问我为什么帮你吗?刚刚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上午负责记录你射击考核成绩的学长。”
“我记得你,是叫劳瑞恩吗?成绩很好喔,又是特助生。”余怀礼慢吞吞的说:“因为我也是,所以知道考到这里很不容易,这些都不是大错,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影响以后,对不对?”
诺尔斯奇怪的盯着看了余怀礼两秒,嘴唇动了动:“谢谢。”
他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像是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正常的Alpha,特别是在一群贱货的对比下。
“不用客气。”余怀礼笑眯眯的,“你们有分配宿舍的吧,回去换件衣服吧,黏糊糊的很难受。”
诺尔斯轻轻点了点头,见余怀礼起身就要走,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下意识的叫住了余怀礼:“那个……”
余怀礼疑惑的回头,诺尔斯显然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抓了抓金色的头发,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没事。”
“是想和我交换终端号吗?”余怀礼歪了下头,“可以的哦。”
诺尔斯虽然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他又想在这个傻逼学校里能遇上一个正常Alpha的几率相当于白天撞上鬼了。
于是手忙脚乱掏出来了终端和余怀礼交换了终端号。
余怀礼瞥了一眼诺尔斯定制的高级终端。
……就是很嫉妒!
这些天龙人连伪装都不会,哪有臭下城区的用这种终端的,他手里这种疯狂掉电的老终端才是朴实无华。
加上终端号,诺尔斯的视线在余怀礼的社交头像上停留了两秒,是正在照镜子结果被自己帅晕的动态小狗。
他没忍住笑了下。
余怀礼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用这种头像……
“对了。”余怀礼笑吟吟的开口。
诺尔斯才抬头看向余怀礼,疑惑道:“啊……”
余怀礼修长的手指翻飞一瞬,动作快的,一朵漂亮的茉莉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你心情不好,这个送你。”余怀礼说。
诺尔斯看看手中的茉莉花,又看看笑意盈盈,但是感觉脸上写满了“夸我”的余怀礼,露出来了他这段时间最轻松的笑。
“谢谢。”诺尔斯说。
余怀礼:……?
就完啦?光谢谢啊?
“特别好看。”诺尔斯顿了顿,不甚熟练的说,“好厉害。”
余怀礼满意了,拍了拍诺尔斯的头:“我走了,你记得换衣服。”
诺尔斯看着余怀礼离开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后低头闻了闻芳香浓郁的茉莉花。
【煮啵你能再表演一个那个吗?就是那个。】
【主播你在跟诺尔斯谈恋爱吗?为什么还送他信息素味道的花,俺不中了。】
【不能跟诺尔斯这种人谈恋爱的,打人好狠,那个Alpha都让他扇成猪头了。】
【主播真的好臭屁,感觉刚刚等着诺尔斯夸他的时候像等着摸摸头的小狗。】
【我们好梨本来就是狗狗哇。】
【诺尔斯不会夸,我能给好梨吹出来彩虹屁。】
【不过我很好奇主播怎么做到的?】
【这取决于主播附近有什么花吧。】
余怀礼回宿舍的路上看了看弹幕,见都在讨论刚刚他变的那个小小的魔术,他弯眸笑起来了:“很简单啊。”
顿了顿,他翻手又变出来了一朵玫瑰花,哑声说:“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开心。”
弹幕空了两秒。
【坏梨你个坏梨子!】
“嗯?”余怀礼歪头,语气疑惑又委屈,“不是说给我吹彩虹屁的吗?为什么说我是坏梨。”
【这是爱称!当然宝宝你也是只好梨子。】
【有点懂诺尔斯那一瞬间的怔愣了,主播完全是在故意勾引人犯罪。】
【坏梨!】
【好梨宝宝你棒。】
【我靠,主播你别撒娇了。】
【煮啵完全是哥哥和宝宝啊。】
【止风送出银河箭*1】
【风哥耗油实力。】
余怀礼看了看后台,名叫止风的网友已经在短短一天给他送了一万块星际币。
耗油实力!
“谢谢哥,破费啦。”
【止风:你开心就好。】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又跟直播间的观众插科打诨了几句,边用权限打开了宿舍门。
浓郁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冷杉信息素包含着躁动不安的情绪朝他席卷过来。
余怀礼被熏的睁不开眼睛,自己的信息素下意识的也扩散开来。
他有点崩溃,握着门把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所以严圳易感期时为什么会在宿舍啊!
正值晌午,学生吃过饭后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寝室楼。
余怀礼踌躇了两秒,还是慢慢松开紧握的门把手,反手关上了门。
他怕再晚一会儿,楼道天花板上的信息素传感器都会被严圳泄露出的浓郁信息素整得报废掉。
而且出于人设,他也得发挥室友情,看看寝室里的严圳现在是什么情况。
毕竟只要一闻就知道严圳根本没打抑制剂,而有些Alpha在易感期时如果不打抑制剂,又不与Omega结合的话,精神说不定会崩溃,甚至会出现自残的现象。
只是每往寝室多走一步,余怀礼就越发觉得严圳的信息素好像化为了实体似的,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围着他欢快的打转。
就好像上一秒还朝你乱吠的疯狗,下一秒朝你露出了肚皮,撒娇卖痴让你摸摸它。
……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受信息素影响,现在会有多恶心。
而且就这一会儿,余怀礼感觉自己已经快被严圳的信息素腌入味了。
啊啊啊啊啊好烦!
余怀礼蹙眉打开客厅的灯,转了一圈发现严圳不在,又试探性的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没有回应。
“圳哥?”余怀礼又敲了敲门,扬声问道,“你需要抑制剂吗?”
还是没有回应。
余怀礼想了想,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抑制剂放在了他的房间门口,然后隔着门又朝里面喊了一句,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受不了。
怎么这冷杉味越来越浓了。
余怀礼虽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但是他是兽人族,五感十分灵敏,现在鼻腔里这个味道简直不亚于把他丢进寒带里,然后再把他绑到冷杉树上。
他边皱眉边捏了捏鼻子,伸手打开了房间门。
【我嘞个猖狂盗贼入室风卷残云啊。】
【我嘞个卧室大乱斗啊。】
【主播的被子和衣服是在地上睡觉吗?】
【很明显……猖狂盗贼就是好梨床上的主角攻。】
【主角攻易感期不自己找个箱子呆着,来好梨这儿做什么?】
【拼刺刀吧,看样子主播要被狂性大发的主角攻撅了……】
【楼上衮、棍、滾,主角攻和好梨都是Alpha,要撅也是主角攻被撅好吗?好的。】
【兄弟,兄弟,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干你鸡毛事,反正少造谣煮啵。】
【别草我家1啊。】
【这种事情补药啊!补药草我老公!】
余怀礼没看不断顶上来的弹幕,他愣了两秒,震惊又无语的说:“圳哥,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严圳像是早早就发现余怀礼来了,信息素盈盈围绕着他,目光也紧紧地追随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不断分泌的口水。
余怀礼:……
他有点想缓缓后退。
因为他觉得严圳看他的目光像是把他当盘菜了。
“圳哥,算了。你易感期想在这儿就在这儿吧,我出去给你打抑制剂。”
余怀礼权衡利弊了两秒,快速的说完就想关门离开,但是就算易感期的严圳动作也利索的很。
他一察觉到余怀礼意图,就飞快地扯着一块浴袍下了床,死死地扒住了余怀礼想要关掉的门。
“不是你的味道……”严圳喘着粗气,用力地扒着门,但是余怀礼在这边也拽着门把手,两人谁都没有先泄力。
严圳的手被铁门夹住,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只是透过门缝看余怀礼,目光专注到有些吓人。
不过虽然他表面看着没什么异常,但是声音沙哑,说出口的语序也颠倒混乱,显然易感期让他的脑子都不太好用了。
“我闻遍了你的衣服,刚刚不是你的味道,你很香很香,只有这个,只有这个是你的味道……”
余怀礼顺着他话里的“这个”看过去。
……是他早晨围的浴袍。
天杀的变态啊!
主角攻一个Alpha闻他的味道是想干嘛?!
剧情只提过一嘴原主的信息素是红茶味儿的,难道是因为他本体进入任务后,信息素也随之改变造成的影响吗?
那主角攻也不能闻他的信息素吧?他可是铁骨铮铮的Alpha啊。
还是说主角攻神志不清了…?
余怀礼:“圳哥,我觉得你需要抑制剂,或者一个Omega。”
严圳垂着眸子看余怀礼,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滑落,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没有用。”
他的易感期来得比别的Alpha凶猛,持续的时间又很长,市面上存在的抑制剂都被他用出来了抗药性。
父亲也不知道多少次建议他找一个Omega一同度过易感期。
但是严圳却觉得,标记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因为因为一个标记,而全然的接受一个蠢货进入他的生活。
所以每年的易感期都是他最痛苦难捱的时刻。
但是今年不一样。
易感期虽然依旧来势汹汹,但是严圳脑子里却全是早晨嗅到的荆芥味。
他甚至能描绘出当时信息素主人的神情。
鲜活的、明亮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渴求的……
“我不需要抑制剂,给我、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就好……”严圳像是无法忍受只透过这点门缝窥视余怀礼,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下了死劲儿,用力扒开了门。
余怀礼:……
他不想和主角攻争执了,松开被他攥的扭曲的门把手,心想下次一定要装个只能他刷权限通过,而不是为了省钱用这种最原始的防盗门。
“余怀礼。”严圳叫他,气息滚烫,语气可怜:“真的、真的很香……”
余怀礼不是很想理他,又不得敷衍他一句:“圳哥,我是Alpha。”
不过幸好自己并不是真的Alpha,不然现在早就和主角攻在寝室上演拳王争霸赛了。
严圳见余怀礼还想往外走,不肯给自己一点信息素,他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余怀礼的手腕。
他努力动用他现在有些缺氧的脑子,哑声说:“联邦奖学金……今年的,我给你拿到,好不好?”
一般联邦这种顶规格的奖学金都是没有特助生的份的,哪怕再优秀都没用。
嗨呀,主角攻怎么不早说!
余怀礼眨了眨眼睛,权衡了一下人设和剧情的优先级,才转头看快要碎了的严圳,悄悄的释放了一些信息素给他。
但是他的嘴上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人淡如菊、只付出不图回报的人设。
“这对别人不公平的啊圳哥,我不用的。”顿了顿,余怀礼又说,“而且我想要我会自己争取。”
严圳:“嗯嗯。”
他察觉到余怀礼的纵容,便用力的抱住了余怀礼,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深深嗅着他的味道,显然是根本听不懂余怀礼在说什么了。
好香……
一个Alpha怎么能香到这种程度?
但是余怀礼又是毋庸置疑的Alpha,甚至能力并不在他之下。
所以他的信息素带给严圳的不仅只有安抚,还有更深层次的对抗与暴虐,这是Alpha基因里所携带的,他也避免不了。
严圳觉得自己体内好像有一把火,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什么。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暴虐本能,几乎将自己的舌尖咬出血,喉咙里渐渐溢出腥甜的味道。
喷洒在余怀礼脖颈处的呼吸也越来越厚重。
余怀礼偏了偏头。
……受不了了。
真的好A同,好黏糊,好崩溃。
而且对他的人设和他推动剧情好不利。
余怀礼被严圳抱了一会儿,催他:“哥?好了没啊?”
严圳开口,声音闷闷:“……等会。”
于是余怀礼等了他一会儿,又忍不住催促他:“圳哥?”
严圳装高冷,不说话。
余怀礼顿了顿,开始掰他的手了。
“再等会……”严圳说,“再、再给我点信息素。”
嫩爹的!滚!滚啊!
余怀礼有点崩溃了,他用力地推严圳的脸:“圳哥,你冷静一点啊,等你易感期结束后肯定会后悔的。”
主角攻现在肯定是被糊住脑子了,看他现在的表现,余怀礼感觉等他易感期结束后肯定会清算看到他这么狼狈的自己的。
严圳任由他推搡着,倔的像头沉默的驴,只盯着余怀礼脖颈后腺体的那一小片皮肤。
“不会,我从不会后悔。”他抬眼看向余怀礼,语气艰涩:“我可以咬你吗?”
……主角攻到底在说什么啊!
是他理解ABO的世界观不够透彻吗?
余怀礼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他觉得他可能也被严圳的信息素影响了。
多想想。
多想想人设、剧情……
他现在应该用怀柔政策安抚住严圳。
“圳哥。”余怀礼掰开了严圳的手,他用的力气不小,严圳都听到自己关节响动的声音了,但是他还是没动,就看着余怀礼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能咬我,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信息素。”余怀礼说,“哥,你听话些,刚刚你抱我很紧,我不舒服。”
“……不好意思。”严圳顿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同时还向后退了一步表面他的不好意思,“我很激动、难受,你很香。”
余怀礼感觉他是动用了他现在并不好使的脑子,绞尽脑汁想出来了一句狡辩。
他叹了口气,源源不断的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荆芥的味道几乎和冷杉味交融在了一起。
严圳的呼吸越发粗重,看起来似乎是想抱余怀礼,但是脑子里还谨记着刚刚他的话。
“我想抱你,轻轻。”严圳的目光炙热,“你不让我咬你……那你咬我好不好?”
余怀礼:……神经。
脑子不好使就不要说话了。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执着于咬来咬去的话题啊。
最终,他们两个人以一种怪异扭曲且A同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玩终端。
主要是严圳贴着余怀礼,看着他玩。
余怀礼拿着严圳的终端,跟剧情里他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发了消息,让他赶紧过来把易感期的严圳弄走。
看对面回复“在外城区,三个小时到。”,他才转头看向舔了他一脖子口水的严圳。
……可恶,怎么比狗还狗。
“我下午要去陈老师那儿,你自己在寝室待会。”余怀礼说。
严圳从他脖颈间抬头,十分认真的说:“你不要走,我让陈老师去死。”
余怀礼:……
都说了,脑子不好就不要说话了。
“听话喔圳哥。”余怀礼掐着他的脸,将他往外推了推。
严圳被掐着也不反抗,沉默的看着他,环着他的手松了松:“……我在轻轻的抱你。”
其实他很想重重地抱着余怀礼,想把人拆之入腹,想用力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整个生吞了余怀礼。
不过他听话,他在轻轻的抱余怀礼。
所以余怀礼为什么还要走?
“听话,好吗哥?”余怀礼皱着眉,力道重了点。
“……”严圳呼吸越发重了,他盯着余怀礼的目光狠戾,碧绿色的眸子感觉在冒着莹莹绿光,看起来真气极了。
但是过了两秒,他垂下眸子,又松开了余怀礼。
“我、听话,你要快点回来。”
第6章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黑压压的乌云迫近,雨水滴滴嗒嗒,又几乎瞬间连成了幕,在玻璃上缓慢滑出一道道带着雾气的水痕。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余怀礼背着手,垂着眸子又说了一遍,哑声说:“陈老师不好意思,你等我很久了吧。”
余怀礼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挺混蛋的,老是招猫逗狗,常常被老师请到办公室喝茶。
但是他惯会撒娇和装可怜,他敲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用这幅姿态说我错了,通常老师都会觉得是别人欺负了他。
哪怕知道他什么德行的,在凶他的时候语气也柔上几分。
陈筝容听到“权限通过”的声音,看了一眼时间,轻轻搁置下手中的茶具,又看向站在门口,略微垂着头的少年。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脖颈修长又白皙,英气又锋利的眉眼或许也被雨水打湿,因着现在的他竟然透露出几分无辜和脆弱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好像做错事后就手足无措又歉疚的孩子。
……有点可怜。
陈筝容微微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向余怀礼的目光中隐隐含着几分轻淡的怜爱。
水珠顺着余怀礼葱白的指尖滴落,没入办公室里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地毯中。
余怀礼的眼睫轻轻颤动着,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其实他这样都得怪严圳。
明明说好了让他走,然后到他真洗了个澡想出去的时候,又缠了上来,跟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结果他刚出门的时候就毫无预兆的下起来了雨。
说话不算数的主角攻得背负一切!
他这样狼狈,估计陈筝容这种洁癖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进来吧。”
伴随着陈筝容微微叹气似的话响起来的是呼呼的暖风系统。
余怀礼怔愣了一下,垂眸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制服,轻声说:“老师,我……身上很脏。”
陈筝容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学生,但是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可怜。
又是那么乖。
陈筝容朝余怀礼招了招手,温声说:“过来。”
黑色的地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痕。
余怀礼有些懵的被陈筝容领到休息室,又按到凳子上,暖风将他身上的水汽都吹干了。
他刚想抬头看陈筝容,眼前就黑了下来。
陈筝容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块含着香气的毛巾,在他头发上轻柔的擦着。
余怀礼忍不住轻微的挣扎了一下:“老师……”
这对吗这对吗这对吗?
陈筝容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虽然剧情里陈筝容出场不多,大概是个特别喜欢孩子所以来当了老师,温和、关爱学生,有背景又特别敬业。
有几次严圳和诺尔斯陷入困境,都是陈筝容伸手帮了一把。
但是余怀礼跟陈筝容接触比较多,记忆里的陈筝容面上温温柔柔的,但是实在是……
就像终端里给他的备注,龟毛又事B的Beta。
有时候余怀礼给他搬书,连放置的角度都要一模一样,帮他整理教案,都要带着无菌手套。
他做完事临走的时候,余怀礼还常常看到陈筝容启用最高级的清洁系统。
……这是嫌他脏呢。
“别动。”陈筝容轻声说,“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Alpha身体素质好得跟青壮年的牛一样,别说小小的感冒了,就连手断了腿断了,只要连着筋,在治疗仓里呆上几天,都能好起来。
但是余怀礼听完,就乖乖的不动了。
谁让他在陈筝容这里的人设是听话又敬佩老师的乖乖学生。
他的声音闷闷的:“……谢谢老师。”
陈筝容的目光更柔和了些,他的视线落在余怀礼修长的脖颈,又缓缓滑下。
黑色的制服因为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余怀礼的身上。
……看着怎么这么瘦。
难道是从来没有好好吃过饭,只喝营养液的吗。
啊,陈筝容想,他记起来了,余怀礼是特助生,家里应该挺困难吧。
考到这里的话,付出的努力是普通学生的百倍千倍。
想到这儿,陈筝容的动作越发轻柔。
余怀礼觉得陈筝容的手法像是在给自己按摩,暖风也绕在他身边,吹的他越发有些困了。
他揉了下眼睛,听到了陈筝容突兀的问话。
“今天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
余怀礼想了想,今天他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中午刚去餐厅就遇到诺尔斯了,和他去了一趟学生会就忘记吃饭这件事了。
然后又被脑子不好使的严圳缠了一下午。
还害他淋了一场雨。
余怀礼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第一天进入任务世界过得也太惨了些。
事是一点没少干的,饭是一口没吃上的。
他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今天,还没吃。”
陈筝容拿下了毛巾,他垂眸看着余怀礼被他擦干后,略微蓬松到有些炸毛的头发,伸手轻轻给他按下。
“怪不得这么瘦……”陈筝容边抚摸着他的头发边轻声说。
余怀礼:?
陈筝容看着他这漂亮的肌肉再说一遍呢。
他这都是自律又努力锻炼下的成果好不好,哪里瘦啦!
余怀礼转过身,仰头看向陈筝容,弯眸说:“老师今天叫我过来是为了整理教案吗?”
他进门时就看到陈筝容办公桌上的教案了。
因为余怀礼的动作,陈筝容抚摸他头顶的手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嗯……”陈筝容看着有些发懵的余怀礼,眼底的笑意柔和,“是的。”
余怀礼眼神濡慕的看着他,积极道:“我会帮老师整理好的。”
陈筝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喑哑:“老师相信你。”
但是真的太多了……
余怀礼整理陈筝容的教案整理的脑袋都有点发昏,他搜刮着记忆,机械性的翻阅着教案、将它们一一归类。
只是看着夹在几层文件中间,被揉的皱皱巴巴,明显不属于教案的手函,余怀礼打了个寒噤,脑袋都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