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潋头次感受到被人用完就抛的憋屈,气得胸脯不停起伏:“覃辞愧!”
他少爷脾气上来,细秀的眉立刻蹙了起来,扬起手不客气地甩在覃辞愧脸上。
轻巧的一声亮响。
覃辞愧下巴处添了三道抓痕。
猫爪似的。
教训人都谈不上气势,顶着这痕迹,走到外面最多也就是被人用调侃的眼神起哄几下。
但小少爷看不出来。
他还没消气,自己打的人,自己先红了眼眶,抿着被人吻成烂红的唇肉,质问:“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就是不会告诉,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又在叫哑巴说话。
小少爷的坏脾气,如果说家里养出来的因素占三十,那覃辞愧自己就得占个七十。
小时候还乖些,等到了初中高中,有覃辞愧护着,可以说是嚣张跋扈写满了全身。
全都是覃辞愧宠出来的。
所以这种时候覃辞愧没顺着他,他就变得格外难过。
说到底,覃辞愧被收养回来不就是为了伺候他的吗?许玉潋恼火地想,别说什么新时代没有奴隶,覃辞愧被他坐了这么多年,要是不情愿,他还能压着对方来给自己坐?
覃辞愧还没什么动作,许玉潋脑袋里已经想出了对方要造反的无数种未来线,快把自己委屈死了。
毫无着落的双眉垂下来,实在是很可怜的小模样。
才搂着人哄骗般的亲近了一番,覃辞愧心神都被他的举动牵扯着,装模作样的无动于衷甚至没能坚持三分钟。
招惹小少爷的后果是吃了颗甜枣。
怎么会有人连在乎也表达得这么别扭,覃辞愧隐蔽地呼吸着许玉潋身上的香味,神情是难以抑制的暗爽。
手里一凉。
是之前丢在旁边的手机。
也是覃辞愧来哄他的小少爷了。
许玉潋扭开脸,耷拉嘴角不想再跟他说话。
覃辞愧把手机屏幕朝上递过去,自己主动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贴到脸上,纵容意味明显。
男人似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身体缺陷造就了性格沉稳,于是气质也总是如枯水一般沉默。
被打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可当他把许玉潋的手按住时,眼眸里的情绪显然是欢喜的。
许玉潋让他半拉半压着转过身,被迫把屏幕上的字收入眼底。
看完,耳根都莫名晕了层红。
‘我听别人说,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
‘一想到小少爷不小心说漏嘴,被别人利用,我就忍不住担心。’
‘不是故意不理你。’
‘少爷,我错了。’
‘你打我吧。’
许玉潋低着头,覃辞愧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视线缓慢移动着,从他蓬松的发间,挪到他脖颈处白皙的一小片肌肤。
一个怎么看都极为漂亮的小男生。
小少爷很少会对人动手。
他讨厌亲自做事,那样让他觉得很没气势。
没人知道小少爷的巴掌会是那样轻飘飘的一下,异能给他带来的增幅似乎只有愈发敏感的身体。
白皙的指尖是莹润的,透着被褥里留下的暖香,指甲修剪过,连剥橘子都很费劲的长度,划在脸上身带来的根本不是痛楚。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看向自己时的表情。
容貌精致的小少爷,愤怒令他面颊上带满绯红,眉头蹙起,唇瓣恨恨紧咬。
瞪着人时模样娇痴忧郁,浑身都是少年未熟透的青涩感,鲜活极了。
覃辞愧无法肯定被打的那瞬间,他想的是小少爷的手好软,还是小少爷的唇肉看着好软。
“你好笨。”
许玉潋不清楚身旁人的想法,原本紧蹙的眉心在看完那些话之后就缓和了。
他打完人其实就有点后悔。
毕竟覃辞愧任他打骂的样子显得他在欺负残疾人。
虽然这个残疾人早在初三就能单手抱他上下楼一点汗都不出。
“你怎么还信这种啊?”
许玉潋觉得覃辞愧好土。
他当然知道第一句话的意思,当时在公交车上,他和覃辞愧听见一对情侣调笑,里面就提到了这句。
可他们和对方不一样啊。
他又没睡了覃辞愧不负责。
“难道我站在地上说你才信我?”许玉潋睨了他一眼,显然已经被彻底哄好了,“我才不打你,打你都怕变笨。”
覃辞愧连忙摇头。
‘我信少爷。’
异能成了许玉潋和覃辞愧之间的小秘密。
别墅里除了卫厉宥,三人组里没人察觉到他们之间变化的氛围。
末世之前许玉潋就跟覃辞愧走得近,现在末世来了,许玉潋胆子小,黏人也很正常。
三人组早就羡慕习惯了。
唯一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变异动物似乎又开始进化了。
三人组出门频率比较低。
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炼,他们已经把保命作为了第一要义,并不追求生活品质。
而覃辞愧负责给小少爷收集处理物资,基本每天都会出门,当然,收获的物资也是很可观。
最初那段时间,覃辞愧回来的时候基本都是毫发无损,但最近,三人组发现他身上多了很多伤口。
每次回来整个人都好像和别人血拼了一场。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怪物的血,衣服是脏了个透,伤口大大小小的从破损的衣服里露出来,格外吓人。
覃辞愧的武力值在他们之中算是数一数二,如果外面的变异动物已经到了覃辞愧都无法应付的程度,那就说明他们的生存难度还在提高。
三人组提心吊胆,卫厉宥脸色也很难看。
外面的怪物进化成什么样子暂且不提,覃辞愧整出这副模样是想干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回到房间估计就要卖惨。
他的小妻子那样心软,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然后覃辞愧就可以变本加厉,像那天一样,对着许玉潋说眼泪太少了,根本不够,要小男生张着嘴,吐了舌头,喂到他嘴里吃。
但还是不够。
伤口太多了。
不知道拿的什么杀鸡刀往自己身上乱割出来的伤口,恨不得没有一块好地,穿着衣服抱着人亲完了,又扯开衣服买弄自己,说这里的伤还没有好。
嘴巴都要亲肿了吧。
要对着喂水吗?还是说亲完嘴巴还要去吃下面,恨不得把他的小妻子整个团吧塞进嘴里,像吃什么很甜的水果一样嗦透了汁。
太恶心了。
指挥官握着的笔出现了几丝裂纹。
这样有心机的人,岳父岳母是怎么放心把小少爷留在他身边的,简直把他的小妻子骗了个透。
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俞柯狄和另外两人越聊越担心,看见指挥官坐在不远处,似乎思绪很重的模样,忍不住搭话,“卫先生,您那边有消息吗?”
卫厉宥敛眉,“什么消息。”
俞柯狄小心翼翼:“联邦会来营救您吗?”
之前他们总是把目光放在许玉潋身上,不敢去冒犯卫厉宥,但显然以许家的能力,多半自顾不暇。
期盼许家,不如抱一下卫厉宥的大腿,刚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的胆子也被这末世锻炼了出来,开始想从指挥官这边下手。
卫厉宥没有给出他确切答案。
“末世里联邦应该以群众为主,况且我想,我还不需要他们来救我。”
指挥官如同传闻那样,即便跟他共处一室,还是让人觉得距离很远,压力颇大。
俞柯狄僵着背脊,几乎是靠着本能恭维了几句,直到卫厉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终于缓过气,和另外两人对上视线,摇了摇头。
卫厉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根本不怕死的疯子。
卫厉宥是联邦唯一指挥官,绝对称得上是备受瞩目的人物。
下属曾经最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卫厉宥为什么会同意这样一门联姻。
许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卫厉宥如果想要晋级,其实也无需外力帮助,偏偏他就是接受了这门联姻。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没少把这件事作为话题。
“听说那位小少爷刚毕业呢……”
“毕业不就刚好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刚高中毕业,好像恋爱都没谈过。”
一群人哑了声。
他们都看过许玉潋的照片。
联姻消息一传出来,内部聊天软件就刷屏了。
是张在学校里,球赛中场休息时拍下的照片。
炎热的夏天,小少爷只穿了件球服,靠着球场那个草绿色的铁网,勉强借着树荫睁开眼。
他皮肤很薄,出了汗,肌肤洋溢着模糊的光波,青紫色的血管蔓延在他侧开的脖颈处,血色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雾。
很多人围在他旁边说话,他不太耐烦地撩起头发,白皙面颊上,眼中那颗泪痣格外晃眼。
和白萝卜一样生嫩、青涩得一咬就出汁,又似乎有些辛辣脾性的漂亮青年。
这下他们全明白了。
搞什么啊,原来是卫厉宥老牛吃嫩草。
只是下属们再明白,也不可能猜到他们的指挥官私下会这么疯狂。
没人知道卫厉宥回到房间,扭头就借力,以矫健的身手翻进了隔壁房间的阳台。
房间主人还没回来,空气的香味淡了很多。
卫厉宥默不作声地脱下鞋,在不属于他的卧室里走动,姿态娴熟,神情自然,似乎在检查自己的领地。
事实上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但可能他更熟悉的地方,是这间卧室的门口。
藤蔓兴奋地爬了出来,随着主人的动作,开始在小妻子可能触碰过的地方胡乱贴蹭。
卫厉宥眼瞳转动,过于分明的眼白,让他看起来有些非人的无机质感。
小妻子似乎不爱叠被子。
暖黄的被子在床中间软软堆成一团。
枕头……
卫厉宥捏住枕头一角想要抬起来,随即觉得不妥般,把枕头又放了下去。
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转而自己主动低下头,十分考究地开始分析主人昨天洗头时用的洗发露味道。
他猜想许玉潋睡姿可能会有点可爱。
会流口水吗?
是什么味道。
卫厉宥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别人却知道。
没等这位阴晴不定的指挥官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房门处很轻飘的脚步声让他视线动了动。
藤蔓抬起身,意识到什么后又缩了回去,藏进床角。
和他的主人一样,躲了起来。
许玉潋才从书房回来,被热得不行。
鼻尖沁了点汗珠, 腮边扑了层分, 嘴里吐着热气,穿着背心短裤, 清清凉凉地走进了房间。
末世没有网络,很多之前的娱乐途径都没有了,许玉潋只能靠着看书打发时间。
偏偏这里的书房沙发一点也不舒服。
许玉潋想了半天,决定拿上几本回房间看。
别墅不是他常待的地方,以前估计只有他父母会偶尔过来度假, 书房里根本没准备几本许玉潋感兴趣的图书,全是各种外文还有译文名著。
这么一来, 挑书也成了困难。
今日的天气恰好转热,许玉潋本来穿着外套, 在书房走那么一遭, 浑身都开始冒汗,再回来, 外套也丢在那了。
卫厉宥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只能从骤然浓郁的香味里猜测, 小妻子刚才去做了些什么。
他转头, 许玉潋恰好走到床边。
比起沙发和飘窗, 现在的小妻子似乎更喜欢在床上休息。
卫厉宥狭长眼眸轻眯了下, 似乎在思考什么,结果下一秒, 许玉潋踢到床底的拖鞋就踹到了他的身上。
“好累……”
许玉潋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倦倦地把自己蜷缩到床头,翻开了一本书。
从书房到卧室没几步的距离, 抱这些书回来,还是让他有些累了。
极夜笼罩下,分不清白天黑夜,人的精力也受到影响,变得很容易犯困。
当然,按照常理,极夜还会让人暴躁易怒。
不过小妻子太乖了。
至少卫厉宥是这样觉得的。
他把覃辞愧找许玉潋治疗的过程全部归为覃辞愧的哄骗。
但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受伤,小妻子会不会也乖乖地坐在他的怀里,用那双总是不爱落在他身上的双眼,湿润润地看向他。
或许他该让小妻子明白一件事。
末世里,像覃辞愧哪种毫无异能的废物,除了充当炮灰,根本没有其他利用价值。
他不断消耗异能去治疗覃辞愧,是件吃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
覃辞愧总要死的。
小妻子不能因为覃辞愧待在他身边更久,就把选择错误地放在覃辞愧身上,他应该学会去选择一个更好的保护伞。
指挥官躲在小妻子的床底,听着那轻缓的呼吸声,自己的气息却逐渐乱了起来。
藤蔓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
潮水般从房间边缘蔓延开来,无数条尖端混乱地在地上打转,但目的地又完全相同地指向了床上困倦打盹的青年。
许玉潋在学校是很认真的类型。
晦涩的语句他也会毫不吝啬地花费时间思考,不过手上拿的这本书,对于刚成年的他来说,实在有点太困难了。
而覃辞愧给他新换的床单又刚好熏上了他最喜欢的助眠香。
许玉潋拿着书,眼皮逐渐下沉。
粉白面颊陷在鹅绒枕头里,纤长的眼睫轻轻投落,遮住光线,往他身上蒙了层恬静的白晕。
就在许玉潋即将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刻,脚踝处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湿凉的触感。
对于今天反常的高温来说,实在是个很好的解暑用具。
还没脱离睡意的思绪迟缓地运作着。
许玉潋眨了眨眼,头发有些可爱地胡乱翘起。
如果它不是上次把自己包裹起来的那些藤蔓的话。
许玉潋:?!
他被藤蔓吓到,踩在过分丝滑的床单上,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许玉潋鞋还没穿上,慌不择路地试图逃离这个藤蔓包围的房间,可他刚低头,就发现地上每一处都爬满了比他手腕还粗的藤蔓。
整间卧室都被藤蔓环绕了起来。
绿油油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墙纸是什么颜色。
像是个为小妻子特意定做的笼子。
藤蔓开始悄无声息地开花。
无路可走。
许玉潋慌张极了。
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他赤着脚,在床垫上胡乱走了几步,床垫被他踩出了点吱呀声。
轻盈,小妻子应该是没什么重量的。
小妻子有点挑食,腰间的尺寸,是他每每看一眼都忍不住咂舌的纤细。
随即传到耳边的,是一些零碎的、从唇齿边溢出的含糊泣音。
最开始喊出一个音节的时候,还有些失声。
只能听见一点点气音。
——很怕吗?
现在还只是爬到床边没敢乱碰的藤蔓和主人统一了内心活动。
清楚记得上次小妻子流泪的模样,藤蔓不蠢,这次出场,它想尽量把自己表现得无害一点。
但它显然小瞧了自己。
包裹房间的样子比上次缠住许玉潋时更可怕。
卫厉宥用手稍微撑起了身,时机差不多了,他并不想把小妻子吓坏。
许玉潋却不给他机会。
在他爬出来前,恐慌地叫出一个名字。
“覃、覃辞愧!”
之前被藤蔓裹得动弹不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都说小偷来偷东西之前会踩点。
这些怪物吃人之前也会提前踩点吗?
那上次踩好了,这次是不是就要吃掉他了。
眼眶不知不觉就含满了泪水。
不过比泪水先触碰到藤蔓的,是覃辞愧眼疾手快挥来的军刀。
泛着寒光的刀刃接住了青年柔软的泪珠。
恍若掐出了法诀。
可能是小少爷真的有什么法术。
那些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不然为什么覃辞愧会出现得那么快。
卫厉宥重新躺了回去。
脸色难看得仿佛要杀人。
他知道小少爷在害怕时的第一选择肯定不会是自己,但他没料到覃辞愧会来得那么快。
藤蔓无言。
它没有痛觉,但生长的速度没有男人砍得快,看着小妻子泛红的鼻尖,它很快做出了决定。
藤蔓毫无反抗地被覃辞砍落尾端,十分沮丧地将憋出来的几朵花留在床上后就缩回了它主人身边。
一藤一人。
十分沉默地躺在床底。
周身充斥着失败者的萎靡氛围。
小妻子委屈害怕的哭诉更是令他们内心一揪。
“呜……”
许玉潋被吓得不轻,看都不敢多看那些藤蔓碎枝一眼,整个人埋进覃辞愧,哭都哭得很乖,很小声的,像是根本不敢哭出来,生怕再把怪物惹来。
覃辞愧眉眼冷肃,其中的杀意,大概是恨不得将方才的藤蔓千刀万剐。
他刚从外面狩猎回来。
按照以往,他可能会回得再晚一点。
只是刚好今天的变异动物很好解决,再加上顾忌着多次使用异能会让小少爷变得虚弱,他没耽搁,直接回了别墅。
如果来晚了一步。
覃辞愧黑眸愈发阴沉。
“太坏了,你一定要把它杀掉……”
羽睫被泪水润湿,蔫哒哒地垂下来。
许玉潋把自己哭得很糟糕,可又无法否认,他这副模样有些另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但欣赏这种美的代价太大了。
覃辞愧舍不得。
覃辞愧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带着点凉意的吻落在他的发间,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卫厉宥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天之后,许玉潋几乎成了覃辞愧的小尾巴,别墅里很难看见他单独行动的身影。
覃辞愧在迷雾散开的时候出去狩猎,许玉潋就跟着他一起去。犯困了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一定要覃辞愧陪在旁边才可以。
那间卧室许玉潋似乎也不敢去了。
他的东西全部搬进覃辞愧的房间放着,把卧室上了锁,看着估计是不会再重新打开。
卫厉宥彻底失去了他的小邻居。
也许是上位者的身份让他自大,行事方案没有经过紧密推算就开始实行。
得到失败的结果,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小妻子不是他们这种被子弹射穿胸口还能面不改色的怪物。
他柔软、天真,是超出他们认知的,平时难以接触到的小甜糕。
卫厉宥开始反思自己那天的行为。
心中又忍不住怨怼他自己。
尤其是藤蔓。
为什么要长成那么一副丑样子。
别墅里其他人不明白为什么指挥官突然像个怨夫似的,一张脸整天都臭得不成样子。
他们也清楚最近小少爷和覃辞愧走得很近。
不过也不完全是最近,其实自从他们住进这个别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小少爷会覃辞愧关系又亲密了一点。
虽然以前也很亲密,但,只要多加观察就会发现,现在的程度,是极其令人面红耳赤的。
那种下意识地触碰和维护,作为未婚夫,卫厉宥不舒服很正常。
三人组越想越忍不住摇头。
卫厉宥本来就没入小少爷的眼,刚来的时候不争取,等到今天才觉得心酸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这种八卦在末世是极其轻松的话题。
可惜三人组没能思考这个问题太久——
俞柯狄出事了。
他们当天去山顶寻找猎物的时候遇到了发狂的变异蛇,俞柯狄运气差,让那条蛇缠住,咬掉了半条命。
他们很果断地砍掉了俞柯狄被咬的那只腿,可不知道是不是变异种的原因,俞柯狄回到别墅的时候,整个人看着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毒素抑制住了,他还不会死,并且神智还很清醒。
但也就是这个清醒,让他变得格外痛苦。
尤其是当他们三人进到别墅里。
看见客厅暖黄温馨的灯光打开,小少爷在跟另外两个男人吃饭。饭桌上是他们不敢奢想的、热气腾腾的变异肉。
已经经过处理,空气里全是那股香味。
而他们身上全是污秽,泥土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逃跑的时候头发上沾满了树叶。
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凭什么?
三人组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似乎清楚自己的结局左右不过是死路一条,他们开始把所有错误归结于眼前几人。
“我知道小少爷地下储物室里全是物资。”
俞柯狄目光怨恨。
当初覃辞愧说别墅里没有物资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覃辞愧是在骗人。
来之前他们就听家里人说过了。
许家为了让小少爷对生日派对满意,准备了许多进口空运过来的食物,零食、水果、蔬菜,各种蛋肉……就等着让小少爷挑选。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狰狞,“我们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根本没办法出去狩猎,况且外面这么危险,你们总不能看着我们去死。”
俞柯狄身上的血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外界的危险。储物室里既然有食物,那他们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又怎么样?凭什么那么小气!
他们又不是不会还。
等家里把他们救出去……等家里……
许玉潋懵了下。
什么地下储物室?
这个别墅之前根本没人常住,哪里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有什么物资。
被面前血腥的场面惊到,小少爷面色发白,不安地拽住覃辞愧的手臂,想要寻求安抚。
覃辞愧挡在他身前,示意三人组跟他到书房里谈。
俞柯狄清楚男人们顾忌着小少爷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冷笑几声,让另外两人把他抬了过去。
等覃辞愧从书房里出来,许玉潋赶紧跟了上去。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他有些担心,纠结地抿着唇,“你知道我们底下储物室根本没有东西吧。”
许玉潋没遇到过这样复杂的情况。
几人的情绪反扑对于他来说,是从未考虑过的事。
覃辞愧在许家待了这么多年,很多许玉潋没接触过的事物,其实都是他在处理。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很好解决。
他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可以说方才在场的几人里,只有许玉潋是个爱心软的。
但考虑到如果得知来到派对的朋友,因为他的冷漠惨死,小少爷可能会留下阴影疏离自己。
覃辞愧会看在小少爷的份上给他们最后一点宽容,
‘我答应给他们14天的时间休养,期间提供食物帮忙寻找离开的途径。但14天之后,别墅里不会再是他们的归宿。’
手机屏幕在夜色泛起冰冷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