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by一个巨大的坑

作者:一个巨大的坑  录入:02-28

陆离见小贩有开口的欲望,追问道:“孤鸾大人为什么不让和中州来往啊。”
听了这话,那小贩白了陆离一眼,道:“我哪里知道啊,我只听说,孤鸾大人有一日进山,和山神对谈了一夜,出来之后,便关了往放鹿海去的路。”
“山神?”
再详细的消息,那小贩也无从知晓了:“他们先尧遗民的神,我也不知道啊。”说罢,小贩察觉出了不对来,他抬眼看向陆离,问道,“胡青,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平日里你只管偷鸡摸狗的,也不见你关心这些事啊,今天话这么多,是不是干了什么得罪孤鸾大人的事情?”
陆离意识到自己一口气问得太多了惹人怀疑,正打算随便编个借口:“没有没有,我……”却突然听见有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
尽管人声鼎沸,但那铃声空灵,穿越重重人海,准确地落到了陆离的耳朵里。
陆离朝着铃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个异族打扮的少女,牵着一匹雪白的马从人群中走来。马的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长缨和铜制的铃铛,那清脆的铃声就是自这里而来。人群自发地为少女让出了一条路。少女穿着繁复的服饰,头上鲜红的玛瑙珠像东升的旭日。靛青和赤红在她身上交错,像交织在一起的火焰和海水,映衬着她稚嫩天真的脸庞。
她用烂漫的笑容回报着周围的人群,温暖得就像是阳春三月的太阳。
然而当看见那名不知名少女的一瞬间,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了陆离的心头,使他如坠冰窟。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眼里只有那名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自觉地为少女让出了一条路。只有陆离,宛如被钉在奔腾的水流中间的一根木桩一样,呆呆地拦在了那名少女前行的路上。
直到那不知名的少女已经走到了陆离的面前的时候,陆离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骂声:“胡青!你不要命了,下一届神女的路也敢拦!”
但是少女却并不在意。
“没关系的。”那名少女浅笑着说道,“没有关系的。”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说话的时候,眼睛努力寻找着陆离的脸。
但是少女失败了。她难以将目光聚焦在陆离的脸上。
也是到了这时候陆离才发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上天给了她完美的一切,于是决定带走另外一些——她被夺走了“看见”的能力。
但少女很乐观,她笑着问陆离:“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披着胡青皮”的陆离心里一惊,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在周围的人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人群里有人提醒少女:“红珠,他是胡青啊。”
“胡青?”被唤作红珠的女孩子有些疑惑,似乎觉得印象中的胡青和眼前这个人区别有些大。
但是片刻之后,红珠朝着陆离笑了,她告诉陆离:“我叫南红珠。”她顿了顿,又解释起了刚刚有些失礼的原因,“你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很明显,南红珠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好在无霜城的居民曲解了南红珠话里的意思,他们几乎是暴跳如雷,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陆离叫嚷道:“胡青,你小子是不是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错不了,胡青这臭小子整天偷鸡摸狗。下任神女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胡青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然而被众人围攻的陆离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满眼只有她头上那一道刺目的红。陆离曾见过无数的人,他们或美丽,或富贵,带着各式各样的珠宝。但也不知为什么,只有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曾经占卜过的一道卦象。
很久以前,陆离还没被称作“在世司命”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日子。
“窥天者不可窥己身。”这是司天门定下的规矩,为的是怕门中弟子算出一帆风顺的命途后怠惰不前,又或者算出不理想的天命后堕落沉沦。但陆离狂妄,他笃定自己定能白日飞升,众生拜服,所以他学成的第一卦,算的便是自己的结局。但可惜,陆离得到的,却并不是飞升的批命——
“一点红珠坠云鬓,恨君此身不长留。”

第123章
南红珠听见村民群情激奋的讲述之后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小巧的鼻头朝着陆离的方向动了动,就像是一头初生的小鹿一样,在确认着什么味道。
“可是,他闻起来是个好人啊。”
南红珠有些不解地说道。
理所当然的,南红珠毫无根据的话引起了当地居民的不满:“红珠!你年纪还小,容易被骗,不要信他。你不知道,他叫胡青,是本地有名的泼皮。”
“对啊,他上个月偷偷踩断了我一把剑。”
“他上礼拜还拔了我心中的灵药。”
“就是纯坏!”
居民们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红珠的耳边响起,然而处在人群中心的南红珠却对着陆离笑了。她仰着头问陆离:“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那双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有着月牙一样弯弯的弧度,让南红珠看上去永远带着甜甜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陆离想起胡青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老实地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想起红珠看不见,便再次出声回复道:“我是。”
陆离冷静地陈述着事实,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毕竟,就算息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伪装第三人的声音,但也只能做到八成。
没想到听到了回复的红珠嘴角咧得更开了。
“可你的味道告诉我你不是啊。”红珠说,“而且没有坏人会直接说自己是坏人吧。”
很明显,南红珠辨别善恶的方法根本没有任何依据,只是个单纯的歪理。
陆离不由地为面前的盲眼女孩感到担心。
反而是周围的居民听到南红珠的话更气愤了,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场景完全就是“胡青”这个混蛋想要哄骗他们下一届的雪山神女啊!是可忍孰不可忍!离陆离最近的那个人已经把手上的扁担给举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当头当面地砸在陆离身上。
却听南红珠天真地向着陆离发问道:“你能带我去月帝宫吗?”
南红珠进入无霜城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去月帝宫,她的眼睛看不见,在地形复杂还不太熟悉的城里总是不太方便的,便想着为自己找一个向导。相逢是缘,眼前的“胡青”有她喜欢的味道,如果他能同往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离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可是什么都还没问呢就遇到了南红珠。尽管南红珠把陆离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但他还是想着要继续收集消息,自然不想就这么离开。更何况,南红珠的出现让陆离想到了他那个几乎算是大凶的批命。
于是陆离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红珠:“我不能。”
“没关系的。”南红珠说,“没有关系的。”
南红珠对被拒绝这件事接受良好,毕竟她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就算不能实现,也是没关系的。
可就算南红珠能接受陆离的拒绝,有人却接受不了。
“什么?!”南红珠的话还没说完,先前在执着地叫嚷着让南红珠不要被陆离欺骗的人群,却在此刻显得尤为激动起来,“胡青!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你怎么敢拒绝红珠!”离陆离最近的那个扁担终究还是砸了下来,要不是他躲得够快,怕不是脑袋上立时就要多出来一个肿块。
显然,“胡青”这样直接的拒绝,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对南红珠的不尊重。而人群的愤慨也足以证明这位少女在无霜城内有多么受人尊敬。
陆离顶着胡青的皮,被打得上蹿下跳,他又不能跟这群怒火中烧的居民动手,只能一边躲一边讨饶,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看起来十分滑稽。
陆离此刻有些庆幸自己用的是胡青的脸了,否则用他自己的俊脸如此上蹿下跳,也太有辱斯文了。
南红珠听到了这热闹的动静也有些懵了,但她看不见,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只能一个劲地大声安抚着激奋的众人:“别打了,别打了。”
当然,正激动中的居民并没有就此停手。
好在居民只是想教训教训陆离,没有真的要打死他的意思,半晌之后众人累了,也便纷纷停了手。末了,还是那位举着扁担的居民红着脖子,一锤定音道:“胡青!你给我好好地送红珠去逐鹿殿!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陆离知道,他这是不送都不行了。
不过看这个架势,今天就算是陆离拒绝了,留在这儿也注定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认了命,听从人群的意见,送南红珠前往逐鹿殿。
“唉。”
陆离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而举扁担的居民见陆离叹气,以为他又在酝酿着什么坏水,忙又举起了扁担作势要打,他盯着陆离怒喝道:“知道了吗?!”
陆离只能无奈出声答复道:“知道了。”
南红珠见没有酿成更大的骚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旋即一想到“胡青”是因为自己一句无心之言才被搞得人人喊打,南红珠不由地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只能抱赧地望向陆离的方向,略带歉意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无妨。”而已经应下了这门差事的陆离倒也没有过多纠结,他告诉南红珠,“你上马吧,我替你牵去月帝宫。”
说完,陆离有些不放心,又补了一句:“需要我帮你上马吗?”
南红珠摇了摇头,然后摸索着走到了白马的身侧,她的双手在马背上摩挲了一阵,终于摸到了马鞍,刚要去摸脚蹬,却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脚背——原是陆离蹲在了南红珠面前,将自己的臂弯做成了台阶,而后他轻轻拍了拍南红珠的脚背,示意她踩着自己上马。
“你踩着我上去吧。”
此刻的陆离离南红珠很近,他身上的味道理应全数被息壤给遮盖住了,但是南红珠隐约还是闻到了一股味道——
很陌生,但也很好闻。
不同于她此前闻过的所有味道。
南红珠先是一愣,然后礼貌性地朝陆离笑了笑。可她在马背上忙碌的手并没有停,很快便摸到了白马的脚蹬。而后,南红珠没有去踩陆离的臂弯,而是自己一脚踏在了脚蹬上,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稳稳地落到了马背上。
南红珠的动作很熟练,仿佛这个动作早已做过了千万遍。成功上马以后,南红珠垂下头看着面前陆离,笑着问道:“你怎么小瞧我呀。”
陆离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转头去牵起了白马的绳子,头也不回地对南红珠说道:“是我错了。”
“哈哈。”少女的笑声与马儿的铃铛合在一处,像一首欢快的乐曲。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但南红珠却笑得很开心,看不见的日子里,这是南红珠微不足道的乐趣之一。作为一个盲人,她最喜欢自食其力,而且,她要做得比眼睛能看见的人更好,叫那些小瞧自己的人吃瘪。
虽然看不见那些人的表情,但是想想就开心。
陆离牵马走在前面,听着她爽朗的笑声传来,原本紧缩的眉头也渐渐变得舒展。
白马穿行在红瓦白墙的街道上,少女扬着无邪的笑脸坐在马上,而缰绳则握在青年的手上。
蓝天之下,没有寻常事;蓝天之下,皆是寻常事。
两个人干走在路上多少有些尴尬,闲着也是闲着,陆离便先开口同南红珠搭起了话。
“你之前怎么不骑马?”
南红珠闻言止住了笑,失落地说道:“骑不了。”
陆离一愣:“是因为你……”
看不见吗?
但陆离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有些不妥,便立刻止住了话头,转而表达起了歉意:“对不起。”
但南红珠一点都没有生气,她说:“没关系的。”
从他们见面算起,南红珠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那不是客套话,而是南红珠真的并不在意,她想不明白陆离怎么有那么多要道歉的事情,她在草原上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去理会别人怎么看,不去理会别人怎么想。
她笑着告诉陆离:“但你不要小瞧我,我马骑得可好了。”
陆离回头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南红珠,迟疑道:“可你不是说……”
南红珠的表情里多出了几分炫耀,她认真地对陆离说道:“塔塔是草原上最快的马,但在这里跑不起来。”
塔塔就是她的白马。
南红珠的笑容像是有一股莫名的感染力,陆离不由地也跟着露出了个笑容来,他问她:“为什么跑不起来?”
听到这句话,南红珠的眉毛瞬间皱成了一团乱麻。
她说:“这里的路太乱了,没有放鹿海那么简单。”说完,南红珠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扭曲的脸上满是对无霜城的嫌弃。
她的表情生动,让陆离忍不住地觉得好笑。但陆离强忍住了笑,问她:“在草原上它就认识路了?”
“不是的。”南红珠摇了摇头,收起了鬼脸对陆离说道,“塔塔不是认识路,他只是知道他要去哪里。”
她说得那么认真,蓝天之下,雪山之中,她无光的眼睛像两颗华彩的琉璃,直直地看着陆离,像是要看进陆离的心里。那一瞬间,陆离终于明白居民们说的“南红珠是下一届神女”是什么意思了。
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性。
但那神性只停留了片刻而已。南红珠说完这话,便又再度笑了,她一笑,便像是春花渐生,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陆离本能地错开了眼,目光移向了前路,转移话题似的问南红珠:“你今天去月帝宫干什么?”
南红珠也不瞒陆离,实话实说道:“孤鸾大人让我去的。”
“孤鸾大人?”
“对啊。”南红珠难得地收回了笑容,她昂着脸看向了逐鹿殿的方向,眼中是浓重的担忧,她说,“孤鸾大人传信去了放鹿海,她说——北境要变天了。”

第124章
雪山的背后亮起了一道金色的线,那线慢慢扩大,变成了一个跳跃而出的巨大火球,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粉紫色,白色的雪山山巅也变成了金色。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注】
所有人都会为这壮美的景象折腰。
除了薛野。
薛野一夜未眠,如今阳光又照射到了他的眼睛,搅扰得他根本睡不着。
“真是受够了!”薛野怒气冲冲地想到。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北境,什么还没干呢,就先叫徐白缠了一夜。腰也疼,腿也疼,身上更是挑不出一块好肉了。就算他修为扎实,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但徐白这厮下手也着实太黑了。
薛野越想越气:“拉磨的驴还能歇上一歇呢,徐白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恨不得不给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夜双修,对薛野来说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今徐白的修为已到合体期,他们两人境界相差过大,导致一次双修薛野所能获得的修为也随之变大。若是再修上那么几回,薛野想直接突破化神期,也是指日可待的。
薛野多少感到有些纠结,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他咂摸咂摸了嘴,总结起了昨晚的心得体会:徐白虽然精力有些过于旺盛,但作为一个炉鼎,他倒是十分合格的。
想到这里,薛野忍不住偷偷去看徐白。他醒过来的时候徐白已经穿戴整齐。他冠发束起,衣襟整洁,一扫昨日初见时那种慵懒颓唐的做派,俨然又是昔年那个高不可攀的上清宗首徒了。
眼下,徐白正坐在软榻边,翻阅着手中的一本书籍。他看书看得很认真,并没察觉到薛野醒来,但同时徐白翻书的动作也很轻,像是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熟睡中的薛野。
薛野见徐白看书看得聚精会神的就来气,心道:“好你个徐白!又在背着我一个人偷偷进步了。”
徐白若是多知道了一点,岂不是自己又少知道了一点?这么怎么得了?!
于是薛野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地把一只脚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一脚踹在了徐白的腰窝上。
让你看书!
“嘶——”怎料刚踢完人,却是薛野率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薛野没收着力,但他是躺着的,发力的姿势不够完美,加上徐白毕竟已经合体期了,那力道踢在身上就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完全不疼。反而因为修为差距过大,导致薛野的脚趾头感觉就像是踢到了钢板一样,疼得薛野蜷起了身子。
徐白察觉到动静,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握住了薛野的脚掌,旋即侧头看向了薛野。徐白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只轻描淡写地说道:“你醒了?”
这不是纯废话吗。
而薛野此时已经没法回嘴了,他脚趾头疼得很,已经开始生理性地眼眶犯泪了,但薛野爱面子,打落牙齿也只往肚子里咽。一点不提自己疼不疼,只瞪着眼睛看向徐白,怒喝道:“我还有正事,你能不能别耽误我?”
在薛野的想象中,他此刻的表情应是十分骇人,简直是雷霆之怒,誓要好好震慑震慑徐白。却不想在徐白的眼里,薛野眼眶通红,眸中含泪还强忍着朝自己嗔怒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难道真的是自己昨晚太过分了?
“……”
徐白沉默了,罕见地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行为。
当然,这样的沉默在与薛野的交往中,并不能叫他息事宁人,只能让他得寸进尺。
于是薛野恶狠狠地抖动了一下自己还在徐白手中的脚掌,引起徐白的注意,见徐白看向自己,便陡然如同大爷一般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扶我起来?!”
那表情,活脱脱一个使唤娇妻美妾的恶霸。
徐白纵容了薛野对自己的跋扈。
半晌之后,薛野也坐到了软榻边,翻起了徐白刚在翻看的那本书。而徐白,则坐到了薛野的身后帮他束发。如瀑的青丝被徐白一把挽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薛野的发丝中轻柔地穿行。
薛野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然而这样和谐的场景还没坚持多久,薛野就突然发难:“嘶——”许是徐白真的弄疼薛野了,又或许只是薛野在挑刺,薛野又回头瞪了徐白一眼,道,“你不晓得轻点吗?”
徐白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动作反而更重了。
不过这回,薛野却没有过多地同徐白计较,而是看着手里的书,念出了书封上的名字:“《无霜城志》。”
既然叫这个名字,那这书上便应当记载无霜城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等信息。
“想找线索?”薛野一边翻看着城志,口里还不忘一边揶揄着徐白,“临时抱佛脚。你怎么到今天才想起来查啊,是不是有点晚了?”
毕竟徐白都已经来了北境三个月了,现在再查确实有点晚了。
徐白听到薛野嘲讽自己也不气恼,只正聚精会神地和薛野的头发做着斗争。拿刀拿剑徐白在行,给人梳头这种事他着实经验太少,多少有些手艺不精,只能利落地把薛野的头发束成了一个高马尾。
做完这一切,徐白才开口解释道:“这东西一般存放在逐鹿殿里,可具体由谁保管却一直成谜。玉枝早就托了关系,可直到昨日才终于打探到了消息,把它拿到了手里。”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昨日薛野来的时候玉枝离开得那么匆忙,便应该是去拿这本书了。
薛野于是又把目光投到了这本《无霜城志》上。既然月帝宫的人这么宝贝它,那么里面多少应该记载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这书上怎么说?”薛野只在刚刚匆匆翻看了两眼《无霜城志》,还不曾认真读过,只能向刚刚一直在看书的徐白询问道,“里面是不是说雪山上曾经有过什么倒塌的佛寺之类的,而那钟声也是亡魂作祟?”
徐白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那不然钟声怎么解释?
薛野闻言皱起了眉头:“那就是漏记了?”
徐白却低下头,沉吟道:“《无霜城志》上连千年前的一场无人伤亡的地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如何会遗漏一座人流如织的佛寺呢?若是真的存在过,不可能遗佚不存。”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佛寺,那么那夜半钟声——
太多不可考证的事情萦绕在心头,而薛野也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于是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往雪山里走走?”但刚说完,薛野又想起先前的经历,疑惑道,“可是不对啊,我来的时候就是从雪山里来的,还差点迷了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徐白却道:“我早就有这个打算,可是——”
徐白看着薛野,语气严肃地说道:“孤鸾不让我离开月帝宫。”
这么奇怪?
薛野不由地思索道:“若我是孤鸾,半路跑出这么一个先代北境之主的一股,定是恨不得徐白这厮自己跑上雪山,迷失山中自生自灭才好,怎么还会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除非——”
薛野在心里想了好几种可能,可没等他得出个结论来,三重殿的前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雄浑的男声乍然响起。
只听来人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孤鸾!好你个婆娘,连我侄子都敢软禁?!我看你是这‘代’北境之主的位置真是坐得太安稳了,想让我给你松松皮了吧?!”
话音刚落,便又是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声紧随而至。
却突然,一阵兵器相交之声乍起,随之而来的玉枝姑姑的声音:“叶二,你发什么疯?!你好大的胆子!我与少主还尚在病中,你竟然敢就这样来我这里拆房子,今日,我定要扒了你的皮!”
而后便是一阵打斗之声。
在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之后,打斗的声音突然暂停。
“哎呦。”说话的是叶二,看来,就是这老小子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一记耳光。
叶二像是被揍得狠了,抽了个机会,回嘴道:“玉枝,我就知道你这娘们果然是装病的,你自幼便和孤鸾沆瀣一气,今日让我逮个正着,你看你怎么解释。”
玉枝却笑了,嘲讽叶二道:“呵呵,你从小就打不过我,今天还想来找揍,好啊,我就成全你!”
接着,前殿便又是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这回的震动更厉害了,连中殿都跟着晃悠了一番,薛野只看见自己头顶上不断有灰尘从横梁上簌簌地往下落。恐怕要是不及时制止前殿那两位打斗中的大乘期,一会儿整个三重殿都要被拆了。
当机立断,薛野与徐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
推书 20234-02-28 : 清纯NPC被迫修罗》:[穿越重生] 《清纯NPC被迫修罗场[快穿]》作者:折绵绵【完结】晋江VIP文2025.02.19完结总书评数:3068 当前被收藏数:21951 营养液数:5591 文章积分:302,637,984【文案】【无缝文《新来的室友令人不爽》求收藏~】【正文完结/现在阅读→有几率获得潋潋周边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