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苍劲,如清风下的竹枝。
但很可惜,除了一个“春”,另外三个字他都不认识。
更别提寓意是什么了。
琢词挠挠手指,在想自己该写什么。
考虑到琢词应该不会毛笔字,谢殊鹤直起上身,一手执着毛笔,一手接过他手中的红绫带,问:“想写什么?”
琢词不知道规矩,便问了回去:“只能写四个字吗?”
谢殊鹤:“不一定,只要带子写得下就行。”
琢词思考了下,道:“那就写:‘词宝和谢先生吃好喝好’吧。”
“嗯。”谢殊鹤在红布上写下了这一行字。
红绫带刚刚好能挤满这行字。
将毛笔放回笔架上,谢殊鹤将两条红带缠绕,绑到树枝上。
寄托了万千美好愿望的银杏树里,多了两条红绫带,随风摇曳着。
阿弥陀佛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庙观。
谢殊鹤带着他,逛了鸣清寺的所有宫殿。
寺庙里有一个千锦湖,数不清多少尾的锦鲤在湖中游着,还有荷叶。
琢词用手机镜头追踪着一条胖嘟嘟的锦鲤。
然而来往的香客多,还有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
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跑到琢词的身后时,不小心将琢词撞了一下。
琢词一个不稳,差些栽进湖里,好在一双大手揽住了他的腰。
谢殊鹤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扶稳后,便松开了手,后退半步留出绅士距离。
琢词很感激:“谢谢谢先生!我差点掉下去啦!”
谢殊鹤微微敛眸。
隔着衣料摩挲少年腰肢的触感还弥留在指腹和掌心,挥之不去。
“不过我们还是先下山吧,太多人来看菩萨娘娘了,我们不能再打扰。”琢词仰着脸道。
“嗯,好。”谢殊鹤点点头。
香客太多太拥挤,而且能逛的地方也逛完了。
下山后,坐回车上,冷气一开,燥热被驱散。
琢词喝了几口矿泉水,问:“谢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
“你有什么想玩的吗?”谢殊鹤问。
琢词摇摇头,“我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就先吃个饭,吃完了送你回去,你今天起太早,该早点休息。”
反正,来日方长。
服务生领他们进了包间,装潢很富丽堂皇。
琢词回国以来,只和长辈们一起吃了次港式茶点,还没吃过粤菜。
虽然港粤菜式是一家,但茶点和正餐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在云京开的粤菜店,都是港粤老板来京开的,很正宗。
上菜后,琢词真的能用两眼发光这个词来形容。
焦脆流油的烤乳鸽,梅菜扣肉,上汤焗龙虾,冬瓜盅,避风塘炒蟹……
超级超级超级香,而且卖相做得也很漂亮。
琢词内心555555555,家里也太多好吃的了!!
他拿起温毛巾,擦拭干净双手,就想动筷。
但谢殊鹤将他的餐具拿走了,用滚烫的茶水渌了碗筷和茶杯。
“我知道这个,是仪式!”琢词说道。
他现在对于祖国的人文情况,都来自网络短视频。
许许多多的五湖四海的博主会发他们家乡的‘特色’。
在粤式餐厅用开水烫碗,就是特色仪式。
谢殊鹤点头,“带你感受一下。”
随后将餐具放回他面前。
“嗯!”琢词眼里有光。
“吃吧。”谢殊鹤挟了一块烤乳鸽的鸽腿,放到他的碗里。
琢词也挟了另一块鸽子腿,放到谢殊鹤碗里。
“一起吃!”
谢殊鹤笑笑,动了筷。
琢词用筷子夹起鸽子腿,咬了一口,就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
爆爆爆爆爆好吃!
酥酥脆脆的表皮,香入骨髓的软肉。
琢词眼含泪水,感激地将骨头的香味都吮没了,才放到骨碟里,挟下一道菜。
挟给自己之前,琢词先用公筷,把各道菜都挟了一块给谢殊鹤。
谢殊鹤照单全收。
琢词很满意,才开始给自己挟菜。
冬瓜盅的汤底是老鸭,放了各种食材补品。
梅菜扣肉的香肉之间,夹着炸好的香芋片。
焗龙虾和炒蟹更是好吃,很入味。
琢词吃得很好。
谢殊鹤在用蟹八件给琢词剔蟹肉的时候,就听见他嘀嘀咕咕:“姻缘树真好,我上午才许愿,我要和谢先生吃好喝好,现在就实现啦!我该谢谢姻缘树!”
是个给吃就行的小莎士比亚。
谢殊鹤知道今晚的小作文署名该是【今天吃得很好的琢词】了。
将剔好的蟹肉放入琢词碗里,琢词吃下,接过蟹八件,说是也要替谢先生剔蟹肉。
琢词有些笨拙地操作着双手的工具。
餐桌上方的鎏金水晶灯打下暖光,给少年的发丝镀上金色,也令男人低垂注视少年双手的眼眸染上柔和。
谢殊鹤时不时说一下要点,琢词总算将蟹腿干净利落地推了出来,将蟹黄剥落。
琢词将成果放入男人的碗里,“谢先生,请吃!”
谢殊鹤将温度已经微凉的食物送入口。
琢词:“好吃吗?”
谢殊鹤颔首,“好吃。”
琢词受到鼓励,想如法炮制,将龙虾肉也这么弄给谢殊鹤吃。
但龙虾下有汤汁,谢殊鹤担心弄脏他的衣服,便接过他手中的剪刀,打算由自己剪开虾背的壳。
大手覆上琢词的手背,双手触碰。
少年手背的肌肤白皙软绵,温温暖暖的。
就在工具交换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速之客看到的,就是距离很近、手掌交叠的琢词和谢殊鹤。
琢词惊愕地抬头,只见一个染着深蓝、烫了头的男人,扒着门框看着他们。
不,确切地说,是看着谢先生。
蓝头男对着谢殊鹤道:“还真是你,餐厅经理跟我说你在这,我还不信。”
然后目光落到了琢词身上。
黏黏糊糊的眼神让琢词感到有些不适,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蓝头男已经道:“这就是你相亲的对象?不错嘛,是个长得好的。”
蓝头男看起来23岁左右,一脸桀骜不驯的讥笑。
鼻子有些塌,只有眼睛很好看,就像……谢先生的眼睛。
是了,和谢先生的眼型有点像。
琢词侧头看向谢先生。
谢殊鹤表情淡淡,将琢词手中的剪刀接过,剪起了虾壳,将红通通浸满汤汁的虾肉挟到琢词的碗里。
从始至终并未搭理蓝头男子。
蓝头男子极其轻微地嗤了一声,随后,他身后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虽有些发福,但基因强大,个儿高,浓眉深眼,可见年轻时样貌不差。
依然是眼型和谢殊鹤相似。
琢词已经猜到了一些,侧首问道:“谢先生,他们是你的亲人吗?”
谢承智看了一眼侄子身边的少年,拧了拧眉。
外界传得果然没差。
谢殊鹤打算靠着结婚,稳固在集团和老爷子那边的地位。
谢承智面容缓了缓,说道:“殊鹤,你真在这。正好,一起吃吧,也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帮你过过眼。”
说罢,和蓝发儿子一同进入包间。
谢殊鹤蹙蹙眉,放下了筷子,看向二人。
“不需要。”
气氛有些冷。
琢词看了看谢先生,又看了看这对父子。
一眼,琢词就看明白了。
谢先生和这两个亲人的关系不好。
……琢词忽然看向那对父子,道:“我不想跟你们一起吃,你们应该变成一颗蛋骑上马滚开。”
琢词是想好了才说的。
谢先生和这对父子怎么说都是亲戚,不方便说重话。
但他是外人,他可以说。
谢承智愣了愣,“什么?”
琢词歪了歪脑袋,他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还没明白吗?
倒是谢殊鹤被这一下,弄得极轻地笑了下,好心帮忙翻译:“他的意思是,让你们马上滚蛋。”
两人一唱一和的像在给谢承智父子上语文课,让父子二人一口气出不来。
“还没进门,就学会摆款了。”蓝发男人冷呵,“还有,这说的哪个村的方言啊,谢殊鹤你的相亲对象是智……”
一道寒锐的目光投射过来,蓝发男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凝滞住,第二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谢承智,被小辈这么明白地赶客,也有些掉脸。
但常年的虚伪客套,让他不愿在外人面前失礼。
对于谢殊鹤,他则是怵,但他依然是长辈,能靠辈分压一压。
谢承智虎着脸道:“挑选对象还是要看好人品,不能只看皮相。”
说罢,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蓝发男在离开前,最后阴阳怪气地看了眼琢词,嘴角扬起轻蔑和不屑。
琢词没看懂蓝发男的表情,但听明白了中年男人的话。
他有些着急:“谢先生,我人品很好!”
他不是故意没礼貌的。
只是,比起礼貌,谢先生更重要一些。
谢殊鹤身上的冷凛气息瞬间消散,眉眼深深明明,“我知道。”
琢词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肚子撑得圆圆的,琢词被谢先生送回了家中。
琢词在大门处,朝谢先生挥手道别,看着黑色轿车离开,琢词才回到屋子里,写今天的总结。
谢殊鹤是在半小时后,回到公寓收到琢词的日记的。
【谢先生,安!
今天我们一起爬了山,一起看了菩萨娘娘,一起在姻缘树上绑了红布,我很开心,您呢?
我们绑在一起的红布,它们今晚在枝头上看星星,似乎比我们要浪漫。
星空之下,夜风徐徐。
属于我们的红带子,在自由。
虽然后面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的眼睛从不看讨厌的人,我的眼里只有您。
所以,我希望您向我学习。
尤其,您的眼睛那么漂亮,就该只看喜欢你的人,比如我。
——今天吃很好,希望谢先生也很好的琢词】
简洁的几个段落,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笨拙的真心讨好。
谢殊鹤认真来回看了几遍,将这篇小作文像以往那样长按收藏,才回复:【好,我今天也很开心。】
谢承智和谢洺还不至于碍他眼。
小莎士比亚没有被谢承智和谢洺影响到,才是今天最好的事情。
其实,琢词还是有被影响到的。
他觉得有点难过。
关于谢先生的家人不喜欢谢先生的这件事情,有点难过。
来到祖祖的房间,问了一下,才知道谢殊鹤的家庭情况。
更难过了。
活着的家人里,没一个喜欢谢先生的。
而忽视、冷落、厌恶,更是从六岁时就开始的。
谢先生靠自己很努力很努力才在家族中活好,活出自己的出路。
“所以如果你能和小殊走到一起,祖祖希望你们能够同心。”
琢词点头,“祖祖,我会的。”
他要保护谢先生!
翌日的傍晚,琢词遛完那只叫大哥的陨石边牧,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新华字典继续啃。
啃着啃着,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舅妈给他盖了一张小毯子。
全家的长辈进出客厅都轻手轻脚的。
直到晚上八点,这份安静才被打破。
施青枝打扮得花枝招展,从二楼下来。
她身后的施青楠跟人打着电话:“准备出发了,你到底把人约齐了没有?……行,我和施青枝马上到。”
下到一楼,施舅妈挪步过去,拍了下儿子肩膀,“小点声!词宝在客厅睡着了。”
施青楠皱皱眉,微微拿远了手机,“怎么不让他回房间睡?”
“我们看他在沙发睡得那么舒服,想睡就睡呗。不过你来得正好,把他抱回房间去。”
施青楠面露无奈,正要对手机的朋友说一声挂了,却听到朋友道:“词宝?就是你那个表弟?你们家怎么这么宠他?”
朋友听见了施青楠和母亲的对话。
施青楠吊儿郎当道:“可不是,我家小祖宗。不跟你说了,我先抱他回房间。”
“诶!等等!别挂!带上他一起来玩啊!他回国那么久了你们都没带他出来见过人,让我们见见呗!”他们老早就想看看琢词了,很好奇。
施青楠思考了半秒,但施青枝已经咋咋呼呼的举手:“可以可以!妈,我们带词宝见见朋友哈!”
施青枝的声量挺大。
沙发上的琢词蹙了蹙眉,整张脸蹭了下抱枕,又埋了进去熟睡。
施青枝已经跑到沙发边上,将琢词身上的小毯子掀开,随后轻轻摇他,温柔细语地叫道:“词宝,我们的小词宝,起床啦……”
琢词咕咕哝哝了几声,微糯,带着耍赖撒娇意味的轻哼。
他好困……
施青枝哼着歌:“我的小词宝,快快醒来啦,跟着好姐姐,一起去玩吧!”
舅妈看不下去了,“别骚扰词宝了!”
施青枝坚持不懈:“词宝词宝词宝词宝!!!”
琢词感到魔音入耳,终于缓缓转醒了。
他睁开眼睑,濛了层水雾的眸看向姐姐。
施青枝将人拉着坐起来,“走走走,去换衣服,姐姐带你出去玩。”
舅妈拦住了,问:“词宝,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不用纵容你姐发疯的。”
琢词唔了声,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点了点头,“想去的。”
他也想认识多一些朋友。
舅妈放开了手。
琢词被姐姐拉着去换了衣服。
换完衣服,洗了一把凉水脸,琢词才彻底清醒,精精神神地跟着姐姐下楼了。
出门前,舅妈叮嘱一对儿女:“好好照顾词宝,不准让他喝酒。”
宝蓝色轿跑上,施青楠开车,施青枝坐在副驾。
施青枝不是很认同母亲的话,“妈,词宝二十一了,喝点酒有什么关系!”
琢词坐进车后座,系好安全带后乖乖巧巧地道:“舅妈,我没关系的。”
施舅妈还是对儿女骂骂咧咧。
施青枝只能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总之我们会看好他的,不会出乱子,妈你快进屋吧,我们走了!”
话落,宝蓝跑车扬尘而去。 。
SHOOT CLUB
经过一楼震耳劲爆的音乐和群魔乱舞的舞池,琢词被哥哥姐姐带上了二楼包厢。
一进包厢,就受到了超高级别的欢迎待遇。
“砰!”礼花和香槟爆响。
新面孔的哥哥姐姐们围着琢词,脸上都是热情。
“词宝!今日一见,尤为惊人!”
“你就是词宝哇,长得可真好看!”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琢词脸蛋被捏了几下,羞赧低下头,显得很良家,但又大方磊落地介绍自己:“哥哥姐姐晚上好,我叫琢词,首次看见你们让我感到很高兴,你们看起来都是好人。”
大家:……?
这还是中文?
最后一句赞扬听起来怎么还有点嘲讽啊?
施青枝和施青楠已经习惯了。
解释道:“他刚学中文一个月,最开始还会把遛狗说成走一下狗。你们别管,能表达出来就不错了。”
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宝宝诶!
女孩子们被琢词可爱得又上手捏了一把。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轮到我捏了!”
施青枝把琢词护在身后,对朋友们道:“够了啊,夸张。”
几个女孩子捏琢词脸的手感还在。
软乎乎的。
此刻非常羡慕地开玩笑道:“施青枝!你把你弟弟让给我好不好?”
“好啊。”施青枝大方说完,将施青楠推给了她们。
施青楠:“?”
女孩子们:“???”
嫌弃地退避三舍。
开头的闹哄哄结束,琢词在哥哥姐姐们的欢迎下坐在沙发最中间的位置,接受果盘果汁的投喂。
不用施青枝说,这些狐朋狗友已经自觉地将琢词划分到不能喝酒的小孩那桌,没让他喝酒。
琢词感受到哥哥姐姐的热情和照顾,也很开心。
他们问什么,琢词就应什么,交流也算顺畅。
还有一个姐姐变魔术给他看。
坐在另一边的施青楠被损友灌了三杯酒,不由得翘起二郎腿,酸酸道:“都是弟弟,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
身边的三四个好友听见这话,乜了一眼他的坐姿,十分刻薄的眼神。
一个乖得要命长得又好简直让人想抢回家当棉花娃娃的弟弟。
一个大爷。
你说为什么区别对待?
琢词在这个姐姐的投喂下吃了草莓,在那个姐姐的投喂下吃了薯条。
喝了半杯果汁,又有一个姐姐拧开一瓶汽水,给他调果饮。
随后教起了摇骰盅,用扑克牌当筹码。
琢词不懂玩骰子,但在哥姐们装疯卖傻的放水下,赢了很多张扑克牌。
琢词数扑克牌数得笑成小兔眼。
没参与骰子游戏的人坐在一边,和施青楠喝酒闲聊。
聊起了琢词的国籍问题,施青楠道:“才回来一个月,还没办理下来。你们也知道,很难。”
有人的脑子转得很快:“结婚入籍是最快的,不过可不能假结婚钻空子,很不体面。”
所有人表示认同。
施青楠也点点头,“我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老太太给词宝安排了一场相亲,如果看对了眼,就万事大吉,如果不喜欢,就安静等入籍通知了。”
“相亲?!”
“你们家真打算走这条路啊?词宝还这么小!”
好友们震惊。
施青楠啧了一声,“两手抓嘛,又不是强娶强嫁,如果词宝不喜欢,或者对方不喜欢,我们也不会勉强。”
还是得看眼缘和缘分,而不是为了目的去盲婚哑嫁。
但凡词宝有一点不情愿,他们家也不会勉强。
“词宝这么可爱!对方怎么可能不喜欢!”大家说道。
“那词宝看上对方没有?”一个男生问。
施青楠笑了下,“怎么说呢,相亲后,约会了两次。”
只这么一句话,大家便知道琢词对对方也是有好感的。
“所以,”终于有人关注到这一点:“词宝的相亲对象是谁?”
施青楠:“谢殊鹤。”
“??????!!!!!”
谢家那位???!!!
许久没人说话,面面相觑着。
谢殊鹤相亲,不奇怪。
云京名流论坛里,谢殊鹤的婚姻之事一向被人津津乐道和揣摩八卦,猜测他会跟哪家望族强强联姻。
但没想到被一个话都说不利溜的小归根拿捏住了开头。
会跟琢词约会两次,看样子也是对词宝有意的。
也是,词宝这么可爱。
而且,也难怪词宝会有好感。
谢家那位,别说家世了,光是那张脸,就足以欺骗年少的人类献出身心。
大家不敢多嘴置喙,毕竟以后的关系到底会怎么发展,都不好说。
只能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你家怎么第一时间不是找相熟的人介绍给词宝呢?比如我们………哈哈哈哈………”
“对啊对啊,楠子,还是好兄弟吗?这么好的弟弟,不想着便宜便宜好兄弟?”
“我最近被催婚催得头热脑胀的,要是是词宝……也不是不可以!”
施青楠看了眼损友,嗤了声,“你们什么货色,也配得上我弟弟。”
引得身边的兄弟拿起抱枕就揍施青楠。
酒过三巡后,三个男孩子离开了包间,结伴去洗手间。
偌大的盥洗台前,三人洗手后整理起了自己的发型。
都喝得有点多,一个男孩酒精上脸,红通通的,道:“你们说施家为什么不让我做词宝的相亲对象呢?”
另外两个有些震惊:
“不是,你还真纠结这个啊?”
“你喝醉了说什么瞎鸡胡话?”
“我怎么不行了?谢殊鹤是牛逼,但我不比谢殊鹤好?词宝要是和我相亲,谈恋爱,我肯定对他很好,比那些家庭背景复杂的资本大佬好!”
方瑟觉得,如果施家给琢词第一个安排的对象是自己,他和词宝也能发展好。
琢词的脸和软软的性格都完美戳中他的点。
虽然没有一见钟情到偏执强求的地步。
但他觉得只是时间和场合不对。
如果是第一次相亲的时间和场合,他肯定就出手了。
所以酒精一上头,把心里所想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另外两个男生被他这么一番蠢话吓到,“你可别再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了!很离谱,你跟词宝才说过几句话啊?就想这么多,而且万一传出去,传到谢殊鹤那边,你不是搞笑吗,人家都在慢慢培养感情了。”
方瑟听完扶着大理石洗手台吐了胃里的酒和食物残渣,说不出话了。
两个男生,把盥洗池里的秽物冲走,就扶着方瑟走出了洗手间。
男士洗手间的盥洗区没人了,里边的隔间打开,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谢洺”的聊天窗口。
“你真看见谢殊鹤的那个相亲对象了?”谢洺挑眉,看向刚从卫生间回来通风报信的同伴。
同伴点点头,又猛地摇头。
“没看见本人,但听到了,他们在说谢殊鹤相亲的事情。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微信问你那个相亲对象是不是叫什么,词宝,但你说你也不知道名字。
“不过我想那个什么词宝,现在就在这家酒吧。”
谢洺笑了一声,“一个男的,还宝宝宝宝的叫,真恶心。谢殊鹤居然喜欢这样的,也恶心。”
想起前几天在粤菜餐厅被琢词下脸的事,谢洺直接搁下威士忌酒杯,起身。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谢殊鹤的宝。”
一句话,在场的跟谢洺交好的公子哥笑出了声,讥嘲意味很浓。
他们纷纷起身,“走走走,看看那个宝长什么样!”
跟谢洺关系一般的其他人则皱了皱眉,对他们的刻薄和恶毒,有些感到不适。
但想了想,也起身跟着谢洺他们,看什么情况。
如果谢洺太过分,或许……出手阻拦一下,能换一个人情。
谢洺带头,一行人走在酒吧过廊,一间间包厢推门找人。
推到约莫第八、九扇门的时候,谢洺勾起了嘴角。
大家便知道,找到了。
纷纷探头,顺着谢洺的目光从门口看进去,一眼就锁定了人。
不为别的,而是“词宝”这个称呼,成功链接、对应上了。
漂亮精致的少年,乖乖吃着果盘,专挑白桃果肉。
安静看着姐姐哥哥们‘劈酒’,懵懂澄净的眼神,摆明了看不懂,但别人笑,他就会跟着笑,一双眸子绵软地弯起来。
宝这个称呼,就很适合。
软乎乎的,人也软乎乎的。
包厢门被不礼貌地推开,施青枝等人停下了劈酒的动作,整齐划一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