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只剩播放的背景音乐声,气氛有些冰冻,琢词也扭头朝门口看去。
门外的光线昏暗,很多张的人脸被模糊。
琢词轻轻蹙眉。
直到带头的那个男人走进来,琢词看清了他蓝色的头发,才想起来。
谢先生那个讨人厌的堂弟。
“谢洺,”施青枝将骰盅重重放在桌上,小烟熏的眼妆显得不那么柔和,“什么事?”
谢洺歪嘴笑着,直接坐下沙发,翘起了腿,“我听说我哥的相亲对象在这,就来看看。”
说完,目光就一直放在琢词身上,像黏腻的冷爬动物的眼神。
施青枝抬腿,绑带马丁靴抵在桌角,推了推,桌角就撞上了对面谢洺的膝盖。
“看你爹看,哪来的滚回哪去。”
施青枝的警告,谢洺没当回事。
他拿起骰盅,招呼门外的同伴,“都进来啊。”
顿时,不算小的包厢挤进了十几个人,都是乌泱泱的人头。
谢洺笑着,对施青枝的其他朋友道:“继续,继续玩。不过我要跟我的未来堂哥夫玩,摇骰盅,输的人要喝一杯深水炸弹。”
这一句话,让施青枝等人瞬间意识到,谢洺是专门来找琢词麻烦的。
大家立刻起身,用身体挡住琢词,“你算什么东西?你让喝就喝?”
“快滚吧,丢人现眼的玩意。”
“你爹都在所有人面前当缩头乌龟了,你还吠什么?”
“你们父子连谢家的狗都当不好?”
琢词的哥哥姐姐是懂得戳谢洺脊梁骨的。
别人怎么骂谢洺,谢洺未必会动怒上火。
但要是别人提到他们父子如今在谢家的处境,那么谢洺就会破防。
众所周知,谢洺的父亲谢承智本是最有可能继承执掌权的人,却被突然回国的谢殊鹤一步步紧逼,架空、夺权,现在成为整个家族的边缘人物。
昔日的风光、旁人的奉承都在一夜之间消散,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随便一个活得稍微比谢承智父子好的人,都能羞辱他们。
这种落差,才是谢洺最无法承受的。
所以现在,他只跟一些中产家庭的狐朋狗友玩。
只有这样,他才能摆一下谢家少爷的谱儿,享受被逢迎的快感。
但其他的,尤其与谢殊鹤有着良好合作的家族企业的千金少爷们,可根本不惧他。
就比如现在挡在琢词面前的几个男生女生,正在用一种看狗的眼神看着他。
谢洺气血上涌到了天灵盖,蓦地将手中的骰盅重重砸在地上。
骰盅四分五裂,五颗白色的骰子四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谢洺起身就去拨开人群,要揪出琢词。
站在最前面的施青楠和几个男人岿然不动,挺着身躯。
肩膀挤压摩擦着,看起来马上就要上升到肢体冲突。
琢词也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讨人厌的蓝发男要欺负自己。
“你是要打我吗?”一道清淩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过去,琢词看着谢洺,亮亮的眼睛充满期待。
他拨开了保护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以免他们受到误伤,然后将脑袋凑到谢洺面前,殷切道:“请你来吧。”
谢洺身后的一帮人:“……”
琢词身后的一帮人:“……”
这是在干嘛?
但谢洺确实被激得动手了。
谢洺狠狠拽住他的栗发,要往桌角上砸。
有一部分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手吓得惊呼。
施青楠没有给谢洺这个机会,一把护住琢词的脑袋,另一手握拳,向谢洺的下巴挥去。
谢洺吃痛,松开了手,捂着磕出血丝的嘴唇。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琢词从谢洺手中脱离后,就顺势躺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大股的泪珠无声涌出来。
谢洺:?我只是揪了下你头发,其它地方没碰到。
施青枝一帮人看琢词表情那么痛苦,下意识忽略掉了可疑的地方,担心地围了起来,“词宝你怎么样?”
“疼……”琢词不肯起,蜷缩在地上,眼泪滴滴掉落,把哥姐们都看心疼了。
“草逆大爷的!!”施青楠和六七个男生瞬间怒火攻心,冲上前,跟谢洺干起了仗。
施青枝和几个女性朋友蹲下双腿,观察琢词哪里受伤了,但琢词疼得打滚,不让她们碰。
施青枝对着施青楠大吼一声:“把那鳖孙给我往死里打!!!”
混乱的圆圈里,施青楠和朋友们替琢词出气,谢洺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也来了几个人加入混战。
事件升级。
很快有人报了警,两方人都去了警局。
审讯室的白炽灯下,参与打架的人在被问讯。
琢词先是被带去验伤。
验伤前,琢词去了一趟卫生间,捏着鼻子做大象转圈。
出来后,被问及哪里不舒服时,琢词撩开了衣角,平坦白净的小腹上,有五六处淤青,看起来像是被掐的。
还对医生姐姐道:“头很晕很晕很晕很晕,我还有点想吐,眼睛有点看不清东西了,姐姐,我害怕……”
女医生在伤情鉴定报告上写下脑震荡,对脑干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失,就放琢词出去了。
琢词晕晕乎乎地被女警扶出来,脸色煞白,和做完笔录的姐姐们坐在警务大厅里的不锈钢长椅上,等待结果。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谢殊鹤来了。
冷锃的黑色漆皮鞋出现在门口,微顿了顿,随后朝着琢词的方向稳而快地走过来。
琢词抬着脑袋看,正想问他怎么会来,却发现男人的脸色很不好。
有些心虚或害怕地低下了头,不说话。
谢殊鹤也意识到了自己因紧绷而严肃的神情吓到他了,刚想柔缓一些,小华裔就低下头不敢看他。
谢殊鹤没说什么,只是看向施青枝:“看医生了吗?”
施青枝点点头,“验伤了,轻微脑震荡,有头疼和呕吐的症状,但不需要住院,回家多观察就行。”
谢殊鹤微微抿唇,走近了一步,到琢词的脚跟前,半蹲下身,用平静缓和的语气,却似哄着:“抬起头给我看看好吗?”
男人微缓的腔调语气像一颗泡泡糖,将琢词溺爱地包裹起来,然后琢词就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像烟花一样在身体里散开。
其实他没挨打,不委屈,肚子上的伤都是打滚的时候自己掐出来的。
但就是感觉,气氛让他感到委屈。
鼻尖酸涩,大颗大颗的水豆豆就啪嗒啪嗒滴在手背上。
琢词一下下吸着鼻子的气,然后一双修净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接着下颌被轻柔抬起。
琢词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哭得不能自已。
谢殊鹤看清了他的脸,毫发无伤,但眉峰依然紧蹙起。
无奈地,伸手拭他脸颊的泪。
落下一滴,谢殊鹤便拭走一滴。
另一边,警员带着人,从审讯室出来。
“事情弄清楚了,你们都来调解室,看看能不能和解。”
琢词还没说话,谢殊鹤已经道:“不接受调解。”
警员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正想要将事件定性,谢洺那边的几个男生就举起了手:
“谢先生!词宝不跟谢洺调解可以,但我们要和施青楠他们调解!”
开玩笑,谁想为了谢洺留案底啊。
施青楠等人立刻也举手同意。
于是,双方握手道歉言和,签下了调解书。
除了谢洺。
他对琢词动手的那一刻,已经被人录下视频作为证据呈给警方了。
虽然场面人群混乱,并未看清谢洺后面对琢词做了什么,但是很明确的是,谢洺动了手,琢词没还过手。
谢殊鹤看了眼少年,视线落到施青枝姐弟身上,“我送琢词回去。”
姐弟二人很放心地点点头,和朋友们离开了。
另一边,谢洺的同伙也已经各回各家。
但一个女生等同伴们离开后,又折返了回来。
“谢先生,是不是得多亏我录了视频,还通知了你。”女生捏着手机,扬了扬。
谢殊鹤的眸色沉而淡,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报酬:“下周的贺氏股东会,我会周旋。”
“那谢谢啦。”贺宜凝吹了声口哨,一个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谢殊鹤看了看还是不说话的琢词,伸手,扣住那只细弱的腕,牵带着走向一辆黑色轿车。
副驾座的车门被打开,琢词依顺地坐了进去。
谢殊鹤关上门,绕过车前坐上主驾,便听见小华裔兴奋的软音:“谢先生!坏蛋被抓啦!但是怎么才十五天……”
漂亮的眉眼染上忿意,撩开了衣角,给他看。
“我的肚子都这样了!”
谢殊鹤看过录像视频。
谢洺发疯,场面混乱,琢词躺在地上打滚。
眼下,白净的肚皮上有七八处青紫,每处约莫三四公分,形状不规则,是被掐出来的。
谢殊鹤身躯倾靠了下。
琢词感到男人宽阔的身躯阴影笼罩住了自己一瞬,随后离开,接着就听见安全带嵌入卡扣的声音。
琢词歪了歪头,因为自己鼻尖萦绕了一股淡薄好闻的檀木白松香。
谢先生换香水了。
前几次见面,除了有两次被阿弥陀佛的气味影响,谢先生用的一直是卡朗的金棕烟草男香。
金棕烟草也好闻,但现在的香气更好闻。
像是在漆黑的雪夜里,抬头一看,月亮挂在白松的枝头上。
在琢词想东想西时,谢殊鹤驶离了警局,驱车开在马路上。
等琢词拉回思绪,车子已经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
“别下车,等我回来。”谢殊鹤语气清浅地叮嘱完,解开了安全带。
琢词看着男人下车,走进路边的药店里,无声地做了个“噢~”的嘴型,表示知道了。
三分钟后,盯着药店门口的琢词看见男人从店里出来,手上提了一袋药。
谢殊鹤回到车上,撕开棉签的封口,抽出了两根,滚上药膏。
“我嘴唇也不小心被自己咬破皮了,谢先生先给我涂涂这里。”琢词很识相地仰起整张脸,凑了上去,并且闭眼。
这个姿势和距离都像求亲吻。
谢殊鹤看见栗色毛绒绒的头发,纤长漂亮的眼睫,雪白细腻的脸颊皮肤。
谢殊鹤捏着棉签的指腹微微用力。
胸口烦闷,又觉得这些伤的由来,有些滑稽。
原本感到生气的点,也因为这个仰脸,被一举击破。
棉签上的药膏碰上咬破的嘴角,琢词被冰冰凉凉的药效冻得嘶了一声,但没躲开,只是皱了皱眉眼。
谢殊鹤上药的动作放得更轻缓了些,低声问了句:“为什么要挨打?”
琢词睁开眼,漆黑的瞳仁像黑加仑那么亮,但心虚地左瞟右瞟,不敢看着男人。
谢先生看了目击证人录的视频,但上车后一直没提,琢词还以为这件事能蒙混过关来着。
看着男人修长的指骨在眼前晃,以及袖口的檀木松香被自己轻易嗅到。
琢词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他是坏蛋,欺负你。”
“他想打我,他打了我就要被警察先生惩罚。”
破碎的逻辑链,但谢殊鹤听懂了,手上的动作微顿住。
琢词没有察觉,只是药膏涂在自己的嘴角,有点痒,抬起了手想去挠挠,但手腕被按住。
“先忍着。”
“痒。”琢词嘟囔了一句。
谢殊鹤单手抽出一根干净的棉签,在他唇角打圈揉了揉。
琢词舒服了,长长吁了一口气,才看见车灯掠过、勾勒着脸侧的男人,眉眼低垂着。
深明轮廓上有一层暗影,让人难以捉摸。
谢殊鹤擅长以利益去衡定做某件事情是有效价值还是无用功。
所以听到这么笨的保护方式,不说哂笑,也该会面无表情不起波澜。
因为完全没有意义,不会对未来造成什么重大影响。
十五天后,谢洺照样回谢家。
那能否让他开心一些?
也不能,他只觉得他笨笨的,受了非必要的伤害。
谢殊鹤无法拿曾经被保护的感觉,去对比这次。
因为细细回忆,并没有人这样做过。
给琢词的肚子上完药,谢殊鹤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塑料袋里,才说了第二句话:“琢词。”
“嗯哼?”琢词看向男人。
谢殊鹤声线低沉,轻淡地道:“以后不要为了任何人,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琢词点点头,“嗯嗯。”
向谢先生挥手告别后,琢词进了家门,然后透过落地窗看见轿车离开,琢词心情很好地拎着一袋药膏上楼。
在快经过施弥女士的房间门口前,琢词忽然预感不妙。
这个时间,妈妈应该关门睡觉了。
但现在房门大开,灯也亮着。
琢词想了几种安全回房间的方式,比如隐身……
但最终还是决定——先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赌一把妈妈睡着了只是没关灯没关门,或者妈妈没有留意门外……
施弥先是看见了栗色的头发,然后是额头、眉毛、一双漆黑湿润的狗狗眼。
琢词和妈妈的视线对上:“……”
好的,妈妈没有睡着,而且就在房间里坐着,守株待兔等他回来。
施弥女士一句:“琢词,进来。”
琢词乖乖地走进去,立定站好。
“今晚做了什么事?”施弥问。
琢词揪着药袋子,对妈妈的问话感到不解:“您已经知道了的,青枝姐姐和青楠哥都告诉您了。”
是他忘了让哥哥姐姐保密,大意了。
“我想你自己告诉我。”
琢词没说话,抿了抿唇。
“伤给妈妈看看。”施弥改口道。
琢词不动。
空气安静,僵持了半分多钟。
施弥叹了一气,从单人沙发上起身,展开了双手,却顿了顿。
最终换了动作,放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摸了摸。
施弥原本想说,词宝,你答应过妈妈不再这样,你忘了吗?
但想到导致琢词习惯用某种行为去达到一些目的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施弥又说不出口了。
最终只道:“回房间好好休息吧,洗完澡记得上药,要是还很疼,就告诉妈妈,还有,这几天不要出门跟你表哥表姐疯了,好好养伤,知道吗?”
琢词点了点头,退出房间带上门之前,小声说了一句:“妈妈,晚安。”
回房间洗了澡,重新上了一次药,琢词才打开手机准备跟谢先生说几句话就睡觉。
但一打开微信,99+的新消息——琢词加了今晚在一起玩的所有的哥哥姐姐好友。
他们关心自己的身体,问疼不疼。
然后有很多表情包。
琢词先一个个回复、添加表情包。
等一切都弄完,琢词发现自己的微信里多了一个群组。
是青枝姐姐的一个好朋友把他拉进群里去的。
群名叫:云京市继承家产的神。
里面一共有58个人,现在在聊:
[唐雨潇]:你们几个在外地的错过今晚的精彩节目了
几个琢词不认识的头像和昵称打了几个问号。
[唐与潇]:今晚我们不是聚会,终于见到青枝青楠的小表弟
[宋一一]:介绍一下,小表弟叫词宝!很可爱哦!
[宋一一]:(图片)(图片)(图片)
[杨山河]:你怎么偷偷拍词宝!哇太可爱了!给姐姐亲亲啵啵揉揉!
[唐与潇]:你们先别打岔
[唐与潇]:我继续说。就是大家本来玩得好好的,谢洺那傻逼突然带了一帮人来找事,要跟词宝玩游戏,输了的喝酒
[宋一一]插了句解释:词宝刚回国,连话都说不清楚,跟他玩个鸡儿蛋。
[唐与潇]:反正谢洺马上就闹起来了,和我们动手了,结果
[唐与潇]:词宝专门凑上去,讨打
[唐与潇]:但天地良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词宝被怎么样
[唐与潇]:可是词宝被揪了下头发,就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喊疼
[唐与潇]: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小傻子应该是碰瓷……
[唐与潇]:我说怎么就那么水灵灵的倒下了呢
[唐与潇]:不管这个了,反正最后,进橘调解,我们和谢洺那边的朋友和解了
[唐与潇]:但词宝没和谢洺和解,而且是谢殊鹤!说的!‘不接受调解’!
[唐与潇]:结局就是谢洺那鳖孙吃哑巴亏,要在局子里待十五天
[唐与潇]:好爽
[宋一一]:好爽
[……]:好爽
琢词不认识的几个哥哥姐姐——
[方方张张]:干,这是什么大佬出面的爽文剧情啊,简简单单五个字让我爽飞!还有,谢洺这个云京宠物怎么还出来闹腾!
[徐昼]:已经在朋友圈看到谢洺的笑话了
[温星月]:词宝现在怎么样了?
[唐与潇]:词宝已经在群了,这个就是@词宝笨笨的
[徐昼]:?这谁给取的网名?
[唐与潇]:还能是谁,施青楠那小子呗。
[方方张张]:欺负我们词宝不识字是吧!
琢词刚好看到这里,就在群里冒泡了:
[词宝笨笨的]:哥哥姐姐们晚上好,我认识字的,我已经没有疼了,用药啦,也洗澡啦
[词宝笨笨的]:今晚我很开心!十分好玩!
琢词发了个吗喽哼哼的表情包。
[温星月]和[徐昼]两个没在现场的人在群里发出疑问:但是词宝和谢殊鹤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谢殊鹤会出面撑腰?
[词宝笨笨的]:谢先生是我的相亲对象哦!
温星月和徐昼:??????
[方方张张]:靠!!!!词宝牛逼!!!一钓就是大佬!!!
[施青楠]:@词宝笨笨的,不是未来爱人的关系吗?
几个人问未来爱人是什么梗,施青楠便说起了第一次见面闹出的笑话,引起爆笑。
琢词看大家开心,就觉得被调侃没有什么关系。
但因为有提到谢殊鹤,琢词想起了谢先生。
这里都是喜欢他的哥哥姐姐,对他很好,气氛也很融洽。
琢词想让谢先生也进来,一起玩。
于是想也不想的,将谢殊鹤拉进了群组。
在【‘S’与群组其他成员非好友关系,谨防诈骗】的入群提醒消息下,云京这些掌管继承家产的神在逗琢词:
[方方张张]:词宝,快说说和未来爱人的约会细节!
[徐昼]:和未来爱人发展到哪一步了?拖小手了没?
[唐与潇]:你们别太过分了,词宝还是个害羞的宝宝!所以词宝!亲亲抱抱了没有?
[……]:……
书桌边上的私人手机持续传来震动,谢殊鹤揉揉眉心,放下手中平板,拾起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显示小莎士比亚将他拉入了一个名为云京继承家产的神的群组。
里面有些人的名字或姓氏他有印象。
是云京市一些家族的二代三代。
确实能继承家产。
长指从顶部滑到下面,谢殊鹤看到最新聊天内容。
小莎士比亚已经将所有细节全盘托出。
[词宝笨笨的]:拉手啦!第一次我迷路,谢先生超级高速找到我,我怕再走丢,就拉着谢先生的袖子,一起去吃饭
[词宝笨笨的]:第二次拉手在今天晚上,谢先生带我上车
[词宝笨笨的]:抱抱也有一次,谢先生带我见菩萨娘娘,我在家的门口等到睡觉,谢先生来了,把我抱到车上
[方方张张]:还有吗还有吗!
[词宝笨笨的]:好像还有一次,我差点掉进水里,谢先生抱住了我
大家想象了下琢词小小一只埋在谢殊鹤怀里的画面。
身高差、体型差,氛围感简直拿捏到位。
娇软小宝x复己克礼,一点点撕碎那张端雅谦礼的面具,暴露克制在心底最见不得光的深沉偏执!
阴暗困兽冲破禁锢,狠狠¥#%@¥#!
[唐与潇]:我去找文了
[宋一一]:找到好文分享给我
[温星月]:没想到谢殊鹤还挺会,看他一脸清心寡欲佛子相我还以为他这种事不开窍呢
琢词没能明白这句话的完全意思,只能挑着认识的关键词回复:谢先生很会的!但是我们还没有亲亲,如果亲亲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姐姐们感动地回复:你是真拿姐姐当自家人啊乖宝宝!
谢殊鹤:“……”
终于,群里有人发现了人数的变化。
[徐昼]:群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唐与潇]:没有吧,最新进群的是词宝,我们这群可要守好了,不熟的人别进,我可不想我爹妈知道我好吃懒做还敢觊觎家产
[徐昼]:词宝进来之后是58个,现在59了
[词宝笨笨的]:因为我让谢先生来啦!
[词宝笨笨的]:@S,谢先生,你在吗?
[S]:在。
群聊记录沉默了五秒。
一部分,是不敢造次,怕谢殊鹤跟家人告状有这个群的存在。
另一部分,则是刚刚逗琢词的人。
他们沉默完,特意翻了下聊天记录,想看看他们说的话是在谢殊鹤进群前还是进群后……嗯,悬着的心死了。
群聊成了琢词和谢先生的私聊:
[词宝笨笨的]:谢先生,你到家了吗?
[S]:到了。
[词宝笨笨的]:洗澡了吗?我洗完啦,我自己用了药!
[S]:还没。
[S]:还疼吗?
[词宝笨笨的]:你买的药很厉害!不疼啦!
[词宝笨笨的]:那你先别洗,可以吗?我想跟你说一个话,就睡觉了
[S]:好。
[词宝笨笨的]:谢先生,今天我不是故意哭,我不疼,不是疼哭,你别生气
[S]:嗯,没生气。
[S]:等你伤好,带你去玩。
[词宝笨笨的]:好!!!!!今晚我一定会做漂亮梦的!
琢词立马乖乖钻进被窝里,打字。
[词宝笨笨的]:我马上要做漂亮梦了!眼睛重重的,谢先生,我先睡啦,你快点洗个澡舒服一下,晚安!!
[词宝笨笨的]:(小猫盖被子.jpg)
[S]:晚安。
琢词看着这两个字,困意慢慢上涌,抱着手机阖上了眼睛。
群里的人大气不敢喘。
看着琢词和谢殊鹤聊天结束了,才想起自己是可以呼吸的——火速拉了个小群。
这回没把琢词拉进来了。
[宋一一]:(皇帝擦汗.jpg)
[温星月]:我们群成了词宝play的一环了。
[方方张张]:词宝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啊。
[徐昼]:这算什么,谢殊鹤肯配合词宝才吓人好吧!
[唐与潇]:@宋一一,发现一本老房子着火的好文,私发给你了
[宋一一]:马上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