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今天又想出了什么养我的办法?by浩然天风

作者:浩然天风  录入:03-07

观昏晓愣了愣,摆手道:“破费了,其实不用……”
“观哥你就收着吧,实在吃不完就拿来喂猫。”林摹丑笑出一口白牙,“昨晚你做的那顿‘猫粮’特别好吃,我们……的猫可期待再品尝一次了!”
司巍藿和凌洛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观昏晓:“……”
为了口吃的,你们真是能屈能伸啊!
不大一会儿功夫,司巍藿的海鲜便由专人专车送到观家。
十二个小型冰柜在观昏晓身前一字排开,依次打开,冷白的霜气封冻着六只市价四五百一斤的帝王蟹、二十只四位数起步的大澳龙、个大品相好的生蚝、扇贝、黑金鲍鱼各两箱,以及其他林林总总各色海鲜两大箱,散发着海的味道和金钱的芬芳。
观昏晓人都傻了,就连天窍也没想到司巍藿说的“一点”会是这个阵仗。
什么家庭拿它们喂猫啊?喂的是法老王的猫吗?
临卿和热个饭的功夫,出来就感觉时代变了。
他看着那十二个冰柜喃喃道:“表弟,这是连先生的下属送给你的?”
“……嗯。”
“晓啊,你没跟我说他拿的是龙王归来的剧本啊!”
观昏晓:“……”
天窍:“……”
那我们也不知道啊!

观昏晓将冰柜挪进厨房,处理并烹制完部分海鲜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忙活半晌,终于到了“丰收”的时候,观昏晓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勉力支撑到打包好给土豪哥们“喂猫”的那份,他懒散地耷下手臂,看着满桌的甲壳类贝类美食望洋兴叹,无从下手。
连青酌见状,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将帝王蟹的蟹钳与蟹腿一一扯下,排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剥起壳来。
彼时,临卿和早已自觉地拿着自己那份溜到隔壁,与王萱分享美食和八卦去了。
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连青酌便也不再维持猫身,变回人形贴着观昏晓而坐,剥壳也剥得优雅利落,仿佛在做调香弄琴之类的风雅之事。
观昏晓看了片刻,感觉干坐着不好,才勉强动动尊手,调了两盘蘸碟——一盘酸辣口,一盘甜辣口,散发着冲鼻冲眼的刺激香味,令人舌根发酸,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连青酌剥出一块完整的钳子肉,将壳搁置一旁,雪白的蒸蟹肉掰开,分别放入两个料碟滚了一圈,拿筷子夹起其中一块递到观昏晓嘴边。
“我自己来……”
观昏晓伸手欲接,却被他躲过,一双狐狸目笑得弯起:“你不是手酸么?壳是我剥的,自然也要由我决定它的去向。”
喂饭就喂饭,寻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观昏晓觑他一眼,美食在前,索性不反抗了,大爷似的朝椅背上一靠,张嘴道:“喂吧,我比较喜欢酸辣碟。”
连青酌眼底笑意更深,放下手里这块蟹肉,夹起另一块喂到他嘴里。
筷子蹭过观昏晓的嘴角留下一点汤汁,没等他反应过来,连青酌便迅速伸指抹掉,还放到唇边抿了抿,被辣得轻轻“嘶”一声。
观昏晓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心里的指针在几个特定选项上来回跳跃,最终定格于哭笑不得。
“不能吃辣就别老想着调……戏弄我,看,翻车了吧?”
他转转手腕,舒展酸痛的指节,而后另调了一盘酸甜不辣的蘸料。
“喏,这是你的。自己吃,不用瞎忙活。”
说着,观昏晓抽走连青酌手中的筷子,将另一块蟹肉也送进口中。
连青酌盯着那盘蘸料看了半晌,专注得仿佛在看什么金山银山。
观昏晓拎起两只皮皮虾正要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懒散一笑:“怎么,你要把它供起来啊?”
“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件礼物……第一件是你小时候喂我的烤麻雀。”连青酌伸手敲敲料碟边缘,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供起来不至于,冻起来收藏倒不为过。”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个想法,正要将之变为现实,但下一秒,料碟便被两根骨节修长的手指拈走,放到另外两碟中间。
观昏晓无奈道:“别装可怜,这算什么礼物?再闹我就轰人了。”
连青酌掩唇轻笑:“好,好,不闹了。观先生做饭辛苦,想吃什么同我说,我给你剥。”
观昏晓睨他,皮皮虾在指尖晃了两晃。
连青酌心领神会地接过,三两下便把虾壳连着虾头一并剥了下来,紧实白软的虾肉落入盘中,在酸辣口味的蘸料里交叠,很快就染上诱人的酱红色泽。
观昏晓一面吃,一面看他动作。
连青酌是妖,出生于没有手机电脑、娱乐方式匮乏的时代,耳濡目染,养成了认真细致的行事习惯,每每全心投入某件事,就是全神贯注,仔细万分,哪怕再小的事,也要做到尽善尽美。
譬如剥虾剥蟹,他总会想办法在保证壳肉完整的前提下分离二者,肉整齐地叠在一边,壳整齐地放在另一边,举止间自有节奏和韵律感,让人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冷静如观昏晓,看得久了也不免晃一下神,随即暗笑自己莫名其妙,人家不过是剥个虾壳,居然也能令自己看得入神,果然只要动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现在还太早了,再沉淀沉淀,沉淀沉淀。
别开眼,观昏晓试图仔细品尝盘中这昂贵的海鲜,好转移注意力。
可蟹腿肉刚入口,他就冷不防听见连青酌问道:“局长给的期限比较紧,不如我今日就开始教你画画?”
“唔?”观昏晓停下咀嚼,两颊微微鼓起,有些懵地眨眼,声音含糊:“需要这么急吗?”
连青酌被他可爱到了,奈何碍于手上腥味不能碰他,遗憾地道:“不是着急,而是时机正好。你的画缺少明确清晰的骨架,面前正好有现成的教具,不用可惜了。”
观昏晓咽下蟹肉:“教具?”
连青酌举起刚剥下的龙虾壳,眼睛微微弯起:“把它们拼回原样,然后画局部图、内部图、整体图。画完这些壳,你基本就能画出一幅有骨架、有结构的画了。”
观昏晓有绘画基础,且颇有天赋,普通的绘画教授方法对他并不适用。
连青酌的绘画技巧可谓炉火纯青,已经到了由技入境的程度,自然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通过他一幅涂鸦摸清他的水平后,当时就构思好了一套教习之法,练习绘制结构就是第一步。
对他而言,绘画总共可分为三步——塑骨、铸形、造魂。
按常理来说,造魂是最难的一步,技巧越强,造魂难度就越高,这也是普通画手和顶级画家的分水岭。
偏偏观昏晓的画自然成魂,却缺少了塑骨、铸形两步,再加上他的画魂是以克制镇压妖邪的气机为主,透过那凌乱潦草的画面呈现出来后,当然愈发显得惊悚恐怖。
连青酌要做的就是保留这份气机,然后帮助他绘制出正常的、足以与气机契合嵌套的画面。
只要做到这一点的话,两三个月足矣。
观昏晓的舌头顶了顶右腮,感觉这蟹肉紧实得有点塞牙:“所以你把壳剥得那么完整,就是为了让我将它们拼回去,再画出来?”
“是啊,现阶段再没有比它们更合适的教具了。”
连青酌微笑着点头,抬手一招,掌心顿时多了一沓画纸,桌旁也现出盛满墨的砚台和一架各色型号的紫毫笔。
“我先教你工笔,练习塑骨,这是最佳画法。”他放下宣纸,掬来一捧清水洗去手上腥味,戳了戳观昏晓的面颊,“等你吃完,我们便开始。”
“……”
太窒息了,有一种假期被抓去上补习班的绝望感。
“是这样吗?”
“握笔姿……算了,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手臂放松,笔触太僵了,墨会晕开。”
“这样?”
“进步这么快,小时候练过?”
“不,我只是莫名有种直觉,这一笔就该这么转。”
“那就按你的直觉来,技巧只能排在天赋之后,不要被外物影响。”
“那我继续了?”
“继续吧。”
观昏晓盘坐在茶几后,照着对面桌子上的龙虾壳细细落笔,他弓腰弯背,后颈自然垂折,阳光沿着他的背脊线条晕染,描摹出一弯漂亮的弧度,依稀透出别样的古韵,仿佛古时画家的剪影投送至当下,虽然随性懒散,却不会有人因此怀疑他的作画水平。
为免打扰他,连青酌坐得比较远,本来还想设个隔音结界,他却说自己更适应自然的环境音与环境光,连青酌只得作罢。
观昏晓并没有说谎,哪怕是过年期间略显嘈杂的环境,在拿起画笔后也成了他沉浸作画的助力,而非掣肘。
他被异样的直觉推动着,不太熟练地在纸上落下深浅不一的笔画,一只张大钳子、张牙舞爪的龙虾渐渐成型。
虽然因使力不匀而导致墨迹洇染、笔触歪斜,但比起之前他边脑补边画整出的不可名状之物,这只龙虾在神韵不失的情况下保证了形体的正常完整,可以说是进步良多。
连青酌悄然无声地踱至他身后,弯腰从他的视角打量纸上的龙虾,越看越心惊,甚至开始怀疑他不是那位的转世,而是他的原身沉睡多年后醒来。
塑骨虽然只要求准确描摹物事外形,但初次接触工笔的人,第一幅画就画成这样的概率不亚于中五百万,这根本不是用天赋就能解释的事,用传功才勉强算是合理。
那个世家的传人的转世都这么……
“画完了,你看看怎……”
观昏晓的声音忽然在耳畔炸响,连青酌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颊边擦过细微冷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自己鼻尖蹭过,留下淡淡的暖意与轻柔触感。
连青酌一怔,转头看向观昏晓,正迎上他同样怔然的双眸。
他的眼神下意识低垂,掠过观昏晓形状姣好的薄红唇瓣,喉结滑动,似有滚烫的焰流自鼻尖骤然逸散开来,烧得他眼底紫雾翻涌,犹如流火腾飞,理智都快要在这突如其来的高温中宕机。
观昏晓愣了半晌,在他的吞咽动作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手指一松,毛笔“啪嗒”一声掉到桌上。墨水从笔尖溅开,在龙虾旁的空白地界处洇染成无序怪形,越发衬得它气焰嚣张,傲岸不群。
气氛渐渐滑向怪异的深渊,正如纸面上逐渐晕染得奇形怪状的墨渍。
就在连青酌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攥紧,蜷握成拳,即将做出什么举动时,突然有人敲响了院门。
两人猛地弹开,观昏晓转身抓起画笔,连青酌后退摁住右手,局促地急喘几声。
“你好,我来取货。”同城速递的小哥扬声道,“司巍藿先生让我来这里取一份餐食,请问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观昏晓清清嗓子,拿过一旁早就打包好的食盒:“……方便,进来吧。”
连青酌轻触鼻尖,瞳孔间如火如霜的紫色光泽流动许久,才慢慢褪尽。
天凉了,让司巍藿的体能训练翻倍吧。

快递员拎着食盒离开后,院子里又静默半晌,观昏晓才轻咳两声打破沉寂。
“我画完了,你来看看。”
“好。”
连青酌松开手指,揉了揉掌心那几个深深的月牙印,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跪坐下来查看画作。
其实画的内容之前他就已经看清楚了,但为免尴尬,他还是装模作样又鉴赏一番,才给出评价。
“洇墨、线条歪斜这些显而易见的缺陷我便不多说了,关键在于你的手不稳,多练几天就能改善。除去这些,你这只龙虾最大的问题是……”
一幅初学者的龙虾图,在连青酌看来自然处处是缺点,可他并不嫌弃,而是耐心地一一拆开讲解,尽可能为观昏晓查漏补缺。
听着他徐徐如风,娓娓道来的话语,观昏晓漂浮的心渐渐落回实地,跟随他的讲述认真思考,并捏着毛笔在空白宣纸上记录一些关键词,笔锋飞扬,写出的字也是张狂冷冽的姿态。
对此,他并无自觉,听完讲解后便带着理论重新动笔,心无旁骛地扑在画龙虾上。
写满笔记的那张纸则悄无声息地被连青酌抽走收起,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机录下了观昏晓的绘画过程,发到特物局局长的微信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观昏晓笔下的龙虾也越发生动有神,那些常人需要依靠大量练习才能改正的缺点,他用十几张废稿就一一纠正过来。
如此天赋,是放到网上都会被走近科学打假的程度。
特物局监狱深处,安岳襄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影至背后新安的大屏幕,倚坐在巨大浴盆边沿,边喝酒边陪怨妖观看。
“怎么样,是他吗?”局长扯了扯西服衣领,吐出一口酒气,“他长得好看,但和那位流传下来的画像完全两模两样……”
“是他。”
不等他说完,怨妖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周身无时无刻不在翻滚涌动的黑雾前所未有地安静,庞然身躯里时不时传出的凄厉嘶吼也停止许久,越发显得它的本音清澈微冷,仿佛初春枝头融化的雪水。
“只有人类惯以皮囊认人,妖族只看灵魂。”它静静望着大荧幕上的人,努力收拢好躯壳表面丑陋的尖刺和突起,像是害怕那人突然回头,看到自己这一身见不得光的痕迹,“我已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隔着这么漫长的岁月,他竟然丝毫未变,还是那么……”
那么如何?
怨妖终于静下心来,愿意从心头净土中捧起这个不敢回想的故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早已遗忘了他的面貌与性情,被怨恨腐蚀过的记忆里只剩一点零星残片,都是自己任性妄为、离他而去时的场景。
他对它那么好,可那些本该珍贵的好,它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前恃宠而骄,错将美玉弃如敝屣,而待风刀霜剑如宝如珠。
它那时把事情做得太绝,终把三百年后的自己逼入绝境。
怨妖的身体微微颤抖,黑雾浮动,有森然的骨刺自背后慢慢展开,一瞬间濒临失控前兆。
安岳襄眼睛一眯,可没等他动作,怨妖又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暴怒和破坏欲强行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视频播放到观昏晓画完最后一笔,回头冲录制视频的人挑眉浅笑。
他作画时习惯弯身伏案,所以衣襟、袖口和手指处都蹭了些墨迹。可他满不在意,笑起来时眉目舒展,从骨子里透出的散漫随性一如当初,时隔三百年,从未改变。
“你过来看看,这次总能及格了吧?”
怨妖听见他这样说,尾音轻轻上扬,熟稔而亲近。
镜头忽然晃了两下,被支在某个高度,录制的人则转至跟前,弯腰拿起宣纸,同时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偏头与他同看。
影子倾斜于侧,像依偎,像相拥。
“……”
怨妖尾巴一扫,大屏幕寸寸碎裂。
安岳襄倒酒的动作一顿,思索几秒钟后丝滑接上。
无妨,局里出钱,与他无关。
终于画出一只合格的龙虾,观昏晓如释重负,将纸笔砚台都推至一旁,转动舒缓酸痛的手腕。
连青酌慢条斯理地收起所有画稿,右手探到身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盘海鲜冷盘,壳肉整整齐齐地分离,还配了蘸碟,是观昏晓亲自盖章喜欢的那种。
他笑眯眯地放下冷盘,指了指虾蟹肉:“这是奖励。”
又指了指旁边的蟹壳:“这是作业。”
最后指了指身后圆桌上完整拼回去的帝王蟹壳:“那是明天的教具。”
“……”
观昏晓端起蘸碟一饮而尽:“嗯,这个味道就是我此刻的心情,酸涩苦辣,悲伤难明。”
连青酌轻轻一笑,旋身变回天窍,迈着小短腿扑到他怀里,爪子攥着他的衣服爬到他脖子上,支起身抱住他的脸,软软的肉垫摁在他唇边,在他颊边连亲三口。
“喵呜呜~”
糯米团子甩着长尾巴,发出软绵悠长的安慰声。
观昏晓捻掉猫毛,板起脸:“你根本不是在安慰我,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天窍歪歪脑袋,支棱着耳朵想了一会儿,又往他另外半边脸亲亲三口。
“喵——”
你说得对,所以猫猫要再多占一点!
陪着观昏晓又练了一整天工笔,初二夜里,观昏晓被天窍用妖力结界严严实实保护起来,睡得安稳。
它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睁着圆眼睛打着探照灯跳下床去,跃出窗户后在空中变回原身,随风舒展的衣摆宛若张开的羽翼,托着他掠向夜幕的另一端。
片刻后,连青酌落在酒店天台上,比他早五分钟过来的司巍藿、林摹丑和凌洛三人当即迎上前,在他身前一字排开。
“老大。”
“队长。”
“队长晚上好!”
三人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都很松弛,尤其是司巍藿,还在嬉皮笑脸地跟连青酌挥手打招呼。
连青酌眼尾紫焰一闪,唇角缓缓上扬:“你们的实战能力太差,严重影响了完成任务的效率。趁着过年有空,我同局长提了个建议,打算专门抽出两旬时间对你们进行特训。”
闻言,凌洛和林摹丑忽的背脊一寒,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就连最迟钝的司巍藿也察觉不对,出了一头白毛汗。
“特、特训的内容是什么?”林摹丑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地问。
“既然是实战训练,自然要正正经经与人交手。”连青酌褪去本相,换了人身,一身唐装雪白洁净,寒意森森,“我会将实力压制到和你们相同的境界,你们每人与我对练半个小时,输得最难看的一人次日体能训练翻倍。司巍藿,出列,从你开始。”
凌洛、林摹丑:“……”
司巍藿:“……啊?”
当夜寒风萧索,那是祁县最冷的一夜。
观昏晓只有三天年假,初三就开始正式上班。
一早起床,他用司巍藿送的大头虾和螃蟹分别煮了鲜虾粥与蟹黄粥,还给表哥下了一碗蛤蜊海鲜面。
早餐差不多做好的时候,消失一夜的天窍也乐颠颠跑进院门,轻车熟路找到观昏晓的位置,一个原地起跳蹦到他肩上,把刚摘的腊梅别到他耳朵上,再叼走他刚剥好的虾肉。
“喵呜——喵~”
天窍身上裹着腊梅香味与晨露清寒交织的气息,两爪抱虾努力啃咬,耳朵一抖一抖的,看上去似乎是饿极了。
观昏晓摘下那朵金黄色的小腊梅,别在胸前的口袋里,盛出一小碗粥晾在旁边,见它又高兴又略带疲倦的模样,不禁有点惊奇地问:“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难得看你露出疲态。”
“喵呜……咳,我没做什么,主要是心累。”连青酌吞下好容易嚼碎的虾肉,声音温柔含笑,“为了督促那几个不成器的下属罢了。”
观昏晓揉揉它越发圆乎的脑袋,吹凉一勺粥喂给它:“你是指土豪哥他们吗?是有多不成器才让你也觉得心累?你陪我画一天画都没露出过一丝倦意。”
“他们和你比不了。”天窍鼓起脸颊啄吻他的指节,把胡须上的一颗米粒蹭到他的指腹上,“身份不能比,天分亦然。”
观昏晓学画一日千里,两天掌握工笔技巧,顺利达成塑骨目标,远非在他手下撑不过三招,还得要他手把手拆招教导的蠢萌队友们能比。
观昏晓勾起嘴角,略带得意地“嗯哼”一声,也不计较它偷占便宜还拿自己的手擦嘴的事了,继续喂它喝粥:“昨天你说我不用再练工笔,那我今天学什么?”
就着粥吃完那只去头去尾都比自己脸还大的虾,天窍舔舔嘴唇,吐出两个字:“淡彩水墨。不是国画里那种,而是将水墨的渲染之法结合水彩的勾线着色技巧融合而成的绘画方式。”
观昏晓舀粥的手一顿:“为什么……不教我传统的水墨技法?”
“因为你不喜欢。”天窍理所当然道,“之前我为你讲解工笔和水墨的区别时,你对后者明显表现出了排斥意味。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小时候被自己画出的传统水墨画吓到,很长一段时间对这类画作都有心理阴影。既然你不喜欢,我们便不必勉强,换条道路依旧能通往目的地。”
“可那位封妖人最擅长水墨……”
“他说什么不重要。”天窍温声打断,尾巴一甩卷住他的脖颈,安抚地拍了拍,“你高兴才最重要。”
观昏晓深深呼吸,深邃英俊、略带锋锐感的眉眼柔和舒展,耳畔隐约掠起什么东西碎裂的轻响——那是他心上的壳子又被凿下一角的声音。

年中没什么人来寄东西,观昏晓得以一边偷闲,一边完成连青酌布置的练习作业。
他所谓的淡彩水墨其实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技法,而是绘圈颇为常见的稿件类型,较之纯水彩淡雅,比传统水墨简素易上手,也没有工笔那样细致到让人抠花了眼的细腻线条,属于多方折中后博采众长的画法,正适合当下的观昏晓。
“天窍,来,你到桌子上坐着。”观昏晓拍拍桌面,又揉揉趴自己腿上舔毛的小黑猫,“你之前画了我那么多次,今天我们换下角色,你来给我当模特。”
闻言,天窍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蹦上桌子,转个圈蹲坐下来,尾巴卷在身侧拍打两下。
“这个姿势可以吗?”猫猫嘴上扬,它笑得圆眼都眯成了月牙,“还是换一个特别点的?”
“不用,这样就挺好。”观昏晓拿起勾线笔蘸上颜料,在颜料盒旁揉磨几笔,在棉浆纸上细细勾勒线条,“你可以动,别太僵硬,我喜欢自然的动态感。”
水彩不追求逼真的动态,淡彩水墨也偏写意,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天窍见识过他的天赋,自然不会拿常理拘着他,点头照做。
它一会儿抬起后爪挠挠耳根,一会儿歪头与观察自己的观昏晓对视,一会儿跳下桌子吓唬从排水渠里跑出的老鼠,一会儿拨弄拨弄笔筒、抓挠纸角,将一只好动活泼的猫演绎到极致。
但渐渐的,天窍就演不动了。
观昏晓专注沉静的视线犹如织得细密还带有粘性的网,而它是误入网中的猎物,越是好动挣扎就被缠缚得越紧,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只能不断陷落,直至溺毙。
偏偏这时候的他习惯冷脸,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目光一遍遍扫视着天窍,精细到每个角落、每根毛发都要反复逡巡,一种冰冷精确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天窍好似被沉沉铁幕笼罩,从自在随性到瑟缩不安,仅仅只用了五分钟。
它忍不住趴伏下来,尾巴紧紧夹着,耳朵也耷拉在两侧,贴着头皮不敢动。
略长的毛发张开,衬得它本就被养得微胖的身形愈发滚圆,鼓着脸心里暗道:怪道他的画有那样凌厉惊悚的气机,原来是从他本人延伸而来。画见其人说得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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