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byEcongee

作者:Econgee  录入:03-09

“好。”闻言,冠寒捻着那个海贝丢进了时易之的小竹篓里。“那时少爷就用我捡到的这些壳,帮我打个钿螺的柜子吧。”
冠寒这么说,时易之也确实起了些心思。
钿螺工艺流光溢彩,很得府中女子的青睐,只是当初因为时易之自己用不上,便也没留下过。
现在细想一番,西厢房给冠寒用的那些的确都太沉闷了。
他这边想着这些,那边冠寒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有了方才那么一回的挖物经验,冠寒好似就得了趣。
一直凝神盯着沙面寻找海物留下的痕迹,还用小锄头砸晕了几个从石头底下钻出来的小螃蟹,没再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时易之聊别的什么。
时易之见他难得那么开心,也未去不识趣地打扰,扭头寻找起螺壳与海贝来。
全身心地沉浸着,时易之也逐渐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顾着去做这么一件事了。
而等他再回过神,是因为冠寒在不远的地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时易之!”
没有惊惧,却有几分急迫。
他顺着看过去,却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一块巨大的礁石把冠寒的身影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时易之,你过来。”
时易之不疑有他,立刻走了过去。
“怎……唔——”
哪知才刚靠近,手腕就被攥住,而后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
下一刻,唇就被堵上了。
未能反应过来的时易之怔愣住,眼睛不自觉地眨了几下,表情也有些呆滞。
“寒……”
“时易之,”冠寒打断了时易之的话,与他额头抵着额头,然后如呢喃般轻声说:“你说得对,清州是很好的。”
清州好,带他来清州的时易之也很好。
冠寒想,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好。
如此良辰好景不应虚设,因而冠寒没有再耽搁,轻啄几下后,又吻上了时易之的唇。
海边的一切或许和从前都是不同的,起伏的潮水拍打着礁石,乳白的海浪又迸溅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潮湿的吻竟然也因此带上了几分咸腥的味道。
衣摆被浸湿,冠寒稍稍拉远了几寸,半扶半抱地把时易之送到了礁石上坐着,自己也跟着踩了上去。
时易之的脸羞得涨红,好像很不能接受以那样的姿态坐上来。
始作俑者冠寒得意地笑了几声 ,手撑着石面,再次俯身压了过去。

第48章 第十六簇 中阮
临近午时,潮水又涨了上来,走过的地方被海浪淹没,留下的脚印也沉在了水中。
两人坐在礁石上待了很久,直到浪潮拍岸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才迟钝地察觉到已经涨潮了。
“坏了时少爷,我们兴许要被海水淹了。”
冠寒从礁石上站了起来,眺望着辽阔的海。
他仍由海风将衣袍卷得哗哗作响,那本来就因方才的动作而变得有些歪斜的大帽,也被吹着坠挂在了脖颈后面,用珠宝串成的帽链碰撞间跟着一起发出脆响,与风声相应在一起。
“无需担心。”时易之摇摇头,“再过几个时辰,待到黄昏时分潮水会再次退下去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还是找了个方便的位置跳下了礁石。
不可避免的,回到岸边的时候,他们的衣摆和鞋子都被浸了个湿透。
冠寒随意地捞起衣摆拧了几把,饱吸的海水被挤出,成串落下地渗进了沙里。
时易之也学着他的动作撩起了衣摆,拧干之后上头落下了几道深深的褶皱,扫也扫不平。
虽然有些狼狈,却不知为何,时易之心中畅快得很。
看着还在往上漫的海潮,时易之没再敢多站,对冠寒说:“我们再往上走一些吧,也该到用午膳的点了,益才应当也将吃食给买回来了。”
冠寒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石阶的方向走。
可不过才走了几步,他们浸湿的衣摆和鞋面就沾上了不少的砂砾,坠得衣袍又重又沉的。
大抵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冠寒倏地停下步子,而后直接俯身把鞋和罗袜一起脱了拎在手中。
明明已经碰了那么久的沙子,但当他光着脚踩上去的时候,还是惊叹了一声。
“真的好软,又烫又软的。”
说着,又不轻不重地踏了几下沙面。
他自己得了趣,还反过来兴致勃勃地教唆时易之,“时少爷,你也脱了吧,你曾经来过许多次,但想必也没有像我现在这样光脚踩过,其实是跟穿着鞋很不一样的,而且周围也根本没人会看过来。”
附近小渔村的人都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这两个外来客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或许只有藏在礁石中的螃蟹与鱼虾,对他们产生了警惕。
“不不不,我……如此不妥,不妥。”时易之一惊,连忙摆手。
好似是怕冠寒会直接帮他动手,他还很是提防地往旁走了半步拉开距离。
冠寒哼笑一声,“假正经。”
不过也没再继续劝导,兀自踩着细小的沙砾,与时易之肩并肩地继续朝石阶而去。
吹过的海风越来越大,晨起时梳理整齐的头发被卷出了好几缕,随着风一起飘拂,又胡乱地往人的脸上贴。
拎在手中的小竹篓也跟着大风一起晃荡,装在里面的东西碰撞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冠寒跟着晃了晃自己轻飘飘的小竹篓,听着空荡的声音轻叹一口。“竟然只捡到了这么点的东西。”
说着要来挖海货,可两人都很是心不在焉。
只是才找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相互贴着坐在礁石上躲了很久的清闲。
时易之拎着竹篓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见到的东西同样少得可怜,也不知这么一点螺壳与海贝能做些什么出来。
于是他沉吟片刻,转头问冠寒,“寒公子,你是想现在就回府,还是待到傍晚退潮之时,再来捡一次?”
“傍晚?”冠寒摇了摇脑袋,“还是算了,你不是说这里离时府有些距离,而附近又没有客栈吗?我可不想和你躺在礁石上过夜。”
“再说了,我还捡了好些个螃蟹呢。”说着,他又使劲地晃了几下自己的竹篓。“保不齐它们晚上会报复我砸晕了他们同族,也搬着石头来砸晕我。”
闻言,时易之先是顿了顿,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时易之想,不管是哪一方面,冠寒与旁人都很是不同,像他自己,就根本学不会说这样的话。
冠寒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也没问。
他先一步踩在了石阶上,单手撑着旁边的大石去甩脚上沾到的沙子。
然而兴许是沾了些水的缘故,总也有些去处不掉的,于是他干脆没有再把鞋给穿上。
石阶在经年累月之间变得光滑,又在日光的照射下变得温热,光着脚踩上去整个人都熨帖了。
于是他放缓自己的步子,一点一点磨磨蹭蹭地登着台阶。
时易之也不催。
他就在冠寒身后慢慢地跟着,抬着脚踏上每一处冠寒踩过的地方,又不时地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影子。
如此,也颇有趣味。
过了许久,他们才终于将这石阶给登完。
然而迈上最后一层,冠寒又倏地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时易之,笑着说:“时少爷,以后我们还来吧。”
时易之也跟着一起笑了,说“好”和“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捡到的安歇螺壳与海贝虽然不多,可还是被时易之给送到了匠人手中。
打一个柜子虽然是不成了,但做一个小的妆奁或许还是可以的。
冠寒的首饰多,不谈他买的那些,光是从南风馆带出来的就有不少,应该也可以用得上。
这些东西送了过去,当初说好的拔步床与中阮也终于被交回了他们手中。
床时易之简单地扫了一眼,发现与自己当初设想的差不多,便转头去重点观察起那把中阮来。
“果然是清州有名的匠人,瞧着和新的差不多呢。”身边的益才比他先开了口。“要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曾经坏过。”
时易之用指腹轻抚了一下记忆中断裂过的地方,“是,确认看不出痕迹。”
想到冠寒收到这把中阮的模样,他的嘴角就不自觉提了起来。
如此,他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即刻唤着人把东西给搬回府。
中阮还还说,那么大的一张拔步床确实要费些功夫,他索性就让益才去盯着,把冠寒给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那么大的阵仗,也不怕被别人给发现了端倪。”听着院儿里的声音,冠寒一副很是不满的口吻,但面上的表情却堪称愉悦。“时少爷方才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来着?”
时易之对他抿着唇笑了下,带着他绕进了里间,径直往矮榻的方向去。
屋里被打理得很整齐,几乎看不到琐碎的东西,因而摆放在矮榻上的那个琴囊就变得有些显眼。
时易之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立刻上前去将中阮从琴囊中取了出来,托着送到了冠寒面前。“你的中阮我已经请人给修好了,你且看看如何,模样与声音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一边说,他还一边抬眼观察着冠寒的表情。
然而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冠寒没有展露出惊喜,甚至没有喜悦。
他只是看着,垂眸不声不响地看着。
时易之心中咯噔一声响,面上的笑意也于霎那间消失了,即刻扭着头去细细地观察琴身。
上上下下都再看了好几遍,还是没能发现端倪,他便直接问了出来。“寒公子,可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懂音律看不出什么,若哪里不对了,你且与我说,我再去让人修一修。”
“没有。”冠寒很快地接了他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一把这么普通的中阮,你竟然也这么上心。”
语罢,冠寒就扯着琴囊将它给重新装了回去。
“不过修好了也没了用武之地,如今我已经不靠它吃饭了。”
听着冠寒的话,时易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咂摸了下冠寒的上一句话,思索片刻,安抚道:“寒公子的琴音乃世间罕有之美妙,若有什么筵席,也还是可以展露一番的。”
像时永商主动多年终于求得心上人后,每逢节日府中摆筵,就总要拉着已与他成婚的段罗绮来合奏不同的曲子,美其名曰让府中其他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琴瑟和鸣”。
偶尔兴致到了,其他几位堂弟堂妹也会出来略作展示。
倒是苦了时易之了,他既不爱舞刀弄枪,也不擅音律,因而次次都只能做绞尽脑汁夸赞的那一个。
不过如今有了广寒仙,兴许他也可以沾得几分光,一扫前些年的挫败。
“你想我弹给他们听?”冠寒问他。
时易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的琴音必定会得众人夸赞,那我自然与有荣焉,只是还需看寒公子你是否愿意。”
冠寒不是他重金买下的藏品,他自己也无需靠别人才能博得面子。
一切不过锦上添花,皆由冠寒自己做主。
冠寒“嗯”了一声,没作允诺,也没再看那把中阮。
他走出了里间,敲了敲桌子。“时易之,我饿了。”
闻言,时易之业没再耽搁,立刻传了膳。
好事兴许真的也会接连着出现。
上午时易之才取回了床和中阮,下午就又收到了传信,让他派人去拿改好的户籍。
这事要紧,时易之便亲自跑了一趟。
回府的时候脚步匆匆,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院子去,也是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院子有些偏。
可脑中却止不住地想——这次定能让冠寒开心了。
只是还没踏进院子,就被人拦在了门口。
那人的脸还没看清,沙哑粗粝的声音就先喊了起来。
“喂,时世美!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朝三暮四的伪君子!”

自然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时永朔了。
几日前冠寒生气之时,时永朔不知为何匆匆就地搬出了他的小院。
不过想着他身上的伤本也算不上严重,哄冠寒之事又最是要紧,时易之便没有多加询问。
怎得过去了这么几日,他又无端端地跳了出来?
可时易之现在也着急,怀里揣着的东西像是在发烫一般,催促着他尽快去拿给冠寒看,根本就没有耐心来哄自己的弟弟。
“永朔,大哥这边还有要事处理,你若有事,那便先叫益才去帮你,或你去找府中其他的兄弟姊妹。”
语罢,他就想侧身迈入小院。
然而步子还没踏出去,时永朔就以一副慷慨赴义之势冲到了他的面前。
“不许你进去!”
因着没他高又不想弱了气势,就挺着胸脯、抬着脑袋、瞪着眼睛,做出恶狠狠的姿态来。
瞧着他的模样,时易之忍俊不禁,也终于生出了几分做哥哥的耐心来。“好好,那你且说,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哪知他这边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模样,时永朔一开口却是:“时易之,你太会装腔作势了!”
时易之:“???”
到底长幼有序,即使是亲弟弟,时易之再纵容也不能让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他眉心微蹙,正想开口训斥,又听得时永朔道:“寒大哥背井离乡地跟你来到清州,过着无名无分、寄人篱下的日子,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你就要赶他走?你们之前的情谊半点也没有你的名声重要?
“前些日子我还以为你们只是闹了小别扭,特地搬了回去给你们留空地,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卑劣,实在是太过卑劣!!!寒心,实在是太教人寒心!!!”
时永朔高声怒斥,动情到眼中泛泪、眼眶微红,而蓄着的那几分水光中,又藏着三分愤怒三分胆寒四分失望。
时易之与他情绪复杂的双眸对视上,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而方才时永朔的那番话也确实让他生出了几分混乱。
时永朔是认错哥哥了么?
指望让时永朔从头到尾细细说一次是不可能的了,时易之就自个儿又将那话给了捋了几遍。
最后终于找出了一个最重要的来回答,“我何曾说过要将寒公子赶走了?”
“你是没说过,我自己看出来的!”时永朔立刻反驳。
“你从何处看出的?”
时永朔大抵是以为他还在狡辩,便瞪了他一眼,抬着手悲痛地指向院子。“你你你……你都要把寒大哥的床给拆了,你还说不是!
“是我看错你了,我现在就要去跟阿爹阿娘状告你抛夫弃弟良心丧的卑劣行径。”
语罢,便要转身跑走。
时易之可算是知道这误会是从哪来的了,他伸手就准备拦下。
而在此时,院门口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等等。”
兄弟两人都默契地停了动作,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漫不经心地靠在门页上,午后的日光洋洋洒洒地泼在他的身上,如绸缎般的发泛着光,眼中惺忪的睡意也一览无余。
正是歇晌刚醒的冠寒。
“时五少爷,我没要走。”冠寒慢慢悠悠地往他们的方向走,不过也才几步远,他一下就到了时易之的身边。“时少爷拆了西厢房的床,是想让我跟他一起睡呢。”
此话一出,时易之与时永朔都瞬间红了脸。
“这……我……你……”
两兄弟如出一辙地语无伦次起来,表情也很是无措。
冠寒笑倒在了时易之的身上,直呼他们有意思。
笑完,又对着时永朔说:“所以别跟你阿爹阿娘告状,好不好?”
“我……我……”时永朔看看时易之又看看冠寒,支支吾吾地说:“我原先不知道,才会那样说的……我还以为时易之变坏了呢……”
大抵是这个误会大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原先还底气十足的时永朔说话声音一下就变小了许多,一句话又还没说完,就又有些站不住了。
“我还有事,要先告辞了。”说着,他就转了身。“反正他没忘恩负义就好,他没做那些我就不会说的。”
少年人好心闹了一场笑话,自是不好意思的时候,因此冠寒与时易之也不拦他,让他自个儿去消解。
可时永朔才往外跑了几步,又忽然倒着跑回来了。
“虽然时易之是我的……”他的眼睛羞赧得不敢与任何一个人对视,可声音又那么义勇。“是我大哥,但他若是真的做出了不仁不义的事情,寒大哥可以来找我,我肯定是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闻言,冠寒就看向了眼时易之。
发现他一副浅抿着唇想说些什么的却又忍住了的模样,立刻就笑得直不起腰。
“好好好,届时我一定去找你。”他边笑边点头。
时永朔长吐一口气,“那我便告退了。”
语罢,他就仿佛大事已了般再没了什么犹豫,立刻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时永朔走了,院儿门口就只剩下时易之与冠寒两人了。
“时易之,你耳朵又红了。”冠寒伸手过去捻了捻。
时易之脸蹭地一下热了。
他现在又羞又急,也不知道先说哪件事比较好,最后一秃噜着合成一句话给讲了出来。“永朔还未及冠,这样逗弄他不好,所以日后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嗯……只能日后给我看吗?现在不行吗?”冠寒佯装思考。
这下时易之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乱了话,赶忙解释道:“现在看,原本就打算给你看的,只是永朔来了。”
说到这,他抚了抚怀中的户籍,也冷静了些许。“我们先回房吧。”
因着时易之的急切,两人几乎是脚步匆匆地回到了房中。
进了屋,时易之又还特别将门给关上了,虽说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却也还是想做些什么以表正式。
“什么东西如此小心谨慎?”冠寒坐在矮榻上,手撑着下巴盯着神神秘秘的时易之看。
时易之对着他抿唇一笑,快步走过去坐在了旁边。“是很重要的东西。”
语罢,将藏于怀中的雕花檀木匣给拿了出来。
“你的户籍,已经改好了。”
他打开匣子,取出里头装着的户籍递过去。“你看,已改为了民户。”
不管日后二人成婚后还会有什么改变,但冠寒不再是不被编入黄册的贱籍。
这也意味着,从此冠寒再也不会是任何人可以擅自买卖的货物。
冠寒一顿,将户籍给接了过去,却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看着左中右三块上写着的字。
好似在不停地确认眼前所看是否真实。
时易之也不开口打扰他,就坐在一旁沉默地陪伴着。
良久,冠寒才从这样的状态抽离出来,重新抬头看向了时易之。
“你……”乍一开口,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他止住话,探出舌尖润了下唇才继续道:“那它日后该放在哪里才好?”
时易之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
“你的户籍当然是由你自己做主,你想放在哪里都是可以的。”他回答,顿了顿又笑着说:“若不愿为此劳神费力,我也愿意为之效劳。”
冠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户籍往怀里压了压,摇头道:“那还是我自己来吧,还是先由我自己来吧……”
“好。”时易之对于没有任何意见。
冠寒满意了。
他又再翻开看了仔仔细细地一遍,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户籍装回了匣子里,说要小心存放起来。
可西厢房还在弄床,人多眼杂,冠寒就又说先在时易之这里寄放一日,等床弄好了他才带回去。
时易之自然应下。
然而冠寒还像是不放心似的,捧着匣子左看看右看看都找不到满意的地方,最后径直朝床的方向走去了。
一边走,一边如托孤般郑重道:“时少爷,我藏在你的被褥底下,你别让小厮们来收拾。”
“好。”时易之也不笑冠寒,非常笃定地回答,“我定会帮寒公子好好看着的。”
只是藏好了匣子,冠寒却又没有转头出来,而是翻身上了床。
时易之也只当他是累了,没有多想。
正想开口让他好好歇息,哪知冠寒却反过来招呼着他过去。
时易之不疑有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了床旁。“可是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上了床。
下一瞬,被褥就将两人严严实实地遮盖在了其中。
“寒公子……”
藏在被褥里面的声音闷闷的,时易之整个人也闷闷的。
冠寒“嗯”了一声,而后有些突然地问:“时易之,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有什么目的?”
时易之失笑,动着手脚调整好姿势将冠寒拥入怀中,柔声说:“这是当初在湄洲时我允诺好的,也是我应当要做的。”
“你是说你心甘情愿,其实什么都不要?”冠寒反问他,又低声道:“我不信。”
世间之人有所予定有所求,冠寒自己其实也是如此。
可时易之与旁人又都不一样,因为对他的态度与旁人相比很不一样,故而他愿意接受时易之的索取。
——只要时易之的好是心甘情愿的好,对他说的喜欢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若说要想的,或许也还是有的。”时易之回答,抱着人的双手又紧了紧。“想要寒公子信赖我,想要寒公子心悦我,想要与寒公子长相厮守。”
只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霎,就那一霎,冠寒就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世间痴情人那么多,因为情话总是很动听的。
什么冷静、什么自制、什么提防,在听到这些的瞬间就都不存在了。
他把额头抵在了时易之的肩上,说:“时易之,你真狡猾。”

第50章 第十八簇 葫芦
时易之不知道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原先两人只是相拥着低声交谈,到后来竟然越贴越紧,最后密不可分地挨在了一起。
而盖着他们的被褥几乎没有留口,呼出的热气将那一方小小的昏暗的天地也给搅弄得湿热。
又兴许是因为心情好,从冠寒身上传出的桂花香气也愈发浓烈,馨香将时易之紧紧地包裹住,熏得他神志不清、头昏脑涨。
“时易之,你怎么不说话了?”冠寒低声问他。
两人的唇原本就是虚虚地碰着,冠寒一说话,那么毫厘的距离也荡然无存了,四片唇轻而柔地相互蹭了许多下。
“我……”
时易之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他轻咳一声。“寒公子想听我说些什么?”
他这么说,冠寒就笑他,笑完又说:“时少爷既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就不说,只做吧。”
推书 20234-03-08 : 无尽塔防by青灯如》:[无限流派] 《无尽塔防》作者:青灯如昼【完结】晋江VIP2025-03-02完结总书评数:228 当前被收藏数:1210 营养液数:2979 文章积分:30,141,524简介:开矿、伐林……获取足够的资源建造战争基地。收集强力的兵种——(天灾蘑菇军团、‘欧若拉’、精灵学院、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