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byEcongee

作者:Econgee  录入:03-09

只是冠寒没那么安分,不会因为觉得时易之对他好了,就放弃折腾。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忽然又翻了个身,一边说要起来一边抱怨,“时易之,我不要躺在这里了,这里风水不好,克我,我睡了这么久还是不舒服。”
“好好好,那我们换一处。”
“我要去你的屋子里。”冠寒给自己做了决定,笃定道:“像你就从未生过病,肯定是因为你那屋比我的好。”
冠寒就是病了,说话的速度也还是很快。
时易之上一句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下一句的声音就出了来。
“时易之!你怎么不回话了?
“也是,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呢,我谁也不是,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进大少爷的屋子呢,让人看见了,肯定会误会的。”
说着,他还拉着被子慢慢地盖住了一半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劝解自己道:“我得懂事些,不能让时少爷为难。”
懂事的人说着懂事的话,却做着不那么懂事的不满表情。
时易之无奈地笑了笑,将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给你进的,也让你睡。”
这话时易之觉得说得普通,哪知冠寒听到后,却倏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认真地盯着他。“真的,你说真的?”
左右就是想睡个床而已,还能有什么真的假的。
时易之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
冠寒斜觑了他一眼,“那你把方才那话再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差。”
“给你进的,也让你睡。”时易之轻声道。
“这可是你说的,日后可不能反悔。”冠寒终于是满意了,掀开被子慢慢悠悠地下了床。“那我现在就要去。”
时易之应下的时候很是自如,然而进了自个儿屋子的门,他才忽然记起床头还放着什么东西——那些他仔细研究过的话本子和画册。
想到这个,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身子也僵直了不少。
“寒,寒公子……”
“怎么了?不让我进?我进不得?”冠寒凶巴巴地盯向时易之。
虽然因热而发红的眼和脸也没什么威慑力,但压制时易之也绰绰有余了。
“不不,自然是进得的。”
时易之没了办法,只得悄声走在了前边,试图中自己的身体去遮挡住冠寒的视线。
不过兴许是还病着,冠寒没了平日的敏锐,一路慢吞吞地走向床又慢吞吞地爬上去躺好,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看。
这让时易之大松了一口气。
他俯身帮忙理了几下被子,确保不会往里灌风之后,趁着冠寒没注意,将床头的书和画册迅速收进了怀中。
正想找个由头去将东西放好,哪知还没来得及说,冠寒就先开了口。
“时易之,你也躺上来。”说着,冠寒还往里缩了缩,给时易之让出了一个暖热了的空位。“你睡在这里,陪着我一起,不要再随便乱走了。”
盖在胸口的手蜷了蜷,时易之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待喝了药再上去陪你,可好?”
“不是很好。”冠寒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你快点上来!”
时易之又一次没了办法,只得捂紧怀中的东西,僵直着身体往上躺。
甫一躺好,冠寒就凑了过来,将头埋入到他的肩窝不说,还手脚并用地缠在了他的身上。
“时易之,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了,但你不可以因为我睡着了就走知道吗?我一觉睡醒要看到你才行。”
“好。”时易之眉心松动,侧过身也抱住了冠寒。“就算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我也会在你醒来之前回来的。”
承诺完,他自己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些隐秘的渴望和可耻的贪念。
沉吟半响,还是没忍住将脸埋入冠寒的发丝中,低声将欲求说了出来。“寒公子也不要走好不好?不管想要的是什么,我都会亲自送到你的面前来,所以也不要再离开。”
“我还病着呢,才不会随便就走。”冠寒对着他呼了几口热乎乎的气,“你说得我好像很任性一样。”
时易之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起来,抱住冠寒的手也收得更紧了些。
然而就是这么一时的松懈,让冠寒发现了他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秘密。
“时易之,你怀里是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冠寒也没等时易之回答,直接就伸了手。
温香软玉在怀的时易之少了戒备心,也根本没有提防,直接就让冠寒将那些话本子和画册给抽了出去。
“《书生轶事》、《狐妖秘闻》、《春风册》,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冠寒将那些举出了被褥外,一本一本地翻看着。“瞧着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书啊。”
听到那些名字,时易之的脸倏地烧了起来,慌张地想夺回来。
嘴上还在为自己辩解着,“不不不,这世间之书其实不分正经与否,只是有些人心术不正罢了。”
冠寒的力气在这样的时刻发挥了作用,拧着身子不停闪躲,就是不让时易之碰到。
“喔?这样吗?”他转着眼睛瞥了时易之一眼,“那就让我翻翻看,来看看我正不正。”
听到这话,时易之更是慌张,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叫停的话还没说出口,冠寒就随手翻开了其中一本,甚至还开口念了起来。
“那狐妖红唇轻启,凑到书生的耳旁呵出了一口幽兰的香气来,媚声诱哄道:‘小秀才,长夜漫漫怎能与书相伴?’书生一惊,立刻……唔——”
冠寒那一段都还没念完,时易之就红着脸和耳朵捂住了他的唇。
“别,别说了……”
瞧着时易之眉心紧皱,满脸又羞又愤的模样,冠寒闷笑几声,将书和画册随手丢进了床里,然后重新抱紧了时易之。
“为什么不能说?时少爷敢看还不敢让人说了?”
时易之不说话,只是将唇紧紧地抿着。
“而且啊,我觉得这话本子写得不够好,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让狐妖说出这样没意思的话来。”
闻言,时易之转了转眼睛,与冠寒对视上。
“时少爷,你问问我。”冠寒拿头蹭了蹭时易之的下巴,催促道:“你快问问我会怎么写。”
“那……那若是寒公子,会如何写?”
“我会写——”冠寒牵起了时易之的手,放到了自己正在跳动的胸口上。“时举人,长夜漫漫好生可怕,你听听看,我的心是不是好慌。”
时易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硬着往后躲了躲,险些摔下了床。
看着他这样,冠寒就又开始笑,笑得人和床都在跟着发颤。
“寒,寒公子莫要再逗弄我了。”时易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但也仍旧不敢与冠寒对视,只能垂着脑袋去理被褥。“被子也得小心盖好,你现在还病着呢。”
“谁逗你了,我说真的呢。”冠寒不满地哼了一声。
倏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丢进床内的几本书找了回来,凑到时易之身边问:“时少爷,若我真的想写些东西,你会如何?”

第57章 第二十五簇 坦白
冠寒问得突然,时易之答得坦荡。“若寒公子觉得有意思,那自然是好的。”
“我写这样的话本子,你不会觉得不正经?”冠寒神情颇有几分怀疑。
时易之摇了摇头。
他方才那话也并非违心之言——识文断字本就难得,作图精妙更是需要天赋,纵使围绕的都是风月之事,那到底也是一种本事。
有本事在身的人,又怎能因为那么点理由就去轻视?
“若寒公子有需要我之处,也尽可以开口。”他说。
听了他的话,冠寒满意地低哼一声,放下话本子重新缩回了被褥里。
找了一会儿姿势,冠寒转身又抱住了时易之的腰。“我才不想写这些呢,要写就得写些真正有意思的东西。”
“那在寒公子心里,哪些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有意思的呢?”时易之回抱住,低声问。
“吃、喝、玩、乐。”冠寒笑嘻嘻地回答,说完又立刻补充几句给自己正名。“但我说的可不是一般的吃喝玩乐,我的要厉害很多。”
时易之也跟着他一起笑,“愿闻其详。”
得了这样的回答,冠寒忽然在时易之的怀中转了一个弯,随后从被褥中探出了两只手,说一个弯着指头数一个。
“你想想看,湄洲的河、阳春的茶、广源的湖、清州的海,单单只是从湄洲到清州,我们就遇见了这么多不一样的风景、品尝到不同味道的吃食、见识过了如此大相径庭的习俗。
“而大晏之大,天下之大,大到其间又包含了多少个湄洲到清州,仔细算来,会有多少不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繁华与美景,若是见过就忘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原也是冠寒自己想说,然而说着说着,却把自己给哄得更开心了。
因发热而蓄着水雾的眼睛变得更亮,手也在被褥外小幅度地挥动着。
“而且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能得到四处游玩的机会,可我却不一样——”冠寒眼睛转了一圈,用头发蹭了蹭时易之,柔声地说着好话。“我有时少爷,对不对?
“时少爷带我游山玩水,我就将大晏的大好河山都写入书中,如何?”
时易之也没忘记自己曾做过的设想,所以应了“好”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嗯……也不单单只是大晏,时少爷不是说从前海想过出海吗?那我们把海那边的景象也都写下来,传与大晏人看,如何?”
“出海?”时易之顿了顿,心中燃起了一团暗火,虽没有燎原之势,却也无法轻易熄灭。“出海太过凶险了,只恐……”
“时易之,你不许扫我的兴!”冠寒非常不开心,推开时易之,怒气冲冲地往床的内侧挪了几寸。
不过只背对着时易之生了一会儿的气,就又慢慢地移了回来。
但好像还是有些不开心,就伸手扯了扯时易之的头发,“反正你我一直都在一起,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做一对亡命鸳鸯不也是美事一桩?
“再说了,都还没发生,你干嘛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总是让我不要说死不要说死,你自己倒没了这样的忌讳了。
“时易之,真的好烦。”
很烦人的时易之无奈地笑了笑,又很烦人地将冠寒给拥入了怀中,但还是说了一些不那么烦的哄人的话。
冠寒刚开始还略有几分不满,不过在听到“时家有个书肆叫洗砚坊”、“将书肆赠与你”以及“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这样的话之后,就很快没了脾气。
旋即,也跟着话锋一转,开始说起他做洗砚坊掌柜之后的计划来。
冠寒没学过什么做生意的手段,总能作出许多天马行空的设想来,其实都不太能实现。
可时易之也听得认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的话,与他共谋将来。
不过到底是生着病的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养出的精神很快就在这样的兴奋中耗光了。
冠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慢慢、慢慢地在时易之的怀中睡了过去。
——眉心舒展着,肢体放得也很随意,不见从前蜷缩的不安。
时易之在他的眉心轻吻一下,再在床上陪了一会儿后,就悄声地下了床。
他还是有事要做的,趁着冠寒病着没精神折腾的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去将那些应该做却一直没做的了结了。
免得再让冠寒心忧。
“父亲,母亲。”
甫一被邀进父母所在的院子,时易之就掀开衣袍跪了下去。
时父时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时易之又赶在他们开口之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含章不孝,有一事欺瞒父亲母亲太久,今日特地前来请罪。”
此话一出,坐于高堂上的两人就沉默了。
他们二人不开口,时易之也不做旁的动作,只顾跪着,连头也不抬。
良久,时母丁安荷才率先开了口。
“含章,你自小便懂事,从未让我们费过心,因而今日此举确实吓到了我与你阿爹。”她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地看着时易之。“你先起来,随后再与我们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这样。”
丁安荷虽让起身,但时易之却只是抬起了头,身子仍旧直直地跪在地上。
然后朗声回复道:“几月前,含章带回的其实不是至交好友,而是在途中一见倾心之人。
“因着一些要紧的事情需得先处理,便自作主张做了隐瞒,如今都已安排妥当,便特来向父亲母亲请罪。”
说完这些,他又觉不够,再次俯身磕了一个头。
“也请父亲母亲能够成全含章与寒公子。”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屋内就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氛围僵持了片刻,时父时献最后还是压着声音训斥了出来。
“时易之,你从小读的书便是这样教你的?教你与他人暗通款曲?教你不给人名分?教你将人带回屋檐下却还是让人名不正言不顺?”
时献平日里淡然稳重的面上已经染上了几分薄薄的怒意。“难道只是出门几月,就教你将时家的家规祖训以及为人的礼法自尊都忘了吗?”
时易之一怔,抿着唇低头应了一声。“含章知错。”
然而他的态度却并未改变当前凝滞的氛围。
时献深吸了几口气,几番欲言又止,似乎方才那些还未将他心中的怒火道尽。
“阿献,你别急。”丁安荷赶忙压住了他搭在太师椅上的手,又轻轻地拍了几下。“且让我先仔细问问。”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时易之,嗫嚅几番才正色开口问道:“你们可是从前就认识了?”
“不是。”时易之摇头。
“那……那此举是你们商议后共同决定的?”
时易之顿了顿,“也不是,是含章独断,觉得如此可能更为妥当,所以才做了隐瞒。”
“你……”丁安荷似乎也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眉心微蹙,沉吟片刻后才说:“含章,你这么说,阿娘听得还是不太懂,不若你从头与我们细说一遍?也好让我们对冠……对寒公子更了解几分?”
亲厚的母亲总是要比严厉的父亲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时易之也不例外。
他下意识地偏转了一下身子,就对着丁安荷开始慢慢讲述起来。
和冠寒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莫名让人印象深刻,因而现在真的要让他从头再说,其实也并不困难。
在说到某些事情时,他甚至还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面上挂起了很淡的笑。
不过时易之也没彻底失去理智,关于南风馆与户籍的一切他都刻意地含糊了过去,只挑了些重要的来讲。
——他自己虽不在意,却还是觉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少,免得日后再多生事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丁安荷扶着额,点了几下头。“为娘知道了。
“只是含章,寒公子本就孤身一人在这世间,之后又离开熟悉的地方随你来到清州,就更是无依无靠了。他周围能信赖的唯有你而已,你如此行事,看似周全,其实不妥,会让他愈发惶恐不安。”
丁安荷揉了揉额头,轻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些日子,他也一定很害怕吧。”
时易之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也知道回到清州之后让冠寒受了很多委屈。
因此丁安荷的这番话,他只是受着,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瞧着他的模样,丁安荷再次无奈地长叹了声。
“含章,阿娘再问你一遍,你对寒公子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只贪图他青春颜色好?若是真心又是否考虑清楚做好打算了?你要知道,你们两人可都是男人。”
知晓此事者,包括冠寒本人,无一不问时易之是不是贪恋冠寒的美色。
次数多了,倒真的显得他时易之像个只贪图容貌的登徒子了。
他苦笑一声,“母亲,含章又怎会是那样肤浅之人?而且含章也愿在此以性命起誓,此生对寒公子绝不会有二心!”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心意已决,那也无需再多说。”丁安荷无奈摇头。
时易之起初是带着好事多磨的决心来的,毕竟他这事做得不妥当,向来讲究规矩的父亲这关必定不好过。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如此轻松地解决了,甚至于祖母那边他都无需再独自面对。
一时之间,时易之有些恍惚和怔愣,也下意识地看了时献一眼。
时献面上的怒意已经被收了回去,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稳重威严的模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时易之的视线,他移着目光平和地与时易之对视了一眼。
时易之一怔,很快收回目光,没再多看。
“好了好了,你且回去吧。”丁安荷大抵也是发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短暂交流,对着时易之摆摆手,“最好再与寒公子好好说说,然后挑个日子我们坐下慢慢谈,至于你祖母那边——就由我与你阿爹先去探探口风。”
“是。”时易之得了话,终于站直了身,又行礼道:“那含章就先退下了。”
丁安荷“嗯”了一声,让他回去的时候慢些。
不过就在时易之一只脚刚刚迈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又喊住了人。
“对了,既然你二人还未成婚,那就不能再住同一个院子了,免得日后落人口舌。”
丁安荷沉吟片刻,很快做了决定。“待会儿我让人再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今夜你们就分开吧。”

噩耗,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
冠寒病才刚好,就成了时家大少爷的未婚夫婿;病才刚好,就得知要找个日子和时易之去见父母;病才刚好,就要被请出时易之的院子。
时易之那屋的床,他才暖热没多久呢!
可时夫人的贴身婢女都入院来请了,冠寒也不好像对待时易之那般使计拒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月竹收拾东西。
然而看着自己已经住惯了的屋子,他是这也舍不下,那也想带走,恨不得将整间屋子都搬过去。
但是终究也不能,最后就只得连连叹气了。
总之不管怎样拖延时间,该走也还是要走的。
在时易之的陪伴下,他三步一回头地出了院子,带着自己的行李去到了距离竹林也不算太远的花锦院。
花锦院倒是比时易之的“幽篁里”热闹富贵得多,院里栽种的花草大多都临冬枯萎了,便摆放了许多盆从外购置来的名花名草。
皎白的香雪兰、团簇的茶花、幽香的腊梅……一团团一片片,宛若一片花田,湿寒的初冬也仿佛被映成了万物勃发的春天。
嗅着院中馥郁的香气,冠寒心中的郁气顿时瞬间散去不少。
“往后我日日与花作伴,就不会再记得藏在府中角落的青竹了。”冠寒脚步轻快地往主屋走。“时少爷可要小心了,你看这些花开得多盛啊。”
时易之跟在冠寒的身后往里走,瞧着院中的景象也没生出动容来。
听了冠寒的话,就很是小声地接了一句,“寒公子也是花。”
他这本来就是下意识的嘟囔,哪知就这么点大的声音也还是让冠寒给听见了。
“花?”冠寒回过神,看着时易之笑得眉眼弯弯。“那你说说我是什么花?”
时易之下意识地就想作答,可思及冠寒对从前那些事物的厌恶,就一下又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冠寒说。
猜中时易之心中所想,他颇有些得意,幅度很小地晃了晃脑袋。“其实我自己也挺喜欢那花的。身上这味道根本也去不掉,左右还挺好闻的,那往后继续留着也没什么。”
说着,他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时易之的脸。
轻声道:“而且就像你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个叫做时易之的人已经把它们都烧毁了,那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从今往后,我们只活现在,只活将来。”
现在有时易之,将来也有时易之。
时易之读懂了冠寒言外之意,倏地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被一股冲动怂恿着将藏在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我初次见你的那一夜,攀上窗棂的金桂在月光下泛着灼灼的光,可我却无法多看,只因你在窗前。
“如今纵使这院中花有千百种,也不敌那夜团簇的金桂开得漂亮。”
“时易之,你从哪学来的这样好听的话。”冠寒得意地笑,笑完又低哼了一声,“这院中的花个个开得都好 ,金桂才不要与它们争艳呢,各开各的就好,这样才能有更好的景色。”
虽然说的话不那么满意,但看着冠寒的神情,时易之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或许是说得还算不错的。
心中也欣喜不已——看来仔细研究的那些话本子确实大有用处!
而后两人也没再就此多说,先后进了主屋,开始亲手布置起来。
被吩咐了要分院住,时易之到底也不好在花锦院里太久,只待了一个多时辰就说要走了。
冠寒也没有留,不过在时易之迈出腿的时候又忽然把人给喊住了。
“时少爷,你过来些。”冠寒对着时易之招招手。
时易之张望着看了一圈,慢慢地靠近。“寒公子可是还有要紧的事?”
“唔,是有些要紧。”
“今夜三更,记着了。”冠寒俯身凑到时易之的耳边,学着那话本子里的狐狸般对着轻呵了一口气。“长夜漫漫,时举人可不要让我独守空房啊。”
时易之一怔,面上与耳根一下就红了。
怕被屋里收拾的下人看出异样来,他立刻逃也似地离开了花锦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虽说冠寒温柔可人,但半夜私会实在不妥,被人瞧见了定会生出事端。
总之,万不能事事都依着冠寒来!
不过兴许是今夜的天气太怪了些,闹得时易之二更天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了。
这样的心悸和焦躁伴着三更的到来越来越强烈,最后几乎到了一种坐立难安的程度。
没了办法,时易之只好漫步出了院子,打算在竹园里头赏赏月散散心。
可风也喧嚣,竹也吵闹,扰得他不得安宁只想躲开,最后躲着躲着,又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花锦院的院门口。
只见那院门还半开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时易之其实也是不想去的,但来都来了,就还是悄声地进了院子。
白日里清扫的下人都不见了踪迹,只余开得正盛的花还在薄薄的月光下打闹私语。
时易之转身合上了院门,抿着唇放轻了步子,悄声敲响了主屋的门。
“寒公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冠寒从里面探出了一只眼睛,在确认来人是时易之之后,立刻把门拉开了一道可供人进去的缝。“快进来快进来,别让人给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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