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扪心自问:要是自己不去,其他人去做的话自己能放心吗?
答案当然很显然——不能。
所以他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看着女人果断转身离去的背影,咬咬牙冲了上去:“等等,大师!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你说的那种人存在,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果我不行,其他人就更做不到了!拜托了,让我来帮你吧。”
两句话,轻松拿捏NPC。
玩家没回头,还在往前走:“那你跟上来吧。你做好真的能起作用,不然我会生气的。”
其实也不会。
她和NPC置气干什么。太闲了没事做吗?
黑十分憋屈的跟了上来,觉得自己为了神圣符号的安危真是费尽心思无所不用。
真是太辛苦了!
黑不情不愿的带着女人朝着港口的方向去,他动了点脑筋,绕了一点路。
A骗人大师走两步就停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上说:“你不认识路吗?这不是去港口的路。”
黑被盯得后背全是冷汗,没想到这么快就别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真是要命!他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出一个理由:“啊这个这个……是因为我、我要带大师你去见一位更靠谱的商人!那个人不是商会的,不住在港口那边!”
“哦,这样啊。”她十分轻易的接受了这个理由,“原来是我冤枉你了,你继续带路吧。”
黑用力的点点头,讪笑着把头转了回去。
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十分僵硬。好可怕,这个人。实在太敏锐了,自己根本没办法欺骗她!
看来只能带她去那个人那里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经历此事的黑老实不少,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直接把人带到了商人门前。在说出暗号后,两人正式踏进了这家表面是私家侦探事务所的出租屋。
“好久不见,黑!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玩?”人还没进来,先传出一道清亮的女声。接着一个长发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肩膀上搭着披肩。
“咦,这位是?”
黑老老实实介绍:“这是我老大,大师。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行啊!”情报商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惊讶。那群偷鸡摸狗的家伙们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老大,之前不一直都是白吗?据她所知白在交界线那里遇到点事绊住了脚,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不动声色打量那位“大师”,“你懂我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出门在外,哪有老大给钱的事。
所以A骗人大师没动,不仅不花一分钱,还能看到黑挤着笑毕恭毕敬主动掏钱。
玩家心想,果然做老大就是爽!
她清清嗓子,对情报商人说:“我想知道更多那支船队的事情。”
“哦?这里的港口天天有上百支船队进进出出,你指的哪一支?”情报商人感觉有点棘手,她勉强糊弄了一番。但是再被大师那双看不透的眼睛凝视时,总有种所有把戏都被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安。
这个人,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
A骗人大师不知道船队叫什么,所以她说:“最出名那支。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当、当然。但和他们有关的消息特别贵,你真的能付得起吗?”
玩家心想我又不出钱,你威胁不到我还是省省吧。不如担心担心黑的钱包。她露出一个微笑,挑衅般的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那里有哪些价值我全家身当的消息好了。”
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
坐在对面的女人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了。头一次面对这种刀枪不入无懈可击的对手,她后背都开始出冷汗。实际上,她对那支船队了解的内容也不多,毕竟知道得太多容易死。
说那番话也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对方而已。
现在看来黑被唬住了。
大师却看穿了她。
“好吧,你赢了。”情报商人肩膀往下耷拉,苦笑道,“我知道得并不多,但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A骗人大师:“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赢了。
她一向都这么好运。
情报商人从怀里掏出烟,示意A骗人大师要不要。
谁玩游戏抽烟啊。玩家摇摇头。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女人给自己点了一支,慢悠悠的讲述起来:“那支船队之前并不出名,也没强到那里去。但他们就是唯一一支返航的船队。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个疯了的活人,虽然已经没救了,但当时还能发出声音,一直在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比如‘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我主在上,救救我’、‘这是哪这是哪我还活着吗’这种话。”
黑插嘴说:“听起来就是些疯言疯语啊。”
“你就这么想的?”情报商人白了他一眼,“果然你当不上老大。”
“这和我当老大有什么关系……”
A骗人大师追问:“还有呢?”
“说起来很有意思,那个船员其实是没有信仰的。他是个雇佣兵。”
黑:“什么?”
“雇佣兵啊,就白狼之牙那群家伙。他们恐怕最相信的是钱吧。好了别发出噪音,我继续讲。第一个发现那支船队的是幻梦俱乐部。”
A骗人大师听过这个名字。
黑说:“幻梦俱乐部不是和暴风会在边界线打起来了吗?这件事还和他们有关系?”
“对啊,没想到是吧?这可是个价值很高的情报,我可不会打折的。”情报商人露出了要从人身上扒掉一层皮的笑容,“他们把从船上找到的东西送到了天平拍卖会。”
这倒是让玩家有点迷糊了,“他们缺钱吗?”
女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把烟放下了,“当然不了,亲爱的。他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其他的。比如……”
黑想到了,“钓鱼?”
“谁知道呢。但我觉得那个拍卖出去的东西并不是船队带回来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耸耸肩表示这只是自己的一点猜测而已,错了可不能怪她哦。
黑一直在思考这些情报,直到他不得不付钱。青年咬牙说:“好吧好吧,我才不会赖账的!”
在走出一百多米后,他还沉浸心疼当中。
A骗人大师自言自语般的说:“更有价值的,会是什么呢?”
黑说:“难不成还带回来了其他东西?”
玩家说:“你不是听拍卖会说了吗,那是唯一一件带回来的东西。”
黑若有所思:“说不定还带回来了一些不是东西的……?”
房间里开着窗,冷冷的海风从外面刮进来,吹得窗帘哗哗晃动。
哈哈站在笼子里,脚上拴着铁链。它看上去早就没了之前那副羽毛顺滑蓬松的样子了,现在变得脏兮兮的,像是刚翻了垃圾桶。
它扭过头,观察了一番空无一人的房间。
“咔咔咔……”哈哈用爪子扣了扣铁链,但以它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弄断这东西。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它早就越狱成功了。
之前好几次,它已经快成功,但又被抓回来了。
它收回爪子,像入定一样站在栏杆上。
“咔嚓。”没过几分钟,有人用钥匙打开门,进来了。
正是房间的主人。
那是个一头长卷发的女人,她深褐色的眼睛在不说话的时候总表现出一种在沉思般的色泽。但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女人脚步匆匆,最后停在了笼子前。
她不再冷静,看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没有的乌鸦,微微皱眉,发出一声:“啧,真麻烦。”
“我还以为是自己幸运找到一只聪明的鸟,说不定之后还能驯服成宠物。没想到居然早就有主人了。”
怪不得这只乌鸦不吃不喝,完全不肯低头。
其他人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明白船舱走廊里的那两个怪人在找这只鸟。当其中一个兴奋的捏着捡到的黑色羽毛并跳起来时,她心中微微一沉,猜到这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符合心意的宠物。”她抱怨道,在笼子前来回踱步,最终决定了一件事,“我才不要就这么放弃,我要的东西才不会让给别人。”
她眼里闪过冷光,表情也变得疯狂。
“为什么连只鸟都有人想和我抢?”
玩家突然停下脚步。
幸福睡过头抓紧手里的好几根羽毛,指着一边说:“喜老师,这里是通往哪的?”
皇上喜脉啊看了一眼那漆黑看不到底的楼梯,也知道青年并不是想得到准确的答案。但只要能让他冷静一点,她不介意下去看看,“如果你好奇的话,我们去看一眼吧。”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队友。
幸福睡过头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两人便换了个方向往下走。
走了一会,幸福睡过头说:“喜老师,你知道一般客船上也会配备武器吗?为了以防路上遇到海盗。我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海盗,知道像这种船都会把防身武器放在货舱下面。”
皇上喜脉啊越听越不对劲,她眯起眼睛反问:“你是打算重操旧业吗?”
原来这人之前在明知故问。
“不,当然不是。我是想给对哈哈下手的家伙一点教训。”
所以就去挟持客船?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明显,幸福睡过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难道不行吗?我又不会把船都炸了,最多炸几个人。”
这话听上去也很不对劲啊。
但要具体说哪里不对劲……其实也没什么。皇上喜脉啊思考了两秒,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有能打的队友在,也不是不行,闹太大跑了就行。
而且看幸福睡过头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明对武力值高的玩家来说,这种事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认真思考后得出一个答案:“听你的。”
好歹幸福睡过头也是资深玩家了,不会做任性的事吧。
这样的信任感在幸福睡过头拿到武器为了找乌鸦而威胁人后破灭了。
幸福睡过头:开门,例行检查!
少女面无表情的想:什么胸有成竹什么只是游戏全是骗人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找到,偷鸟的NPC先送上门来了。
玩家们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附近几间房间,剩下的就是打开门查看了。NPC同不同意是另一回事,并不妨碍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喂!”长发女人就这么突然拦在他们面前,神色冰冷又凶狠。她和其他好奇或者疑惑的乘客不一样,目标明确,就是冲他们来的。
“你谁啊?”皇上喜脉啊茫然的和她对视了两眼,猜测这又是个来阻止他们的NPC。
她正打算赶走这人,但幸福睡过头却阻止了她。
青年盯着NPC,微微拧眉,像是在确定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在皇上喜脉啊的身侧轻声说:“她身上有哈哈的味道。”
少女:?
或许有点不礼貌,但你是狗吗?
青年的声音是那么的确定,让她有一个瞬间恍惚了一下:他说的那么肯定,应该是真的吧?
“好,”少女眼神猛地坚定起来,她用自认为凶狠的眼神瞪着面前的女人,“就是你把……”
女人冷冷的盯着他们,打断了皇上喜脉啊的话,“就是你们想夺走那只应该属于我的乌鸦,是吧?”
皇上喜脉啊一听这话就暗叫不好,扭头一看,果然队友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平日的幸福睡过头是个友善很好合作的队友,但现在的他一点就炸。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说。
NPC很坚定的回答:“不要!”
幸福睡过头:“那是我的哈哈!”
NPC摇头:“你自己没管好,丢了能怪我吗!”
如果不是因为氛围十分剑拔弩张,少女都要被这小学鸡吵架现场逗笑。双方都不太会吵,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
玩家最先沉不住气,他一直都压着怒火,如今遇到罪魁祸首终于绷不住了。就像是绞尽脑汁回想并推理出把自己账号里的东西卖了的罪魁祸首之前,那人先跳出来挑衅了。
这能忍?
当然不能忍。
幸福睡过头直接掏出火枪,眼也不眨的朝着女人开了一枪。他这一系列动作毫无征兆,而且动手的时候面不改色,像在做一件轻松的小事。
“哐!”掀起滚滚火药味的弹药穿膛而出,惊雷般的在耳边炸响。随之响起的是NPC的尖叫。
女人神色一变,身子往下一矮,险而又险地躲过一击。
“哇。”她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看,墙壁上被炸出一个大洞,直接通向走廊另一边的房间。烟尘四起,呛得要命。
眼前的一切像是蒙上一层雾,但完全干扰不了女人。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玩家,面色阴沉却还要扯一下嘴角,假笑道:“二话不说就动手?真是暴脾气。”
幸福睡过头毫不在意的笑笑,扭了扭手腕活动一番身体,“我早就烦得想杀人了。”
皇上喜脉啊默默地退出了战场,差点被惊慌的NPC推挤得一个踉跄。她只好往墙壁那边走了一点,保护好自己这个小身板。
女人冷笑一声,反手抽出一把枪:“那就看今天谁才会死好了。”
少女听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冷静点,NPC,你和玩家打?说出去谁敢信啊。
只见青年带上了一直顶在头上的护目镜,把开过一发的火枪丢在地上,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颗圆形榴弹。这东西里面装满铁碎片和□□,要是在这里爆炸估计能炸倒一片。
他有点遗憾,火炮太大了,拿不上来。不然现在就可以用炮轰人了,那得多好玩。
女人面色一僵,被吓得倒退一步。但在意识到自己的胆怯后,她狠狠一咬牙,不退反近,往玩家的方向走了好几步。
“那你就来啊,有本事就把整艘船炸了!”她也被逼起了怒火,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皇上喜脉啊在心里悲伤的叹气:你说你,招他干什么呢。
他真能做出来。
她不想参与这场混战,在思考几秒后选择悄悄混入人群。因为突然情况,走廊里的肩碰肩人挤人,越想跑出去反而越难做到。
船员们慢来一步,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看着这幅场景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挤到最前面去。
“让一让,别拦着我。”少女抬头盯了他们一眼,冲着手足无措的船员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拦着自己。
几个高个大汉一边往旁边让步,一边不好意思的嘟囔对不起,让那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少女过去了。
人多口杂,皇上喜脉啊很顺利混出来。她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哈哈——这事不让幸福睡过头自己做的话,她怕那家伙又暴走。而是直接朝着驾驶室去了。
此时距离客船到达港口还有几小时。
“搞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到时候别抓住,没办法进港口那怎么办?”虽然对队友的冒失行为有点苦恼,但皇上喜脉啊并不生气。
她从来不拒绝开启支线任务。
更何况挟持客船也是一次相当有趣的经历。
但其中挟持船长这一部分对她有点难,所以少女在犹豫了一会后决定干脆不留活命了。她掏出了火枪,心想,“果然手上有武器才有底气啊。”
皇上喜脉啊千辛万苦偷摸进了驾驶室。
外面一直传来很大的动静,时不时夹杂着天摇地晃和枪声。
她虽然拿到了这种杀伤性很大的火枪,但奈何之前没用过,还是个新手。所以在动手之前在搜了一下开枪的正确姿势。
她躲在驾驶室的角落,调整了两三次枪口,都怪NPC一直动来动去的。
期间好几次差点被正在操心船上暴动的船长发现,好在后者不觉得有人在埋伏自己,只是暗自嘀咕道:“是老鼠吗?”
“砰!”门猛地被人踢开。
皇上喜脉啊手一抖,一枪打中船长后背,干掉了对方。
她扭头看去,推门进来的正是幸福睡过头。
一会不见,玩家就弄得全身都是糖果。
“喜老师。”他朝少女点点头,把火枪抗在肩上,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外面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嘎嘎的鸟叫,接着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打翅膀落在他肩头。
第82章 卡尔的故事
横死的船长睁着眼睛,无神的瞳孔凝视着天花板。地板上洒落一堆零散的糖果,像热烈绽放的花朵围绕着尸体。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我还是得说——你就应该把船上的人都杀干净的。”皇上喜脉啊思考了一会,最后发现自己做错了一点。
她刚刚就应该和幸福睡过头一起的,这艘船上只要还活着一个NPC就注定他们之后会被通缉。
挟持客轮这种罪名显然够他们当上通缉犯了。
“没想到在成为自由海盗之前,我先上通缉榜了。”少女幽幽的叹出一口气。她自从进这个游戏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身养性做日常小任务。安安稳稳躺在箱子里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想到一个小时后自己会成为挟持船只的新任法外狂徒呢,难免考虑不周。
现在船上的NPC都被他们吓到了,不敢出现,所以只剩下他们待在驾驶室里面。
幸福睡过头听了后,当即表示:“那我现在去?”
皇上喜脉啊说:“算了,来不及了。而且,你也掉血了吧?刚才那些人很难对付吗?”
既然队友这么说,幸福睡过头当真就放下火枪不去了。他歪歪头,回忆起刚才的战斗。
他一榴弹扔中了女人,却没想到爆炸之后对方没死透。
如果那种拖着半边破烂身体,露出的皮肤如饱满果实般开裂出一条条缝隙的样子还能称得上“活着”的话。
女人是个超凡者,居然能在爆炸中捡回一条命。但还没来得及走出爆炸范围和围过来想阻止纠纷的水手都当即暴毙,玩家自己都被波及受了点伤。
直面异化让玩家当时掉了5点san值。
他神色如常又朝着她眉心连开三枪,才送女人去见神。
他如是说:“还好,就是血有点厚。”
“那就好。”皇上喜脉啊没有深究,她对战斗一窍不通,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你会开船吗?”
“不会。”青年摇摇头,提出另一个问题,“你会看病吗?”
从刚才起,幸福睡过头一直在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操心——哈哈的状态很不对劲。
“它掉了好多羽毛。”青年心疼地指出,“而且看起来萎靡不振的。船上有医生吗?”
少女撸起袖子凑上来,这可不是个小问题。NPC都是很脆弱的,更何况一只小乌鸦呢。但她左看右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看起来是有点惨。”
既然他们都当上通缉犯了,那么不如……“我们去威胁乘客吧,肯定有人是医生。”
不是兽医也没关系,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幸福睡过头欣然同意:“好。”
两个玩家收拾收拾带着武器出门了,一个为了开船的,一个为了找医生。
船上没有什么强大的超凡者。在幸福睡过头一枪打死一个勇敢反抗的NPC后,乘客们变得十分温顺。两个玩家也顺利找到了想要的人。
“你们这群该死的海盗绝对会遭报应的!强盗,恶魔!”皇上喜脉啊听见开船的那个NPC低声咒骂,对方进驾驶室看到尸体后就是这副面色惨白的样子了。
少女看了他一眼,友好的提醒道:“我们还不是海盗。”
NPC脸色更白了。
一边监督医生治疗哈哈,一边靠墙整理火枪的幸福睡过头闻言抬头看过来,应和道:“喜老师说得对。”
虽然出了不少乱子,但两位玩家顺利的看到了港口。港口那边还不知道这艘船已经被挟持了,十分欢迎地让他们停靠。
丢下一堆担惊受怕的NPC,玩家们在被围捕之前低调离开了。
少女压低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顺手拿来的帽子,一边在论坛上打字,一边说:“我原本想低调行事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做不到了?”
旁边的青年怜爱的摸摸乌鸦脑袋,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实也并不妨碍赶路。”她并不觉得这件事麻烦,轻松的耸耸肩,“伪装一下继续赶火车就行……只是哈哈它有点显眼。”
她扭头看见旁边有家小店,柜台上是个盖着布的鸟笼。
干脆的买了下来。
少女端详一番,呃了一声,“好像更显眼了,但就这么凑合一下吧。”
幸福睡过头对哈哈说:“委屈你一下了。”
于是出现了一个很离奇的现象,一个提着鸟笼的青年和一个消瘦的少女结伴而行。没有人知道那个盖着布的鸟笼里装着什么,没人敢问,也没人敢碰。里面大概是活物,有人发誓自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但没人听那东西发出过叫声。
里面装的真的是动物吗?没人知道。有人猜测是异化的生物,或者是危险的古物。
少女总是发呆的凝视着无人的角落。而那个青年会用一种平淡又危险的眼神注视每一个靠近鸟笼的人,仿佛随时都能掏出火枪给人来上一枪。
超凡者都这么奇怪吗?普通人对超凡者的误解更深了。
也有不少人觉得他们很像通缉令上的通缉犯。但没人敢说出口。
在这个世道,疯子和恶魔还不够多吗?超凡者中又有哪些是正常人?对危险的恐惧让人们学会了明智的闭嘴。
卡尔是个孤儿。自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也没人关心他们是死了还是疯了。
像他这样的孤儿随处可见。
卡尔总是在傍晚的大街上翻找垃圾桶,寻找一点可以果腹的吃的。他年纪太小,皮包骨头,连偶尔在港口招收送死鬼的船队都不会要这样的拖油瓶。
他和野狗、同样遭遇的孩子抢吃的,在海湾找被海水冲上来的死鱼。每次在寒冷的夜晚裹紧褴褛的衣服并沉沉睡去的时候,小卡尔总会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卡尔遇见过一只猫。他们都是流浪汉,都在挣扎着活下去。他一时心软,从野狗口中救了那只猫。
也许有个伴挺不错的,小男孩这么想。
有一次冬天,那是个最糟糕最难熬的时期,猫走丢了。
街道上总是走过全副组装的队伍,灯火通明的港口每个夜晚都有船停靠和离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卡尔长大后才知道那时候爆发了神眷战争。
他翻找食物,总是能在小巷里看到死状凄惨的异化尸体,他不得不远远的绕开那里。之后第二天,他听说有流浪汉翻找尸体身上的铜币,结果异化死了。
第一次,卡尔了解到“异化病”的可怕——普通人总是这样称呼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