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离下,杀手们瞬间便认出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是谁,不由面露惊骇,怎么楚王又活了?他没死?!
楚王没有理会,十分专心的在杀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既然认出了他的身份,就更不可能放这几个宁朔帝的人离开了,他们必须死在这!
几个试图擒拿他邀功的杀手纷纷成了刀下亡魂,眼看着最后一个自觉大势不好,转身就想去绑架那个女人当人质,楚王停下脚步,眸中划过一抹厉色,竟是直接掷出了手中染血的刀!
“噗!”
刀身穿胸而过,杀手不甘的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楚王施然上前将刀拔了出来,顺势又擦了擦刀身上的血,接着对女人目露关心道:“八嫂,你没事吧?”
被追杀的女人正是八皇子成王的王妃,或许是明知自己得位不正,生怕有人拥护其他先帝的子嗣继位,在楚王明面上遭难之后,宁朔帝干脆也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弑杀兄弟这样的名声,干脆连网织罪名的事都懒得花费许多时间去做了,同时为避免这些人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不在掌控中的事,直接把剩下的兄弟出其不意的一锅端了。
八皇子成王正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成王妃竟然幸存了下来,但若没有今日楚王恰巧搭救的话,必然也难以幸免。
成王妃身体颤抖的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十九弟,我,我快生了,快……”
楚王一惊,顾不得那许多,连忙将人扶上马车,又诊了脉。
成王妃的状况很不好,本就连日奔波逃亡又加上担惊受怕,如今还与追杀的人正面打了个照面,腹中的孩子才不过七个月大,就已经有了要早产的迹象,但,但这荒郊野岭上哪里让楚王找一个接生婆来?先别说成王妃多半是不愿意的,楚王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啊!
可要是实在不行……就在楚王天人交战的这几秒,马车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殿下,让老奴来吧。”
原来竟是成王妃身边的嬷嬷,她方才是在装死!
楚王顾不得多看一眼这鸡贼的嬷嬷,快速让开地方踏出了马车,隔着一道帘子给予医术上的支援,一边驾着马车离开此处,并随时警惕着可能到来的追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伴随着成王妃接连不断的痛呼声,孩子终于出生,可就在几人如释重负的时候,却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成王妃羊水栓塞,竟是眼看就要不好了!
这种症状哪怕是在现代都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率!更何况是在如今的时代下,成王妃必然是活不成了!
成王妃成婚十几年,并不是没生过孩子,只是那两个孩子不久前都死在了宁朔帝的手上,如今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勉强提起口气,掀开帘子对楚王恳切道:“十九弟,八嫂如今已无人可以托付,只能求一求你,求你看在……”
楚王深深叹了口气:“您不必说了,我都明白,这个孩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会视如己出。”
成王妃面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笑来,接着眸光不舍的徘徊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翌日,安葬了成王妃的楚王带着孩子继续赶往青州。】
“太子殿下竟是收养了成王的孩子当储君不成?!”
天幕下的众人纷纷惊讶不已,成王本人迎着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同样也没想到竟会如此,惊讶的同时看到天幕上的情景也不由心中一痛,他与王妃成婚多年一直恩爱如初,膝下已有二子,却没想到,未来厉帝居然将他们一家逼至如此,只剩下一遗腹子得以幸存。
也幸好抱走孩子的是楚王,不然失去了父母,谁又能够真心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呢?也就是个弟弟还能让人放心。成王生生咽下口中弥漫的血腥味,想到如今还未被处死的殷阐,咬着牙,紧紧攥起了拳头。
也有人看着楚王一刀一个的姿态,原本对方文人皇帝的形象都已经印在了脑海,却没想到武艺竟然也不错!
皇帝点点头,不枉费他那么上心,毕竟儿子们就算当不成皇帝,总也不能当个废物吧?
【时人每一次谈到宣太宗,就一定不会绕过几个话题,没什么可新鲜的,最经典的一个无疑就是咱家有个皇位要继承的问题了。
许多人每每想到这么大个儿一皇位,根据脉案殷闵明明身体健全,却坚持单身,并毫不在意的将其传给了兄弟的后代,而不是自己血脉,简直比自家丢失了五百万都还要心痛,一边大喊着雅蠛蝶,一边充分发挥想象力,在小说里不是给人家发老婆一胎一百零八宝,就是去给人家当儿子,而殷闵一个死了近千年的古人竟硬硬生生就凭白长出这么多孝子贤孙来争相孝敬他,也真是让人绷不住,咱就说这代入感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不要对别人家的皇位占有欲那么大好吗?】
“一胎一百零八个孩子,简直比猪还能生了,这还是人吗?”天幕下的人听不懂雅蠛蝶是什么蝶,跟这个话题又有什么关系,但一听生这么多孩子就不由纷纷骇然,就是妖怪都不一定这么能生吧?
再一听到太子凭白多出一大堆孝子贤孙,则就是纷纷哄堂大笑了,这事也确实好笑,甚至由天幕诙谐的语言来说还颇有种讽刺的感觉。
皇帝听着也觉得好笑,先不说他想为太子选妃的事,此刻倒也没有对天幕上的发展评价什么,反正肉都是烂在自家锅里,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看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太子,用天幕的话来调侃对方:“后人倒是对你颇为青睐,竟争相着要给你发老婆。”
殷闵摸摸鼻子,这话没法答,他们愿意写就写呗,他又没办法掀棺而起去阻止,黑不黑的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又不能去堵别人的嘴。
【社会发展到如今,依旧还有很多观念根深蒂固,咱们无法评价是对是错,但身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个人必然都有权力选择该以何种方式去生存,虽然身处的时代不同,但殷闵无疑就是如此,他思想超前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并为此怡然自得。然而那些旁观的人却接受不了,觉得不可能,但难道现代就没有丁克族吗?咱们也在网上见过这样的名人,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求所有人都千篇一律,才是对思想的禁锢。
哪怕就算真的留下血脉又怎么样呢?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生前再风光,最后也还不是要成盒,某朝代某皇帝死后被军阀掘坟,遗体被辱,头丢的都好悬没能找到,这事儿谁在意了?大家都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有的是事情要做,哪有那功夫帮不熟又死了老久的皇帝哭坟,硬要哭也挤不出眼泪啊!】
天幕这话说的不少人就接受不了了,就像之前说的,总有些思想根深蒂固,但任凭这些人再如何激烈讨论,能够做下决定的也都不是他们。
不过也有些人觉得很有哲理,细思一番发现,相比起如今,后世的思想却教化人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选择权利,不需要所有人都千篇一律,这……还真是一个自由的时代啊。
等到天幕再说到那句未有不亡之国,不少人针对这句也实在没办法说出反驳的话,因为这确实就是事实,之前乱世的时候,不就有不少军阀盗过许多皇室的墓吗?
再闲谈到后来,谈到那个倒霉的皇帝,就都是唏嘘了,哪个皇帝这么倒霉啊?不过也确实,真要让他们对着前朝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皇帝哭,就算他们也哭不出来啊!
【而且多少家族古代时候直接在战乱里就断代了,都传不到现在,哪怕能传到现在,谁又能保证真的就是?好多当事人自己都不敢验dna,生怕验到最后自己就不是了。
这时可能就有人辩解,说传宗接代传的是香火,但你要这么讲话就自打嘴巴了啊,殷闵难道没把皇位传给殷家人吗?再说香火,人家的庙还立在那里呢,不管是为了景点打卡还是什么,每年上香的人数可不少。】
后人传着传着就不是自己的血脉了,这……不少人倒真没什么反应,也就那些大家族格外在意,毕竟普通百姓冬天一冷都要琢磨着能不能活过这个冬,一件棉衣都能当宝贝传三代,生活的问题都还没有全然解决,思考这事儿就太遥远了。
就像之前说的,有人还专门乐意娶寡妇,视情况哪怕带个崽儿都能一起来养,不用自己生家里就能多添丁,多一个现成劳力,只要能养得起,这就还算好事。
大殿上,虽然不知道景点打卡是什么,但许多大臣听到太子殿下香火传及后世,还有那么多人上香,也当即起身恭贺:“恭贺太子殿下。”
殷闵嘴角一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恭贺的,但还是:“起来吧。”
结果话音刚落,那边天幕就突然再次提到了他的名字。
【说到这里啊,殷闵也是个有趣的人,当初为了和cos媒婆的大臣掰扯这件事,说过的话就很有意思,因为太子不是他的血脉,就有居心叵测的大臣私底下说小话:陛下啊,要是太子为了尊生父,百年之后缺少了您的供奉可怎么办?
结果谁想到皇帝无所谓的说:先不要说太子不会干出这种事,真要到了这等田地,他有手有脚,大不了去了地下之后接着当大夫给鬼看病。
此言一出,大臣顿时老实了。
这话有多少槽点先不说,再缺你供奉也不可能缺成这样吧?那后面的皇帝还想不想干了?但就好家伙!真打工皇帝啊,你到底是有多爱这份职业?
不过我估计他应该也只是开玩笑,确实挺好笑的。】
这一段自然引得一群人议论纷纷。
“太子殿下说的也对啊,有手有脚,担心这个干嘛?”
“你个憨货,这跟有手有脚有关系吗?”
“太子殿下倒是个有趣的人……”也有人笑呵呵的道。
大殿上的众人同样被这句打工皇帝惊的不行,一道道目光纷纷投射了过来,打工皇帝?不少人内心念叨着这个词汇就忍不住嘴角狂抽,没想到看似沉稳的太子居然也能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来!
顶着一道又一道几乎要将自己穿透的目光,殷闵:“……”
他叹了口气,已经习惯了。
天幕继续道。
【所以说到这里,血脉传承或许重要,但也远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要,从古至今多少王侯将相尽皆赴了尘土,又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他们呢?就连史书也不过就留下那么寥寥几笔字罢了,没做出过什么大事来,也没人会关注他们曾经活在这世上过,他们的墓和后人在哪儿更无人在意,殷闵无疑早就看透了这点,血脉证明不了什么,而千秋之后,唯有功业永存。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千秋之后, 唯功业永存。
天幕这话说的不少人都叹息起来,谁说不是呢,古往今来能够真正让人记住的人又有多少?百年之后在座的诸位也都不过是无人在意的死人, 别的不说, 你看天幕, 能够配得上让她提起的,除了这宣朝历代的帝王以外在场又有几个人呢?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显现出二者之间的区别来, 如他们这般的俗人, 自然是该追名追名, 该逐利逐利, 只有眼前的才是能够真正把握住的, 天幕之言于他们而言, 就是听一听或许能够从中得知有利消息的奇异存在, 想要青史留名还不是恶名,实在太难,而不似坐在上首的皇帝和太子, 他们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不少人思考, 太子要是还还不乐意娶妻那该怎么办?所以下下任皇帝还是会从这些藩王后代中挑选?他们倒也不是忽略了成王,而是这种明显带有很大利益的事不信不会有人争抢, 到时候可就保不准鹿死谁手了。
皇子们确实陷入了沉思, 要说他们真正服气殷闵肯定不可能,未来说的再波澜壮阔, 对方现在也还没有开始真正展示自己的才能, 只不过是显露出了几分资质, 若不是拿天幕的谶言没办法,皇帝又实在果决, 怎么可能轮得到这个年纪最小,身后又没什么势力的跑到他们前面去?
但如果……一些本来就知道自己没多少希望的皇子眼珠一转,自己当不了皇帝,儿子当皇帝也行啊!现在看来老十九脾气怪不喜欢亲近女人还真是件大好事!
一些本来还想要给殷闵下绊子的皇子转头就改了主意。
作为天幕钦定的下下任皇帝的父亲,成王回过味来也想到了这点,和其他人想的欣喜若狂不太一样,那是他和王妃的孩子,他私心还是更加希望能够承欢自己膝下长大。只是如果等这个孩子未来得知自己错失了这样一个机会,又会不会怪罪他这个父亲呢?
成王想到这里,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上首的太子,复又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不是一般人,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思考再多又有何用,决定权都在对方的手里。
皇帝要考虑的确实很多,虽然之前就已经有点苗头,但他没想到这个儿子思想居然也这么特立独行。
思虑一番,皇帝到底还是将选妃一事暂且撂下了,倒不是他看不出一些人的小心思,还由着殷闵任性,就和之前小儿子身份暴露后他一直抻着没表态一样,他倒要看看这件事都有谁跳出来。
反正太子年纪还小等得起,况且等到知道身为皇帝没有子嗣的不易之后,说不准这个儿子自己就想通了,也省得他来做恶人。
这两日已经隐隐察觉到殷闵对于选妃一事态度的皇帝心中想到。
坐在高处到底是有好处的。
殷闵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一览众生百态,已经可以想象到一些人会有什么反应,思及此处,他嘴角划过一抹隐秘的淡笑,自己现在还没能插手朝政,一些兄长就已经入朝,难免会有人做出可能对他不利的事,但如今有未来皇嗣这根胡萝卜吊在前面,必然也有甘愿咬钩的人认领,嗯……他只要仔细着别玩脱了就好。
一场直播,引的众人纷纷心思各异。
【殷闵一场千里驰援不单救回了他未来的重臣,还顺便带回了他未来的太子,小娃娃如今还在吃奶,咱们先不说他,而既然要在青州起家,除了文臣,当然也少不了武将。
殷钊作为武德充沛的开国皇帝,儿子们个个也都武艺不错,除了力能扛鼎,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武艺在众兄弟之中最为出众,最后却死在了厉帝一杯毒酒上的晋王,后来在灵州起事的荣王,也是个专长于这方面的人,但这个人治国理事方面就不太行,不然也不至于老皇帝活着时不选他,最后又输给了弟弟。
而殷闵自己也和一般人因为他深爱的职业而产生的刻板印象不同,让他扛鼎估计不行,君王扛鼎砸死这种事,历史上发生过一次就够了,再发生就不礼貌了,不过百步穿杨不在话下,上阵杀敌也完全能够。
说起这件事来也挺有意思,根据殷钊的帝王起居注记载,他活着的时候亲自教导儿子们武艺,还曾经说过两句这个儿子武艺不精来着,现在看来完全是殷闵这哥们腹黑,自己当时年纪劣势太大,没得争,前朝的哥哥们又斗得跟乌眼鸡一样,估计是不想招这个眼,所以干脆糊弄了老皇帝一把,嘿嘿。】
被糊弄的老皇帝:“……”
殷闵:“……”
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皇子们:“……”
其他在场的大臣:“……”
这句嘿嘿就弄得所有人都很尴尬。
顶着皇帝灼灼的目光,殷闵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咳……父皇,天幕应当是在说笑。”
皇帝哼笑一声。
同样被提起的荣王面色晦暗不明,相比之下,被天幕钦定说脑子不好使的晋王就很符合刻板印象,他撸了撸袖子,如果不是被人拦住,估计已经要去揍那个未来把他毒死的弟弟了。
【严松清顶着剿匪的任务,真让他剿还是不太行的,先不说专业不对口,当时的厉帝就很缺德,不让人家大量调遣青州本地的兵马,做不到让自己想办法,说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将功赎罪。
而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时候自然就轮到有几分军事才能的殷闵撸袖子上了,由此还引发了一场姐弟之间的谈话,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永康公主的谏言,由此令殷闵下定决心参与到这场逐鹿之中。】
天幕随之播放出画面。
【楚王的神色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惨淡。
就在方才,躺在摇篮中酣眠的这个“恶魔”不仅随意排泄,还用魔音贯耳哭的他心烦意乱。虽然倒也不是一定要他来哄,但这孩子又是早产又是跟着他奔波,而楚王的性格又是那种要么不接,要么接下了哪怕是跪着也一定要负责到底的性格,不亲眼盯着一段时间,他实在不放心。
孩子果然麻烦。
楚王摇摇头,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成婚的原因之一了。
“若不是你和我说过怎么回事,我怕是都要以为这孩子是你亲生的了。”冯默言从门口走进来,未语就先带了几分笑音,随即见左右无人,便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带上了几分认真的道:“你告诉我,严松清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楚王神色一动,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道:“当然为回报他帮我隐瞒的情谊。”
冯默言认真的看他:“但难道你就要一辈子这样隐瞒身份下去吗?”
周围一片寂静,楚王没有贸然作答。
冯默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带上了几分恳切:“母亲只剩下你我姐弟二人在这世上相依为命,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你若是想平凡的过一生,姐姐支持你,但你若是有其他想法,便决计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京中那位犹自沉湎于纸醉金迷,佞臣糊弄他说天下太平,他还当真举歌舞庆祝了起来,这笑话天下又有何人不知?他必然是长久不了的,而你身为太祖皇帝的子嗣,在民间又素有贤名,论资格,谁又能越的过你去?”
“如今你救下了严松清,若能引得他真心归附,再操作一番,这青州,还不是尽在你手?”
这话说到最后,楚王已经一改往日温和的表象,眼神锐利且隐含审视的看着冯默言,他声音缓慢道:“阿姐……也有野心?”
冯默言并不避讳的与他对视:“女人难道就不能有野心吗?况且这一切还得要看你,只有你,才是能够做下最终决定的人。”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楚王不置可否,他从不认为女人就不应该有野心,甚至他还因此更欣赏了冯默言几分,对方这么说不一定就完全是为了利用他,这些日的感情也不似作假,只是毕竟……机会近在眼前,善于投资者,又怎可坐视其溜走?
他叹道:“说这些都还太早了,严使君的危机可还没有完全渡过去,九龙山聚集了几千的匪徒,无法调动青州的人马,他又该怎么剿?”
难不成要诏安吗?还是先和朝廷说明……
“这又有何难?”冯默言微微一笑:“我这宋家堡的家丁佃户又何止数千?更不缺刀枪,平时也有训练,完全可以当做现成的兵马来使唤,朝廷不让严使君调动青州的兵马,但当地百姓自发支持,总不能还不让吧?我们只是在剿匪,又不是要反朝廷。”
宣朝允许土地私有,如宋家这样的富户,大宣境内不知凡几,就算是当地官员都要多尊重几分,原因就在于此了。楚王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这一问一答,实际上也是走个过场。
而只要给够奖赏,必然是会有人愿意参与的。
楚王答应了下来,不过对于冯默言的想法,他却只道了一句:“如今还不是时候。”
冯默言敏锐察觉到楚王还有其他意思,遂紧接着询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楚王沉默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他的身份能隐瞒便尽量隐瞒,如今还是应当以积蓄自己的力量为上。】
许多人没想到冯默言居然上赶着劝楚王造反,虽然被反是厉帝应得的,但对方一个女人有如此胆识和野心,倒叫不少人刷新了印象,看来这位永康公主倒未必是托了未来陛下的恩荫才能封公主,从天幕上不难看出,这必然是一个胸藏沟壑的女人。
皇帝也没想到薛昭仪的女儿竟是这样一个人,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如今的形势又和当时不同,冯默言没必要给自己找事,而以他的能力,更不会担心对方会搅风搅雨。
真正让许多人在意的,却是太子说出的那句九字真言。
不少人包括皇帝在内纷纷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细品越发觉得有道理,对于能说出这番话的太子,更是刮目相看。
难怪他能成功!
殷闵无语凝噎,他……应该不会被要版权费吧?
被指名道姓说着要收服的严松清并没有在意这番话,事世如此,只要楚王救他的那份情谊不是假的,根本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殷闵与严松清之间很快达成了共识,与此同时,永康公主则在先期给予了财力以及人力上的鼎力支持,由当时化名为冯预的殷闵带领人马,一行人就准备先把九龙山上的匪徒解决了,然后再谈其他。
然而真有这么简单吗?九龙山上的人可不简单啊,有时候UP都想感慨,青州这地方是不是太人杰地灵了点?怎么什么人都来这地方发家?不光殷闵自己,当初不得不隐姓埋名帮草包李崇打假赛,后来又遭到其迫害的大将周韬就带着一部分跟随他的人逃亡到了九龙山上聚集,而这山上的土匪头,正是他!】
天幕的画面随之而来。
【画面中,身穿一身玄黑铠甲,长发利落的束成一束,看起来一身英姿勃发的楚王携带着一众下属于夜色中隐匿在林间,他伸出手来挽弓搭箭,黑夜中反射着寒光的眸子瞄准了百米外的一处破绽,顷刻间,那离弦之箭便射中了领头之人!
另一处,左边眉骨留着一道疤痕,身材高大,肤色古铜,身上带着些匪气的中年男人狠狠咬着牙一把拔出了肩头的箭矢,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随即道:“对面的人里有神箭手,注意躲避起来!”
其他人一听,也是惊了:“他爹的!不少人一到晚上都成了睁眼瞎,这大晚上的他怎么就能射的这么准?!夜猫子成精不成?”
“别废话!”周韬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止住血,接着思考片刻,神色冷峻的道:“注意咱们的后方,小心别被人包了饺子。”
与此同时,楚王头也不回的朝着身边轻轻挥手,淡淡道:“派出两队人马绕到他们后方探查,不必太小心,若是发生冲突,直接按照我说的话和他们周旋。”
被他亲自选出来的队长领命,立即带着人赶往。
严松清也跟了过来,他虽不完全懂军事,却也不蠢:“你是想……”
楚王不知从哪儿弄了块布条正缠在手上,一边注意着前方,一边淡笑道:“如今还什么都说不准呢,战场上向来讲究随机应变,要看对面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