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鸟—— by娜可露露

作者:娜可露露  录入:03-10
在一起之后,温明惟从没说过爱,但谈照觉得,这人爱死了自己。
比如,他们第一次接吻,温明惟藏在他背后的手一直颤抖,极力克制也止不住紧张;
比如,每回小别重逢,冷静自持的温明惟都忍不住黏他一整天,仿佛离开他就缺氧;
比如,谈照性格恶劣,总是把主动亲自己的恋人推开,欣赏温明惟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笑,仿佛能无止境容忍他的坏脾气……
——就有这么爱。
穿透骨血,到心脏里,好像他死了也会给他陪葬。
有一回,谈照故意说:“你这么倒贴,是很容易被我抛弃的。”
温明惟笑了笑:“是吗?”
谈照不高兴:“你不怕?”
对方如他所料地说了声“怕”:“不要抛弃我。”
后来,谈照无意间撞破了温明惟的秘密。
那时他才明白,需要担心被抛弃的,原来是自己。
CP:谈照x温明惟
被宠坏的桀骜不驯大少爷攻x位高权重长发大美人受
注意:替身攻。
近未来架空都市背景,有点科幻但不多。
不是追夫或追妻模式,攻受互相伤害(含物理手段),是比较激烈的相爱相杀,入坑慎。
替身攻 年下 相爱相杀 HE

“出去,”是温明惟的声音,有点模糊,“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顾旌适时地打开门,看清门内景象:
温明惟坐在床上,右手握着把枪,披散的长发遮住侧脸,表情隐在小夜灯的阴影里。
刚才那句话,他是对床伴说的。
而温明惟的床伴,一个当初费尽心机才上位的男明星,被一枪吓破了胆,在床边傻愣愣站着,一动不动。
职责所在,顾旌出声提醒:“请吧。”
床伴恍然醒悟,转头看他。
顾旌说:“分手费稍后会打到你账上,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提起明惟,规矩你懂。”
床伴还有点反应不及,顾旌已经丧失耐心,亲自帮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和人一起丢出了门外。
——这是温明惟的第三个床伴。
时间最久,陪了他将近一年。但同前两个没差别,任凭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被抛弃的结局。
他甚至不明白,温明惟为什么突然翻脸,夜半惊醒冲他开枪。
但顾旌很清楚,这一枪根本不是冲他去的。
“明惟,做噩梦了吗?”
顾旌关上门,走到温明惟床边,单膝触地,小心地靠近。
顾旌的职位是秘书,保镖,但这两个头衔不能概括他的实际身份,他跟了温明惟十年,了解温明惟的一切,是亦弟亦友的重要存在。
即便如此,顾旌依然恭敬无比,没得到回答,他也不追问,温柔缓慢地掰开温明惟的手指,从那细长的指间抽出紧按的枪,塞回枕头下。
随着手心一空,温明惟的右手微微抽搐了下。
顾旌用力握住他,心知他还在梦魇的余震里,不够清醒,耐心等了一会儿,温声道:“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温明惟没抬头,答非所问:“给我两片药。”
顾旌一顿,看向床头柜上,那里和往常一样,摆着一排白色药瓶,瓶身贴着不同的标签:“No.18B”“No.19A”……意义不明,看不出是什么药。
但顾旌知道,他连每瓶里药片的剩余量都一清二楚,挑出最左侧的一瓶,习惯性数了数,说:“今天已经过量了……”
温明惟沉声道:“拿来。”
顾旌不敢违抗,立刻倒出药片递给他,就着凉水喂下去。终于,温明惟拢了拢长发,抬起了头。
他的头发非常长,乌黑笔直,瀑布般垂散铺开,掩住半裸的身躯,有一种沉静的美感。
——如果只看外表,温明惟本人不像他的身份那么令人畏惧。
他有一张完美的脸,五官深邃,气质是悲悯的,甚至带点莫名的神性,不像世俗中人。
尤其他的眼睛,专注看向某个人时,仿佛能洞察并宽容对方的一切,令人心生好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双手曾经沾过多少血。
但顾旌太了解了,对他的畏惧和忠诚同时刻进骨子里,不敢轻慢半分。
当他的眼神投过来时,顾旌下意识挺直脊背,准备服从命令。
不料,温明惟好像还是不太清醒,不知道刚才究竟梦到什么,威力那么大。只见他缓缓转动的眼珠艰难聚焦,突然问:“今天几号?”
顾旌心头一跳:“……六号。”
床的对面,电子钟显示联盟东部时间:2155年7月6日,22点46分,星期六。
顾旌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本能地闭紧嘴唇,大气不出。
果然,温明惟不会不记得。
他略微坐直了些,问:“谈照回来了吗?”
提到这个名字,他似乎精神了点。
顾旌连忙给手下发消息,问完后如实转述:“回来了,下午四点的飞机,落地后被朋友接走,没回家,现在在酒吧喝酒。”
“哪个酒吧?”温明惟问。
“‘不冻港’。”
“嗯,”温明惟应了声,突然下床,往浴室的方向走,“我洗个澡,待会你送我过去。”
顾旌沉默了下:“……好。”
正如卧室里枪声一响,顾旌就知道温明惟又做噩梦了,当他噩梦惊醒后心绪难平,想见谈照,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问谈照是谁,不太好回答。
从表面上看,谈照是温明惟暗恋的、想要追求的人。
温明惟熟知谈照的一切,掌握他的所有动态。
例如今天,谈照毕业旅行结束,返回西京市。温明惟提前得到了他的航班信息,把“7月6日”加入时间表,贴上“谈照”标签,意味着今天方便见他。
但这仅仅是表面。
实际上,谈照是一个一言难尽的存在,他对温明惟的意义,常人难以理解。
温明惟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大约四十分钟后,温明惟换好衣服,吹干了头发,准备出发。
头发是顾旌帮忙吹的,车也是顾旌开。
这年代人工智能驾驶技术已经成熟到没人把它当作一项技术,但温明惟从不用AI开车,家里也几乎没什么智能家居,他像一个生活在古堡里的中世纪贵族,孤僻避世,不融入社会。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隐私和安全隐患。近年黑客技术出奇发达,温明惟身份特殊,仇敌太多,任何联网的智能系统都可能被入侵,不适合他用。
这时临近午夜,首都的夜生活正在高潮。
温明惟很少这么晚出门。通体漆黑的防弹轿车滑进夜色,穿行在璀璨多姿的各色广告牌之间。他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商业街上震耳欲聋的音乐立刻钻入耳膜,向他宣泄这座城市无尽的生命力。
大概是嫌吵,五秒不到,他关上了车窗。
顾旌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说:“不远,很快就到了。”
温明惟不急,情绪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噩梦的影响随时间退去,药效也发挥了作用,他脸上渐渐浮现出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疏离感,好像对这世界没半点热情。
顾旌反而松了口气,想起手下刚才发的消息,挑他感兴趣的说:“今天谈照有个朋友过生日,他们人挺多,而且,好像有人要告白。”
“告什么白?”
“向谈照告白,”顾旌从那些混乱的信息里提取重点,“他很受欢迎,今天这个还准备了告白仪式……”
这不算新闻,先不说谈照本人如何,他的家世摆在那里,就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像温明惟近乎隐居,谈照出自首富家族,全家都是名流,层出不穷的谈氏八卦养活了无数媒体。
相对来说,谈照已经属于家族中比较低调的了,不泡网红,不跟明星谈恋爱,也不参与什么名媛公子之间的纷争,偶有几次上头条,一次是因为飙车,一次是滑雪出事故,还有一次是在大学里打架,被人拍视频发到网上了。
抛开家世,谈照也有受欢迎的资本。
他今年24岁,自幼成绩优异,跳级考进联盟名校,上个月博士毕业,学历不含一点水分。
他的长相非常出挑,是典型的浓颜系,骨相优越,气势张扬,左耳一枚闪耀的钻石耳钉,和主人一样锐利夺目。
——那是全世界单价最贵的一颗钻石,名为“狄奥尼索斯之心”。
以微小的克拉数拍出4.68亿联币的天价,是谈照出生时的诞生礼,独一无二。
以至于,敢追谈照的人其实不算多,大部分人有自知之明,自觉跟他保持距离。
而且谈照的脾气不怎么好,视所有追求者为苍蝇,围绕他嗡嗡叫,每个胆敢嗡到他面前的人,都得不到半点好脸色。
总之,这位少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写满了“难追”。
据顾旌的调查资料显示,谈照至今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他对外自称无性恋:对男人,女人,跨性别者,充气人,机器人,宠物狗,直升机……通通不感兴趣。
他曾有一句经典发言:“与其跟地球上的另一个物体谈恋爱,我宁愿照镜子。”
后来这句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温明惟耳朵里,温明惟笑了笑,夸他怪可爱的。
顾旌没看出哪里可爱,评价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谈照长了那样一张脸,不论他本人多么难搞,温明惟都喜欢。
但温明惟想追求谈照,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对谈照的长期关注,谈照一无所知。
他们明面上的相识,发生在三个月前。
过程很简单,谈照在一家射击俱乐部玩枪,“偶遇”温明惟,意外发现温明惟枪法神准,远超一般玩家水平,于是上前打招呼,交流了一下经验。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展开。
之后又“偶遇”过几回,过程都乏善可陈。
谈照被众星捧月惯了,如果对方不主动,他连朋友都懒得交,之所以能记住温明惟,纯粹是因为后者容貌惊人。
但正如调查所示,谈照的恋爱欲望不高,性向也不明确,温明惟那张令无数人失神的脸和特别的长发,谈照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
后来交换联系方式,是温明惟主动的,理由是“下回约你一起练枪”,谈照没拒绝。
但加好友至今,温明惟还没有发出过邀请。
谈照更是一条消息都没主动发过。
可见,温明惟要追谈照,也不太容易。
顾旌对此不做评价,他把刚才那段有关告白仪式的八卦讲完,发现温明惟听了没什么反应,就不再啰嗦,专心开车。
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抵达酒吧门口。
按照惯例,温明惟去“偶遇”谈照,顾旌是不陪同的。但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温明惟下车的时候,没让他在外面候着,而是说:“你先回去,今晚不用等我了。”
顾旌微微一愣:“好。”
不远处,“不冻港”的招牌闪烁着朦胧的极光绿,眨眼变幻成蓝紫色。
温明惟在那交替的光线下,独自走进了酒吧大门。

“不冻港”位于西京闹市区,在全市租金最贵的地段开辟了地上地下两层。
下层是一个斗兽场般巨大的舞池,上层是相对清幽的休闲区。
不像楼下人满为患,上层虽然人也很多,但有空位,只是吧台前坐得比较满。调酒师像在赌场摇骰子似的带几分亢奋和沉醉地晃动摇酒器,一整层的灯光浓雾般幽深而暧昧,人一走入其中,有被淹没的错觉。
谈照一行人是十点来的,现在不到两小时,大部分同伴在楼下蹦迪,还没尽兴。谈照却一整晚待在楼上,动都没动过。
身边有三个人陪他,其中一个正是今晚的寿星,叫李越,是他的发小,最好的朋友之一。
见谈照眼睛都快闭上了,李越推了推他:“哥,您不会真要在酒吧睡觉吧?”
“不然呢?”谈照打了个呵欠,一脸困倦,“本少爷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一口气都没喘上就被你们拉来庆生,快两天没睡了——”
“胡扯,”李越说,“你明明下午去剪头发,在理发店睡了俩小时。”
“哦,你管我。”谈照眼睛闭得紧,往沙发深处一靠,摆明不想起来了。
他今天衣服穿得挺随便,像是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件套上,没用心搭配,脚下踩一双纯黑马丁靴,酷得有点凶。
新发型剪得不错,略像狼尾,上短下长,有染色,但在酒吧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这时即将零点,李越看了眼手表,突然神秘兮兮地说:“您是我亲哥,给个面子行不?等会再睡。”
“干嘛?”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有个学弟想给你告白。”
“滚。”谈照皱了下眉,“你他妈拉皮条的?”
李越讪讪的:“我也不想拉,但我看上他表姐了,未来小舅子的忙不能不帮吧?”
“关我屁事。”
“你先看一眼嘛,”李越硬着头皮把谈照推醒,给他指吧台的方向,“就是那个,长得不错吧?——哎不是,你看哪儿呢?”
谈照醒是醒了,眼皮往上一撩,却根本没看好友指的方向,目光越过一排排坐满人的卡座,落在一个长发男人身上。
李越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恰好对方若有所觉,朝这边转过了头,露出一张因灯光朦胧而略显模糊,但动人心魄的脸。
李越足足愣了三秒钟,“卧槽”一声,旁边另外两个同伴闻声抬头,也看向对面那男人,都呆滞了。只有谈照一副很见过世面的模样,不为所动地收回目光。
李越瞬间把“小舅子”抛到脑后,压低声音问:“那个是谁啊,你认识?”
“算是吧,”谈照说,“见过几次,不熟。”
李越相当兴奋:“认识就是认识,多聊几句不就熟了?约过来一起喝两杯啊。”
“要约你自己去约。”谈照懒得搭理他,眼睛一闭,又要睡觉。
李越的确想约,但他和谈照一样出身不凡,见过的大人物不知多少,最基本的看人眼色还是有的。那个长发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上,虽然看似神态柔和,却莫名散发一种上位者气场,令人不敢轻视。
李越绞尽脑汁想了想,首都政商两界名流没有他不认识的,把范围扩大到全联盟,也没听说有这样一个人物,应该是他想多了。
——长成这样的八成是演员,那些明星惯会装模作样,其实都是花架子,纸老虎。
正犹豫着,没想好要不要搭讪,李越纠结地抬头,突然发现,对方竟然主动朝他们走了过来。
李越简直吓了一跳,连忙推谈照:“哥,醒醒,他好像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对方已经走到面前。
那男人很高,身材无懈可击,近距离看脸也比远观更具冲击力:眉眼角度,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线,都不过分硬朗也不阴柔,像精雕细琢的美神塑像,每一寸恰到好处,不能再增减。
李越痴呆般盯着对方,慌里慌张地站起身,第一反应是先做自我介绍:“你、你好,我叫李越。”
说完尴尬得要命,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心道:谁问你了?
那男人却很体贴,低低地笑了声,不是嘲笑,有点包容和宠溺的味道,把手递给他:“温明惟。”
话是对李越说的,眼神却像酒吧暧昧的灯光一样,雾蒙蒙地飘到了谈照身上。
谈照自然是醒着,但一贯不热情,回温明惟一个眼神,说了声“巧”,就算打完了招呼。
他不热情没关系,另外几个很殷勤,李越第一时间让出谈照身边的座位,就差亲自扶温明惟坐下了,还把服务生叫来,帮他点单。
温明惟很随和,说:“随便,但我只能喝一杯,酒量不行。”
李越信了,帮他点了杯这里的招牌鸡尾酒,叫“末日极光”。然后故作熟练,没话找话地介绍起酒名的由来,明显是想洗白刚才自我介绍的尴尬,给温明惟留一个好印象。
温明惟相当有修养,即使他讲得磕磕绊绊,也耐心倾听,眼睛专注看着他,简直让人脸红。
李越在这注视下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从酒吧的历史编到调酒师的个人情史,越发不着边际,胡言乱语。
谈照被吵得睡不着,烦躁地瞪了他一眼,突然说:“李越,你不是直男吗?发什么春?”
“……”
同伴哄然大笑,李越被戳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状态,刹那间从脸红到脖子,整个人几乎要爆开。
温明惟也笑,眼神又飘到谈照身上,状似不经意地接了句:“你呢,也是直男?”
“他不是,”同伴替谈照回答,“他性冷淡,什么都不喜欢。”
这是句玩笑话,但男人之间的玩笑总是不怎么高级,“性冷淡”有一种“那方面能力不行”的暗示,调侃味十足。
谈照当场踹了同伴一脚:“找死是不是?”
他腿长,从桌面伸过去,差点把酒杯碰翻。温明惟伸手扶了一把,略微侧身看他,眼里带一种认真的疑惑,好像信了他同伴的玩笑,也怀疑他性能力不行。
谈照微微一哽,下意识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沉默几秒,脸一沉,少爷脾气发作,不想理人了。
温明惟见状突然笑了声,和刚才几个笑不一样,这次是真心的。但因为真,也格外刺耳,谈照不悦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温明惟盯着他左耳上闪耀的钻石,突然转移话题,“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练枪。”
“没空。”谈照漠然拒绝。
“好吧。”温明惟好似很失落,拿起酒杯低头喝了一口。
他头发长,垂落的发丝恰好遮住表情,像掩饰一般,让人不忍。
李越何止发春,简直是恋爱脑上头有点一见钟情了,忍不住安慰温明惟:“他明天真没空,要去医院探望他爷爷,估计得忙几天。”
温明惟顿了顿,对谈照说:“这样啊,祝你爷爷早日康复。”
谈照不喜欢在外面提及家事,微微点了下头算回应。
见他对自己的心动男神这么冷淡,李越相当不满,但无可奈何,只好亲自陪温明惟聊天,没话题就制造话题,说:“温……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明惟就好。”
“好的,明惟哥,”李越自作主张加了一个字,“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演员吗?”
温明惟笑了笑:“不,卖药的。”
“啊?”李越没懂。
温明惟道:“开公司,医药行业。”
“哦哦,”李越吹捧道,“原来是总裁,难怪这么有气场。”
这句捧得过于虚假,在座几位少爷,哪个不是大财阀出身?怎么可能把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小医药公司老板放在眼里。
但聊到家世,李越忽然间想起什么,莫名觉得“温明惟”几个字有点耳熟,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记不起来,喃喃问:“明惟哥,听你口音好像不是西京人?”
温明惟讲话没口音,的确和口音略重的首都本地人不一样。
“我是新洲人,”他说,“前几年搬迁过来的。”
“这样。”李越应了声,脑海里不断闪着“新洲”“温”,词组飘荡,一簇记忆火花突然爆开,吓了他一跳,“你姓温啊?”
“怎么了?”
“……啊,没事。”
李越压下心悸笑了一声,心想,新洲省是联盟第一大省,温氏是新洲的第一大姓氏,姓温的普通人少说也有百万,倒没那么巧,温明惟姓的肯定不是那个“温”。
至于那个“温”是哪个“温”,自然是曾经在新洲称王称霸的温氏一族。
但现在温氏已经倒台快十年了,当年高高悬挂在龙都城至高点的黑鸢尾家徽都被人拆下来当废铜烂铁处理掉,找不到一点痕迹了,还有什么可忌讳?
话虽如此,李越还是不敢把那段新洲往事当八卦和温明惟聊——事实上他也并不了解多少,换了一个安全话题,突然问温明惟年龄。
“明惟哥,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这里,在一旁始终没睡着的谈照终于忍不住了,猝然睁开眼睛,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相亲呢?有完没完?”

第3章 摩耶之幕(3)
谈照脾气不好熟人皆知,具体体现在他从不迁就别人,但别人必须迁就他。简而言之,王子病。
王子病自然来源于他“王子”的身份,但究其根底,主要是家庭环境问题。
谈照的父亲是联盟首富谈英卓的幼子,年轻时爱好游行考察各地风土人情,常与妻子结伴外出。在谈照五岁那年,夫妻俩乘坐私人飞机横跨太平洋,不幸遭遇空难,双双逝世,遗下一个可怜的小谈照,被送到爷爷身边养大。
因这桩惨事,谈照备受爷爷溺爱。
谈家上下都谨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少爷,那是谈英卓的心肝宝贝眼珠子,他可以杀人放火,别人不可以忤逆他半分。
好在谈照虽然性子骄纵,但总体来说没有特别出格的纨绔劣行,只是苦了他身边朋友,不得不耐心哄着少爷。
一般来说,谈照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火,今晚却三番两次表露不爽,可见睡不好觉确实影响人心情。
李越不怕他发火,怕的是他王子病发作吓着温明惟,当即提议说:“你实在睡不着就别挣扎了,换个地方睡,去打牌怎么样?——我们打牌,给你开个房间休息。”
谈照果然要发作:“那我他妈跟着你们干嘛?我不会回家睡觉吗?”
李越有点窘迫,并非没想到这点,只是觉得如果谈照走了相当于少一道桥梁,他不好意思单独带温明惟去打牌。
谈照一眼看穿他,凉凉地挖苦:“小舅子你不管了?表姐呢?”
李越:“……”
移情别恋不行吗?不要拆穿。
气氛聊得有点僵,谈照大概是真不高兴了,突然从沙发前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随你们的便,我回去了。”
说罢毫不留情,转身就走,李越连忙伸手去拉,但比他更先拉住谈照衣角的,是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
“谈照,”温明惟收紧手指,微微仰起头,“不再陪我喝一杯吗?好不容易碰见。”
他眼角含笑,是一句寻常挽留,偏偏给人一种非常不舍的感觉,异常缠绵。
谈照垂首看他,投下一道居高临下的注视,没回应。
李越连忙打圆场,硬生生把谈照按回沙发里:“求你了大少爷,不要这么对待我们明惟哥好吗?有什么不爽冲我来。”
谈照无语:“我怎么对待他了?你装什么护花使者?”
“好了好了,”温明惟劝解,“是我的错,突然横插进来扰了你们的聚会——今天是谁的生日吗?桌上怎么有个蛋糕?”
是吃剩一半的蛋糕,切得七零八落,上面有几根栽倒的蜡烛,奶油已经融化了。
“是我。”李越说,“我今天二十四岁了,明惟哥。”
推书 20234-03-09 : 玩家的海盗模拟器》:[无CP向] 《玩家的海盗模拟器》作者:许五六【完结】晋江VIP2025.3.3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011   总书评数:157 当前被收藏数:989 营养液数:1282 文章积分:30,356,668简介:你说的对,但《暗海时代》是由卡俄斯自主研发的一款全新开放世界冒险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