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商总厉害呢,明明几个月之前虞女士还在办公室里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担忧,现在好了,虞女士孙子都要抱上了,自己连自己男朋友的嘴还没亲过。
落差太大,林樊不敢想,怕自己一个想不开从顶楼跳下去。
安妮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跳脚,“我靠!小樊你不讲道义!明明这么早就知道了,你不告诉我!我们还是不是坐同一个办公室的战友了?!”
林樊讪讪一笑,“偶尔偶尔,哈哈,你整天醒醒醒醒,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瘾,对了你经常看的那个博主叫什么来着,我也去关注一下?”
“不必了。”安妮抬手打断他,“你怕你承受不住。”
有什么承受不住的?林樊不解拧眉,视线落在了安妮办公桌上,这是什么东西,派大星的饭盒,不像都市丽人安妮小姐用的东西啊。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林樊拿起桌上的饭盒,洗的干干净净的发光。
安妮看他拿起来,一把夺了过去,“别动!这不是我的。”
林樊保持着拿饭盒的工作僵在原地,满不在乎地说:“咋了,不就是一个饭盒嘛,不是你的能是谁的,难不成是老板的啊?”
安妮:……
迟迟没等到安妮回答,林樊抬起头,对上安妮意味深长的笑意,“不会吧,真是老板的啊!”
“差不多。”安妮说,“是程先生的,昨天他来给商总送饭,我正好没吃,他就匀了我一点。”
林樊了然,“怎么样?程先生做的菜好吃吧。”
“非常好吃。”一种独有的朴实平淡的味道,就像她回家吃奶奶做的饭味道一样。
“嘿嘿,有没有觉得味道似曾相识呢?”林樊冲她挤眉弄眼,一通暗示。
“什么意思?”
林樊也没卖关子,和她解释了一下招聘厨师结果给老板找了个老婆的事情。
安妮顿时瞪大了眼睛,“林樊,你的意思的是其实我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吃过醒宝做的饭了?!”
“什么醒宝?”林总助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
“没,没什么。”安妮嘿嘿笑了两声,一边盘算着怎么把饭盒还回去,一边转移话题,“哎呀,这个商总怎么还没来上班啊,都要迟到了呢。”
林樊眯了眯眼,不对,有问题……算了,他林樊向来不喜欢刨根问底,有这功夫他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年终奖。
老板家庭幸福美满,要是年终能多发点奖金就好了,哈哈哈,毕竟这个老板指甲缝里漏点钱,够他吃吃喝喝一年又一年。
一旁的手机响起来,林樊看见联系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安妮察觉到他突然落下去的心情。
林樊抿了抿唇,举起手机展示:“极越的顾总,又是来约商总见面的。”
“我们和极越的合作不是结束了嘛,他怎么还这么锲而不舍。”
林樊拿着手机出去,“不知道,我这边打发一下人,你查一下今天商总的行程安排,没有预约别放人进来。”
安妮坐在办公桌前,恢复精英模式:“收到。”
临江别墅的早上,卧室的窗帘隔绝冬日清晨带来的凉意,屋内暖烘烘的,有的人已经醒来,有的人还在熟睡。
程添安小心翼翼抬起头,悉心描摹面前之人的眉眼,从眉心到睫毛,再到眼下痣,指尖停留在商嗣沉的薄唇之上,悄悄勾了勾唇。
手腕猝不及防被抓住,程添安一怔,猝不及防间被重新揽进男人怀中,“醒了?”
“你,你怎么装睡啊?”怀中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黏糊糊的鼻音。
“冤枉,你摸到我鼻尖的时候我才醒的。”商嗣沉轻笑,“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程添安摇头,顾忌肚子里的宝宝,商嗣沉的动作可谓温柔至极。
就是他也太温柔了!
程添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惜,他从商嗣沉怀中出来,问:“商总今天不要上班吗?是不是要迟到了?”
得到的就是商总理直气壮的说辞,我为商氏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迟到一两次怎么了?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商嗣沉的大手放在程添安肚子上,感受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宝宝今天怎么这么爱动?疼不疼?”
宝宝长起来之后胎动是常有的事情,之前还觉得有点疼,现在适应了倒是能忍了。
但在商嗣沉面前,程添安不想硬撑,他抿了抿唇,故意说:“疼的,特别疼。”
面前的男人一听他喊痛,瞬间慌了神,连忙坐了起来,“哪里疼?我们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换衣服,还是程添安淡定许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笑意盈盈,“别,骗你的。”
“醒醒。”商嗣沉拧眉。
程添安扯着他的手晃来晃去,“骗你的啦,真的没事,就是踢的重了才会痛。”
“真的?”商嗣沉一脸凝重。
“真……”话音未落,程添安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攥住了商嗣沉的胳膊,僵在原地,脸上染上一抹痛色,“唔,痛——好痛——”
程添安用力攥着商嗣沉的胳膊,一时间疼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弹。
“醒醒,哪里痛?哪里痛?”
短短一分钟不到,程添安额间已经疼出了薄汗,眼角也涌出泪花来,“腿,小腿疼,抽,抽筋了,啊……”
商嗣沉也是反应快,他掀开被子,抓着程添安的小腿按揉,“好点吗?”
“痛,嘶……”
按了好久,程添安脸上的痛色才渐渐消去,攥着商嗣沉身上的睡衣,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好多了,刚才太痛了。”
刚才小腿的一根筋就像被扯住了一样,痛得他想惨叫,完全动弹不得。
纵然他说不痛了,商嗣沉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太受罪了,先是孕吐,现在又开始抽筋,商嗣沉深深皱着眉头,一味给程添安按腿。
程添安这会儿也缓过来,察觉到商嗣沉的沉默。
“怎么了?我没事了。”程添安说。
商嗣沉叹了口气,站起来,“抽筋应该是缺钙了,我给祝庭玮打个电话。”
“商嗣沉。”
“嗯?”他转身。
程添安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过来,抱我一下。”
商嗣沉脚步一顿,依言在床边坐下,程添安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在动。
“抽筋孕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别太焦虑了好吗?”程添安抬头抚平一直他深皱着的眉心,没想到自己一个孕夫还要反过来安慰他,倒反天罡。
“醒醒。”商嗣沉心疼得要死,拥住他,低声说,“对不起。”
程添安不认同:“不许说对不起,宝宝能留下来也是我愿意的,他长的很好,我们应该高兴的。”
知道是这样,但是商嗣沉没办法高兴起来,程添安肚子越大,他越担心。害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程添安,所以一直不敢表露。
“醒醒,我们就要一个,我发誓。”商嗣沉抱着程添安说。
程添安笑了笑,虽然他觉得多要两个孩子没什么不好,但看商嗣沉担心成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真要说了,自己还没怎么样,估计孩子爸要先产前焦虑了。
“等等!”程添安拧眉从他怀中挣脱,“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商嗣沉,你不会打算要结扎吧!”
盘算结扎的商总表情一僵:……………
第46章 小企鹅
虞城的冬天来的猝不及防, 气温骤降,冬日的冷风阴潮刺骨,程添安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站门口, 任由商嗣沉摆弄。
商嗣沉给他戴好帽子,围巾围的严严实实挤出程添安脸颊软肉, 生动可爱,商嗣沉捧着程添安的脸揉揉捏捏, 一直揉到人微微蹙眉才肯收手。
“我要被你裹成小企鹅了。”程添安嘟哝着吐槽。
明明出了门就去车里,在室外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干嘛给他裹成这个样子。
“医生说你有点感冒, 不能吃药要受点暖。”商嗣沉给他理了理围巾, 耐心地解释。
“不知道是谁晚上偷吃宵夜不穿拖鞋, 着凉了。”
程添安一噎,心虚地低下头,算是勉强认同他的话, “好吧。”
“安安啊,准备好了吗?”虞女士从外面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多穿点, 今天外面可冷了。”
程添安全身上下围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虞婉华看见了也不由轻扯了扯唇角。
“这是谁家的小企鹅啊!”虞婉华上下打量程添安。
孕中期的肚子几乎一天一个样,腰都粗了不少, 虞女士和他们也有好久没见了,这会儿看见程添安稀罕的很。
程添安的手放在肚子上, 虞女士一通夸夸,夸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走吧安安,你们爸在外头等着呢。”虞女士不动声色占据商嗣沉的位置, 身后拦住他的肩膀,“走走走。”
莫名其妙位置被抢了的商嗣沉:………
“小沉快点,等你开车呢!”虞婉华头也不回地喊。
外头的风挺大的,但是阳光却很不错,冬天适合窝在家里晒太阳,程添安月份大了爱犯困,整个人也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今天是他外婆的生日,每年这一天,程添安都会去疗养院给外婆过生日,今年也不例外,只是热闹了许多。
爷爷没和他们一起过来,张叔一大早先去了老宅,家里的司机带着两人就先过去了。
车里温度挺高的,程添安待了一会儿觉得热,这会儿脱了帽子围巾,脸上仍旧红扑扑的,小怕趴在他手边整只猫盘成了一只猫饼。
疗养院的路程有些远,纵然虞女士他们一直有在和他说话,程添安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又困了。
感觉每天睡二十四个小时都睡不够。
商嗣沉从后视镜里看见程添安眼皮打架,还撑着不让自己睡回去的样子拧了拧眉。
车里安静下来,程添安闭上了眼睛,虞女士拍了拍商庭又给商嗣沉使了个眼色。
程添安再醒来的时候是靠商嗣沉怀里,他们已经到疗养院了。
“醒了?”商嗣沉揩去他眼角因为打哈欠留下来的生理盐水。
“我睡了多久?”程添安从他怀中抬起头,脑子还有点晕。
“到了啊,爸妈呢?”车里怎么只有他们两人啊?
商嗣沉抬手替他理了理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没多久,爸妈先进去了,醒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几点了?”
“还早。”
“好,那走吧。”程添安一边应着出去,一边黏黏糊糊往商嗣沉的大衣里钻。
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毛茸茸的,商嗣沉悄悄勾唇笑了一下,低头轻吻在他的发顶。
怀中的人突然僵住了。
下一秒,程添安“嚯”地一下抬起头,捂着自己的头发,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你你,你怎么亲我头发!我我我昨天没洗啊!”
这也太羞耻了,程添安拿起帽子带上,低着头不愿意给商嗣沉看,早知道昨天就洗一下头了。
都怪商嗣沉,好端端亲他头发干嘛!
程添安又羞又恼,抬头瞪了商嗣沉一眼,裹着围巾自己打开车门,只想快点逃离现场。
商嗣沉被他那一眼瞪得不明所以,头发没洗又怎么样,他全身上下自己哪儿没有亲过。
商嗣沉看着程添安匆匆离开的背影,只能说孕夫的心思你别猜,可爱的很。
疗养院活动室里有暖气,阳光透过玻璃窗子照进来,商爷爷来的早,这会儿已经和疗养院的其他几个老爷爷下上象棋了。
程添安一路捂着脸小跑进来,正好撞上了虞女士带着他外婆出来晒太阳。
“哎呦安安,小心呀。”
程添安脚步一顿,看见外婆,本来还在砰砰跳的心脏瞬间安定了不少。
“外婆。”程添安缓缓蹲下来,望进外婆那双浑浊的双眸中,“外婆,生日快乐。”
“你是谁?”
程添安抿了抿唇,扬起一脸明媚的笑容,他握住外婆的手,温声说:“我是程竹的儿子,你还记得程竹吗?”
老人家反应了许久,眸色清明了些,缓缓笑了一下,“程竹是我女儿。”
外婆的目光落在程添安脸上,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摸索着程添安的下巴,“你和我女儿长的很像,很漂亮。”
程添安握着外婆的手,“嗯,我叫程添安。”
外婆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女儿的儿子也叫程添安,好巧啊。”
是啊,程添安笑了笑没说话。
身后,一双手覆在了他肩膀上,程添安不用扭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温暖舒心。
“你是谁?”老人家看向商嗣沉,“我好像见过你。”
“外婆您好,我是您孙子程添安的爱人,我叫商嗣沉。”
“哦。”外婆扭头拍了拍虞婉华放在轮椅上的手,“姑娘,你刚才说你儿子是不是也姓商啊?”
“是啊,您还记得呀,这就是我儿子啊!”
老人家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没能想起来,只是牢牢盯着程添安看,双唇嗫嚅着不说话。
虞婉华俯身耐心引导,“阿姨,今天外面阳光可好了,我带你去晒太阳好不好啊?”
老人家记性不好,一有别的话题,之前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虞女士便推着外婆去了落地窗边。
“安安,还可以吗?”商嗣沉半跪在程添安旁边,后者笑容苦涩,按理说外婆这个状态他也应该习惯了,但每次来看她认不出自己,免不了会失落。
“商嗣沉,扶我一下。”程添安撑了一下腰。
蹲的太久,腿有点麻了,站不起来。
“慢点。”商嗣沉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腰,慢慢把他搀起来,“怎么样?”
“腰酸。”程添安将额头抵在商嗣沉胸口揉了揉腰,揉不到实处。
商嗣沉一脸凝重,干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沉默地按揉。
“好些吗?”
商嗣沉手劲儿比他大,揉的舒服许多,腰上的酸痛一下缓解了不少。
“好多了。”程添安握住他的手,温和一笑。
“还笑。”商嗣沉抬手敲了一记他的脑袋,“是不是不舒服很久了?”
“哎呦。”程添安捂着额头装痛,想把这事儿绕过去。
其实也没有不舒服很久,腰酸也是最近才开始有一点儿的,不严重他就没说,只是刚才是蹲得太深了,一时间没缓过来而已。
“疼啊。”
“现在知道喊疼了。”商嗣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遇到郝院长了,她说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
郝梅院长?
程添安从沙发上坐起来,“那我现在去办公室。”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程添安边往后走边说,“院长办公室的路我熟,你去陪外婆和妈妈,外婆房间里那盆吊兰要浇水,蛋糕记得放冰箱,等我回来吃饭!”
“知道了,看路看路,小心点。”
郝院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程添安敲了两下门,郝院长抬起头来,“安安,你来啦,来坐。”
“院长好。”程添安坐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安安。”郝院长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安安,你实话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遇上事情?没有啊。
程添安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吗?”
郝梅合上笔盖,严肃道:“是这样的安安,前两天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来过疗养院,说是来看望你外婆的,是个没见过的人。”
“他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我问了他没说,我们疗养院有规定,陌生人不能随便和老人家接触,所以我没让他见,而且我后来看了门卫的登记,电话打过去之后是个空号,我想名字应该也是假的”郝院长拧了拧眉,“说来奇怪,他好像不是来看你外婆的,倒像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程添安眉心一蹙。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让他如果要探望老人家的好最好先给你打个电话,然后那个人就说不用了,就走了。”
“那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程添安此话一出,郝院长就预判似的拿出了一张打印的照片,“就是他,只不过摄像头拍出来的并不清晰,你看看认识吗?”
照片中的人只有一张侧脸,身材看起来倒也挺拔端正,但程添安能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不认识,郝院长,如果他下来再来的话,麻烦你一定要通知我,不要让他见外婆。”
“这个你放心,疗养院有疗养院的规定,陌生人我们一定是严加防范的。”
“那您还记得登记薄上的假名字叫什么吗?”
郝梅院长想了想,“好像姓江,哦对,叫江访。”
程添安仔细查看手中的照片,这人的样貌明显不可能是江访!
到底是谁?
恰好这个时候,程添安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陌生号码。
“喂。”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吊儿郎当,“安安啊,还记得我吗,我是江访。”
第47章 小名
程添安在院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站了许久, 直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他才按灭手机屏幕抬头看去。
程添安转身,看见商嗣沉大步流星向他走来。
“怎么了?”商嗣沉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院长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程添安笑了一下,“就说了一些外婆的事情, 我们走吧。”
程添安拉着他要走,但商嗣沉却看在原地没动, 程添安害怕露馅也不敢看他,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扑腾。
“安安,有什么事情不许瞒着我。”
耳后的声音低沉温柔, 程添安怔愣了一刻转过身, “没事啦, 郝院长和我说了一些外婆的事情,等会儿我们去一趟外婆房间。”
商嗣沉几乎不可察觉地蹙了蹙眉,既然他铁了心的不想说, 追问也没有意义,自己从别的地方去查就好了。
“好啦。”程添安晃晃他的手,难得撒个娇,“走嘛走嘛, 爸妈爷爷还有外婆都等着我们吃饭呢。”
“是等着你一起吹蜡烛。”商嗣沉握紧了程添安的手,冰冰凉,明明穿的也不少啊, 怎么手还这么冷。
商嗣沉的手掌温暖宽大,能将他的秀气修长的手完全包裹, 程添安感觉到甘掌心温热,原先还有点不安的心瞬间被抚平了不少。
楼下疗养院食堂此时也挺热闹的。
平时疗养院来探望的人不多,疗养院清净安静, 往常大家的生日要不就是被家人接出去,要不就是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顿饭,像现在这热热闹闹布置起来的,还真的少见。
今天的厨师不仅有疗养院里的,还有从老宅带回来的,了解了老人们的忌口,做的大部分都是适合他们的菜。
清净久了,疗养院的人也都喜欢热闹。
程添安和商嗣沉到楼下的时候,虞女士正拉着自家老公非要在食堂的小台子上唱歌。
疗养院人多,有一些活动的时候活动室活动不开就会在食堂里,所以摆了一个台子,放一些简单的音响设备。
从商爸爸走一步退两步的动作看应该是极不情愿的。
程添安和商嗣沉站在门口没着急进去,那边商爷爷一局棋还没下完,他外婆也和大家一起在旁边看。
管他看不看明白,大家都看,看就完了。
程添安扯了扯商嗣沉的袖子,小声说:“你说我们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妈妈抓去唱歌。”
“有可能。”商嗣沉煞有介事地说,“但爸应该会感谢我们的。”
“啊,那我们还出去吗?”程添安眨巴了两下眼睛,真诚发问。
“看你想不想唱歌,一般妈要是开始唱歌,没个百八十首停不下来的。”
这么恐怖!程添安顿时瞪大了眼睛。
看他深信不疑的样子,商嗣沉压着嘴角的笑意,继续逗他,“而且妈年轻的时候就是学唱歌的,一把好嗓子,从团里退出来之后也许久不唱了,估计想唱很久了。”
“这么厉害!”程添安惊呼,“那妈妈当年为什么和爸在一起了?”
台上踩着高跟鞋的优雅爽朗的女士拽着一个钓鱼佬默默跟在后面,难以想象。
“爸当年也是很帅的。”商嗣沉打破他的脑补,“死缠烂打,也就让爸追上了。”
烈女怕缠郎。
想起之前商爷爷说两人是吵架认识的,程添安更加好奇了。
商嗣沉看穿他的想法,“有时间慢慢跟你讲。”
“你上次就说讲了,结果讲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程添安偏头嘟哝,看着商嗣沉的脸,突然一下起越想越生气。
身边的人和他一起躲在门口看热闹。
程添安自己嘀咕了几句,心生一计,他看了眼虞女士的位置,瞅准商嗣沉的肩膀,用力一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商嗣沉一时不备,反应过来的时候虞女士已经看过来了。
“小沉啊,安安呢?”虞女士拿着话筒问。
安安啊,躲在墙边捂着嘴偷笑呢。
“他马上就来了。”商嗣沉定了定神,没把罪魁祸首供出来,他走到虞婉华和商庭面前,“爸妈,都准备好了吗?”
虞女士放下话筒走下台。
“好了好了。”商爸爸如释重负,“菜都好了,一会儿就开席,等安安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直听着墙角的程添安就走了进来,“爸,妈。”
“哎呦,这不就来了嘛!”虞女士立马招手让张叔吩咐厨房上菜。
商爷爷那边正好一局结束,他外婆也被护工推着过来。
“安安?”外婆看见他,声音惊喜,“你怎么来了?”
程添安一愣,立刻俯下身去,“外婆,你想起来啦!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都是来和你过生日的。”
“是嘛!”看见外婆眸中那一抹浑浊的光此刻清澈透亮,程添安就知道外婆是清醒的状态,太好了太好了。
程添安吸了吸鼻子,商嗣沉扶着他的腰起来,不动声色替他揉了揉。
拉着外婆的手点蜡烛,切蛋糕。
程添安不由得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也是在给外婆过生日,只是去年的蛋糕比今年的小,菜也没今天的丰盛。
虞女士到底是上台唱了几首歌,唱得程添安目瞪口呆,不愧是学过音乐的,声音通透悠远得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趴在地上吃两口草才行。
“在想什么?”商嗣沉拿着蛋糕走到他身边。
程添安笑着看向他,与他十指相扣,“在想去年这个时候。”
“嗯?”
“去年这个时候我忙着打工赚钱,怕赶不上公交车家教迟到,饭都没吃匆匆忙忙切了个蛋糕就走了。”程添安语气轻松,“那会儿外婆状态要比现在好一些,我打工很忙,没时间来看她,她想我,但怕打扰到我就什么也不说。后来还是郝院长告诉我,外婆想我了就会给我写信,她说,护工阿姨写。她有两个抽屉用来放这些信,一抽屉是给我妈妈的,一抽屉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