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给程竹的,他从来没有看过,清明的时候会带回老家烧掉。
听他轻飘飘讲出从前的经历,商嗣沉心酸不已,握着他的手默默攥紧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程添安勾唇笑了一下,感慨道:“现在好啦,我有钱了,还清了债,不仅能有时间陪外婆,我身边还多了你,多了我们的宝宝,多了许多爱我的人。”
程添安的目光在商嗣沉眼里停留的两秒,最终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商嗣沉,遇到你真好。”
一句胜过万语千言的情话,商嗣沉会心一笑,单手拥他入怀,“安安,我爱你。”
“我知道呀!”怀中的人声音开朗活泼。
程添安看了眼他手里的蛋糕,悄悄抬眸盯着商嗣沉的下巴。
话音一落,程添安瞅准机会将一把奶油抹在商嗣沉的下巴上,“哈,掉以轻心,让我逮到机会了吧,哈哈哈哈。”
下巴上突然一抹凉凉的触感,商嗣沉愣了愣,在下巴上摸到了奶油。
商嗣沉抬头笑眯眯看过来,程添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还不等开溜就被商嗣沉一把握住了手腕,重新拉进怀里。
附在耳边的声音低沉危险,“还想跑,醒醒。”
商嗣沉沾了奶油的手指点在程添安鼻尖,轻笑了一声,说:“让你欺负我。”
“胡说,我哪儿有欺负你!”程添安不服气,无奈屈居人下,只能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你一直欺负我……”
“哦?是嘛?”商嗣沉敛眸,意味深长地说,“我欺负你?我怎么没印象啊?”
程添安闻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流氓!”
“流氓”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放下蛋糕在程添安手心放了一个盒子,“流氓的赔礼,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在商嗣沉深沉的眸光中,程添安皱着眉头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深蓝色的星空手表,精致璀璨,“手表?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商嗣沉说着拿出手表戴在程添安手腕间,“确实很合适。”
“真的啊?好看吗?”程添安抬起手腕端详,他确实很喜欢。
商嗣沉温柔注视着他欢喜的笑颜,说:“好看。”
在疗养院一直陪外婆到下午,天色慢慢暗下来,程添安累了一天早早就在车上睡着了。
商嗣沉怕他饿,给他煮了宵夜之后再去洗的澡。
程添安靠在床头,查看今天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往后滑,指尖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脸色一变。
他找出江访的电话号码发了个条信息过去。
下一秒,洗手间的门打开,商嗣沉擦着头发出来,程添安连忙心虚地收起了手机,“那个那个,我在看外婆写的信。”
磕巴了一下。
商嗣沉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并未声张,而是坐在了床边,“信上写了什么?”
“外婆给孩子想了几个名字。”其实说是信,其实零零碎碎的也没有几句话,程添安把信递过去,说,“我觉得大名先不着急,我们要不要给宝宝起个小名?”
“好啊。”商嗣沉当然认同他。
“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饼干,锅巴,柠檬,柿子,小藕……”
“怎么都是吃的?”商嗣沉无奈。
还真是,程添安摸索着下巴思考,“嗯……这样吧,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猫叫小怕了,不如宝宝就叫大胆?希望他勇敢无畏,大胆向前,好不好?”
还真有够大胆的。
商嗣沉嘴角抽了抽,看程添安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不忍打击,但要是宝宝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大胆,估计得一豆腐撞死。
“叫大胆是不是太直白了一点。”商嗣沉委婉建议。
“这样嘛……”程添安收回嘴角,思索了片刻,“勇敢无畏,勇敢,勇……有了!”
商嗣沉一个激灵:“什么?”
千万别是什么大勇…
“不如就叫敢敢!”
“敢敢。”商嗣沉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朗朗上口,简单直白,男女都能用,他当机立断,“好,就叫敢敢。”
商嗣沉话音刚落,程添安的肚子就轻轻动了一下。
“他动了!”程添安抚着肚子,“敢敢啊,你也很喜欢这个小名对不对?对的话你就再动一下。”
果不其然,又动了一下。
真是喜欢的不行。
“嘶——”这回力气有点大,程添安捂住腹侧僵了僵,屏着气等到余痛消散。
“又疼了?”商嗣沉熟练地要给他揉腰却被程添安一把握住手搭在了他的肚子上,“感受一下吧商爸爸,你崽的动静真不小,哄哄。”
商嗣沉见不得程添安难受,捧着他的肚子轻声哄,一个又一个故事念完,敢敢还没消停,程添安已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许闹了。”商嗣沉对着程添安的肚子警告。
敢敢终于消停了。
商嗣沉小心翼翼扶程添安睡下,生怕一个不注意惊扰到他,等给人盖好被子,放在程添安枕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来,是一条短信:
【好,明天下午三点,我等你。】
和江访见面的地点就在温颜之的咖啡馆, 有熟人的地方,他去也安心一些。
第二天,程添安还赖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 兢兢业业的商总已经准备去上班了。
“醒醒。”商嗣沉拨开程添安的额间碎发,柔声喊醒他。
睡梦中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见一张帅气英俊的脸。
哇,大早上看见这样一张脸, 这日子都有盼头了呢。
“要去上班了吗?”程添安顺势勾住商嗣沉的脖子,眯着眼睛,嗓子里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冒着一股傻气, “好困。”
“早饭就在旁边了。”商嗣沉轻笑了一下, “困了就再睡一会儿, 早饭凉了就喊张叔热一下。”
“嗯。”程添安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你今天几点下班啊?”
“今天没有应酬,正常下班。”
程添安想了想, “那你下班来接我呗,我在温老板的咖啡厅见个人。”
商嗣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原以为程添安不会和他说的,“好。”
“好啦, 上班去吧商爸爸,敢敢的奶粉钱还得靠你呢。”
“好~”商嗣沉轻俯下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临别吻, “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放心。”
从融荣新媒体公司那边辞职了之后, 程添安一心想着再找一份工作,也没太关注那边的事情。
程添安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从前他没钱没时间也没办法和杨宁江访他们闹, 现在不一样,他有人撑腰了!
有人撑腰就是腰杆子硬。
程添安穿着宽阔的大衣,戴着帽子口罩进了咖啡厅,温颜之盯着看了好几眼,差点没认出来是他。
程添安笑着简单地和温颜之打了个招呼,嘱咐他等一会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报警。
温老板瞪大了眼睛,虽然不明白,但点头应下了。
程添安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温颜之在吧台可以看到他们,程添安拢了拢大衣,遮着点肚子,但他这个月份再这么遮也没办法完全遮住。
程添安点了一杯热牛奶,没喝,等了好一会儿,时间过了,牛奶凉了,江访才姗姗来迟。
从他进门,程添安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江访身上。
明明上一次见面没过去几个月,江访的头发剃成了寸头,弯着腰,全然不想他之前见到的那样干净温吞。
江访在他对面坐下,嗤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了安安,看来你过的还不错嘛。”江访上下打量着他,他身上那件大衣一看就价值不菲,“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现在给我钱,我保证把照片删掉。”
程添安的口罩和帽子没有拿下来,双手一直挡在肚子上。此刻也冷眼抬眸,盯着江访。
自己从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渣。
“这件事情稍后再说。”程添安说,“你说还有一个人想见我,是谁?杨宁呢?”
“呵,杨宁那个蠢货不是进监狱了吗?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不知情?”
杨宁进监狱了?程添安眉心一蹙,奇怪,他明明什么还没做呢啊!
不是他…那就,难道是商嗣沉悄悄做的?
江访:“今天确实不是我想见你,程添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过上现在的日子的,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吗?”
程添安冷笑了一声:“怎么,你长得丑还怪我了?”
江访狰狞油腻的笑容一僵。
“我来不是见你的,如果他不来,我就走了。”程添安作势要走,下一秒,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访看见来人连忙站起来让位置,男人给他使了个颜色,江访斜睨了程添安一眼,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温颜之躲在吧台后面,一直警惕地注意着程添安这边的动静。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你是谁?”程添安问,他其实并不知道联系江访要见他的是谁,但江访称呼那个人顾先生,他爸爸顾绥清也姓顾,正是因为这个,程添安才决定来见面的。
面前的男人点了一杯咖啡,神色温和从容,眉眼也不见任何厉色。
“安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年枫,我爸爸顾绥远是你父亲顾绥清的大哥,我应该算是你堂哥。”
果然是他父亲那边的人,程添安面无表情看着他,二十几年没见到顾家人来找他,现在出现必然是有事相求。
“不必了,叫我程添安就行。”他摆明态度,说,“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感受到他语气的生硬,顾年枫也没生气,只是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安安,爷爷想见你一面,他…时间不多了。”
“爷爷?”程添安轻笑,反问,“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还活着的爷爷,顾先生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道德绑架,顾年枫还真是找错人了。
“安安,这么多年爷爷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实在是他对小叔寄予厚望,闹成当年那样的局面,爷爷也很后悔。”
二十几年里没想起来后悔,怎么今年突然就想起来了,搞笑。
顾年枫越说,程添安的眉头就皱得越深,他说的什么当年的局面?什么局面?
王婶只说了顾家不接纳他母亲,后来他父母就离开顾家了,至于什么局面,程添安还真不清楚。
“我父亲去世,母亲郁郁而终,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此话一出,顾年枫明显愣了一下,“安安,你都知道了?”
程添安沉默不语,从顾年枫口中,他也算是听到了一段“美化”过的真相,程添安放在桌子下方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极力忍下心头的愤怒。
“安安,我们是真心请你回去的,爷爷当年也是为了让小叔回去才出此下策的,如果爷爷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会间接害了小叔和你母亲,爷爷断然不会那样做。”
多了讽刺啊,让人来求他回去,一口一个爷爷小叔的,对他妈妈却连一个婶婶也叫不出口,真心在哪儿呢?
反正他是没看见。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程添安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我父亲是叫顾绥清没错,但你们,我不认识。”
“安安……”这话怎么感觉在哪儿听到过。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当年不同意我父母在一起,现在人之将死想起来偿还了?”程添安字字珠玑,“我不需要也不接受,他应该偿还的不是我,是我爸妈,我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但我有权利拒绝。”
“到现在你家那位爷爷还在为自己当年的控制欲找借口,你家爷爷当年到底是为了我父亲好,还是为了他自己偏执的掌控欲,你我心知肚明。”
顾年枫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顾年枫上下启唇,眼神冷了下来,“程添安,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
“你说他是我爷爷,想见我,那你就让他亲自来和我说吧,我没有认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老人为爷爷的习惯。”程添安声音冷漠,“还有你,顾先生,道德绑架那套对我没用,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家人都有谁,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和你去顾家的。”
“程添安,没想到你居然和商嗣沉一样。”
“你找过商嗣沉?”程添安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你找他干什么?”
“安安,从坐下到现在,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紧张。”顾年枫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找他当然是为了谈生意,商氏和顾家名下的科技公司一直是合作关系,但前段时间合作突然中止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合作结束当然是全公司上下的考量,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当然。”顾年枫咬紧了后槽牙,他爸说的果然没错,他这个堂弟还真是和他小叔一样又倔又硬。
程添安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他今天带的手表是昨天商嗣沉送的那一块,看在手表的那一刻,程添安原先还愤愤不平的内心一下被抚平了不少。
他平静道:“顾先生,你不用来找我了,也没必要去找商嗣沉,我不会和你去顾家,不管谁来都一样。除非你们打算把我绑回去,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吗?”
顾年枫:………
本来以为能程添安从小在乡下长大会是个软柿子,谁知道柿子软是软,熟透了,一捏沾了一手汁水。
他不知道的,程添安从前确实谨小慎微,但现在不一样,他有底气了。
顾年枫一看所有路子都被程添安堵死了,在这么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施施然站起来,维持着面上的从容体面,“既然这样,程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程添安叫住他,“再等一下,江访,还不出来吗,我们一并把事情解决。”
顾年枫脚步一顿,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温颜之一看气氛不太对,拿起了旁边的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江访,你要钱对吧?”
江访从他们邻座那张沙发上站起来,顾年枫在,他还是丝毫不避讳,他打定主意程添安不敢把事情闹大。
“我就是要钱。”
“你要多少?”程添安问。
江访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机翻到那张程添安的照片递过去。
照片里的男孩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双颊泛红,清纯乖巧。
“你觉得这张照片里的你值多少钱?”
程添安接过手机,淡淡扫了一眼,面上没有一点儿慌乱神色。
“你说照片上的人是我,你怎么证明?”程添安冷声道。
“什么?”江访被他问得愣了一瞬。
程添安将手机丢回给他,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抬眸看了眼江访,“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这张照片里的人是我,依法我可以告你诽谤,蠢货。”
吧台后面的温颜之已经看呆了,我去,好帅!
安安什么时候变这么帅了!
一直到江访和顾年枫离开,程添安紧绷着的一根弦才松了下来,好险,第一次这么说话,爽爽的。
程添安摘下口罩拿起那杯凉了的牛奶慢慢喝,身侧一道阴影降了下来。
程添安一愣,这天突然就阴下来了?
“咚咚咚——”
身侧的玻璃被敲响。
程添安扭头看去,猝不及然撞进一双熟悉的温柔深沉的眸子中,程添安这下彻底放松了,他朝着外面的人绽开一个大大的笑,“你来啦!”
辨认出他的口型,商嗣沉又敲了两下玻璃,点了点头,“嗯。”
程添安继续用口型说:“我想你了。”
“嗯。”
程添安挖了一勺小蛋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 绵密丝滑,果然甜食能轻而易举让人感受到幸福。
商嗣沉坐在程添安对面, 面前放着一口咖啡,香气浓郁深沉。
“你很喜欢吃蓝莓蛋糕?”他没记错的,当时程添安五十万粉丝直播的时候做的也是莓果蛋糕。
“嗯, 是很喜欢蛋糕。”程添安点头, “蛋糕这种东西从前在村里不常见, 我第一次吃蛋糕是小东哥过生日赵婶买的,那时候镇上只有一家做蛋糕的店,只会做那种很老式的裱花蛋糕。”
程添安小口小口地吃, 慢慢悠悠地说,“赵婶儿给我分了一块,特别大的一块,我准备拿回家和外婆一起吃的, 结果路上遇到了村里其他小孩儿,他们把蛋糕抢过去分掉了,只给我留了一点奶油。”
“甜吗?”商嗣沉将心疼掩藏在眸光下, 缓缓问道。
“特别甜!”面前的人绽开一抹微笑,轻松灿烂。
程添安将蛋糕推向商嗣沉, 说,“你不用替我觉得难过生气,他们后来就没再欺负过我了。”
商嗣沉刚想说一句还算有良心, 就听见程添安说“因为我考上初中要去县里上学,他们没考上。”
商嗣沉笑了一声,夸赞:“我们安安真厉害。”
程添安也牵着嘴角,但笑容却慢慢淡了下去,“商嗣沉,你是不是早就来了,听到我和顾年枫还有江访说话了,对吗?”
“嗯,我来的确实比约定的早。”
“那顾年枫是不是早就已经找过你了,他说我和你一样。”
“是。”既然顾年枫找来了,商嗣沉便也没有再瞒他。
“我不回顾家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漠自私,不近人情?”
“不会,顾年枫本来就心思不纯,他最开始来见我是因为前段时间商氏单方面终止了和顾家的合作。”
啊?程添安面露疑惑,中止合作?让他自作多情地想一下,不会是为了他吧?
“对的安安,就是替你出气。”商嗣沉的语气听不出太大的波澜,感觉是让人感觉很有底气,他抬手在程添安一脸期待的额头上敲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顾家早已不复当年,大厦将倾,从外部是看不出来的,顾延海的那么多儿子,每个都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他没那么容易死。”
听了他的话,程添安慢慢垂下了头,他心里确实从来没想过去顾家,毕竟顾家那群人没生他没养他,还把他父母逼上绝路,坏人心安理得,潇洒自在,凭什么好人就穷困一生。
对于顾延海,他的儿子们现在这般勾心斗角,争斗不休,大概是报应不爽吧。
“其实江访拍的照片不止那一张。”程添安平静道,“那天晚上他拍了很多照片,也发给我不止一张,其中还有他故意拍的和我的合影……”
脑海里浮现那一张张关于自己的私密照,也是中了他们算计失去了意识,才会让这些畜牲有机可乘,如果哪天他遇到的不是商嗣沉,后果不堪设想……他越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近乎蚊哼。
算了,自己干嘛要去脑补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平白让自己心烦意乱。
“安安,你看着我。”商嗣沉柔声开口。
程添安却不想抬头看商嗣沉。
商嗣沉的声音温柔有耐心,“安安,你刚才做的特别好,特别酷,没有陷入自证陷进里,而且我保证会处理好那些东西,他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程添安“刷”一下子抬起头,“杨宁坐牢了,是不是也是你……”
商嗣沉知道他的想法,“安安,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他坐牢当然是因为犯罪,而我只是提供了点证据,至于江访,他还能在外面蹦哒确实是我的疏漏,抱歉。”
“别,千万别和我说抱歉。”看江访那副样子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肯定不好,“我当时在融荣新媒体公司上班确实抱有侥幸心理,其实我知道他们多少对我有点龌龊心思,但是他们实习期一个月工资八千多块,可以让我兼顾学业和其他的工作,我没得选择。”
“商嗣沉,如果你打算做点什么的话,我这里或许可以有一些证据给你。”
“什么证据?”
“嗯…一些我当时在融荣留下的文件和录音,都在u盘里面了,回去拿给你,或许有用。”
“好。”
晚上,虞女士和商庭一起来临江别墅吃饭。
虞婉华说商爷爷这两天迷上了下棋,疗养院卧武藏龙,那些个叔叔阿姨棋艺高超,商爷爷在疗养院整个了房间,自己住的自在快活呢。
虞女士进来的时候,做剁辣椒的那个瘦厨师师傅正在厨处理鱼头,剁椒鱼头,鲜香美味。
瘦厨师姓刘,为了开朗和蔼,程添安不吐了之后,胃口很好,经常晚上还拉着刘师傅开小灶。
这会儿程添安也在厨房里,虞女士将她带来的冬笋放在厨房的台面上,刘师傅擅长湘菜,杨师傅的手艺就更加清淡一些。
“杨师傅,今晚加一道腌笃鲜吧。”虞女士说。
腌笃鲜?程添安眼睛一亮,对哦,前几天赵婶才寄了咸肉过来,正好。
虞女士放下东西嘱咐程添安小心一些,就踩着高跟鞋去找小怕去了。
商嗣沉在书房办公,程添安一个人无聊,就留在厨房偷师,顺便偷吃。
虞婉华走后,刘师傅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剁辣椒,看向程添安,“安安,这一罐剁椒可是我父亲做的,要不要尝尝?看看和我的有什么区别?”
哇,程添安眼睛更亮了,这一罐红彤彤的辣椒,一看就很香。
刘师傅挑了一点儿递给程添安。
程添安接过筷子,小心翼翼抿了一点,立刻皱起了眉头,“嗯…有点咸,但是特别香。”
刘师傅闻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咸,但我父亲却说没有。”
“很正常啊,人老了之后味觉退化,吃的东西就是要比年轻人咸一点。”
“我知道。”刘师傅继续处理他的鱼头,“安安,你还记得我们来面试的那一天吗?”
“当然。”那天他穿着一个海绵宝宝围裙和一众大厨竞争岗位,现在想想还是很刺激呢。
“那天的剁椒是我自己做的,你说好吃,其实我特别开心。”刘师傅说,“虽然我最后没被选上,在场的都没被选上哈哈哈哈哈,但好处想,商先生是真的大方,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面试补贴,也是那天,我回去和我父亲聊了聊,他才同意我在家里的饭店里工作……”
程添安愣了愣,抬手打断他,“等等,你说的什么面试补贴?”
“啊?”刘师傅话音一顿,“就是来别墅面试报销的车费啥的啊,面试补贴。”
程添安发誓,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东西。
“安安,你不会不知道吧?”刘师傅小心翼翼试探。
程添安摇了摇头,“刘师傅,这个面试补贴是多少钱?”
“两千啊,每个人都有。”
什么!每个人都有,那怎么没人通知他一下。
“刘师傅,我有事要先走了。”程添安放下东西往外走,刘师傅的声音在后面追,“安安,你别冲动啊,你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