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一直劝他要和那些人和平相处,多联络联络感情,他一开始也真的这么想过,但是被暗地里栽赃几次就彻底死了心。
这宫门之内怎么会有什么真感情呢?
索性他成年后就会有自己的府邸,到时候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更方便了。而他有了实力,母妃在后宫也会更好立足。
“容容好像胖了点。”
这天,刚从学堂下课,谢憬珩就直奔他母妃的宫殿。
他把容祀拉到面前,捏了捏对方终于变得红润了些的脸颊,隐约间体会到了一点养成的乐趣。
容祀的性格也变得不那么敏感了,就是每次见到他都会黏黏糊糊的缠着他不让他走。
小孩面子薄,也不好意思开口挽留,就那么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看,抿着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谢憬珩觉得很新奇,每次都顺着他的意陪他玩上良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去办自己的事。
在皇宫呆了半个月后,容祀被谢憬珩派人带回了暗卫营。
离别前夕,谢憬珩抱着他在后院的凉亭坐了许久,看着他终于长了点软肉的小脸,越看越舍不得。
“好好照顾他,别让其他人欺负了。”顿了一下,谢憬珩补充道。
“教他一点防身的招数,他要不想学也不用逼他,别累着了。”
本来就这么小一点,再练功累到没胃口吃饭可怎么办?
江悻在他对面站了半天都不见自家主子有把那小孩递到自己手里的意思,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就见那小孩正抱着谢憬珩的脖子不撒手。
小孩还在悄无声息的落泪,晶莹的泪珠顺着腮边滑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眼睛睁得大大的,任谁都能看清他此刻内心是何种汹涌的情绪。
怕被抛弃,怕再次回到从前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
江悻握了握拳,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代替谢憬珩好好安慰对方,把人抱在怀里,把他这辈子听过最黏腻的话都说来让小孩安心。
“乖,你先和他回去,哥哥明天就去看你,别怕…乖乖的,好吗?”
江悻站在一旁都要快要被惊掉下巴了。
他何曾见过谢憬珩这么温柔的样子?
在暗卫营里谢憬珩一直面无表情,每次一开口不是骂那些人废物就是要交代近期的任务,要是让他那群手下看到谢憬珩这样,说不定表现的只会比他更“没见过世面”。
容祀还是跟江悻回到了暗卫营,一路上江悻都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抱着怀里的小孩儿赶路。
他怀里的小孩儿也身形僵硬着,似乎是被他抱的不舒服,环住他的脖颈往他脑袋边凑了凑 。
江悻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他主子刚才抱了半天都不愿意撒手。
容祀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那个带他来的叔叔每天都会给他送饭,但是都是只待一会儿就走,从没在他这停留过长时间。
容祀有时也会有想出去看看一类的想法,他趴在窗户上往外望,总是能远远的看见一众黑袍人围着一大群半大的少年。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跑出了房间一路小跑到江悻身后,悄悄伸出一个小脑袋盯着人群。
江悻把他抱起来,对他解释说这群少年是在练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要加入暗卫营,以后负责保护谢憬珩的安全。
容祀听见了眼前一亮,嚷嚷着也要跟着一起练,江悻犹豫了片刻,随即想到主持的人是自己,放下心来,任由容祀跑到那群少年中间。
容祀比身边的人还要矮一截,小胳膊小腿的,挥舞起来也算有模有样,惹得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少年都频频看向他。
江悻抿唇看着,台前几个专管训练的师傅在人群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纠正一下少年们的姿势,轮到容祀的时候是江悻亲自上前的。
他一是谨记着谢憬珩的话,对于容祀的教导不能太严苛,二是怕那几个训起人来没个轻重的“粗人”吓到容祀。
容祀是真心想做些什么回报谢憬珩的照顾,因此学得格外起劲,在江悻孜孜不倦连哄带骗的攻势下才收敛了一点,但对练武的兴致却是有增无减。
容祀在暗卫营的日子没受什么苦,一直有江悻和几个同组的少年陪着,谢憬珩还时不时来看看他。
“哥哥,我真没事…对了,给你看我新学会的招式!”
容祀挥开谢憬珩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兴冲冲的跳下床开始有模有样的比划起来,但手里没有剑或者其他兵器,看起来观赏性是有了,就是有些不伦不类。
小孩赤诚的笑脸让谢憬珩心头划过一丝酸涩。
他从没想过让容祀留在自己身边做个见不得光的暗卫,只想看着这个格外合眼缘的小孩能安安稳稳的长大就好,但没想到对方竟然……
生在皇家,见惯了亲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机关算尽,换言之,就算是外祖父去世后留给他的暗卫营一开始也不服管,都是靠他一点一点累积名声,前几年才以雷霆手段将江悻等人收服。
这个孩子却只是受了自己半月有余的恩惠就如此懂得感恩,甚至每次都会因为见到他而露出发自真心的灿烂笑脸……
谢憬珩要说内心不触动肯定是假的。
容祀做完一套动作以后就抱着脸抚在谢憬珩双腿上满眼期待的盯着人瞧,活脱脱的像个做了好事后求夸奖的小猫。
谢憬珩一把把他抱起,来了个举高高,看着容祀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时光荏苒,一转眼容祀就到了16岁。
这些年来,江悻一直严格管控着他平日里能接触到的功法,都是自己试了觉得没问题才教给容祀。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到了一定年纪就要只身前往营中的地下藏书阁,在那里寻找一本能和自己产生共鸣的功法带走参悟,因为天生悟性不行再在练功过程中走火入魔致死的不在少数。
当然,江悻从来没让这些东西污了容祀的耳朵。
容祀就像一个身处象牙塔中的小王子,被养得天真,单纯,不韵世事,脑子里整天都是练功和点心,除此之外就只有谢憬珩和江悻能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了。
倒不是容祀有多铁石心肠,只是他身边从没缺过人。
每个月都有不同的人出现在他身边,但每次都是还不等他和对方混熟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他也曾问过江悻那些人都去哪了,江悻说他们练功出了差错被派到外面自省,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他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找自己。
容祀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心中种下了亲近别人就会见不到那个人的种子,倒是变得比以前更亲近江悻了。
有时江悻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曾经发誓过一辈子都要做谢憬珩的鹰犬,不会违背谢憬珩的命令做一些多余的事……
他却还是暗地里把那几个巴巴凑到容祀身边的人除掉了。
那些人大多都是怀着不好的念头接近容祀的,容祀从前你倒是很少接受别人的善意,别人对他好,他就会手足无措,也从来不去想那些没有来的善意是因为什么。
出于对谢憬珩命令的执行意识和心里那点不知名情愫,江悻理所应当的替他处理掉了那些人。
谢憬珩最近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容祀,于是容祀练功无聊时就总愿意往江悻屋里跑,连晚上睡觉都要粘着他。
江悻脸上虽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但心里的波动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16章 很会哄人的容容
容祀的睡相很老实,规规矩矩地躺在里侧,只是偶尔翻个身,江悻耳边是他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宁静。
江悻坐在桌前,借着月光凝视着容祀熟睡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
容祀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看着对方一步步从可怜巴巴的瘦小模样长成了钟灵毓秀的少年,他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慢慢变得开朗……
看着他的武艺一步步精进,看着他在营里被人群围住。就好像天空被群星环绕的那轮明月。
这些都是他陪容祀经历过的。…是他,而不是谢憬珩这个大忙人。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容祀产生过多的情感依赖,但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容祀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甚至担心如果有一天谢憬珩需要他离开容祀,他会不会无法接受。
江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容祀。
夜深了,月光洒在房间里,给这个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江悻静静地坐在床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陪伴。
谢憬珩这些年来树敌不少,江悻也总要为了除掉那些人被迫离开容祀,把这个很缺安全感的小少年独自留在空荡的房间里。
要是真这样,时间长了容祀还会那么依赖自己吗?恐怕不会了。
江悻心里明白,谢憬珩这是有心将容祀接到自己身边了。
谢憬珩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不用寄人篱下了,容祀待在他身边确实比待在暗卫营要安全许多。
江悻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容祀多久,这几日也更加珍惜起和容祀独处的机会。
少年看着他挥完一套剑纲总要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询问一大堆问题,江悻每当这时都要头疼一番。
他不善言辞,只善杀人,但少年人的热情来的格外炽烈,就算这次不回答他,下次也是逃不掉的,这么多年下来,江悻都变得健谈了不少。
不似江悻的繁杂心思,容祀每天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不是到这个师兄的屋里蹭碗茶,就是去那个师姐的院子里蹭块点心,甚至有时候还连吃带拿的。
营里的人都纵容他,只有江悻会偶尔因为他乱跑,罚他今晚多练几套剑法一类的…对容祀来说算得上是奖励的惩罚。
谢憬珩的密令终究还是来了。
江悻捏着手里那张小小的信纸,觉得那只手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似有千斤重。
那天晚上,容祀站在一旁看着江悻给他收拾行囊,兴致看起来不怎么高。
江悻注意到之后强忍下内心的阵痛,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主子带的人来接你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他吗?”
江悻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温声叫他“容容”了。为什么?
容祀没动,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他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了,离开江悻…可是他又答应过谢憬珩长大以后要帮上他的忙。
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这两人对他来说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对他目前的身份而言!
要是001在他就可以不用这么纠结了,直接让对方用数据流帮自己筛选出来最优解就好了,系统的功能不就包括替宿主分忧吗?
所以001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容祀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点想他了。
“可是我也会想你。”容祀捏着自己的袖口声音闷闷道。
“…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乖。”江悻终究是没忍住,把他拉进怀里一把抱住,下巴支在他柔软的头发上。
江悻真的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带人走,离开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他们可以买下一座宅子,他白天出去寻生计,而容祀则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乖乖的待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就好。
江悻眼神有些迷离,几乎要沉溺于自己这场幻想的美梦中了。
——但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
“那我和哥哥说,让他把你也调到他身边好不好?我们一起保护哥哥。”
容祀拉住他的袖口微微摇晃,小脸抬起,眼底像是盛满亮晶晶的碎星。
“好。”江悻蓦的把他抱的很紧,把脸埋在他肩上,容祀隐约间听见了一声轻叹。
容祀也是希望和他待在一起的,要不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换言之,就算这话是故意说出来哄他的又怎样呢?
但就算容祀真的提了,谢憬珩会答应吗?江悻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谢憬珩花了多少心思才让自己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又花了多少心思才清除了自己府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容祀接回去吗?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这个少年心里一直惦念着他,这就够了。
容祀从江悻的住处走出,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沉一片,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容祀坐上了马车,他掀开帘子望着江悻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微微咬了咬嘴唇,然后松开手,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正中央,目不斜视。
算起来,他和谢憬珩也有一年多未见了,这次见面对方还会像之前一样对他那般好吗?
容祀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自私自利倒是练了个十成十,当然,这都得益于江悻的教导。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如果有人想让你为一件事拼命,他一定是不怀好意。”
“那如果是殿下要我去做呢?”
“…那容容就要远离殿下,因为他已经不是会对容容无理由好的那个人了。”
那谢憬珩现在对他是无理由的好吗?
容祀乖乖点头,看了看江悻眼底的一丝冷意,他很有眼色的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他是被马车送到了后门的,一下马车就被许久没见过的一身劲装的华服男子握住冰凉的手往府里走。
谢憬珩好像长高了些,上次他还到对方下巴呢,怎么这次要稍微抬点头才能看清他正脸了呢?
容祀一紧张就容易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像现在,谢憬珩拉着他的手,他心里就在编排着对方是不是偷偷用了增高垫。
古代就有这东西了吧?容祀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想不明白。但想到自己穿的是架空,他就又释然了。
谢憬珩本来就觉得让人从后门进有些委屈了容祀,安排房间的时候刻意给人安排到了他对面。那是王府管家留作他府里未来王妃的房间。
“哥哥,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吗?”容祀绕着房间看了一圈儿,四周的华丽陈设让他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迷茫。
“嗯,怎么了?”谢憬珩翻看密信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
少年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房间里,身上还穿着那身平时穿的黑色练功服。这身衣服看起来确实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容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感觉有点不习惯。”
谢憬珩随手把信纸扔进火炉里,拉着容祀在床边坐下。
他其实并不喜欢容祀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他更希望容祀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被教导成一个时刻谨言慎行的木头人。
他要找这种木头人的话,暗卫营里有的是,可容祀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如果你不想住这里…”谢憬珩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跟我住一起吧,我让人收拾一下容容的东西,我们现在就搬过去,好吗?”
容祀没有躲开,反而把脑袋往他那边倾斜,眼睛舒服的眯起,弯弯的像道月牙,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
…和谢憬珩住一起?容祀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道,“我就住在这里挺好的。”
谢憬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把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容容,如果你想江悻可以随时去看他,我不会拦着你…所以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用拘束,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你要拿我当亲人的。”
容祀愣愣的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半晌,慢吞吞的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嗯,好…要和哥哥住一个房间,唔…有好多话想和哥哥说。”
“好,今晚我们有很多时间。”
谢憬珩自觉这话有些不妥,低头想看容祀的反应。
少年哭湿了他肩头的一小片衣襟,他哭起来安安静静的,谢憬珩也是感受到肩上的湿意才意识到他哭了的。
…暗卫营的日子一定很苦,他托江悻照顾人也没用,容祀还是哭得这么委屈,一定是没少受苦。
早知道当时直接把他带在身边就好了。谢憬珩轻声哄他,直到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的抱起人回了自己房间。
他成功错过了背后某人唇角勾起的浅浅弧度。那是一个得逞般的笑容。
——至于容祀为什么要装哭呢?别问,问就是江悻教的。
唔…那又怎样呢?哭就是可以解决世间所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不就又解决了一件吗?容祀在心中小小的给自己比了个耶。
经历过晚上这件事之后,容祀对江悻的话更深信不疑了。
容祀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伸手摸了摸,身边是空的,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暗卫营里和江悻的住处了。
第17章 被陌生人搭讪了怎么办
容祀第二天是在谢憬珩的房间醒来的,谢憬珩没有赖床的习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帘幕也被拉的严严实实的。
容祀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想着今天是第一天到陌生的地方,怎么也要守点规矩,这才晃了晃脑袋,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床头放着一套叠好的衣服,似乎是谢憬珩特意准备的,容祀拿起一件内衬在身上比量着,正好合身。
容祀整理完毕,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谢憬珩站在院子里,背影笔直如松,手中长剑挥舞带出的银光似乎让空气都染上了寒意。
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斜斜照进来,刚好照在谢憬珩的发丝上,给他的身影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容祀看得有些呆了。他没想过谢憬珩也有如此精湛的武艺。
虽说当初要不是靠着谢憬珩的关照他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但他心里那种对位高权重者的偏见却是一直都在的。
在他看来,那些大人物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根本不需要自己练什么武功就可以花钱雇一大堆人保护他们,哪怕内里再腐烂不堪,外表的光鲜亮丽总是要更惹眼的。
容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待到谢憬珩练完一整套剑式才凑上前去。
“哥哥。”
谢憬珩没忍住捏了一下他刚睡醒还透着粉的小脸,轻咳一声。
“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容祀轻轻点了点头,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加自然些。“嗯,还好。”
谢憬珩把剑放回武器架上,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容祀感受着谢憬珩掌心的温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他来这里之前和江悻那场交谈。
“哥哥,可不可以把江悻也调到府上?我武艺稀松,怕在关键时刻保护不了哥哥的安全…”
瞧他找的理由多好,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谢憬珩的在乎。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容祀随即眼神暗含期待的看着眼前人。
谢憬珩闻言眼神微微一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刚好控制的没让容祀看出异样。
“哥哥很厉害,不用别人保护,江悻还有别的事要做,也不能总麻烦他,容容说对不对?”
容祀瞪圆了眼睛。谢憬珩这话怎么听着比他的还有道理呢!这不科学!
…不过谢憬珩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在哄他玩儿呢?是不是真把他当成白痴了?
“好了,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去吧,不然江悻看到你瘦了,可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容祀这下是泄了气,蔫蔫的被他拉着往院子外面走。
谢憬珩似乎是知道他在府上的不适应,一路上一直找各种话题同他搭话,临近庭院时还状似无意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让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杏仁糕。”
正厅的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杏仁糕的香甜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勾起了容祀的食欲,惹得他偷偷咽了好几下口水。
谢憬珩坐下后直接把整盘杏仁糕推到了他面前。
果然像江悻说的那样!谢憬珩现在一定非常非常在乎他,要不也不会一直记得他的喜好。
在暗卫营好歹还有那么多同龄人,容祀练功无聊时总喜欢和几个人凑成一团嘀嘀咕咕,日子倒也不那么枯燥。
可王府里只有他一个半大少年不说,就算他偷偷溜出院子也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啊!
找个安静的地方想练功平复一下心情都不行,因为没有江悻在身边,他总觉得会练走火入魔。
容祀每天窝在房间里,感觉自己像极了一朵阴暗角落里悄然长出的小蘑菇。好不容易见到阳光了,但还是被束缚着出不去这一方天地。
谢憬珩没有禁止他出王府,但容祀自觉出去容易惹祸,说不定还要谢憬珩给他擦屁股…可再待在府上他会憋死的!
今天谢憬珩要去上朝,容祀醒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又凉了,还是凉透了的那种。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一下子惊醒,从床头扯过衣服就往身上穿。
谢憬珩一般要午时才能回来,他大可以趁机去街上逛一圈!而且…他有预感就算谢憬珩真发现了也不能怎么样他。
想起谢憬珩这几天的态度来,容祀就更肆无忌惮了。
他来的时候就是从后门进的,他这次去的时候门口有两个守卫,不过容祀是什么人啊?这么多年的武可不是白练的,“歘”的一下就从墙壁翻出去了。
——越过墙的一瞬间还从墙上顺下来两块瓦片,落地,很清脆的两声响,惹得门口那俩守卫警惕的眼神扫过来。
容祀眼疾手快的缩在拐角,过一会儿,发现门口没了动静,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安定下来。
…他不该在轻功课上练匕首的,那样的话就不会现在这么狼狈了。
江悻以前还苦口婆心的劝过他,让他好好练轻功,但容祀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武力值足够高,像轻功这种逃跑技能完全可以忽略的,以后也用不到。
容祀扯了扯身上的玄色长衫,又看了一眼上头高挂的太阳,郁闷的叹了口气。
街上人来人往的,时不时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容祀掺在人群里也不算多惹眼。
他沿着街道一路向南,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熙熙攘攘的行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尽是人间烟火气。
穿过人群沿着街道轻快地小跑,少年踏出的每一步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新奇,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温暖的金辉。
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那目光多是善意的,容祀一开始还会有点小羞涩,但慢慢的也习惯了。
逛过这条街的大半,容祀的步伐在中心一家精致的糕点铺前不自觉地放缓了。
透过橱窗能看见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杏仁糕,犹如艺术品般诱人,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香甜气息。
容祀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仿佛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